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12月20日電 台灣著名作家柏楊的夫人張香華,日前做客鳳凰衛視《鏘鏘三人行》,暢談自己眼中的婚姻生活,並講述了她與柏楊攜手人生的許多趣事。
“十年小説、十年坐牢、十年雜文、十年著史”的柏楊一生多崎嶇,感情生活也一波三折,台灣著名詩人張香華是他的第五任妻子。訪談內容節選如下:
我是執行長
主持人竇文濤:鏘鏘三人行,大家好,今天給大家介紹一位特別有風度的太太,張香華女士,如雷貫耳的柏楊太太,您喜歡別人叫你柏太太呢,還是什麼香華姐,張女士?
張香華:我覺得都可以,我都能接受,因為我既然是一個張香華,我自己也是從事筆桿寫作的,我寫詩。但是,也不能否認我就不是柏楊太太,就看場合。隨便人家叫,我覺得你方便就好。
竇文濤:但是我覺得這回來大陸算是代夫出征啊,宣傳柏楊的書。
張香華:對啊,我代的太久了。
竇文濤:可真是賢妻,人家都問,柏楊老先生得八十多了吧,現在?
張香華:八十八。
竇文濤:你們現在夫妻生活恩愛啊。
張香華:恩愛啊,我覺得我是執行長。
竇文濤:怎麼叫執行長呢?
張香華:我覺得夫妻,當然是要建立在一個恩愛上面。什麼是“恩”呢,就是彼此生活下來啊,對對方的一份“義”。
下輩子不一定再嫁柏楊
竇文濤:最近這個周圍人都聊,所謂老年夫妻,就現在的這個社會過不了兩年日子就分手了,到處都是。但是,最近好像有點回潮,有些人開始談什麼執子之手啊,與子偕老,或者年少夫妻老來伴。
張香華:要彼此珍惜。我覺得前世也欠了他(柏楊)吧。
竇文濤:前世,你看張香華的詩,我給你唸唸啊,人家講感情,“如果能為來生定做,請預購兩張單程票。”你想這是為了來生定做,要訂兩張單程票,這是跟柏老一塊兒走。
張香華:對。
有人做過調查説,人到了晚年的時候,百分之七八十的男的願意跟老伴在一起,只有不到一半的女的説願意。
張香華:我覺得我答覆過這樣的問題,我説不一定,第一個原因,我説下一輩子為什麼老嫁同一個人呢,不想換個樣子嘛。
而且我説下輩子,下輩子遠的很呢,我還不曉得是不是人,説不定我是一隻貓。
第五任妻子
竇文濤:這個詩人的想象力有意思,但是,我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媒體也挺八卦,柏楊先生他有他的過去,這個八十多歲的人一生滄桑,您這個不是他的第一個,我該怎麼問這個問題呢。
張香華:我是他的第五任妻子。
竇文濤:您説出來最好,第五任太太?
張香華:對、對。
竇文濤:這個心裏上當時沒有什麼障礙嗎?
張香華:我覺得對我來説完全沒有,我是結婚很多年以後偶然發現他跟大陸的孩子通信,我剛開始看不懂,我以為是讀者寫給他的,我想怎麼有一個叫他做“親愛的爸爸”,另外一個稱呼是“父親大人”,我想怎麼回事,寫小説嗎?後來呢,我看懂了,因為太多了,其實,柏楊他挺有心機的,他是故意擺在那兒讓我看的。
竇文濤:啊,這招惹執行長還了得。
張香華:那你知道我的第一個反應嗎。
竇文濤:啊?
張香華:我當時心裏好辛酸。我覺得説,他怎麼回事,我以為我是他的第三任妻子。
竇文濤:原來不知道是第五任啊?
張香華:對啊。
竇文濤:這怎麼會這樣呢。
張香華:這過程才好玩兒呢,我覺得他好坎坷啊,因為生離時別,這些孩子已經失散了那麼多年了,所以我當時第一個覺得難過,為他感到難過,他不但坐牢。你知道,文人靠文字為生已經很辛苦了,又因為寫作,然後又招惹到滔天大禍,差一點抓去槍斃。
竇文濤:刑囚啊,身體還受過很多罪。
張香華:對,然後又是顛沛流離到台灣,也很辛苦的,但現在晚年怎麼回事呢,那我就回到床上睡了,半夜了,他説你看到我的信了嗎?我説看到了。我説,“我會看相,你可能還會有第五任。”你猜下面他怎麼説?
竇文濤:嗯。
張香華:他説“你就是那個第五任”,我説怎麼回事啊,我以為大陸的兩個女兒是同一個母親,結果他兩個女兒是不同的母親。
許子東:你當時以為發現了四個?
