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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是折騰出來的
2001年09月07日

    中華民族是一個無比熱愛神仙皇帝的偉大民族,真有尊正經神的時候,就想方設法把神慣壞寵惡,沒有神的時候,就生搬硬造自給自足整治出個神來,實在連造也造不出來的時候,就集體慌了神。
    這種沉疴遺習,可能跟咱們國家兩年千多年的封建帝制歷史有關,大傢伙兒早請示晚彙報,每天山呼萬歲三跪九叩的,久而久之就習慣成自然,所以辛亥革命那年,革命黨好容易打倒了作威作福昏庸腐朽的滿清皇帝,老百姓反而不領情——非但不領情,而且不習慣,連拿革命黨人的血去醮饅頭吃這樣的混賬事情都幹出來了。
    但有一點必須澄清,人民群眾犯上這種壞毛病,神仙皇帝固然有責任,但萬萬不能把臟水全潑神仙皇帝身上去,神仙皇帝只能承受他們應該承受的臟水。把罪責歸咎於一個倒楣蛋,無論這個倒楣蛋多麼罪大惡極,也無論這個倒楣蛋是乞丐是神仙還是皇帝,都不利於問題的解決,這就好比火車站的天花板掉下來了,你不能説只是天花板的質量或建造不行,如果坍一塊補一塊,架不住整個火車站都倒灶;又好比霍亂病人,因為初期的症狀有點像感冒,自作聰明的病人可能拿幾片感冒藥就想胡亂對付了,結果連性命都耽誤了。
    我認識的一個德國人對這個問題認識得比較透徹。他與我探討希魔希特勒犯下反人類罪行的成因,結論是希特勒固然是個壞種,當時的德國人民也渾得可以,要不然希特勒不會在選舉中大熱勝出,因而在一定程度上,所有沒有反抗的德國人都是希特勒的幫兇,是故戰敗之後,德國人民要向猶太人作出賠償,德國總理要去華沙下跪謝罪。
    德國人的推理很嚴密,按照德國人的邏輯,日本這個鳥國家至今死不悔改,時不時還搞點事,就是因為有人認為日本對亞洲各國的侵略,只是少數幾個軍國主義分子的事,而不是全體大和民族的事,甚至也不是簽署過戰爭期間所有詔書的天皇的事,更甭提在小泉參拜靖國神社那幾天。國內某個電視臺的某個女主持還會毫不害臊地放出諸如“日本是個不錯的國家”“我本人就是一個標準的哈日族”一類的屁話。
    我知道,但凡神智清醒的人,都恨不能抽那小婊子,但很遺憾,大多數人神智不清醒,更可悲的是,作為一家有名氣的電視臺的小有名氣的主持人,小婊子本身指不定就是一部分觀眾心目中的神。
    今天在多哈渡過自己57歲或61歲生日的塞爾維亞人米盧蒂諾維奇如今在中國也有被神話的趨勢。
    米盧初來乍到那會兒,因為頭頂神奇教練的光環,不少中國球迷跟著中國媒體吹呼雀躍奔起相告。但時光飛逝,因為老頭的圓滑世故,又因為老頭不待見操英語的男記者,又因為老頭從來不參加升國旗儀式,神奇教練變成了誰都可以罵的教練。但時光又飛逝,因為老頭贏了兩場其實應該贏得的比賽,又因為某些不足與外人道的原因,老頭的公眾形象開始直逼神仙皇帝,比如:明明是李明病了,老頭迫不得已把李宵鵬推上火線,因為贏球了,迫不得已變成了早有預謀。
    劉宇説,再贏一場球,肯定有人衝著老頭就喊爹,這人當初沒準還往死裏罵過老頭。
    神仙皇帝就這樣折騰出來了。
    米盧沒錯,錯的是我們,我們的習慣力量太強大了,我們已經很久沒有找到一個值得頂禮膜拜的大人物了,我們很鬱悶,我們很賤,我們像娼妓,我們硬要搗持出一批神仙皇帝。
    職業革命家瞿秋白翻譯的《國際歌》裏最重要的一句是:從來就沒有救世主,也沒有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只有靠我們自己。詞是好詞,經是好經,問題是,我們有些兄弟往往唱著跑了調念著歪了嘴,這邊廂哼哼唧唧,那邊廂燒香拜佛,這邊廂道德文章,那邊廂笑貧不笑娼。
    生命不息,折騰不止。
 

作者: 龔曉躍 來源:央視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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