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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國際救援(探索發現2005-243)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1月12日 10:56 來源:CCTV.com

金際女子學院中的難民

  早在1937年的冬季來臨之前,戰爭的血雨腥風向著南京猖狂聚集的時候,憂心忡忡的人們已經在考慮這個問題:一旦南京陷落,偌大的城區範圍內,哪兒才可以找到一塊安身之地呢?

  戰亂中的南京民眾是不幸的。英國《曼徹斯特衛報》記者田伯烈在《外人目睹中之日軍暴行》一書中這樣描述:

  “成千成萬的難民,為死亡所威脅,為黑暗所包圍,他們的一線曙光,只是希望能夠到達一個外國人管理的安全區域。”

  他們所嚮往的這個安全區域,就是由中外人士不約而同建議創立的南京國際安全區。

  11月22日,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正式成立,15名成員中包括約翰拉貝、約翰馬吉、貝德士、米爾斯等人。

  美國聖公會牧師約翰馬吉,同時擔任國際紅十字會南京分會主席。

  貝德士,美國人,金陵大學教授。曾經在耶魯大學以中國歷史研究獲博士學位。

  米爾斯,美國人,從1933年起就開始服務於南京長老會海外布道托事部。


馬吉牧師與金陵大學醫院工作人員合影

  德國西門子公司駐南京辦事處主任約翰拉貝,被推選為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主席。他在這一天的日記中表示:“我推辭不掉,為了做件好事,我讓步了,但願我能夠勝任這個也許會變得十分重要的職務。”

  在六天后舉行的委員會會議上,美國人喬治費奇被正式任命為國際委員會總幹事。

  喬治費奇出生在中國蘇州。他熱愛中國文化,並且有一個中國名字,叫費吳生。

  12月8日發佈的《告南京市民書》,標誌著南京國際安全區已經開始運行,文告用肯定而熱情的語氣發出召喚:“我們相信,倘然中日雙方都能遵守他們的承諾,這個區域以內的人民,當然比他處的人民平安得多啦,因此,市民可以請進來吧!”

  難民如同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涌進安全區。與此同時,南京的外圍陣地已經失守,日軍兵臨城下,形勢變得萬分險峻。

  無論是拉貝主席和他的志同道合者,還是雲集而來的難民,此時都相信這個安全區也許是救苦救難的“諾亞方舟”。

  在安全區西部,清涼山麓的金陵女子文理學院,12月8日收留了第一批婦女和兒童。將學校設為難民所的是美國人明妮魏特琳,她的中國名字叫華群。

  魏特琳,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的教育系主任。1937年7月,她本來在青島休假,但是,當她獲知“七七事變”爆發的消息後,就立即返回學院。南京淪陷時,她和少數教職員工留了下來看管校園。

  這一年,她51歲。


美國人喬治費奇被任命為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總幹事

  “12月12日,星期天。我在寫這些日記的時候,城市西南部又響起了激烈的槍炮聲。窗戶被震得搖撼。……難民繼續涌入校園,三幢大樓已住滿了難民。……今晚,城裏是不會有多少人睡覺的。今夜我得和衣而睡,以便在需要時隨時起床。”

  這一夜,氣溫驟降,屋頂一片白霜。下半夜,已經是1937年12月13日,日軍從南京坍塌的城墻缺口蜂擁而入。

  就在這天上午,一隊日本兵首次出現在南京國際安全區。

  費奇在日記中寫下了當時的情況:“上午11時,……我與委員會兩位同事開車去會見他們,正好在安全區南面進口遇見一支小分隊。他們未顯露敵意,儘管稍候片刻就槍殺了20個由於害怕他們而慌忙逃走的難民。”

  對於日軍來説,安全區的殘殺這才剛剛開始。

  也就是12月13日這天,有上千名中國軍人進入安全區尋求幫助。安全區的委員們遵循國際慣例,勸説他們放下了武器,以期得到日方的寬待。但是,這些戰俘很快就被日軍分批殺害了。聽著機關槍掃射聲傳來,安全區的委員們都驚呆了。

  安全區也不安全,正是這些血淋淋的事實,打破了組織者最初的設想。

  為此,善良的拉貝先生多次驅車前往日本大使館交涉,但無濟於事。在路上,他才真正了解到南京被破壞的程度。汽車每開100米到200米的距離,他們就會碰上好幾具屍體,死亡的都是平民。

