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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健康人物

傷心的手術

央視國際 2004年06月24日 09:28


  重慶的一位杜先生,在2000年的時候他曾經做過一次心臟的手術,但是這次手術非但沒有讓他的心臟好轉,反而給他帶來了無窮無盡的煩惱,來看記者調查。

  兩次手術引發置疑

  2000年年初,重慶市的杜彩全被檢查出患有風濕性心臟病,醫生建議他做一個手術,説是在心臟裏安兩個人工機械瓣膜就可以根治,手術後既不會影響正常工作,也不會影響到日常生活。經過再三考慮,2000年3月,杜彩全在重慶市中山醫院做了手術,安了兩個人工瓣膜。據杜彩全説,醫院承諾給他安裝的兩個瓣膜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美國瓣膜,而且還給了他一本美國瓣膜的説明書。

  手術之後,杜彩全一心一意在家休養,希望身體儘快痊癒。誰知一段時間過去之後,他的病並沒有好反而更糟了,臉色一直髮青,雙手一摸冷水立刻變成紫色。不僅如此,並且在手術後的半年,杜彩全還因為氣短、胸悶等症狀三次被送往醫院搶救,這讓杜彩全和家人有些擔心。

  2000年11月份,他們到重慶市另外一家醫院做了一個檢查,結果發現他的心臟裏有一個地方在漏血,這是怎麼回事呢?家人緊張的要命,以為出了什麼大事,趕緊向這家醫院的醫生進行了諮詢。醫生解釋説,杜彩全的心臟之所以漏血,可能是安上去的人工機械瓣膜有一個出了故障,導致“閥門”關不上,血液漏了出來。這可把杜彩全嚇了一跳,他急忙找到了中山醫院做一全面的檢查。

  何院長是當時給杜彩全做手術的主刀醫生,他承認杜彩全的心臟確實是在漏血,但是漏血的原因不是人工機械瓣膜出了故障,而是得了一種名叫瓣周漏的並發癥,這種並發癥也會使心臟裏面出現漏血的現象。中山醫院是一所大型的綜合醫院,它的前身是重慶市外科醫院,以心臟外科手術而聞名重慶。鋻於該醫院雄厚的實力,杜彩全和家人對中山醫院的説法深信不疑。

  中山醫院還説,因為主動脈的瓣周漏比較深,一般很難修補,必須把瓣膜置換掉,所以要想治好這種並發癥必須做第二次手術。2000年11月,與第一次手術相隔8個月之後,杜彩全又花了4萬多元錢在中山醫院做了第二次心臟手術,換了一個新瓣膜。第二次手術後,杜彩全身上的一些症狀得到了緩解。但8個月內,做了兩次心臟手術杜彩全的身體完全被摧垮了。

  病歷記錄撲朔迷離

  杜彩全在手術前是一名電工,並且還擁有高級電工的職稱。一家人的生活全靠他來收入來維持。手術後,他失去了勞動能力,無法去上班了,並且由於身體抵抗能力的下降,杜彩全還患上了二期糖尿病,身體是每況愈下。本是希望能夠根治,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杜彩全和家人欲哭無淚。杜彩全的妻子看著病床上一臉憔悴的丈夫和身邊年幼無知的孩子,抹著眼淚嘆息著:家裏的支柱倒了,我們今後該怎麼辦啊?

  2002年,新的《醫療事故處理條例》出臺了,規定病人可以到醫院去複印病歷。在離第一次手術2年多後,杜彩全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病歷,而病歷中的一段話讓杜彩全産生了懷疑。在杜彩全第二次做手術時的記錄上可以看出,談到為何要第二次給杜彩全更換瓣膜時,上面是這樣寫的:“原主動脈瓣關閉及開放不暢活動不好,故予以置換”。所謂主動脈瓣就相當於一個閥門,現在這個閥門無法靈活自如的開闔,因此決定更換。

  而杜彩全説,從這段話就可以看得出來,中山醫院第二次給他做手術更換瓣膜是由於先前植入的人工瓣膜出了故障,而並不是中山醫院所説的並發癥,這個意思剛好和他當初到重慶市另外一家醫院檢查的結論是一致的。但是這份手術記錄的書寫者中山醫院的院長何德沛

