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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為了和平(探索發現2005-246)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1月12日 10:45 來源:CCTV.com

東史郎

  發生在當年的那場大屠殺,在今天的這座城市裏,似乎越來越難以找到痕跡了。

  曾經發生的強暴和傷痛會隨風飄去嗎?南京街頭,雨打風吹去的,是歷史書頁中血腥的味道;一到陰天就疼痛的,是歲月無法磨滅的記憶。

  有些傷害,刻骨銘心,難以平復。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佈投降的消息傳來,一些南京人卻不敢貿然慶祝,惟恐這消息不確實。當別人狂歡時,他們甚至躲在家裏,不敢上街去看。

  夏淑琴,日本投降那年,她16歲。回溯往事,南京淪陷的當天,她一家9口有7個親人慘死在日軍的屠刀之下。

  勝利的喜悅並沒有帶給夏淑琴應有的欣慰,屠殺和強暴的陰影依舊籠罩在她的心頭。

  對於親歷過那場浩劫的南京難民來説,他們在很長時期內,都生活在膽戰心驚之中。

  1938年1月1日,日本扶植的自治委員會在鼓樓召開成立大會,當鞭炮聲突然響起來時,許多人以為日軍又開槍了,全都不由自主地趴倒在地,直到鞭炮放完後才心有餘悸地站起來。

  日軍慘無人道的殘暴行為,給南京市民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創傷,使他們的心理變得極其脆弱。不少人一聽到日本兵的腳步聲,就感到異常害怕。


南京市民歡慶抗戰勝利

  1939年,擔任過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委員的金陵大學歷史學教授貝德士,曾對80個不同職業、不同年齡和不同教育程度的南京市民做了一次問卷調查,又對南京周邊300里範圍的民眾抽樣詢問,得出的結論是:“在未來的50年中,這個地區的人民決不會相信任何有利於日本的詞語。日軍的所作所為,對每個家庭——包括那些為了不致餓死而在傀儡政府工作的人——的生活傷害得太深了”。

  貝德士教授所説的“五十年”早已過去,當日本友人松岡環來到南京,與一位倖存者初次見面,請她講述在南京大屠殺期間的受害經歷時,得到的回答是:“我不想和日本人説話!”儘管在松岡環真心誠意的感染下,這位老人後來與她成了忘年之交,但最初的冷遇,還是讓這位日本婦女印象極其深刻。

  松岡環,小學教師,日本銘心會南京友好訪華團團長。

  她抱著“與受難者同心同行”的信念,在南京走街串巷,採訪南京大屠殺倖存者。《南京戰被割裂的受害者之魂》這本書中,收錄了她從1999年夏天到2002年冬季所採集到的120位南京大屠殺倖存者的證言。

  松岡環在書中寫道:“做口錄時,受害的老人為了不觸痛傷口,有時不願意再回憶下去,這時我們就不得不喚醒她們的記憶,儘管這樣做反而使她們回到痛苦的記憶之中。”

  桑志芹是南京大學的心理學教授。她研究的課題,是創傷對受害者的影響。桑志芹發現,面對那場慘痛記憶,很多人表現出防禦性遺忘,不願回首往事。但是,對另一些人而言,慘劇卻好像就發生在昨天,今年82歲的伍正禧便是如此。為了找到親人的下落,伍正禧當年參加了收屍隊……

  今年80歲的張秀紅現在孤身一人生活。

  1937年冬天,日軍闖進她的家中,用刺刀逼著她爺爺找花姑娘。眼看爺爺要慘遭毒手,張秀紅從床底下站了出來。那年,她12歲。

  當年遭到日軍強暴的女性很多都羞憤地自殺,那麼,是什麼信念支撐著張秀紅活了下來呢?是她爺爺不斷地在跟她説“你是好孫女,是你救了我”,她靠這樣的信念才能夠生存下來。

  在南京大屠殺中,日軍的殘忍、暴虐,絕不僅僅是奪去了30多萬人的生命,而且還給每一位倖存者都造成了心靈上的巨大創傷。這一悲劇已成為南京市民集體記憶中無法抹去的一頁。


年輕時的陳瑪利

  60多年過去了,作為參加當年南京大屠殺的日軍官兵,他們又是怎樣看待自己在那場屠殺中所犯下的罪行呢?

