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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尋找HIV


  本週,台灣出現新的非典病例。這一消息很快引起了全球的關注。值得注意的是,和此前新加坡出現的非典病例一樣,這位病人也是在實驗室進行醫學研究時不慎感染了非典。這再次使人們關注到科學與疾病之間複雜的共生關係。因為,在醫學史上,疾病已經不止一次借科學之手,危害眾生。艾滋病就是其中之一。

  1983年,世界上第一例艾滋病感染者被確診兩年後,科學家首次從艾滋病病人的血液中分離出了導致艾滋病的病原體,隨後把它命名為人類免疫缺陷病毒HIV。

  三年後,1986年,法國巴斯德研究院的科學家從一位西非艾滋病患者體內分離出了另一種同樣能夠導致艾滋病的病毒。這一病毒被命名為HIV-2,與之前尋找到的HIV-1相比,HIV-2病毒的潛伏期更長,但它毒性較弱,傳染範圍也相對較小。

  此後,科學家經過多年的研究,認定HIV-1病毒來源於非洲的黑猩猩身上,但是HIV-2究竟源於何處卻一直是一個沒有解開的謎。

  最近,比利時生物學家范德美對HIV-2的來源提出了一個新的解釋。根據他的解釋,正是人類自己的行為,其中包括醫療行為,導致了HIV-2的肆虐。

  非洲西部,是艾滋病的重災區。也是全世界感染HIV-2的患者最為集中的地區。幾內亞比紹是一個西非小國,這裡有一個叫做坎丘果的小鎮,距離首都比紹50公里。小鎮不過7000人,但感染HIV-2的比例卻異常高。因此成為科學家研究HIV-2病毒的重點地區。

  基於HIV-1的研究經驗,科學家將溯源的目標瞄準了坎丘果附近森林裏生活的一種靈長類動物——烏白眉猴。在烏白眉猴身上有一種名為SIV的猿類免疫缺陷病毒,這種病毒與導致艾滋病的HIV-2有著很大的相似性。它長期存在於烏白眉猴體內,對烏白眉猴自身的健康並沒有危害。但是SIV一旦進入人體,人類的免疫系統就會遭受破壞。

  經過分析與推測,科學家們提出了這樣一種假説:HIV-2就是在坎丘果的附近地區從當地的烏白眉猴身上轉移到人體內的。

  初聽起來,這種假説頗有道理。但是有一個問題卻一直無法解釋。根據記錄,坎丘果最早的HIV感染者出現于20世紀60年代。而那個時候,小鎮附近的烏白眉猴已經基本滅絕了。這個時間上的矛盾究竟該如何解釋呢?

  “讓病毒自己來解釋。”這就是比利時生物學家范德美最近提出的一個新思路。

  這一思路依據的是一種名為“分子時鐘”的理論。根據這一理論,如果生物基因中分子的進化過程沒有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那麼它的變化將會呈現出極強的規律性,就像一個鐘擺一樣,能為過去數百萬年內基因改變的歷史與程度提供精確的信息。

  由於HIV-2病毒很可能是烏白眉猴體內SIV病毒的“突變”結果。因此,將兩種病毒分子加以比較,就能夠推算出從SIV變異為HIV的大致時間,也就是人類開始感染HIV-2的大致時間。於是,加以比較之後,范德美得出結論:HIV-2病毒的變異過程大約是在1940年左右完成的。

  那個時候,坎丘果附近的森林中還生活著許多烏白眉猴。當地人因為生活貧困,經常捕食猴子,甚至把猴子肉用煙熏制,貯藏起來長期食用。烏白眉猴成為人們的一道盤中美味。而就在人們享受著猴肉的美味時,SIV病毒悄悄進入人體,變異為致命的HIV-2病毒。

  這樣一來,“分子時鐘”理論的確是解釋了HIV-2病毒的來源。但是它卻帶來了一個新的疑問,既然HIV-2病毒是在1940年前後形成的,為什麼到了數十年之後才流行蔓延開來呢?對此,范德美的回答很具諷刺意味:傳播HIV-2病毒的不是別人,而是人類的醫學實踐。

  是一個歷史的巧合讓范德美發現了HIV-2傳播的秘密。

  20世紀50年代,坎丘果地區感染HIV-2的居民還寥寥無幾。1963年,幾內亞─佛得角獨立黨領導的一支遊擊隊開始向葡萄牙殖民當局發動進攻,獨立戰爭由此爆發,激烈的戰火從南到北燃遍整個國家,一直持續到1974。

  恰恰就是在這戰火紛飛的11年間,HIV-2病毒在西非開始大規模流行。

  原來,隨著戰爭雙方傷亡人數的不斷上升,軍隊開始要求居民大量獻血。同時為了確保戰鬥力,葡萄牙軍隊的醫生也以坎丘果的診所為中心發起了一場大規模的疫苗接種運動。然而,由於醫療條件落後,獻血和接種疫苗所使用的注射器,在無法嚴格消毒的情況下,不得不被重復使用。於是,獻血和接種疫苗,就給了HIV-2病毒絕佳的傳播機會。

  一場比戰爭更具殺傷力的世紀瘟疫開始悄悄蔓延。1966年,幾內亞比紹出現了第一例因輸血感染HIV-2的病人。到戰爭結束的時候,HIV-2已經從坎丘果傳到了全國和周圍的國家。多年後,葡萄牙出現了第一例HIV-2感染者,科學家們驚訝的發現那正是一位參加過幾內亞比紹戰爭的退伍士兵。

  就這樣,一場戰爭和人們在醫療實踐中的疏忽大意成了HIV-2病毒傳播的開路者。而這一發現也與幾年前關於HIV-1病毒起源的另一種理論形成了強烈的呼應。早在1999年,美國的一位新聞記者愛德華胡珀就曾指出,HIV-1所導致的艾滋病的蔓延,歸根結底,就是一場迄今為止最可怕的重大醫療事故。


  1999年9月,一本名為《追溯艾滋病病毒和艾滋病起源》的書籍引起了醫學界的普遍關注。在這本書中,胡珀指出,非洲部族捕食黑猩猩和猴子的習慣自古就有,而HIV病毒的出現和蔓延卻是在20世紀下半葉。原因在於,它擴散的根源,竟是人類自己的醫學實驗室。

  20世紀50年代,世界衛生組織在非洲開展消滅小兒麻痹症的運動。為了製造小兒麻痹症疫苗,人們在當地捕捉了400隻黑猩猩,將它們的腎臟在一個疫苗研究站摘除後,分別送往比利時、盧旺達和美國的實驗室培養疫苗。

  然而,當時沒有人知道,在這些黑猩猩的腎臟內,有一種可怕的病毒。這種病毒一旦潛入人體,能夠潛伏長達十幾年,逐步破壞人體的免疫系統,最終導致死亡。這種病毒就是HIV-1病毒。

  據估計,在1957年到1961年之間,大約有100多萬非洲人接受了這種疫苗的接種。十幾年後,也就是20世紀80年代初,艾滋病開始在非洲乃至全球蔓延。

  本為治病救人,卻帶來如此可怕的結局。胡珀的理論成為解釋艾滋病起源的一個重要學説:醫源説。其實,無論是疫苗培養過程中的偏差,還是疫苗接種或獻血過程中的疏忽,來自艾滋病研究的經驗都已經使人們警醒到:科學是一把雙刃劍。如果不慎落入病毒手中,後果將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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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常穎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