  卻説杜彩全的理解不對,他認為“原主動脈瓣關閉及開放不暢 活動不好”這句話僅僅是他在做手術時的一種感覺,有不準確的成份,他説他們給杜彩全做第二次手術的原因主要還是這段話前面的一句話,“切開主動脈觀察可見右冠瓣和無冠瓣交管處有一可疑漏口,很小,約0.2至0.3cm”。

  何院長解釋説,這段話表示杜彩全當時確實有並發癥,但是記者將這兩句話連在一起就發現了問題。原文如下:“切開主動脈觀察可見右冠瓣和無冠瓣交管處有一可疑漏口,很小,約0.2至0.3cm,但原主動脈瓣關閉及開放不暢,活動不好,故予以置換”。杜彩全認為,前半句話説有一個很小的漏口,而後半句用了個“但”字加以轉折,那麼整句話應該是強調後半句的意思。

  進口瓣膜偷梁換柱


  雖然病歷裏説得很明白,但中山醫院就是認為杜彩全理解有誤,還説這是他在咬文嚼字。這讓杜彩全很是無奈,這是何德沛的親筆寫的手術記錄,最後還簽了名,為什麼他又不承認呢?中山醫院為何給他做第二次手術,這事還沒鬧明白,杜彩全又在病歷裏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在杜彩全第一次做手術時的記錄上面顯示,第一次手術中山醫院給他換的兩個瓣膜,是“巴西”瓣膜,可是當初自己要求更換的是美國瓣膜啊。

  這“巴西”瓣膜到底是什麼樣子,性能如何,他一無所知,於是杜彩全又找到了中山醫院。但是中山醫院不承認他們向杜彩全承諾過要給他安“美國”的瓣膜,他們一般只是向病人承諾是“進口”瓣膜還是“國産”瓣膜,不會提到具體的國家。一個國産瓣膜只要幾千元錢,而進口的則要上萬元。醫院還打了個比方,就拿開藥來説,他們不可能在藥方上註明藥品具體是哪個廠家生産的,只要能保證是從正規途徑來的就可以了。

  記者翻看了杜彩全的病歷,除開這份手術記錄寫的是“巴西”瓣膜外,其他地方寫的都是“進口”瓣膜。但是,杜彩全出示了一份第一次手術時的瓣膜證書,上面寫的是美國瓣膜。杜彩全説,如果醫院當初只承諾給他換的是“進口”瓣膜,那為什麼偏偏給他一個美國心臟瓣膜的證書呢?對此,醫院解釋説,那份證書只是一個宣傳材料,如果有病人需要就送他一份,當時正好杜彩全要走了一份。但杜彩全卻認為中山醫院是在狡辯。

  但是醫院這樣説讓杜彩全也沒辦法,為了查清事實,記者為此進行了調查。記者在中山醫院看到了該院歷年出售心臟瓣膜的一個登記本,從中可以看出“巴西”瓣膜的單價一般是在15000元左右,但是給杜彩全安的兩個瓣膜的總價卻是34040元,這也就是説中山醫院賣給杜彩全的兩個瓣膜單價是17020元,比一般“巴西”瓣膜要高2000元錢左右。中山醫院解釋説,他們是看到杜彩全是公費,藥費能全報,所以故意將價格提高了。那麼,杜彩全的醫療費真的能夠全報嗎?

  記者來到了杜彩全單位的財務科。在工作人員出示的報銷登記上,可以看出杜彩全的醫療費是按照55%的比例報的。按杜彩全所在單位的財務規定,醫藥費的金額越高,報銷的比例就越低,杜彩全第一次手術花了7萬多元錢,他們單位只給他報了3萬8千元。到底是由於公費能報銷,醫院故意將價格提高了呢,還是另其隱情呢,我們不得而知。但巧合的是,同樣是在中山醫院的這個登記本中,記者發現一位患者換的美國機械瓣膜,單價剛好也是17020元,和杜彩全那個“巴西”瓣膜的價格一模一樣。明明用的是巴西瓣膜,可收的卻是美國瓣膜的錢,這讓杜彩全大為不滿。

