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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集 農業衝擊波 |
| 12月20日 19: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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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到本欄目演播室的兩位嘉賓一是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程國強博士，程博士1996年起曾經擔任中國加入世貿組織談判代表團農業專家組組長，為中國加入世貿組織提供了技術支持，長期從事農業與貿易政策研究，是國內知名的WTO農業問題專家。另一位是國家計委産業發展研究所所長馬小和博士，他長期從事中國農業與農村經濟發展政策研究，多次參與國家有關農業農村的發展政策制定工作，93年獲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
我國一直把農業問題看作是比較重要的一個問題。所以在我國的入世談判過程中，農業問題也就成了一個焦點，也是成為了一個難點。那麼現在有這樣一種説法，説我國能夠加入世貿組織，就是因為在農業方面做出了一些讓步，這些讓步很多人就會想到，是不是會對我們國家的農業生産或者糧食産生了很大的影響，有人甚至産生了一種恐慌的心理。
記者付丹：“很多人説在我國加入世貿組織的過程中，農業問題相對其它行業讓步比較大，是這樣的嗎？”
程國強博士：“農業問題在加入世貿組織的談判中非常重要，是我們整個談判的一個焦點問題，也影響著和決定著整個談判的進程。但是，我不認為在整個談判中，我們對農業問題做了很大的讓步。應該説我們整個談判所達成的結果是我們做的一種承諾，那麼這種承諾是根據世貿組織的有關規則做的。實際上影響中國加入談判進程的，也就是如果農業作為焦點問題來看，它是兩大的方面問題，一個就是有關農産品市場開放的問題，另外就是有關農業補貼的問題，包括國內的補貼和出口補貼問題。在農産品市場開放方面，我們根據農業協定的規定，從兩個方面來開放我們國內的農産品市場，一個開放是對畜産品、蔬菜、水果産品等原有産品，還有一些加工食品採取降稅的方式來開放國內的市場。那麼另外一方面，是對糧、棉、油、糖、毛，這些大宗農産品，也就是關係到國際名聲的重點農産品，也被各個部門，我們的老百姓、農民所高度關注的産品，採取取消所有的非關稅措施，也就是國家計委所進行進口管理的一些行政措施，逐步取消，全部取消，一次性全部取消，從明年開始全部取消。”
馬小和博士：“更具體的講，我認為第一是關稅減讓，農産品進口要降低關稅，程博士講了，那麼第二條應該是放開市場，就是放開一些大宗農産品，糧、棉、油、糖、毛條這個要逐步放開。第三，我覺得是要取消一些出口補貼，對農産品的一些補貼，尤其我們承諾説不對任何農産品，特別是糧、棉、油、産品進行補貼。第四，剛才象程博士講的，我們要取消一些非關稅措施，納入到關稅和配額管理。所以説對一些大宗農産品，特別是糧、棉、油、糖産品，由國家指定的國營公司來經營一些産品。另外，國家的貿易公司進出口這塊必須逐年降低它的比例，而讓出一部分，讓非國有企業，包括一些外資企業來進行管理，來進行經營，那麼這是一塊，還有最後一塊，我自己理解説，在動植物檢疫方面，我們是不是還要跟WTO成員國，跟國際慣例要接軌。”
記者付丹：“我們國家在高關稅、高補貼的貿易保護政策將逐漸取消，那麼會不會對我們的糧食生産將會産生一個非常大的衝擊呢？”