  12月15日中午,拉貝先生終於見到了日軍參謀長。在會晤紀要中,這位日軍指揮官表態:“如何處理已經解除武裝的中國士兵,您交給日軍辦理,您可以相信日軍是有人道主義的。”


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部分委員合影

  誰知,當拉貝剛返回委員會總部還沒進辦公室,勤雜工就急匆匆地告訴他一個不好的消息:一隊日本士兵又闖入安全區,將1300名原中國士兵捆綁起來。

  拉貝和米爾斯等人試圖解救這批人,但是白費口舌,這些戰俘很快就被拖走槍殺了。

  儘管日軍參謀長還向拉貝承諾:“中國警察可以在安全區內巡邏”,但是司法部難民所的大約五百名警察,加上其他難民,共計2000多人,被日軍驅趕到漢中門外,先遭到機槍掃射,再被刺刀捅,又澆上汽油焚屍。

  這個影像片斷是馬吉牧師從窗口拍攝到的,時間是日軍攻佔南京的第四天,12月16日,地點在南京安全區內的上海路。當時,他看到一隊日軍士兵突然闖入安全區,災難降臨了,日本士兵開始四處搜尋中國男人。

  畫面上的日本士兵正在來回走動,不斷有中國人被拉入已經排成的隊列中。這些都是被懷疑為當過兵的人。他們的命運馬上就會發生變化,凡是被拉進這個隊伍的人,只要帶離安全區,就會立刻被殘忍地殺害。

  畫面的右下方可以看到一個婦女跪在地上向日本兵求情,懇求他們放了她的丈夫或是兒子。但是,她的努力並沒有成功,那一刻就是她和她的親人生離死別的永遠定格。

  畫面上始終瀰漫著死亡的氣息——這正是當時南京安全區的縮影。

  就在馬吉牧師拍攝這段影像的當天下午,當年24歲的劉永興在位於安全區東邊的大方巷被捕。

  他本是個裁縫。日軍把五千多個從安全區抓到的年輕人和他一起,驅趕到中山碼頭集體屠殺。劉永興跳到水裏裝死,僥倖活了下來。


日軍從安全區帶走一批難民

  還有許多人在安全區內就被處決了,任何一個池塘、山坡,或是一片空地、隨時都可以變成刑場……

  米爾斯的女兒回憶説……

  “有一件事是我父親親眼目睹的,有一次他看見一些中國男人被抓起來,只是因為他們手上有老繭。而日本人説,有老繭就可能是攜帶槍的中國兵。日本人把這些人用鐵絲捆起來,往他們身上澆油,燒死了他們。”

  南京,這座一度積極推行過首都建設計劃的城市,如同倒退至蠻荒時代,一片死寂。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 南京淪陷 日軍開始持續六周的大屠殺 強姦 搶劫 焚燒。

  日軍的暴力、搶劫、縱火和強姦事件,就像瘟疫一樣在這座以歷史文化著稱的城市中蔓延。

  起初,魏特琳根據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的實際情況,按照每個難民人均16平方英尺,也就是大約1點5平方米的空間計算,估計只能容納2750人,但是,隨著婦女和兒童源源不斷地涌入,校園裏的難民一再暴漲,很快就達到了一萬人。

  魏特琳在寫給金陵女子文理學院校方的報告中説:“我們怎麼也忘不了在校門口目送妻子、女兒進入收容所的那些丈夫、父親的面容。他們拜託我們説:‘就是在露天地裏也行,只求你們給她們一塊睡覺的地方。’説罷,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12月17日,松井石根舉行了入城式。


日軍槍殺難民

  僅僅是這一天,日軍在南京城內所犯下的各類暴行中,強姦事件超過了一千起。

  也就在這天下午,金陵文理學院內的部分婦女和孩子,分成兩批轉移到金陵大學。每一次,魏特琳都是走在隊伍前頭,護送著他們穿過險象環生的街道。

  日軍知道金陵女子文理學院專門收容婦女和兒童,就不分晝夜地闖進來綁架婦女,甚至當場強暴。魏特琳挺身而出,四處奔波阻止他們。

  魏特琳被難民稱為“活菩薩”;但被日本兵恨之入骨,被他們打過耳光,受到過帶血刺刀的威脅,日本兵還舉槍向她瞄準。然而,當他們命令魏特琳離開校園時,還是遭到了嚴詞拒絕,“這是我的家。”魏特琳説:“我不能離開!”