  做了兩次心臟手術,兩次心臟手術加起來也是十幾萬,沒有解決心臟的問題,反而添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毛病和一堆亂七八糟的心煩事,所以杜彩全覺得很不心甘,他開始希望能夠尋找一種途徑來解決問題。他找的第一途徑是尋找有關部門。

  2002年10月份,杜彩全向重慶市的衛生部門提出了申請,要求進行醫療事故鑒定,但他的申請被駁了回來,衛生部門認為杜彩全的申請已經超過了法定1年的鑒定期限,杜彩全是在2000年3月和11月做的手術,到2002年10月杜彩全向醫學會提出申請,已經過去兩年了。

  杜先生因為做完心臟手術後引出一系列不良反映,經過調查,他發現醫院為他置換的人工瓣膜竟然是個假冒偽劣産品,但醫院對此並不承認。

  主持人:我們今天請到演播室的嘉賓是中華醫院管理學會自律維權委員會的委員鄧利強。鄧老師,在昨天的節目當中,我們和大家一起關注了重慶的一位杜先生心臟有問題做了個手術,但是後來發現換的這個(心臟)瓣膜還老出問題,又做了第二次手術。杜先生曾經申請過醫療事故鑒定,但是因為超過時限被拒絕了,這個問題究竟應該怎麼樣解決,這個瓣膜到底是不是一個有問題的瓣膜,來看一下記者的後續報道。

  人工瓣膜出自何處

  杜彩全是重慶市人,2000年3月份,他在重慶市中山醫院做了一次心臟手術,在心臟裏安了兩個人工機械瓣膜。但是手術後半年多,他得知他的心臟一直在漏血,醫院解釋説這是正常的術後並發癥,沒辦法他只好做了第二次手術,重新換了一個人工瓣膜。但是兩年後,他無意間看到了自己的病歷,卻發現了他心臟漏血的原因並不是並發癥,而是醫院給他置換的人工瓣膜有質量問題,但是醫院並不承認。

  同時,杜彩全還發現醫院給他安的人工瓣膜並不是他想要的“美國瓣膜,而是他並不知情的“巴西”瓣膜。為了弄清事實的真相,他向重慶市衛生部門提出醫療事故鑒定的申請,但是衛生部門以過了鑒定期限為由駁回了他的申請。無奈,杜彩全只得以中山醫院給他安裝的人工瓣膜存在質量問題為由,向重慶市藥品監督管理局進行了舉報。

  藥監局的一位負責人説,他們按照法律程序對此事進行了全面的調查,現在只是需要醫院提供醫療器械産品的註冊證、企業合法經營證等相關證件,但是醫院根本就沒有這些證件。

  根據國家規定,像人工心臟瓣膜這種進口的醫療器械如果在國內經銷,首先要得有國家批准的“進口産品註冊證”,然後還應該有國內經銷商的相關資質證書,但是重慶市藥品監督管理局在調查中山醫院時卻發現,這家醫院給杜彩全安裝的那兩個“巴西”瓣膜不僅沒有産品註冊證,甚至連國內經銷商的資質證書也沒有。醫院能夠提供的只有一張購貨發票。

  中山醫院説,第一次手術植入杜彩全心臟的兩個瓣膜是從廣東的一個醫療器械公司進的貨,這個公司是一個正規的公司,當時資質證明、進口證書等材料都很齊全。但是前幾年他們醫院搬家,不慎將這些資料都丟了。而且更不巧的是,出事後他們去找廣東那家公司,卻發現這家公司也不在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話,何院長還給記者提供了廣東那家公司一名業務員的電話。在聯絡到這名業務員後,他告訴我們自己很早就離開這家公司了,至於公司被撤消的具體原因他也不太清楚,但他清楚的記得這家公司是有註冊證的。這名業務員也證實,當時他們賣給中山醫院的“瓣膜”都有國家批准的“進口産品註冊”。本來掌握著可靠的證據,但中山醫院嫌麻煩,所以沒有去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調取證據。