程：“我們認為對糧食問題影響可能是從兩個方面來考慮。第一個方面，我們在近期來看，明年的糧食市場的開放，對國內糧價，對國內的市場確實會産生一定的影響。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從明年開放市場的話，很可能像廣東這樣的地區，還有福建、浙江，這樣用糧大戶呢，很可能會從國外進口一部分玉米或者是小麥，還有其它的糧食品種。這樣就是説在名義上所提供的糧食市場空間，不能有效的被我們中國的主産區所填補，那麼實際上説對我們中國的主産區就構成了壓力，也就是説他本來應該調出幾百萬噸的糧食，幾千萬噸的糧食，解決東部的市場空間，達到整個供需平衡，但是現在這個空間被人家填補了，而他們沒有填補空間。所以對主産區來講，從明年開始，他又有新一輪的結構調整，也就是他必須要根據市場供求狀況，如果糧食出現過剩的話，他不能再繼續生産了，他必須要調整面積。調整面積的結果就是在今後很可能在總的糧食撥種面積上，不能滿足我們對糧食需求的要求，那就是説可能會動搖我們糧食生産能力的重要基礎。我們覺得如果糧食市場的過渡開放，沒有必要的穩定機制和必要的調節機制，很可能動搖我們今後的糧食安全生産能力這樣一個關鍵的基礎，對我們的糧食安全産生影響，這是我們必須高度關注的問題。”
馬：“程博士講得非常對。我們國家目前是糧食多，這種情況下開放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價格比較低的糧食進入國內，造成的近期結果是什麼呢？是供給量增加，所以使得供求矛盾要比現在還要加大，就是供給過剩，會導致價格下跌，我覺得這是最基本的點。假定説明年1800萬的糧食進來，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我們現有的供求平衡關係，使得供給方突然之間增加了360億斤糧食，所以這樣的話會使市場價格帶來一些波動。我認為價格肯定會向下跌一部分價格，那麼我們覺得這個是近期跌價格，但並不意味著在供給量減少，而是供給量增加的情況下出現。”
記者付丹：“如果加入世貿組織以後，各個主産區的農業結構調整是很主要的。那麼您剛才又講入世以後，糧食價格會下跌，下跌以後，比如説我們能不能舉一個例子，或者是大豆或者是小麥它能跌到什麼樣的程度，農民到時候心裏能承受得了嗎？”
馬：“我覺得價格會下跌，但是下跌的不會很多。為什麼呢？它這種供求關係是這樣的，國際上，你比如説中國跟國際上的糧食供求總量是一定的。假如美國的北美市場，包括法國、包括澳大利亞這些國家的糧食，有1800萬噸出口到中國來，他就在別的市場上減少，一減少以後，價格就會出現上升，中國進口了，價格適度會上升，這樣一上升以後也會影響到國內的價格，就是你跌，跌到一定程度還得上來，因為中國跟世界的市場是一樣的，糧食供求總量是不變的。那麼進入中國市場，別的市場就會減少，別的市場一減少，價格就會上升，一上升以後，進口到中國的産品，有可能從中國又返過來到別的市場，因為價格是波動的，水向低處流，産品向高處走，所以這樣的話會達到一個均衡，供求達到一個均衡點。所以，我認為價格會出現小幅下跌，但是它不會跌得太大，它是一個均衡點，是一個新的均衡點，再一個較低的地方達到一個均衡點，不會永遠下跌。”
程：“剛才馬博士談的是整個市場可能發展的一個基本趨向。那麼我判斷在明年的市場全面開放以後，國外的糧食品種可能是按照國內的需求結構進入國內市場。那麼可能明年最關鍵的是要考慮怎樣把國外的劣質大麥，也就是飼料等級的，質量不是很好的小麥給限制住，不讓這些劣質小麥進入國際市場，實際上對國內有替代作用的，就是美國有些質量不好的，現在在國內生産佔很大比重的那些質量比較差的小麥。”
記者付丹：“加入世貿組織以後，我國農業方面的進口格局會是什麼樣?”
