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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回鄉是廣西賀州市昭平縣唯一一個瑤族鄉。這裡山奇、水秀、洞幽、林深,有許多迷人的自然景觀;這裡山間流泉飛瀑,林木蒼翠,鳥語花香,環境清幽,空氣清新,山多林多,是天然的氧吧和空調。我們要採訪的百歲老人李玉英,就居住在仙回瑤族鄉的茅坪林場裏。
車子從鄉政府駐地出發,半個時辰就進入了瑤山地界,山上林木蔥翠,山腳清溪歡騰。沿著崎嶇的山路行了一個時辰,就爬上了一座高高的山頂。車子下了高山,路過的是一個村莊,與其説是村莊,倒不如説村落合適,因為大多數屋子都是建立在山腰之上,而且三五間房子一簇。車子行了兩個時辰,終於到達了我們的目的地。因為早已打了招呼,老人的監護人、女婿梁大叔早已經在路邊的小店等候我們了。
李玉英老人的房子坐落在200多米高的小山坡之上,四週有很多果樹和八角樹。
梁大叔一邊帶我們往他家裏走,一邊告訴我們,李玉英老人不在家,出去玩了。但他説老人很快就會回來的。他告訴我們,天氣晴朗的時候,老人常常到村子裏與其他老人拉家常,她能自己上小山坡而氣不喘,連拐杖都不用。
過了一段時間,老人的女婿告訴我們,老人回來了。我們在門口往外看,只見山坡下一位老人過了橋,然後慢慢走上了山坡。我們連忙出門迎接。只見她不緊不慢地走上山坡,果然氣都不喘,臉上的皺紋很深,但老人很精神,她一邊上山坡一邊用瑤族話與女婿説什麼,估計是問我們是什麼人。隨後老人與我們一起吃午飯,老人的飯量很好,大概是餓的緣故,她很快就吃完了半碗飯,而且還吃了不少豬肉和青菜,胃口很好。
老人的女婿告訴我們,老人什麼都吃,不挑食,柑橘等水果成熟的時候,老人很喜歡吃,每天都吃一兩個。高興的時候還喜歡喝一點酒,有時能喝二三兩呢。主人説的這種酒我們剛才吃飯時已經喝過,是瑤族同胞用木薯釀造的酒,度數不高,飲時有一種醇香甜味,我喝了1盅。
(圖一)百歲老人李玉英(左)在鏡頭前留影。
老人出生於光緒三十一年,今年已102歲。她是蒙山縣人,父母是地道的農民,老人從沒上過學堂,現在她的兄弟姐妹都已經去世,老人現在跟著女婿頤養天年。老人18歲時嫁給以行醫為業的丈夫盤得財,兩人相親相愛,不久便生育了個女兒,老人和丈夫一生中養育了3個女兒,沒有兒子,丈夫于1982去世。據老人説,丈夫是死於勞累過度,因為他常常上山採藥,要跑很遠的地方,半夜裏還常常去給病人看病,閒不住,結果累出病來。談到她的老伴,老人兩眼噙滿了淚水,不住地擦眼淚,很久都説不出話來,由此可見兩人的感情之深。老人的3個女兒還健在,大女兒已經84歲了,二女兒也80多歲了,都嫁在農村。2個女兒因為腿腳行動不方便,身體也大不如以前了,所以已經有10多年沒來看望老人了。老人現在與女婿梁晉熙生活在茅坪,家裏其他人都在平樂縣的圩鎮上生活,老人的小女兒70多歲了,在平樂縣幫兒子看小孩。
李玉英老人現在身體健康,耳聰目明,行動自如,飲食起居都很有規律,很少有晚起或午睡的習慣,她每餐都能吃一碗粥或飯,飲食均勻,從不挑食。老人説平時最大的嗜好就是吃糖果,特別愛吃冰糖,因此她的外孫們經常託人帶糖果回來給她吃。
老人同時告訴我們,她還喜歡吃放生薑炒的菜,每道菜都會放少量生薑作為調味品,很有味道,因為生薑可以除去肉類中的腥味,使肉類的味道更加鮮美。老人笑著告訴我們,常吃生薑可以長壽,這是她做郎中的丈夫以前告訴她的。她丈夫告訴她,生薑古人稱之為“起死還魂草”,傳説古代有一個臨死的人,家人給他喝了生薑汁之後突然起死回生,因此而得名,説得有版有眼。
老人的話使我突然想起了《本草綱目》的記載:生薑味辛性溫,具有通神明、歸五臟、除風邪寒熱,治傷寒頭通鼻塞,咳逆氣喘,止嘔吐,去痰下氣,去水腫氣脹和開胃健脾等功能。古代居住在深山裏的瑤族同胞因為深山裏多霧氣,陽光照射少,空氣潮濕,很容易患風濕病和感冒等疾病,而他們居住的環境偏僻,缺醫少藥,往往生了病得不到及時醫治,因此他們就有食姜的嗜好,每家每戶都種有幾畝生薑,充分利用深山田少山多的特點,還用這些生薑來換錢。
李玉英老人年輕的時候兒女少,丈夫靠行醫為業,因此家境寬裕,少勞累,她只做一些家庭瑣碎的活,不用下地耕種。後來丈夫去世了,家境一落千丈,她才開始辛苦勞作,一個人耕田種地,她的女兒看見母親一個生活,就爭著接她到家裏撫養,但她一直呆在家,這樣過了幾年,女兒女婿都不放心,她只好放棄了家業,來跟小女兒生活,她一直從事家務到96歲,女婿看見她年紀大了,才不讓她做煮飯燒火這些家務活。老人閒空就經常到村子裏四處走走,與老人們拉家常,來回走的路程有近1公里遠。“飯後百步走,疾病全沒有”,常年的運動讓老人的身體很健康。
老人的女婿告訴我們,老人這幾十年來幾乎沒生過什麼大病,而且村子裏的人不論老人還是小孩,都很少生病,感冒都很少,村子不到300人,其中上90歲的老人就有10多個,他們的生活都能自理,還能幫助做家務活,其中有一個94歲的老人還能上山背柴。陪同採訪的鄉幹部告訴我們,瑤族淳樸的民風也是這裡人長壽的原因,“家有一老,如同至寶”的觀念一直是瑤族的傳統美德,老人都受到尊敬,在村子裏,老人的話常常比村幹部的話還管用,因為老人在瑤族同胞眼裏是智慧和權威的代表。
(圖二)百歲老人李玉英在鏡頭前留影。
老人説她很喜歡這裡,她説丈夫去世後,她之所以選擇這裡頤養天年,因為覺得茅坪這個地方位於深山,山清水秀,環境優美,空氣清新,能吃的東西很多,飯菜很合胃口,是理想的養老場所,因此老伴去世幾年後,她就來這裡了。
我們走的時候,老人出到門口送我們,朝我們揮手,叫我們有空再來。我們回望群山環繞、藍天白雲相依的村子,看見李玉英老人站在滿天的晚霞下,那一刻,我們突然覺得老人像晚霞一樣美。(作者:楊志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