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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擊非典的日子——專訪軍事醫學科學院醫學博士陳薇 

央視國際 (2003年04月23日 10:33)

  陳薇:軍事醫學科學院分子生物研究所的主任,她從事干擾素的研究已經有十多年了。

  CCTV.com消息(東方時空之東方之子):


  這裡是軍事醫學科學院分子生物研究室,研究人員正在進行針對SARS的試驗。陳薇是軍事醫學科學院分子生物研究所的主任,她從事干擾素的研究已經有十多年了。今年初,中國部分地區爆發了非典型性肺炎的疫情,陳薇意識到她們研製的一種治療丙型肝炎的干擾素對預防“非典”可能會有一定作用。從2月開始,陳薇帶領的研究小組進入了緊張的工作中,這兩個多月的日日夜夜,她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實驗室裏度過的。

  記者:那麼你們這個研究所,具體接到通知,來參與研究非典,這個過程有沒有感到這次的任務和以前不太一樣,有沒有特別的感覺?

  陳薇:兩個月以前,説句實話,沒有像現在覺得有那麼特別不一樣。因為我們整天和病原微生物打交道,我們覺得這可能是一場流行病吧。説老實話,沒像現在思想上這麼高度重視。

  記者:在你們看來接受這樣的任務和平常沒有太大的區別?

  陳薇:兩個月前,我覺得沒有特別的區別,但是我現在還是區別比較大。到現在為止,每個人都好像覺得近在身邊的這種事情,而不像比較遠的伊拉克戰爭,覺得關了電視好像就沒有那個感覺。而且我覺得對我們國家,整個的形象, 整個的國民經濟,都造成不一定是直接的損失,但是一些間接的,甚至心理上的影響。我覺得這個東西,不僅僅是我們説最初病原體的問題,還有許許多多綜合因素需要考慮到。到現在為止,我們應該是高危工作。

  記者:您在這之前,已經將這些干擾素在你自己孩子身上用了?

  陳薇:對,沒錯。

  記者:你不擔心出現意外嗎?

  陳薇:因為這個安全性方面我從來沒有對它擔心過。我們北京市劉淇書記問我安全性的問題,我説我孩子四歲多,已經快用了兩個月了。所以我覺得我對這個藥沒有很大把握的話,我是不會這麼做的。從我們現在更大一點人體安全性的觀察來看,這個問題也是肯定的,安全性絕對沒有問題。但是任何事它都不是絕對的。

  記者:如果出現萬一呢?

  陳薇:不會。

  記者:為什麼呢?


  陳薇:因為干擾素研究從五幾年開始,到現在已經50多年曆史了,我自己從事干擾素研究已經十幾年了。我覺得對這個藥物的認識我還是比較透徹的,我對這個藥物是有保證,是有信心的。

  記者:您一直都是這麼自信嗎?

  陳薇:也不是,我覺得沒有一個充分的數據支撐條件下不會的。我手下人都知道,我説這件事可以,起碼有90%的把握,否則我不輕易去做。

  記者:我們知道這次W干擾素它試驗在P3實驗室裏完成的?

  陳薇:對,以前叫P3,現在國家給它規範叫BSL—3,也就是生物安全三級實驗室。

  記者:據我所知,這個實驗室是一個負壓狀態下的實驗室?

  陳薇:對,負壓狀態。

  記者:和我們日常的正常氣壓狀態有什麼不同呢?

  陳薇:負壓狀態就是怕裏面的東西污染外界的,外界的壓力比它大,像一個東西把它包在裏頭了,只能我們的東西往裏面進,不能它的東西往外泄,負壓狀態確保對這個環境保護作用。

  記者:那麼在這樣一個狀態工作,是不是對我們操作人員有更高的要求?

  陳薇:是,在這裡面工作有一個奉獻的精神,因為在這裡面相對的環境是比較艱苦的。一般來説不能喝水,不能上洗手間,裏面特別是動物房,保證動物保持在一個比較恒定的溫度,25度吧。我們穿著那麼厚厚的防護服,進去馬上就一身汗,一般在裏面工作十幾小時,甚至幾十個小時,不讓喝水也不讓去洗手間。

  記者:這個過程會多長時間?

  陳薇:半個小時,呆長8個小時也有。在裏面有時候忘記了,我們一般如果知道自己,今天要進P3,或者計劃進P3的時候,我們在比較長的前面一段時間就開始停止喝水了。

  記者:你現在每天要工作多長時間?

  陳薇:我覺得沒有特別的規律,雖然以前跟孩子呆的時間確實很少。我孩子4歲半,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半年就了不得了,如果這兩個月加起來,我想能呆上兩天,也就這個時間了,因為我沒有白天黑夜的概念,顛倒了。我現在回憶這兩個月,很漫長的一段時期,該睡的時候沒法睡,想睡的時候睡不著。

  記者:為什麼睡不著呢?

  陳薇:總覺得很多很多事情要去做,確實是這樣的。

  記者:你身邊的人都是這樣嗎?

  陳薇:差不多,你如果到我們實驗室去看看,都很疲倦,而且一個個看不是在走,是在跑了。

  記者:如果現在讓您用一個形容詞形容這兩個月的生活狀態,你會拿哪個詞來形容?

  陳薇:我覺得兩個字“興奮”。並不是人高興“興奮”,而是把人揭發起來,讓你處於亢奮的狀態,來超常規去運行一些事情,是這種狀態。

  記者:您這次研究抗非典病毒過程中,您覺得是處於自己的態度,還是因為對社會的負責態度?

  陳薇:説句心裏話,之所以剛開始做這個藥,我們有一個很迫切的需要,就是對我們人員的防護。那麼只是到後來,這件事情慢慢深入了解,和對這件事情,整個發展的過程,才把我們這個想法和一些做法更加往社會上,往整個國家分憂解難,盡我們責任角度來去考慮的。

  記者:和你説話感覺你語速非常快,你平常生活中是不是也是風風火火的?

  陳薇:可能也是吧,我總覺得時間不夠用。


  記者:總覺得時間不夠用?可是你這個試驗工作它又是謹小慎微的?

  陳薇:對。

  記者:您這種性格和工作之間這個矛盾怎麼處理?

  陳薇:你如果看見我工作你會覺得是另外一個人,這是兩種態度。

  記者:你剛剛談到孩子,已經四歲多了,可能真正陪孩子的時間只有半年的時間,那工作和生活的這個矛盾你怎麼處理呢?

  陳薇:他們老問我這個問題,我覺得沒有問題。

  記者:為什麼?

  陳薇:我一回家覺得很溫馨,而且他們很理解很支持,不過也好,我覺得母親不帶著孩子,特別對男孩子成長更有好處,他會更加獨立,更加堅強一些。我對我孩子沒有特別的要求,特別的期望,我在他周歲的時候我就説過兩句話,我希望他這輩子做好兩件事情就行了,第一個娶一個自己愛的女人,第二個幹自己喜歡幹的事。

  記者:像您一樣?

  陳薇:這就夠了。

  實際上,研究所離陳薇的家只不過幾步之遙,但是兩個月以來,母子這樣的親密時光確是太少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正在進行,陳薇和她的研究小組還將經歷很多個不眠之夜。所以這片刻的歡娛對她來説更是珍貴。

責編:范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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