  東史郎是原日軍第十六師團第二十聯隊的上等兵,1937年12月,他曾隨部隊參加了南京攻擊戰和南京大屠殺。1987年,東史郎出於反省侵略戰爭、向中國人民謝罪的願望,在日本京都的和平展覽會上,毅然公佈了自己的戰地日記,並於當年12月在日本公開出版。在他的日記中,真實地記錄了他所屬聯隊在南京犯下的殘暴行徑。然而,就在這一年,東史郎被戰友會除名。

  日本老兵對那場戰爭的看法,至少有三種類型,一種是像東史郎這樣堅定地站在受害人的角度來思考戰爭,反省歷史,這些人在日本不能説有很多;另一種是堅持“大東亞聖戰觀”的人,抱定這種頑固思想的也是一少部分;而大部分老兵都有一個基本的和平觀,認為戰爭是不應該的,但這種人容易受到整個國家政策的左右。

  為了探尋這些老兵的內心世界,松岡環在對南京大屠殺受害者進行調查的同時,又從1997年開始,陸續走訪了上百名曾經參加過南京大屠殺的日本軍人。

  在這本由松岡環編著的《南京戰侵華日軍原士兵102人的證言》一書中,我們還能看到日本老兵這樣的説法:

  “這是故意編造的”“這些話真是一派謊言”“這場戰爭,我認為不是侵略戰爭”“關於這場戰爭,我覺得沒有什麼,也不認為是侵略”

  是武士道精神、還是皇國史觀,使得這些日本士兵在中國燒殺淫掠後,心中卻毫無悔意?

  日本作家三島由紀夫寫過一篇名叫《牡丹》的小説。在他的筆下,小説的主人公是一個性格孤僻的老人,青年時代曾參加過侵華戰爭。這個老人除了精心栽培幾百棵牡丹花之外,似乎再沒有別的愛好。

  後來,人們才知道,老人對牡丹花的喜愛與他早年的戰爭經歷有關。在老人的眼裏,每一棵牡丹花都象徵著一名當年被他所殺害的美麗的中國姑娘。一大片牡丹花叢,就是他屠殺的一群中國少女。這個老兵絲毫不為當年的殺戮行為感到悔恨,相反卻把昔日的暴行美化了。他覺得,那是他的驕傲,那是他的特權。

  就是這樣一個變態的殺人魔王,在信仰軍國主義的三島由紀夫筆下,成了一個享受著審美愉悅的藝術大師。


日本統治時期的南京

  二戰結束後,根據日本國會制定的新憲法精神,日本于1947年制定了否定軍國主義和極端國家主義的《教育基本法》。

  隨著東西方冷戰和亞洲局勢的變化,美國由削弱、打擊日本變為扶植日本。

  在這種情況下,日本教育領域先後在1955年、1980年、1993年和2001年出現了四次大規模的教科書修改事件。

  在每次修改歷史教科書時,對於南京大屠殺事件不是輕描淡寫就是一筆帶過。

  從1982年起,日本就有在職首相參拜靖國神社,靖國神社裏供奉著“東京審判”中被處絞刑的七個甲級戰犯,其中與南京大屠殺有關的就有松井石根、廣田弘毅、武藤章三人。

  在日本政府袒護下,日本右翼勢力篡改歷史、否定侵略、美化戰爭的逆流,終於在新世紀的第一年推向了高潮。

  2000年1月23日,日本右翼勢力在大阪舉行“否定南京大屠殺集會”。

  在這次反華集會上,日本右翼勢力叫囂:“過去的戰爭不是侵略戰爭”、“南京大屠殺是純屬捏造”!

  他們發誓:“要用一年時間,徹底否定南京大屠殺歷史,用三年時間,徹底否定日軍侵華史”!

  日本右翼勢力的所作所為,引起了中國人民強烈憤怒。

  在日本右翼勢力大阪集會的第二天,1月24日,南京市民冒著大雪走上街頭,舉行抗議集會。

  否定南京大屠殺,就是往尚未癒合的傷口上撒鹽,就像是對南京的第二次屠殺。

  否定南京大屠殺,對經歷過南京大屠殺劫難之後而倖存的老人來説,又是一次無情的摧殘。對於那些因日軍南京大屠殺而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父母的孤兒、失去妻子的丈夫、失去兒女的父母和成千上萬被日本兵強暴的婦女來説,日本右翼勢力否定南京大屠殺的言行,無疑是在一次次地揭開他們心頭那永難痊癒的傷疤。

  1998年,日本自由主義史觀研究會成員松村俊夫出版了《南京大屠殺的疑問》一書,打著“學術研究”、“檢證歷史”的幌子,污衊李秀英等是“假證人”,企圖以此為突破口,全盤否定南京大屠殺。

  1999年10月16日,李秀英憤然向日本東京地方法院提起訴訟,要求松村俊夫等公開登報道歉,並賠償名譽損害費。

  經過日本東京地方法院、東京高等法院、日本最高法院的審理,李秀英均獲得勝訴。然而,當2005年1月20日日本最高法院三審勝訴判決書送來的時候,李秀英老人已離開人世47天了。

  另一個被松村俊夫誣陷的是夏淑琴。現在,夏淑琴回憶家人被害的情景時,已經欲哭無淚,可是,當講到被松村俊夫等人指責為“假證人”時,她的眼中又噙滿了淚水。

  2004年11月,夏淑琴向南京玄武區人民法院提交訴狀,狀告松村俊夫等人損害名譽。這是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受害者,首次在中國法院對日本右翼作家提起侵害名譽權的訴訟。


