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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疑的常理 |
| 2001年05月2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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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1日的報紙，在為亞足聯確定十強賽分組抽籤原則這條新聞打題時，我犯了一個非常武斷的錯誤，就是完全排除了第八小組也門隊淘汰阿聯酋隊的可能性，以一種勿庸置疑的語氣宣稱：張吉龍替米盧搞掂伊朗，十強賽中國隊行情看漲。結果次日晚上，也門隊就主場2比1幹掉阿聯酋隊，使我所謂的“搞掂伊朗”頓時蛻化為人云亦云的“有望搞掂伊朗”（雖然阿聯酋主場最終打倒也門，使前述臆測不至太離譜，但我當時的不嚴謹卻是證據確鑿的）。
尋本溯源。我出錯的根本原因在於我對常理的過度迷信——按照機械的足球邏輯，擁有一個被李敖反復指摘的不雅的國名的也門隊基本上不是曾經入圍世界盃24強的阿聯酋隊的對手。但亞洲足球尤其是中國足球的常理就是沒有常理，在貌似強大的“基本上”的反面，亞洲足球尤其是中國足球還有一個背道而弛的實力強橫的“基本下”，在這一“基本下”的作用下，阿聯酋可以輸給也門，也門可以打敗中國，中國可以拿馬爾代夫沒轍。在我們的生活中，常理越來越像不講理。因為常理如此不可靠，所以“劍走偏鋒”之類的弱智詞藻氾濫街市——本來做生意是一件循序漸進的系統工程，現在大家都沒耐心了，都削尖了腦袋等待天上掉下個“爆冷題材”，要麼是地下鑽出個“批條概念”。歪理當然也能對抗常理，但這遠不是全部，就像魔教對抗正教，就像劍宗對抗氣宗，就像令狐衝對抗岳不群。
本地一位美女作家，同時是位麻將大腕，多年來縱橫麻壇，罕有對手。但幾次現場觀戰後，我發現她的牌技其實平平，往往別人點了好幾炮，她還渾然不覺，但她出手絕為怪異，完全摒棄了大多數人奉若神明的牌理，令對手極為不爽，故而又往往能夠做到東方不亮西方亮，錯過這炮撿那炮，維持常勝態勢。
人們只認一個公認的普遍的死理的年代已經過去了，若干年前我們拿“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開涮，但現在大家都會人云亦云地説“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了，搓麻如此，辦報如此，其餘諸事也大抵如此。
某次在某個場合，有位看上去很資深的體育媒體閱讀者對《南方體育》發起了從身體到道德的批判，然後逼我表態，我只好告訴他：這份報紙不是辦給所有人看的，也不是辦給你看的，如果你不喜歡她。此君對我的回答大為不滿，搬出大把可疑的常理來反駁我。我無意在他這裡浪費口水，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們有我們的青菜消費者，你有你的蘿蔔供貨商，彼此相安無事最好，您也別因為手裏抓了個蘿蔔就腆著臉以為自己能代表普天之下的青菜了。
我所尊敬的男人與革命家卡斯特羅最近説：為了和古巴人民打成一片，我戒掉了雪茄。從字面上理解，這句話合乎人之常情——政治領袖忍痛割愛，革除了可能成為自己與人民之間的障礙的嗜好，人民自然應該歡欣鼓舞山呼萬歲。但這只是卡斯特羅作為領袖這個個體或古巴這個特定區域的常理，而不完全是人民普遍認同的常理，對於人民來説，除了能與領袖更接近一些，他們還有更多更複雜的慾望和訴求。比如人民中的一部分也想抽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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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龔曉躍 來源:央視國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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