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保和平，衛祖國，就是保家鄉。中國好兒女，齊心團結緊。抗美援朝，打敗美國野心狼！"這是當年響徹在戰火紛紛的朝鮮戰場、激勵我志願軍將士英勇殺敵的鏗鏘戰歌！這是飄蕩在神州大地已達半個世紀、抒發中華民族豪邁之氣的千古絕唱！在中國人民紀念抗美援朝50週年的日子裏，筆者有幸拜訪了《中國人民志願軍戰歌》的詞作者麻扶搖老人。
麻老當年曾在志願軍炮兵某團五連擔任指導員，1987年從第二炮兵某基地專職紀委書記(副軍職)的崗位上離休，現寓居在第二炮兵保定幹休所。按事先約定，麻老在他的寓所--一幢綠樹掩映的小樓裏熱情接待了我們。今年73歲的他，銀發皓首，精神矍鑠，1.87米的高大身軀依然健壯挺拔。 "兩位是為這首歌而來的吧？"待我們在他那簡樸而不失典雅的客廳里落座後，麻老指著正面墻壁上懸挂的一幅書寫著志願軍戰歌歌詞的上乘書作，笑瞇瞇地問道。 "我們想請你隨便聊聊！"麻老頷首會意。他沉思片刻後，神色莊重、語氣平緩地抖開了那段塵封的歲月。我們的思緒隨即被牽進了當年那片戰火燃燒著的土地上，仿佛嗅到了濃濃的硝煙味，聽到了激烈的槍炮聲、廝殺聲，還有那雄壯激昂的戰歌聲…… 1950年夏，美國入侵朝鮮，並很快將戰火燒到鴨綠江邊，剛剛沐浴到和平陽光的中國人民，頭頂又密布起戰爭的陰霾，新生的共和國面臨著被扼殺在搖籃裏的危險。黨中央、毛主席果斷作出組建中國人民志願軍入朝作戰的戰略決策。深深懂得"戶破堂危，唇亡齒寒"和"救鄰自救"道理的志願軍官兵，面對侵略者的狂妄野心和罪惡暴行，群情激昂，義憤填膺，紛紛寫下請戰書，有的用血書來表達"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鋼鐵誓言。此時的麻扶搖在志願軍炮兵某團五連任指導員。指戰員們出征前昂揚的鬥志，使本來就怒火中燒的他産生了一股寫作的激情和衝動。入伍前在黑龍江綏化老家讀過幾年書，參軍後又入"抗大"學習了9個月的他，趴在煤油燈下連夜奮筆疾書一首出征詩： 雄赳赳，氣昂昂， 橫渡鴨綠江。 保和平，衛祖國， 就是保家鄉。 中華好兒女，齊心團結緊。 抗美援朝鮮，打敗美帝野心狼。 "詩寫完了，當時我並沒注意到在創作什麼，只感到有一種情感宣泄後的心舒氣暢……"麻老緩緩地舒了一口氣，輕輕呷了一口茶，繼續陷入對往事的追憶中。 "第二天，我將這首詩作為全連的出征誓詞，抄寫在黑板報上，接著又在全團的動員誓師大會上宣讀了這一齣徵誓詞。不久，團政治處編印的《群力報》和師政治部創辦的《骨幹報》相繼刊登了這首詩。當時，我們連一位姓曾的文化教員還為這首詩譜了曲，在全連教唱。我們連作為首批入朝部隊，就是唱著這首歌跨過鴨綠江的！"麻老講到這裡時，粲然的臉上溢滿自豪。 "當時你們連唱的就是現在的曲調嗎？"記者疑惑地問。"不是的。"麻老搖了搖頭，接著談起了這首歌的演變過程--- 在志願軍入朝作戰前夕，當時的新華社隨軍記者陳伯堅同志到麻老所在團採訪時驚喜地發現了這首詩，認為主題思想明確，戰鬥性強，很適合當時形勢需要，便在入朝後寫的《記中國人民志願軍部隊幾個戰士的談話》這篇戰地通訊中，把這首詩放在文章的開頭，並作了個別修改，把原詩中的"橫渡鴨綠江"改為"跨過鴨綠江"，"中華好兒女"改為"中國好兒女"。當時陳伯堅並不知道這首詩的作者是誰，只是説"這是記者在前線的中國人民志願軍部隊中聽到的廣為流傳的一首詩"。 1950年11月26日，《人民日報》一版刊登了這篇通訊，將這首詩醒目地排在標題下面，引起國內廣大讀者的關注和共鳴。時任文化部藝術局副局長的著名音樂家周巍峙從《人民日報》上讀到該詩後，讚不絕口，遂産生創作慾望，很快就譜出了曲。同時，他接受了當時的中國音樂家協會主席呂驥同志的建議，把"抗美援朝鮮"改為"抗美援朝"，將"打敗美帝野心狼"改為"打敗美國野心狼"，並以"打敗美國野心狼"為歌名，署名為：志願軍戰士詞、周巍峙曲，相繼在《人民日報》和《時事手冊》半月刊發表。爾後，周巍峙覺得歌名不夠理想，恰在這時，他看到《民主青年》雜誌以《中國人民志願軍部隊戰歌》為題刊載了該詩，連連稱讚"戰歌"一詞用得好，就將這首歌曲定名為《中國人民志願軍戰歌》。從此這首歌回蕩在朝鮮戰場，唱遍祖國大江南北。 而麻老作為歌詞作者為大家知曉，則源於"戰歌"的一次獲獎。1953年，在全國開展的群眾歌曲評獎活動中，《中國人民志願軍戰歌》獲得一等獎。為了給作者頒獎，有關部門幾經週折，終於順藤摸瓜地從志願軍炮兵某團找到了他。此後，各種報刊登載這首歌曲時，詞作者一律改署為"麻扶搖"。 對此，麻老真誠地對記者説："其實署名'志願軍戰士'更確切，因為歌詞的意境是戰士們用自己的英雄行為描繪的，歌詞的主題思想是發自每個戰士內心的豪言壯語，他們才是真正的作者！"他神情凝重地講道：他們炮兵連在朝鮮戰場苦戰3年，一次次給敵人以沉重打擊，但先後有20多名戰友死在敵人的狂轟濫炸和掃射之中，將忠骨留在異國他鄉。 談起離休後的生活，麻老顯得很興奮，話也格外多。這些年，他經常到部隊、學校、黨政機關、企事業單位作傳統報告，參加各種座談會，被保定市委市政府聘為"縣局級領導班子督導員"，並參加"老幹部工作顧問組"、"市委工作決策諮詢組"的工作。近日，他又率領保定市老年合唱團，赴無錫參加由文化部、老齡委、中央電視臺等單位聯合舉辦的"全國老年人合唱團比賽"。 我們真誠地祝願麻老踏著"戰歌"激昂的鼓點，鏗鏘向前邁進! （解放軍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