馬：“目前中國按照市場準入量，明年我們進口大概是1800萬噸糧食，大約是360億斤，實際是佔我們國內消費總量是3.6％、3.7％，不到4％”。
記者付丹：“農民以後的收入會是什麼樣，就業會怎麼樣？”
馬：“對農民就業收入是有點影響的，有什麼影響呢？影響是在品種上，對於一些品種，你比如説大豆、玉米，這些産品進口多了，或者對這些種植大豆的農民，種植玉米的農民，他們的就業和收入會帶來一些影響”。
程：“我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很可能對玉米市場出現一種南進而北出不去的格局。過去長期以來我們的玉米本來是一個出口大國，我們去年的玉米出口一千多萬噸，今年是五、六百萬噸，可是從明年開始很有可能由於玉米市場的開放，使廣東、浙江、福建等地區開始從國外進口玉米，而改寫了我們作為玉米凈出口國的歷史。如果糧食市場發生這麼大的變化的話，確實對國內的糧價，對農民的收入，尤其對主産區來講産生很不利的影響。”
馬：“那麼大豆，由於我們去年進口1000多萬噸大豆，今年進口預測是1700萬噸大豆，那麼明年我們要進口251萬噸豆油，那實際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兩千萬噸的大豆要進來，那麼這樣的話對國內的同種農産品比如豆農大豆農民的生産就會帶來影響，為什麼？國外的大豆比國內大豆的價格便宜大約是50%。”
記者付丹：“作為我們農業部門，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馬：“首先對農民，我覺得農民應該積極調整生産結構，把我們的一些耗地，土地資源型和水資源型的産品，像沿海地區，發達地區逐步減少，減少以後把這個空間讓給中西部地區，讓他們來生産，因為他們的勞動成本比較低，土地資源相對比較高。這是一個。另外一個，從國家來説，國家將來利用市場準入量的擴大，我們可以把一些不適宜種糧食、種油、種棉花的一些劣質地退出來，搞退耕還林還草，那麼這個國家正在做，你比如説，國家過去三年，連續退耕還林還草大約是1400萬畝，明年我們國家將更大幅度地退耕還林還草，這就等於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機會，我們利用國際市場和國內市場，利用國際資源和國內資源，兩種資源、兩種市場業調整結構。”
記者付丹：“加入世貿組織以後，我國市場在對外開放的同時，國外的市場也在對我們開放，我們的農副産品在走出國門的時候現在遇到了哪些問題呢？”
程：“加入世貿組織給中國農業帶來所謂市場開放的機會在我看來它並不那麼對等，並不是説我們開放的市場人家會給你開放市場，那麼至少在短短的兩三年之內呢，這樣的機會不會出現，那實際上就是説在我們今後的農業參與國際市場競爭的時候都要開拓市場都要跟其它的國家來談判，那麼需要他們降低他們的技術壁壘，同時我們也應該提高我們的品質。一個方面我們要對中國的農産品建立比較嚴格的質量標準體系，檢測、檢驗體系，檢疫和防疫體系，也就是使中國的農産品質量能夠達到世界市場的標準，符合他們的衛生標準、檢疫標準，他們所有的標準。那麼只有這樣的話，中國的農産品才能被國外的消費者接受。第二個方面，我覺得應該培養我們的競爭主體，在國門打開以後，尤其是在農業進入國際化階段以後，參與國際競爭的必須是農民企業，是公司，是大的糧商、大的畜牧商、大的蔬菜商、果商，而不是我們的農戶。按照世貿組織的規則，在財務政策、金融政策，還有一些相關的服務上面要提供支持，包括信息體系，包括出國參展、促銷，另外就是出口信貸、進口信貸方面等等，必須要政府給予必要的支持。世界上任何國家對農産品的出口都有相應的扶持措施。”
馬：“有一個方面特別值得注意，就是説政府在加入WTO以後，如何幫助農民這方面應該大有作為。像剛才程博士講的，支持農民搞加工業、貿易主體，這個是非常重要的，另外幫助農民搞一些仲介組織，這也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另外一方面，我覺得更加重要，就是説在加入WTO以後，如何降低農業的生産成本，如何降低農民的負擔，使他們輕裝上陣，這塊我覺得目前做得還不夠，還需要加強。總之，有一條就是説，要把農民生産農産品的成本降到最低限度，我認為目前中國的農業就缺乏競爭力，核心就是成本太高，成本有降低的空間餘地，把這個空間縮小了，成本降下來，我覺得有些完全可以進入國際市場。”
程：“一定要減少我們農業含稅的成本使我們的農産品真正的實現它應該有的競爭能力，我們不能讓它帶著手銬、腳鐐來與狼共舞。”
記者付丹：“謝謝兩位專家。感謝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教授程國強博士，感謝國家計委産業發展研究所所長馬小和博士來與我們共同探討有關中國加入世貿組織的農業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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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張競 來源:央視國際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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