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塑俗稱“彩塑”。是我國一種古老常見的民間藝術。我國泥塑藝術可上溯到距今4000年至1萬年前的新石器時期,發展到漢代時,泥塑已成為重要的藝術品種。兩漢以後,隨著道教的興起和佛教的傳入,以及多神化的奉祀活動,社會上的道觀、佛寺、廟堂興起,直接促進了泥塑偶像的需求和泥塑藝術的發展。到了唐代,泥塑藝術達到了頂峰。宋代時,不但宗教題材的大型佛像繼續繁榮,小型泥塑玩具也發展起來了。
“泥人蔡”第四代傳人蔡大權
有許多人專門從事泥人製作,作為商品出售。北宋時,東京著名的泥玩具“磨喝樂”在七月初七前後出售,不僅平民百姓買回去“乞巧”,達官貴人也要在七夕期間買回去供奉玩耍。元代之後,歷經明、清、民國,泥塑藝術品在社會上仍然流傳不衰,尤其是小型泥塑,既可觀賞陳設,又可讓兒童玩耍。幾乎全國各地都有泥塑生産。
位於成都市城北的文殊院,是川西著名的佛教寺院,院內文物薈萃,寶物眾多。除了人們熟知的天題瞻榜、雙杉表瑞、群窟涌光、田衣絢彩等著名的“空林八觀”外,寺內還珍藏著許多珍品,其中有一尊高25厘米的成都壽相閣出品的泥塑“悟修方丈小像”,就是成都“泥人蔡”第三代傳人蔡緝武1911年的傑作。此方丈泥身著米黃色僧衣,白領朱履,形像樸素而生動逼真,人物立體造型準確,面容自然、光線明暗真實,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傳神境界。
成都文化名人流沙河在《悲歡離合了無痕》文中自述其離奇身世時,對童年時的“壽相閣”仍記憶猶新:“忠烈祠南街最早名叫雙桂堂,清光緒年間,改名為會府南街。據母親的口述,這條街上有兩位大名人。”第一位即為蔡緝武,先生母親對其讚不絕口。在先生的回憶中,蔡開壽相閣,正對流沙河家所在的大院。“壽相閣專捏喪家塑像,具體而微,逼真傳神。母親一生,每見塑像,總要談到蔡緝武如何了不起。”
蔡大權作品
在“泥人蔡”第四代傳人蔡大權的家裏,蔡大權對前來採訪的我們談起他的父親蔡緝武。在他的回憶中,讓他終生難忘的,並不是其父高超的泥雕藝術,而是20世紀40年代在忠烈祠南街家門口發生的一件事。那是一個秋日的黃昏,從壽相閣回家的蔡緝武,快到家門口時,看見一個賊頭鼠腦的小夥子從他家中竄了出去,一種不祥的感覺涌上蔡緝武的心頭,自幼習武、拳腳了得的蔡緝武威而不怒叫了一聲:“站住!”驚恐的小偷呆若木雞,渾身打抖,像一個木樁子立在了院子中。蔡緝武一臉平和,輕言細語説道:“你別怕,把東西拿出來。”小偷雙手哆哆嗦嗦從懷中摸出蔡家祖傳的長明燈,惶恐不安地交到蔡緝武手中,這時,院中圍觀的人已經很多了,大家七嘴八舌高呼:“打!打!”蔡緝武右手接過自家的“神燈”,左手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把鈔票遞給了小偷:“你拿去。以後你再也別幹這個了。”小偷猛然跪在了蔡緝武面前,痛哭流涕。作為民間工藝美術大師,父親的高風亮節、文雅寬容,在蔡大權幼小的心靈中深深紮下了根。
新中國成立後,民間藝術得到了黨和政府的高度重視,民間藝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懷與幫助。作為民間泥塑藝人代表的蔡緝武,也沐浴在新中國溫暖的陽光之中。他應邀出席了成都第一屆文藝工作者代表大會和全國第一屆工藝美術代表大會,並被選為四川省政協委員。1953年蔡緝武被西南民族學院聘為學院博物館工作人員。他在博物館裏塑了一組《西南民族人物群像》泥塑,群雕由西南地區40多個不同服飾不同個性的少數民族人物組成,每個塑像高40cm,造型真實、生動。1957年蔡緝武到北京參加全國第一屆工藝美術代表大會,在北京與天津泥人張第三代傳人張景明會面合影。會議期間,國家主席劉少奇觀看了他的泥塑作品,當面對他叮囑道:“家傳藝術,不要失傳,代代傳下去。”
黨和國家對一位民間手工藝人的親切關懷,使蔡緝武深受鼓舞,雖然時已暮年,他卻進入了創作的鼎盛時期,並在此期間創作出了一批引起極大社會轟動的泥塑作品,他這一時期的力作,如:丁宮保、俸權、諸葛亮、龐統、西南少數民族人物群像,李白、杜甫等塑像,如今已作為國家的重點保護文物,分別陳列在中國歷史博物館、成都武侯祠博物館、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館、西南民族大學博物館等處。作為蔡氏泥塑的代表人物,蔡緝武的名字也作為辭條正式編入1989年出版的《中國工藝美術大辭典》中。
蔡緝武(1886-1967)泥塑藝人。成都市人。從小隨父學習傳統泥塑技藝,並不斷創新。擅塑人物,生動真實。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參加西南民族學院泥彩塑創作,又為杜甫草堂塑造杜甫、李白像,均有好評。曾出席全國藝人代表會議,為省政協委員。人稱“蔡泥人”。
責編:戴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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