船夫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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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一位同事前兩天聊天的時候説，今年9月他的兒子就要上幼兒園了，可是讓他們頭疼的是夫妻兩個人工作都很忙，每天接送孩子就成了問題。不過幸運的是他們的一位鄰居阿姨願意為他們每天接送孩子，當然要支付一定的費用，但是他們兩口子對於鄰居的感激之情難於言表。要説起接送孩子上下學的事，在遼寧省寬甸滿族自治縣，有一位48歲的鄉村教師王勇，義務接送村裏的孩子過江上學20年，那麼過去的這20年，在這個東北漢子的身上究竟發生了怎樣的故事？讓我們一起走進王勇老師的生活。

    這個個頭不高，身體壯實的中年人就是王勇。這天早上六點，他早早的就和村裏的孩子們會合，準備過江去學校。

    現在每天跟著王勇上學的孩子最多的時候有6個，這些孩子都不是王勇班裏的學生。這艘鐵皮船，就是王勇和孩子們每天乘的船。

    因為昨晚下了一夜雨，年齡最大的孩子尤明林，幫著老師清理船上積的雨水。另外幾個孩子安靜的在江邊等著。

    上船後，孩子們都坐到自己固定的位置上。船開動了，王勇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目不轉睛的觀察著江面上的情況。而這些原本活蹦亂跳的孩子們，這時候也安安靜靜的坐在船上。

    這條江是鴨綠江的一條支流，江的兩側群山環繞。每年枯水期時，江的兩岸相隔四五百米，而雨季來臨進入豐水期，江水漲到半山腰，江面的寬度可達兩千多米。王勇所在的碑溝村，是一個有著15個村民組的小村子，被鴨綠江分成了南北兩部分。村裏有八十多戶人家散落的居住在南岸的一處山溝裏，王勇家就是其中的一戶。而他和孩子們每天要去上課的碑溝小學，則位於這條江的北岸。

    十幾分鐘後，船順利到達了北岸。但是要到學校，王勇説還必須翻過一個山嶺才行。不過每到豐水期，王勇接送孩子們的路線會有所不同。

    早上七點，王勇和孩子們終於到了學校，孩子們各自進入自己的教室上課，而王勇老師也開始了他一天緊張的教學工作。那麼一名普通的鄉村教師，如何承擔起接送孩子上下學的任務呢？1990年，為了照顧年邁的父母，擔任6年民辦代課教師的王勇，調回到碑溝村的小學任教。

    就這樣，王勇開始了自己的擺渡生涯，一年230多個上課日，20年他從沒有間斷過。這些年來，在這條求學路上，究竟擺渡過多少個孩子，王勇自己也記不清楚。他只能模糊地記得，最多的一年，他帶過19個，最少的時候，也有五六個。

    六月大山裏的天氣説變就變，原本晴朗的天空，頃刻間烏雲密佈下起小雨。放學後，王勇和乘船的孩子們趕快來到江邊，好在雨下大之前過江回家。

    電閃雷鳴，雨越下越大，王勇加快了開船的速度。可是剛走了一百多米，船突然熄火啦。

    怎麼辦？雷聲越來越大，空曠的江面上，只能看到這艘鐵皮船。大家都很緊張，船還能發動起來嗎？王勇和孩子們能否安全到達岸邊嗎？

    在幾次嘗試之後，船終於發動起來。船行駛靠岸，王勇背孩子們下船。總算是有驚無險，王勇和孩子們安全到達岸邊。對於王勇送村裏孩子上學，起初家裏人都持反對意見。

    不僅如此，使用了鐵皮船之後，王勇只在實在缺錢的時候，象徵性的向孩子們收些油費，而大部分的油費，還有船的修理費都由王勇自己來承擔。

    那麼離這裡最近的橋究竟在哪兒？如果從橋上到學校究竟要多長時間呢？所以鴨綠江南岸的碑溝村村民要出行，只能靠船。最初王勇用來擺渡學生的，是這樣的小木船。一次只能運上四五名學生。最多的時候，王勇一個早上要來回三四趟，才能把學生們都送過岸去。

    2002年，縣裏教育局給王勇配發了這艘，帶有柴油發動機的鐵皮船，一次能運10個人，不僅速度快了，船也穩當許多，王勇終於告別了人力划槳的日子。可每到冬季江面冰封，船無法行駛，他只能領著孩子們走冰，而他也總是走在最前面為孩子們探路。

    1995年冬天發生的一次意外，讓王勇及其家人至今不能忘記。讓王勇感到慶倖的是，孩子們都沒有事。

    不僅如此，每年春季的枯水期，因為河裏的水位較低，船同樣無法行駛，王勇每天只能背著孩子們過河。

    像這樣背起、放下、再背起、再放下這樣的動作，20年來王勇有時候一天要做十幾次，甚至幾十次。

    因為長期浸水，王勇的雙腿都患上了嚴重的風濕，尤其是陰雨天氣，雙腿疼得特別厲害，所以每天晚上，妻子都會為他準備熱水泡腳。

    幾天的陰雨天氣之後，天空終於放晴，像往常一樣，王勇早早的就送孩子們過江。這到底怎麼回事？發動機為什麼會翻到呢？

    就是這根細細的漁網繩，將發動機底部的螺旋槳絆住，導致發動機熄火。王勇的胳膊和臉上到處是噴射的油點。好在油溫不是很高，沒有被燙傷。王勇説現在是捕魚期，江面上打漁的網越來越多，稍不留神，就會發生危險。

    跟王勇過江的孩子，雖然許多都不是他班裏的學生，但是在這往返的江面上，王勇和孩子們卻建立起一份單純而美好的情感。

    今年6年級的尤明林，馬上就要小學畢業了，以後不再坐王勇的船上學，而他是王勇最得力的助手。

    讓王勇高興地是，今年初省裏決定在碑溝村修一座橋，而且豐水期還安排一艘船，由專人擺渡，解決村民的出行問題。

    這位划船動作嫻熟的農家漢，叫劉波，曾經也是王勇接送過江的學生，聽説要安排專人擺渡，他主動請纓。

    這天是週末，王勇難得有一點清閒的時間，讓妻子幫他染發。可是看上去黑黑的頭髮，為什麼還要染呢？

    如今已轉為公辦教師的王勇，雖只有48歲，但早在十多年前頭髮就已經全白了。中午，跟王勇一起過江上學的新老學生來到了王勇的家，王勇已經為村裏的孩子們擺渡整整20年，學生們要為老師慶祝一下。

    哎呀，20年！人的一生能有幾個20年！我們為王勇老師的這份堅持所感動！這20年，在王勇老師的呵護下，一茬茬山裏孩子長大成人，他們當中的許多人，離開了小山村，開始一種全新的城鎮生活。而這個山村小學的老師，依舊生活在他所熟悉的地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做著同樣的事情，但王勇仍覺得高興、滿足。“予人玫瑰手留余香”，當我們給予別人幫助、關懷和讚美的同時，我們也將收穫著心情的平靜與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