  儘管死亡的陰影揮之不去,但正如馬吉牧師所説:“如果我們不在這時建立安全區,並且為保護民眾而忙碌,悲劇將更為惡化。”

  馬吉牧師參與救援了大量面臨日軍屠殺的中國平民,而且為受傷的士兵與平民能夠得到治療而積極奔波。

  這些令人驚悚的現場畫面,是他在金陵大學醫院拍攝到的,僅僅是這所醫院的幾個片斷。

  畫面上的這個小女孩已經成為孤兒。就在不久前,這個只有11歲的女孩和她的父母躲在難民區一個防空洞的附近。日本兵殺死了她的父母,並用刺刀刺傷了她的肘部。

  這是長江上一條小船的主人,這個男子被日本兵開槍擊中下顎,隨後,他就被澆上汽油焚燒。雖然他臉上和整個頭部被燒得很可怕,但他還是拖著身子來到醫院。但是,他到醫院20個小時後還是死去了。


日軍槍殺難民

  這段畫面上的受傷者是個搪瓷店職員,僅僅因為一個日本兵向他要香煙,而他沒有,日本兵就拔出軍刀劈了過來。他身體的右側因此已完全癱瘓,他在被送進醫院後還活了10天。

  金陵大學醫院,又叫鼓樓醫院。醫院的絕大多數醫務人員已經撤離,羅伯特威爾遜是留在這裡的惟一一位外科醫生。

  威爾遜,美國人,生在南京,畢業于普林斯頓大學,並在哈佛醫學院獲博士學位。

  31歲的威爾遜送走妻子和剛出生不久的女兒,自己堅決地留了下來。

  他對南京的狀況痛心疾首。12月18日,他在寫給妻子的信中説:“今天是當代但丁煉獄的第六天,是用血腥和淫穢的大字寫成的。大批人被屠殺,成千上萬婦女被強姦。”19日,他又寫道:“窮人的食物都被搶光了,他們處於歇斯底裏的驚恐之中。何時是盡頭?!”

  遭受日軍傷害的平民百姓擠滿了醫院。威爾遜醫生對其中一位勇敢的年輕女子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12月21日,他寫信告訴妻子:“今天是一年中白晝最短的一天,但仍包含著這座人間煉獄的24個小時。……前天在小山坡上,一位已經懷孕六個半月的19歲少婦,抗拒兩個日本兵的強姦。她面部被砍了18刀,腿上也有幾處刀傷,腹部也有很深的一個刀口。”

  威爾遜醫生提到這位孕婦名叫李秀英。

  李秀英一息尚存,被送進了鼓樓醫院。威爾遜全力以赴地救治,為她縫合的刀傷多達37處,但她腹中的孩子最終還是沒能保住。

  南京的冬季是漫長而寒冷的,對於遭受劫難的市民來説,嚴酷的冬天才剛剛開始。而對於安全區國際委員會的成員來説,從日軍入侵南京的那一刻起,與侵略者的搏擊就同時拉開了序幕。


約翰拉貝擔任南京國際安全委員會主席

  南京淪陷後,40歲的貝德士不僅熱心參加難民救濟工作,而且還逐日登記日軍暴行,寫信向日本大使館提出抗議:

  12月15日,安全區衛生委員會第二區6名清道夫,在鼓樓住處被日本兵毫無理由的殺害。

  12月15日夜,7名日本兵闖入金陵大學圖書館,突然撲向7名女難民,其中3名被姦污。

  12月14日夜,日本兵闖入中國人住宅,強姦婦女並強行帶走婦女的事件不斷發生。由此産生大混亂。

  12月14日正午,日本兵闖入锏銀巷路中國人住宅,拉來4名少女強姦,兩小時後離去。

  12月14日夜,11名日本兵闖入锏銀巷路中國人住宅,強姦4名婦女。

  12月15日,日本兵闖入漢口路中國人住宅,強姦1名少婦,並拉走3名婦女,其中兩人的丈夫追上日本兵,但都被槍殺。

  12月15日夜,許多日本兵闖入金陵大學建築物內,強姦了30名婦女。其中幾名婦女被6名日本兵輪姦。

  12月15日夜,許多日本兵闖入三條巷的民宅,強姦了很多婦女。


約翰馬吉拍攝的李秀英影像

  ……

  貝德士的抗議信一直持續到1938年底。

  這些記錄和抗議信被一次次遞交給日本大使館,但大使館的官員只是輕描淡寫地回復説“我們無能為力。”

