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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治 《千年煥彩》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5年12月30日 16:38 來源:CCTV.com

  一樁撲朔迷離的盜寶奇案,一個鮮為人知的千年古寺,一卷隱藏了千前無人破解的經書,《走遍中國》帶您走近那流傳了千年的煥採神塑,傾聽那泥塑背後一個個傳奇而美麗的故事。

  2005年7月,我們走進半山腰的這個小院,小院像往常一樣平靜,兩位一大早起來的老人依舊重復著十幾年來一成不變活計,開門,掃地,喂雞。這座山叫紫雲山,距離長治市大約有40公里,山上方圓4公里內只有這麼一戶人家,山上沒有水,老頭每天要從山下來回6里路挑上來一天要用的水。

  除了附近的村民,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看似平靜的小院裏曾經掀起過的驚人波瀾。小院裏這些看上去快要腐朽的老木門裏,竟然鎖著價值上千萬的國寶。這裡並不是一戶農家,而是一座千年古寺。而這座殿,就是15年前,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遭遇盜寶賊洗劫的十八羅漢殿。十八羅漢殿建於北宋初年,十八尊羅漢是寺內最古老也是藝術價值最高的彩塑珍品。殿內十八羅漢或豐滿,或清瘦,眉眼表情或誇張或內斂,生動傳神,姿態或沉靜或奔放,氣質非雅即拙各具風格。細膩精緻的紋飾裏滲透著宋代雕塑藝術經典的裝飾風格,怫去歷史的塵埃,那樸素而沉著的色彩依舊張顯著不曾遠去的大唐氣度。

  時空流轉,這十八尊羅漢以泰然入世的表情姿態關懷著這塊土地上人們千年來的生生息息,又以佛超然出世的智慧坦然面對著這座寺廟裏曾經一次又一次即將滅頂的浩劫。

  崇慶寺一直沒有對外開放,除了山下的村民偶爾來燒香還願,很少有遊人來參觀。

  而今天來上香的老太太一家7代是這座寺的看護人,直到15年前的那個夜晚,老人成了那場劫難惟一的見證人。 當天夜裏她被闖進來的盜寶賊捆住手腳封住了口眼,第二天一早,被人們發現解救起來之後,老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縣裏報案。

  通過對老太太的詢問和對現場的勘察,公案人員做出了初步判斷。

  因為失竊文物價值高數量多,當地公安局高度重視,當天立即組織優勢警力展開調查,通過對寺廟附近100公里內的迅速排查,第三天便發現了重大線索。

  12月13日,當地警方經過連續15個黑夜的雪地蹲守,終於在高平市義莊村抓獲了犯罪嫌疑人。

  世事輪迴,這座閻君殿在和羅漢殿一起經歷了這場意外的浩劫之後,曾經失竊的十帝閻君重新端坐在了地藏菩薩身邊。以他們特有的凜然和威嚴捍衛著寺廟的莊嚴。

  閻君殿是明初補建,殿內獨特的三層懸塑的結構佈局獨樹一格。第一層十帝閻君像氣勢雄奇,神態威嚴,十帝閻君的上層,十八座小殿連成一氣,從殘存的片段裏我們還能夠找到,十八層地獄的故事曾經在這裡被泥塑匠人生動的上演。最上層的牛頭馬面,五脊六獸盤旋纏繞,守衛著地藏菩薩和十帝閻羅的威嚴,昭示著十八層地獄的萬物輪迴。不知道是有意無意,這種自上而下,由大變小的結構方式不僅符合了西方構圖藝術中歷來遵循的透視定律,而且穹隆式的構造以泰山壓頂的氣勢渲染著大殿的壓抑和莊嚴。

  今天,門環上係滿的紅布條和門前不息的大香,仿佛向寺裏的眾神訴説著人們的虔誠。拈花一笑間,佛似乎總有著無邊的智慧,她用嘴角參透萬物的笑紋,笑看著身邊的人間百態。

  這個年輕人是老人的女婿,紅布裏原來是一尊關公像,老人住的這間房以前是關爺廟,住進來時就不見了關爺,今天老太太終於如願以償,請回了關爺。這尊看上去還算精緻的像是女婿小張塑的,他告訴我他們的泥塑作坊在十里外的一個寺裏。

  一個18年守護寺廟的年輕人,一卷隱藏了上千年的神秘經卷,一座歷時18年搬遷過程的古廟,這裡,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呢?

  第二天在離崇慶寺10里外的法興寺,我們見到了小張,原來他是這個寺廟的講解員。

  從小張的講解中,我們才知道,原來這個佔地 畝,氣勢巍峨的寺廟是從 公里外的慈林山搬遷過來的。因為當地的地面嚴重下陷,為了保護寺廟裏泥塑,當地文物部門歷時18年完成了這個浩大的搬遷工程。現在這座寺廟裏的一磚一瓦,都是按原來的位置,標號,按圖索驥復原過來的。而在這長達18年的搬遷過程中,小張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法興寺,這個寺廟裏,究竟有什麼寶貝吸引著這個年輕人,18年不願意離開呢?

  小張告訴我們,吸引他的,是這個殿內的十二個一千多歲的美人。

  這座原覺殿共有12尊原覺像,原者圓滿,覺者覺悟,原覺不僅自醒而且普度眾人,是佛教中集智慧和慈悲為一體的菩薩。這12位美人以穿越時空的姿態在這裡端坐了一千多年,直到18年前法興寺搬遷時,一個隱藏在他們身體裏一千多年的秘密終於昭然於世。從搬遷時破損的洞裏人們發現,每個佛的腹中都藏有一種奇怪的法器,而從其中一尊佛像的腹中取出的一卷手抄經文。至今都是一個難解之謎。

  這就是從佛像腹中取出的那卷經書,這些奇怪的文字究竟記錄了什麼呢?

