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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節女主持人系列專訪之八
 
張越:她讓瞬間就此凝固

發佈時間:2004年03月17日 09:13 作者:CCTV.com記者 陳潔



    作家,曾經是她最渴望的夢想,然而初次站在講臺那一剎那流暢表達語言的感受,使她做起了教師。偶然的一次電視節目客串嘉賓,卻將她留在了電視熒屏上——這就是張越並不複雜的人生簡歷。

    在那一方小小的世界裏,她並不像其他主持人那樣有著甜美的笑容、體態苗條,受過嚴格播音訓練,可是她無疑是非常受歡迎的: 《半邊天:張越訪談》是中央電視臺主持收視率最高的節目之一,她本人是觀眾最喜歡的主持人之一,今年還獲得了播音界最高榮譽“金話筒”獎。

    經常看她節目的人都知道,她有一種能讓瞬間定格的魔力, 她能讓每一段記錄的歷史、傾聽的瞬間就此凝固。於是,我們對她的採訪,便從她生命中的瞬間開始了。

    
凝固瞬間一:快樂的語文老師


    她的童年和許多好孩子一樣,重點小學,重點中學,再到重點大學。那時候的張越,非常敏感,還很內向,她對自己的相貌非常不自信,這個心結困繞了自己很長一段時間。打個比方説,如果路上有行人好奇地向她打量,她會很兇地回盯他們,直到把他們盯跑。

    就像花兒總會怒放,結束了煩躁的青春期,張越的內心重新歸於平靜,一切不安的感覺不除自消。徹悟後的張越這樣總結自己的心路歷程:“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我只能説自卑的克服依賴於環境中的一些好的因素,自己比較強的內心堅持和上帝的關照。但實際上,自卑不可能在本質上被根除,我只是克服了一些階段性的自卑。我今天仍然自卑,但理由跟以前不一樣了。” 如果説,痛苦者只能自救,她的解脫則來自於時間對她的恩賜,其實更來自與她對生活本身的理解與沉澱。

    大學時代的張越可以説是很不開心的,她的夢想是當一名作家,然而卻在首都師範大學裏學習如何教中文。在她看來,這是非常矛盾非常荒唐可笑的,大學四年于她,彆扭之極,她甚至想到了退學。可是命運卻與她小小地開了一個玩笑:當她第一次站在講臺講課的時候,她感到了語言的飛速流瀉,她感到了思想傾瀉的快樂:自己該是個多麼好的教師啊!於是,張越快樂地當起了中學語文老師。

    
凝固瞬間二:天空的雲偶爾投影在我的波心


    張越走上主持人舞臺,純粹是偶然的必然結果。就好像天空中的雲朵無意中投影于她的波心,從此卻綻放光華無限。

    做教師的好處便是可以自由支配兩個長長的假期,在閒暇時間裏,憑著紮實的文學功底和創作慾望,張越開始為電視劇寫劇本,還參與了一些電視節目的策劃。或許無心插柳,但是這些職業不僅開闊了她的視野,而且極大地豐富了她的“觸電”經驗,為日後的成功跳槽主持人這個行業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記得有一次,她參與了一個名叫《美夢成真》節目的幕後策劃,那是1993年,體驗類的節目並不像今天這樣比比皆是,可以説非常新鮮。節目的主題就是幫助人們實現一天的夢想,並將這一過程拍攝下來播放,有點類似於今天的《非常6+1》。

    來報名的女孩子大多數夢想是想當明星、歌星、模特,可節目不能總圍繞著這三個“夢想”打轉,於是,製片人強烈尋找一位有個性的嘉賓,她的夢想一定要有點與眾不同。

    張越半開玩笑的一句話,“我想當白案廚子”,就是這句話,為她的主持人事業拉開了序幕。她還十分認真地當了一天的廚師,認真地學了一天如何做菜,認真地站在鏡頭前表達感受——面對鏡頭的老練不由得使製片人謝清開始琢磨:張越還挺適合當主持人啊。

    上完了電視,張越並不以為有什麼新鮮,甚至連關於自己那部分的節目都沒怎麼注意看。可是謝清卻存心考驗她,連著四次都請她參加節目現場,請她四次客串嘉賓。最後一次,張越奇怪極了:“你們怎麼老讓我當嘉賓啊?”這時候製片人笑了,告訴她:“其實我覺得你更適合當主持人,讓你客串嘉賓則是看看播出效果,投石問路,看看觀眾對你的反應。”

    就這樣,張越順利成為了一名節目主持人。這個職業,對張越來説,實在是再輕鬆不過的了,20分鐘就能製作完一期節目,很容易,一點也不費勁,何樂而不為呢?於是,中國的電視熒屏上第一次出現了這麼個性的主持人,她的出現無疑于一枚小小的炸彈,吸引了大眾的眼球:他們都在靜靜地觀賞她的節目,仔細地打量著這位並不漂亮也不瘦弱的主持人。