裕仁頒布停戰詔書

  夏淑琴的訴訟還在審理之中。

  2005年8月23日,從日本東京傳來了向井千惠子訴訟案的審理結果。

  日本東京地方法院就南京大屠殺“砍殺百人比賽”名譽訴訟案做出一審判決,駁回了原告要求被告給予精神賠償等所有訴訟請求。

  向井千惠子等人敗訴。

  勝訴的被告之一本多勝一對新華社記者表示,他的所有報道都是基於事實的寫作,原告訴諸法庭的意圖是想以此為突破口,全盤否定南京大屠殺,進一步否認日本對中國的侵略。本次宣判是對他們這些人的一次打擊,同時也證明了日本侵華這段歷史是鐵的事實。

  但這次宣判後,向井千惠子等人對判決結果表示不服,並準備向東京高等法庭提出上訴。

  在原告向井千惠子的眼中,她的父親向井敏明可能同其他父親一樣,有著一副慈祥的面容,一顆仁愛的心。但是,她卻終究無法明白侵略戰爭怎樣使一個人變成一隻瘋狂殺戮的野獸。據説,向井千惠子曾經悄悄到南京大屠殺紀念館看過,並到向井敏明伏法的雨花臺包了一些土做紀念。

  但是,自從向井千惠子為她父親翻案的言行在媒體上公開以後,引起了南京市民的極大憤慨,一位住在南京的老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她以個人名義給向井千惠子寫了一封信。

  寫信的人叫陳瑪利,是南京大屠殺的倖存者。她的父親當年是四所村聖公會的牧師,和在南京組建安全區的美國人約翰馬吉是同事。南京淪陷之際,陳瑪利與母親躲進了難民區,當她父親輾轉前來探望的時候,令她們大吃一驚。

  父親又瘦又黑,頭髮原來是烏黑的,過了這麼幾天,一頭白髮。他的16歲的兒子給抓去了。陳瑪利的弟弟陳強與其他年輕教友被日軍抓去後在長江邊遭到屠殺。一群活生生的中國青年,就這樣突然無緣無故地被槍殺了。

  陳瑪利每年都去南京大屠殺紀念館的哭墻邊看望她的弟弟陳強,2005年夏天,她又一次來到這裡:你想象你父親向井敏明在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紀念館的地下喊:“把我從這裡放出來。”那麼我的大弟及30萬大屠殺中喪生的中國無辜平民不更要喊:“把我們從地下解放出來!”我弟弟和中國人民何罪之有?為何要殺害他們!……

  “純如”一詞,出自《論語》,意思是和諧美好。

  當年幼的張純如聽到父母提起南京大屠殺時,她的心情就已經無法平靜了。

  張純如出生在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頓的一個華裔移民家庭。她的祖父原籍南京,在1937年的歲末逃離了那個人間地獄。

  1994年,張純如26歲時第一次看到南京大屠殺的照片,感到無比憤怒。從那一刻起,她已決定寫一本歷史著作,她説:“我就是要讓世界上所有的人了解1937年南京發生的事情。”

  1997年12月,南京大屠殺發生60週年之際,張純如用將近三年的心血,完成了英文版的《南京暴行——第二次世界大戰被遺忘的大屠殺》。此書一經問世,就震驚了西方世界,在隨後的數年裏再版十多次。哈佛大學歷史系主任、中國現代史教授威廉柯比在這本書的序言中寫道:“南京的暴行在西方已幾乎被人們遺忘,所以,本書的問世尤為重要。”

  歷史的悲劇使南京人民最懂得和平的珍貴和價值,從而使南京這個城市更加熱愛、更加嚮往、更加追求和平。

  當歷史正在走遠的時候,當懷念變成記憶的時候,回望來路,把對於那場發生在南京的災難的反思當作民族的遺産,也許正是對受難者最好的紀念。

  1985年,南京在城西的江東門建起了“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

  這是中國第一座反映抗戰內容的主題紀念館。

  與此同時,南京又分別在燕子磯、北極閣、草鞋峽、挹江門、煤炭港、五台山、漢中門、中山碼頭等地,相繼建立起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碑。

  從1994年開始,每年的12月13日,南京都會拉響防空警報,提醒人們銘記歷史教訓、珍愛和平生活。

  2002年12月13日,南京舉辦了規模盛大的和平集會,在這次集會上,發表了中國的第一份城市和平宣言。

  在那場距今並不太遙遠的人類浩劫中,侵略者用他們帶血的屠刀,見證者用他們手中的筆或是攝影機,劫後余生的倖存者用他們身體上有形的或是無形的傷痕,共同告訴後人曾經發生在這個城市裏的真實事情。1937——南京真相,將成為人類歷史上一個永恒的烙印。

  它將永遠告訴人們:牢記歷史,不忘過去,珍愛和平,開創未來。

  (CCTV《探索發現》供稿,未經允許不得轉載)

責編:紅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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