  馬吉牧師在寫給夫人的信中也提到了日本方面的傲慢態度:“類似的可怕的事在全城都有發生。當我把這些事告訴日本總領事時,他説‘這是不可避免的。’後來我把這些事告訴《朝日新聞》的記者時,他也説‘這是不可避免的。’”

  正是由於日本當局對於日軍在南京安全區內實施暴行的漠視與縱容,才導致了日軍在安全區裏肆無忌憚的挑釁與暴行愈演愈烈。

  日本學者笠原十九司教授在他所著的《南京難民區百日》一書中對日本軍隊作了這樣的分析:

  “‘以徵收為名進行掠奪’的心理引發了日本兵普遍對中國婦女施暴,日本兵慣於用掠奪暴行來滿足食欲,對於性慾這樣的生理慾望也勢必用暴力來滿足,就成為理所當然的事,日本兵的心理狀態就是如此。……不僅僅是性暴力,還有偷盜,搶劫,縱火,虐待,任意殺戮老人和兒童,甚至是嬰兒……”

  日軍攻佔南京的第三天,12月15日,《芝加哥每日新聞報》記者斯提爾第一個將親眼所見的南京屠殺消息發往美國。12月17日,另一名美國記者杜丁也向《紐約時報》發出特別報道指出:“屠殺平民的現象極為普遍。”

  日本政府意識到真相敗露的嚴重性,他們採取了嚴厲的新聞封鎖,南京成了一座與外界隔離的大陸孤島。為了對世界掩蓋南京大屠殺的事實,日本政府集中其全部力量發動了一場閃電宣傳攻勢,妄圖粉飾這場史無前例的血腥罪惡。

  江南水泥廠距離南京城區大約20公里,26歲的辛德貝格和35歲的德國人京特博士,在那裏收容了三萬多難民。

  日本當局低估了堅守在南京的安全區組織者的力量,從拉貝到各個成員,他們利用一切力所能及的方式展開反擊。

  “他們包括一些使領館,外國人,他們打的報告,文章,新聞報道,膠片,甚至日記,特別是通過他們的眼睛,通過他們的記錄,留下了一批如山一樣,不可動搖的,很有力的這些證據。”

  為了讓世界更多地了解真相,1938年1月,馬吉牧師拍攝的電影膠片由費奇冒著生命危險帶到上海,在美國租界內的柯達公司沖洗出來。這部影片的拷貝最終被帶到了西方世界。

  這是一張自製賀年卡,在畫面上留下名字的,是全體留在南京的國際委員會委員和國際紅十字會南京委員會委員。

  1937年除夕,拉貝主席在家裏開了一個小小的迎新晚會。他們彼此鼓勵著,儘管艱難,但也要堅持。

  晚會上,拉貝拿出蓋有南京安全區標誌和國際委員會印章的賀年卡,讓在場的所有委員簽名後,分發給大家。

  拉貝的心情每個人都清楚,那就是,必須記住這段特殊的日子。

  晚會進行了一個小時左右就結束了,委員們又匆匆返回各自的崗位。

  1938年春節,南京城降下一場大雪。日本佔領軍已經一再發出關閉安全區的威脅,然而,人們並沒有喪失希望。

  這一天,一個右臂上套著日本袖章的中國男孩走進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魏特琳把他喊住,激動地説:“你不用佩這個太陽徽,因為你是中國人!你們中國並沒有亡,而且絕不會亡!你年紀還輕,可是我要你牢牢記住!”説著,魏特琳摘下那只袖章,把它拋在地上……

  1938年2月,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被迫解散。

  1938年5月21日 南京安全區正式關閉。

  南京安全區共保護過20余萬難民。

  (CCTV《探索發現》供稿,未經允許不得轉載)

責編:紅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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