    張越曾經説過:“做主持人是一個偶然,可是做什麼樣的主持人卻是一個必然。這個必然來自於我的興趣,來自於我喜歡觀察並了解人內心世界的興趣。”從一開始,謝清對張越的主持風格定義就是正確的:在主持中發揮她超強的談話能力,於是《半邊天:張越訪談》就誕生了。

    
凝固瞬間三: 與葉落城市的擦肩而過



    那是2002年3月8日,張越做客CCTV.com,喜歡她的網友還不少,她忙著回答一個個熱烈網友的提問,直至一位名叫“葉落城市”網友的出現,張越對她説:“對我們來説,你不光是你自己,你是我們心裏的一個傷口,你不好,我們的傷口就不能癒合。” 

    這個網友是誰?她和張越的節目是什麼關係?如果是嘉賓她是如何走進張越的節目中的?她們為什麼一度斷了聯絡?張越心中的“傷口”,現在癒合了嗎?

    那是2001年,《半邊天》“張越訪談”剛剛開始不久,節目組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説要替朋友講講這十年的人生經歷。講著講著,編導突然問她:“你是在説自己的故事吧?”那個女子猶豫了一下,承認了所謂的朋友就是自己,她就是葉落城市(下文簡稱“葉落”)。

    她的故事吸引了“張越訪談”劇組,於是張越決定邀請她來這個以“我這十年”為主題的節目,劇組隨之也來到了葉落所在的城市:寧波。

    他們第一次相見,張越就明白地感受到了,這是位勇敢的女性。張越説:“如果你知道她的命運有多麼坎坷,你就會知道,面對媒體需要多麼巨大的勇氣。”,即使時至今日,張越仍然清楚地記得葉落的故事。“她的命運,代表了很多中國婦女這十年來坎坷的命運,非常有象徵性。”張越一字一頓地回憶到。張越剛開始有所擔心,詢問葉落是否需要以採取假名、圖像處理等方式來不暴露她的真實身份,但是,葉落拒絕了,她完全使用真實的姓名。

    在張越的敘述下,我知道了葉落是一位安徽農村的女孩,15歲時便被人拐賣至江南的一個農村,嫁給了歲數很大的一個老男人。由於年幼,葉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別人説,你就在這裡住吧,於是她就住了下來。但她知道,這種日子是很糊塗的,自己需要的是工作。於是,在生下了一位女孩後,她得到了機會離開了這個江南的小村子,去大城市追逐自由與獨立。這段時間是她生命中最辛苦的日子,因為教育不夠多,她做了很多苦工,但是所幸,終於在城市裏立足了。這時候,她遭遇了第一次愛情,她們的理想很簡單:學會開車,一起開。可是她的夢想被男孩家人無情地粉碎了,他們不同意這樣的女子。這個現實使葉落難過不已,她覺得自己是被人拐賣了,也所謂地“結婚”了,怎麼還有資格去戀愛呢?於是在這種自毀情緒的支配下,她去做了一段時間的舞女。

    張越肯定地説:“她並不能接受做舞女,很快就離開了這個城市,來到了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

    這時候,女性的頑強使葉落得以忘記過去,繼續懷抱著希望為生活而努力。她學習各種技能,開車,英語,會計,見到她的人,無一會相信她的真實背景,因為她精明且幹練,儼然一位都市白領的形象。於是,她再次戀愛,對方是一位中年男人,成熟,且洞悉人情世故。本以為這是段有結果的花,卻不幸凋落了。

    張越説:“她經歷了10年的打磨,來到了大城市,不斷地受到傷害,但是不對現實妥協,她從來沒有停止過努力。她的經歷代表的就不僅僅是她自己了,反而是一段歷史,一段只有十年的歷史。我認為她的努力有著3個層次的追求,一是對生存追求,二是對自我教育的追逐,比如接受教育、培養細緻的工做能力、學習外語;三是從來沒有放棄過個人的情感追逐。”從她的十年,張越清楚地看到了成長的腳印與不斷努力的果實。但是,葉落卻由衷地感到壓抑與難受:她不敢説真話,不敢對周圍的人説實話説她的背景,她怕被別人看不起;但是她想要訴説,不希望自己老是包藏著。這就是她為什麼會使用完全真實的名字出現在《半邊天》節目中。她只是想告訴別人: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你們可以選擇。

    其實,葉落還有一個目的,她想要把這個節目留給自己的女兒。她知道最終會永遠地失去女兒,她無法給予女兒什麼,只求她能了解自己的母親有過什麼樣的歷史和生活,不求她理解,了解即好。

    節目播出後,反響很好,很多人找她表達自己的同感。結果在現實中,她被開除了,各種流言、傷害,她被迫離開了這座城市。

    張越:“我再也找不見她了,她在哪?我們無從得知,最後的消息居然是這樣:她被開除了。”這個結局並不是張越想要看到的,她和全劇組都在為葉落擔心,他們一直這樣認為:我們傷害了葉落。“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劇組都無法平衡,個人情感與職業道德,你怎麼擺平這個?從職業的角度來説,我們的節目很純潔,很高尚,沒有骯髒的東西,還得到了觀眾的贊同;但是從個人角度來説,葉落的生活就是被我們毀了。我怎麼能夠平衡呢?在我心裏,她是一塊傷口,她不好,我們的傷口永遠也不會癒合。”