  老蘇曾經多次拿著這卷經書去請教山西的佛學專家和考古專家,但是一直沒有人能破解這些特殊的文字。這個難解之謎老蘇,他把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研究這卷經書上,他希望這卷經書的破繹能夠改寫法興寺的歷史。

  今天,小張要到離崇慶寺3里外的一個工地上去找土,他告訴我們當地的泥水匠人都在那裏取土,聽那些老泥匠説,早年廟裏的塑像都是用的這一帶的土。這裡的土質地細膩,粘和度高,小張曾經仔細研究過寺裏的殘片,確實和這裡的土質很相似。大殿旁邊的這間側殿是小張的泥塑作坊,一個大殿裏因為擺著幾件完成和未完成的大大小小的作品,竟然散發出不少藝術氣息,倒真像一個藝術家的工作室了。最近長治市雕塑家協會正在籌辦一個國際土雕大賽,小張沒敢報名,因為他一直沒有拿出一個能讓老師滿意的作品,小張並不在意這個,他有著更大的野心,那就是能做出像原覺殿裏那樣的美人,讓自己的名字也和她們一起流芳千年。

  大殿內,老蘇在測量那卷經書的長度。隨著研究的深入,老蘇也陷入了更深的迷惑,除了那無人能懂的經文,這些做過標記的硃砂印,被圈點塗改,並拿小楷注譯的文字分明傳遞著一個信息,這些經文曾經被人從佛像腹中取出,並做過標記,注解,試圖翻譯出來,那麼又是誰在什麼年代曾經取出過這卷經文,而這個人是否曾經翻譯出了這些文字了呢?

  法興寺依山而建,山腳下是一個村落,村子裏的村民經常吃一種面,叫做榆樹面,而這種面的製作過程中必須加入一種特殊的黏合劑,榆皮粉.

  而這種榆樹內皮磨出來的粉,曾經在一千多年前也被泥塑匠人門當成了泥塑成型的主要粘合劑.

  舍利塔是唐代修建,通體石築,分上下兩層,白天上鎖,不向遊人開放,只有小張和老蘇拿有塔門的鑰匙,而此時這個人會是誰呢?原來是老蘇,因為白天遊人多,不方便打開塔門,所以乘著夜色老蘇登上塔樓,希望能從這個藏經閣裏發現一些和經文有關的蛛絲馬跡。

  老蘇上演的夜探藏經閣依舊沒有任何收穫,而小張的工作已經接近尾聲,最後一道工序上色要等泥胎完全幹了才能進行,今天,小張特意來到這距法興司寺50里的觀音堂,想從觀音堂這絢麗堂皇的千佛殿中找到一些靈感。

  邁進觀音堂的殿門,絢爛的色彩撲頭蓋臉而來,這裡像是擺開了一場千年不散的視覺勝宴.佛,儒,道,所有神仙都帶著他們的故事,披著鮮艷奪目的色彩迫不及待地向你走來.你方唱罷我登場,這座不足50平方米的殿內容納了大小佛像3千多尊,佛家3菩薩,12原覺,18羅漢,儒家孔聖人,72賢人,道家的老子,莊子,這裡不僅是佛,儒,道,的大聚會,就連唐王迎經,八仙過海,這些婦孺皆知的傳説和故事也被搬上了房樑或天頂,密密匝匝,層層疊疊,那絢爛奪目的色彩和千姿百態的人物,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界限,仿佛是在這個宗教的殿堂裏上演著一齣隆重的大戲。

  觀音堂是明萬曆十年修建,它的位置很特別,整個寺廟包圍在村莊中,門前的這個大樹下是村中大事小情的集散地.據當地老人説,當年修觀音堂的是一個大官,他為了讓虔誠的老母親省去四處奔波拜佛的辛苦,在村裏修建了這個觀音堂,並塑造了各路神仙,讓母親不出家門,就能拜盡所有的是神佛.400多年過去了,這個三教和一的懸塑奇觀成了中國的雕塑史上一朵奇葩,而這個小村裏的小廟也因此成了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當我們面對這些塑像,感受到的已經不僅是高高在上的威嚴,卻像是走進了400多年前的鄉村市井,那生動詼諧的表情和休閒而親切的姿態,會讓你突然想起門口聊天的大爺,和路邊打鬧的小孩兒.或者是戲臺上正賣力表演的小丑.,這散發著濃郁市井生活氣息的情節,讓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神仙,走下了神龕,走進了村民的生活,並和這個小村的村民血脈相融。

  這個院裏住著一位72歲的老人,他曾經是這個村裏的老支書,30年前,就是他用一個4兩撥千斤的小智謀從幾十個紅衛兵小將的棍棒下保住了觀音堂,那時,觀音堂暫時被當作村裏的糧庫。

  我們離開長治時,老蘇的研究已經有了突破性進展,他無意中從經文的落款處辨認出了“宋淳化”三個字,終於為這12個遠覺像確認了具體的年代,而小張完成了最後一道工序,為他的塑像披上了採衣。這些歷經了千年的煥彩泥塑是長治這塊土地上孕育出的特殊的黃土文化,他和這塊土地上的人們一直血脈相連,土生土長的長治人把他們對土地的崇拜塑造成一尊尊泥胎,並賦予它們最美好的願望和企盼。

責編:紅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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