張香華:對,把我笑死了,他説你就是那個第五任,我跟朋友講,朋友説“沒關係,你就是終結者”。
愛情攻勢
竇文濤:我是聽説當時你跟他第一次見面之後,一個小時情書就已經發到你這兒了。見了一面回頭就寫情書,這樣的人能信得過嗎?
張香華:我當時在教書,我一看到那封信沒有郵票,我以為是哪個家長給我寫信,結果打開來一看嚇了我一大跳。
竇文濤:那當時,我覺得作為一個女性,您那個時候其實正當年呢,對吧?你想想文人、作家,給你感覺花心,以前又不止一個太太,你難道當時沒琢磨過這些事嗎?
張香華:因為他當時講過一句話,讓我非常的感動,因為認識的時間這麼短,那麼他就展開了愛情的攻勢。
竇文濤:攻勢,他的攻勢猛嗎?跟我們説説,我們學學,他有什麼招啊?
張香華:他那個時候連站的樣都跟現在是不一樣,站在樣子還挺帥的,這樣子抱著手,兩個腿交叉,站在我學校門口等我。然後我跟他説我不見得適合你,我説“你不能再受打擊了”。結果他説“我不怕受任何的打擊”。這句話把我鎮住了,我覺得這麼勇敢的一個人,當然他這個人格也有他自己的特色,他有他自己的魅力,因為我原來想的,今天晚上會見到一個糟老頭,這個人一定憤世嫉俗。
竇文濤:他當時多大?
張香華:那個時候快六十了。已經兩隻手,三把刀了,我想他文筆那麼鋒利一定很恐怖。結果一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對人家非常的熱情,他這個人最大的特色就是溫暖和熱情,我就想,怎麼搞的,這個人怎麼會這個樣子呢,他在我面前所體現出來的又是這麼熱情,我就整個人都糊塗了。
竇文濤:照咱們的話説是給忽悠暈了。
張香華:其實我覺得人生婚姻太多並不是幸福,你要不斷的適應。我覺得你承諾,兩個人都很誠心誠意,向西方,他會在神父的面前,説我願意,我願意跟他同甘共苦,我願意在他老的時候、病的時候,我們還可以相守,我覺得人生有一個人讓你能夠承諾,我覺得是一件很感動人的事情。而能夠實踐,這個當中您一定曉得,一定會有很多的衝突、矛盾,是不是。
受苦的男人 母性的女人
竇文濤:當了老婆就是執行長,但是需要無限的包容、寬容,那柏老現在的這個身心狀況,有什麼地方是需要你特別寬容的呢?
張香華:第一個,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差不多是返老還童了。而且他睡眠的時間很長,去年他有六次進出醫院。
竇文濤:不是越老覺越少嗎?
張香華:不,他是睡的很多。大概睡十八到二十個小時。
竇文濤:那沒什麼醒著的時候,一天二十四小時,睡二十個小時,剩下四小時就剩吃飯了吧。
張香華:看電視,看報,他對社會的脈動其實還蠻清楚的。很敏感,他有他的關懷。
竇文濤:像受過苦的這種男人,會不會在女性心目中格外反而更對他好,更有一種力量?
張香華:我想女人總是有母性了,他可能是很需要母性。因為他小的時候他沒有母親,可是,我有時候被他弄煩了,我發脾氣,我發完脾氣我忘了,我就看他垂頭喪氣,我説“你怎麼了”。他説“你發脾氣我做人都沒意思了”。
竇文濤:雖然比你年齡大那麼多,但是我看他有點把你當媽了,有這種感覺。所以説老小孩他是關心漫畫,你再看看這個。
張香華:因為漫畫是他一個入獄的一個很大的關鍵。因為那個時候他為了賺稿費,翻譯賺稿費。他居然糊塗到翻譯的有一篇漫畫,是父子兩個人漂流到一個島上,然後父子兩個人説我們來選總統吧。那你説,這個漫畫你在説什麼,漂流到一個島上,父子兩個説我們兩個選總統,你當還是我當,還是兩個接著當,你看看你是不是討罵,你是不是討打。
竇文濤:做他的妻子,感覺是幸福的感覺嗎?
張香華:我覺得,一個婚姻維持能夠持續下去,本身應該是感覺到受到祝福,因為您剛才也講了,現在很多年輕人沒有耐性了,在這麼浮動的一個社會,需要很大的恩典,你才能夠把一個福分延續下去,除了這個男女雙方的這種,我們就説性的一種吸引,身體上的需要,到了年紀大了,就是另外的一種狀態了,而且你每天都在熱戀,包你得心臟病。
責編:王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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