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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手記:我拍《少奇同志》

孫 波

  1989年去河南拍攝《顫動的夏天》,聽朋友講劉少奇就是在河南去世的。朋友詳細地描述了少奇同志去世時的情景,當他講到少奇同志臨死前白髮一尺多長時,我的心顫抖了,眼前仿佛出現了那幅畫面:一位老人靜靜地躺在木板床上,白髮垂地,雙眼微張。剎那間,我胸口堵得要命,我想,假如有一天……也許冥冥中有一種天意,1998年,也就是説10年後,這個機會終於來了。

  當我接到劇作家海波的劇本時,一種不能抑制的衝動使我一口氣將劇本讀完,我不能完全説清楚海波作品所包涵的思想,但我卻能清晰地,甚至很有把握地感覺它。我知道,我距離成功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今天的年輕人對劉少奇知道的很少,對於建國前少奇同志的豐功偉績更是知之甚少。劇組開拍前去天津一所中學聯絡群眾演員,在學生中我們順便問了一下:誰知道劉少奇?答案令人吃驚,在場的學生幾乎無人答出,今天的孩子,知道劉德華,知道周潤發,卻不知道一個共和國的締造者,這不能不説是一種悲哀。我在想,我們有責任、有義務把中國的昨天講述給今天的年輕人,並在這種講述中使自身的心靈得以凈化。

  開機儀式結束,緊接著拍戲,剛開機便是一場重場戲,北平學生大遊行慘遭軍警鎮壓,場面浩大,人數眾多,現場必須拍出氣勢,馬蹄雜踏,血肉橫飛,高壓水龍……事後我很難想像,1500多人從早上一直幹到太陽落山,吃沒吃飯記不得了,礦泉水倒是喝了幾百箱。究竟是什麼支撐了他們呢?也許是精神,也許是信念,但我卻堅信,對我自己來説,那絕對是感情,是10年前聽到的那個故事在激勵著我,使我義無反顧。

  如何尋找反映人物精神形態的象徵物體,著力塑造少奇同志偉大的人格魅力是本片的關鍵所在。

  少奇同志不同於其他領袖人物,像毛澤東、周恩來、陳毅等,後者性格突出,特點鮮明。而少奇同志不茍言笑,性格內向,常常是靜多動少,這給二度創作帶來極大難度。帶著這些困惑,我們走進了少奇現在的家。當我們聆聽王光美同志的敘述,聽取劉源同志的意見後,經過反復思索,一個大膽的新的思路逐漸清晰起來。

  少奇同志不茍言笑、靜多動少這不恰恰就是他的性格特點嗎?問題是我們如何將這一特點突出並加以強化。他不茍言笑卻待人誠懇,他和陜北一個普通的羊倌結識了,拉家常,談風俗,羊倌稱他為“拜識”。這中間有個細節,拍攝時,少奇同志給羊倌一支煙,羊倌把自己嘴裏銜的煙袋遞給少奇同志,此時若演員、導演一疏忽,習慣性地接一下煙嘴,就勢必損害少奇這個人物。而我們的處理是,少奇同志接過煙袋直接銜到嘴裏,一直注視著他的羊倌給他點上了煙,這個細節的準確把握一下子將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

  少奇同志性格內向,但他一經思考成熟的意見他會全力堅持。抗戰結束後,他清醒地看到蔣介石反共反人民的嘴臉,力主搶佔東北,為此他做了大量思想工作。在主席赴重慶談判期間,他主持中央工作,義無反顧地向東北派出了一大批黨的高級幹部,為全中國的解放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當部隊行動遲緩未能正確理解中央意圖時他發火了,我們給他設計了一個砸核桃的細節,讓他使勁一砸,核桃滑落滾動,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他又緩緩拾起,用力一砸,核桃碎了。

  少奇同志雖然靜多動少,但這種靜完全可以理解為一種穩如泰山的感覺。當主席病重,與東北部隊聯絡不上時,他倍感身上擔子沉重。他獨自散步,冷靜思考,制定了“讓開大路,佔領兩廂”的策略,用朱德同志的話説:“少奇同志鎮定自若,頗有大將風度。”就像是陜北的信天遊,時而高亢,時而低回。我們在此時巧妙地插入竹笛這一道具,畫外配以清脆悅耳的笛聲,鏡頭旋轉,較好地反映了少奇同志此時的自信。

  《少奇同志》第三部是“先機東北”,可實際上少奇同志當時並未到東北。他是靠電報指揮部隊作戰的,而電報雖細緻卻冗長,且枯燥乏味。我們既不能捨棄又不能改造,如何將發電報拍出意境,使觀眾能夠看得下去,這實在是一件令人頭痛的事。經過思考,我們決定凡是發電報切勿直接表現。劇中我們是這樣設計的:少奇同志正在理髮,理到一半他突然説:“吳秘書,記錄。”吳秘書忙拿出本子和筆,少奇同志邊踱步邊口述,此時少奇同志身係白布單子,上面還留著發屑。由於特定環境的改變,這場發電報的戲變得生動起來。劇中諸如此類的細節還很多,恕不一一贅述。我的體會是:觀察生活,將生活中提煉出來的東西巧妙地運用到人物身上,這要求創作者在生活中要時刻注意觀察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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