    本以為消息就會像風箏斷了線,再也聯絡不了葉落,可張越沒有想到的是,央視國際連接了這跟斷了的線。2002年3月8日,張越做客央視國際與網友交流,葉落也出現了。於是張越也知道了葉落在節目播出後的生活經歷,原來自從她到了新的城市後,她又找到了新工作,開始了新的生活,生活安定,工作穩定,領導也很器重她。過了一段時間後,生活又和她開了一個無情的玩笑,單位有人認出了她,隨之而來的是無數的謠言,無數的傷害。她再次離開,輾轉于另一座城市。

    現在,張越心口的傷口癒合了嗎?她回答説:“現在好了點,葉落結婚了,她的丈夫也是因為那期節目才認識她的,他們也買了房子,生活、工作很幸福。我曾經勸她改名字,她很倔強,我也很害怕這種倔強——因為會帶給她更多的傷害。後來,她終於改了名字,我的心裏也不再是那麼七上八下的。”

    通過這個故事、這個富有傳奇色彩的女性,張越領悟到了更多媒體工作者的態度,她説:“節目只是一個節目,生活卻是長長的一段。 我們做節目有了很大觸動:如果嘉賓不知道深淺、不知道後果,但我們知道,我們會採取保護手段。現在我們的規則就是絕不勸説嘉賓參加我們的節目,不管節目播出效果有多好,我們會主動刪掉。”

    過去的內疚也由於葉落生活的好轉而漸漸填平:“我不能説我們改變了她的命運還是她的平靜被我們打破了,她生活的軌跡在一定程度上被我們改變了。可是,我們仍然無法説這是好的改變還是不好的。因為生活永遠無法回頭,無法掂量。我們的節目和她的選擇中的勇敢有一個契合,節目沒有改變,只是記錄了一段歷史。”

    
凝固瞬間四:辦公室的剎那芳華



    再次見到張越,是在她位於西客站附近的辦公室。打開門一看,她正在挑選上門來推銷的DVD電影光盤。見我們進來,忙説:“你們先坐,我挑幾盤碟,等他走了我們再聊。”一邊挑選,一邊還與同事討論著工作,聽同事描述報名參加訪談節目嘉賓,不時地認真點評幾句。我仔細打量著張越,也許是因為剛錄完節目的緣故,她今天穿著一件寶石藍色的寬鬆長袍,身著一條綠松石色的寬鬆亞麻褲,整體效果顯得雍容華貴,卻又不失愜意的輕鬆。回想前幾次見面,我發現她非常喜歡穿寬鬆的唐裝。

    辦公室不大,東西也不少,可是卻沒使人感到絲毫的擁擠,電腦桌,電視,沙發,書櫃都擺放得錯落有致。花瓶裏插著的梅花非常迷人,雖然是絹花,卻給人以一種渾然天成的別致之感。墻上貼著一排紙,定睛一瞧,上面打印著德蘭修女的一句名言:“當我們建造,總會毀滅。即便如此,我們仍然要建造。”與她衣服同色的寶石藍色沙發非常舒適,令人禁不住産生一種想要坐坐的念頭。

    沒過多久,她坐在了我們對面,與第一次初次見面相比,也許是錄完節目的緣故吧,她顯得非常放鬆,眼神是和緩的,是輕鬆的。這使我不由聯想到了牧師:在暗暗的祈禱室,心中有秘密而承受壓力的人,向著牧師坦白自己隱秘的內心。

    張越卻説:“我不是心理醫生,也不是牧師。我只是一個穩當的傾聽者。”

    在採訪的最後,問了張越幾個小問題,沒想到卻把她大大地難住了,因為多和如何選擇“最”有關。比如,心目中感覺自己最像什麼植物或什麼動物,她苦苦思索了半天,説:“百合——我又沒有那麼高貴;玫瑰——我又沒有那麼嬌艷;我就説自己最喜歡的植物吧,不是最想成為,就是喜歡:我喜歡茶葉那種需要細細地品位,無刺激的感覺。

    最喜愛的文學或電影作品中哪個女性角色——太多了,沒有最喜歡的,如果一定要有,那就德蘭修女吧。

    最嚮往的地方——太多了。

    最理想的生活方式——不為生存所迫的工作,沒有利益驅使所做的任何事情。

    除了基本生活保障之外,哪種物質是最離不了的?回答這個問題,張越倒很快,脫口而出:“書,和光盤。”

    走出了她的辦公室,結束了這次採訪任務,眼前卻不斷地浮現她坦蕩真誠的目光,耳邊縈繞著她説過的那句話:“我是帶著美好的願望與善良在製作節目。”不知為什麼,我對她充滿了敬意,但我們並不需要互相道謝,在各自的生活中好好地活,這就是我們最好的相互致意。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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