  假冒瓣膜的背後黑幕

  為了核實中山醫院和廣東康明公司的説法,記者在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找到巴西TRI technologies公司在中國內地註冊的惟一份産品註冊證書。這份註冊證是産自巴西的瓣膜在中國登記的惟一的一份註冊證,但記者在這份註冊證上發現國家給巴西瓣膜頒發註冊證的時間是1998年6月份,而中山醫院的購貨發票上顯示他們植入杜彩全心臟那兩個人工瓣膜的購入時間是在1998年4月份,並且從這份註冊證上可以看出,到國家申請註冊的單位並不是廣東那家公司,而是北京的一家企業。

  我們記者打通了北京這家企業的聯絡電話,企業的工作人員説他們公司和廣東的公司沒有任何業務上的來往。那麼廣東這家公司的心臟瓣膜到底是不是“巴西”瓣膜,從哪兒來的,質量如何,現在都已無法得知。但杜彩全依然耿耿於懷的是自己要求的是美國雙葉瓣,但醫院卻給自己換了巴西單葉瓣。

  據記者了解,重慶市中山醫院每年要做這樣的心臟瓣膜手術多達百例,而在2000年之前這種沒有任何資質的心臟瓣膜曾經被他們多次使用,並且一直沒有告之病人。為什麼“巴西”的瓣膜不願意告訴病人呢?醫院解釋説當時機械瓣膜的種類比較多,他們就嘗試著使用不同的瓣膜,看看哪一種最好用。

  目前重慶市的藥品監督管理局也認定了當年中山醫院所使用的這批所謂的巴西瓣膜是假冒偽劣的産品,中山醫院既然使用了假冒偽劣的産品,是不是就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呢?

  雖然重慶市藥監局認為中山醫院違反了《醫療器械監督管理條例》,但同時藥品監督局説,《醫療器械監督管理條例》實施的時間是2000年4月1日,而杜彩全的手術時間卻是2000年3月2日,也就是説杜彩全做手術時《醫療器械監督管理條例》還沒有生效,他們不能對《醫療器械管理監督條例》生效前的行為做出處罰。杜彩全對這個結論十分不滿,認為重慶市藥監局不應該偏袒中山醫院,更不應該撤案。

  他給記者出示了這份國家醫藥局1996年3月1日頒布的《醫療器械産品市場準入審查規定》,其中第一條規定,任何一种醫療器械産品進入中國市場都必須提出申請並領取註冊證後才能經銷。杜彩全認為,重慶市藥監局應當根據這個規定對中山醫院進行查處,但重慶藥監局並不贊成杜彩全的説法。藥品監督管理局説,這個《規定》是國家醫藥局的規定,而他們屬於國家藥監局,兩者不是同一個系統,他們不能用別的系統的規定來執法。

  但據記者了解,國家藥監局的前身其實就是國家醫藥局。1998年,國家為了強化藥品市場的監督和管理,撤銷了國家醫藥局,成立了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並將原來國家醫藥監督管理局對藥品市場的監管職責轉交給了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

  判決不公堅持上訴

  為了治病,幾年下來杜彩全總共欠了20多萬元的外債,他的母親為了給他治病連房子也賣了,一家三代 4口人就擠在這一間臥室裏。孩子的學費、生活費都是靠親戚朋友資助的,生活更加困頓不堪。而更令杜彩全和家人擔心的是,第一次手術植入他體內的兩個沒有任何資質的瓣膜,除了第二次手術更換了1個下來之外,他的心臟裏還有1個。如果説它是“三無”偽劣産品的話,就隨時有可能出故障,也就是説杜彩全的生命隨時面臨著危險。

  杜彩全認為,中山醫院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一個沒有任何資質的瓣膜植入了他的心臟,造成了他身體的傷害,他認為這是醫院的過錯,應當賠償他的損失。2003年8月,杜彩全以人身傷害為由將中山醫院告上法庭,要求中山醫院賠償他醫療費 誤工費 精神損失費等共計20多萬元。

  前不久,重慶市渝中區人民法院對杜彩全狀告中山醫院一案進行了判決,法院駁回了杜彩全的訴訟。我們的記者想電話採訪主審法官但是被拒絕了。從判決書中可以看出,法院駁回杜彩全訴訟的理由主要是,中山醫院雖然不能提供植入杜彩全心臟內兩個瓣膜的資質證書,但手術發生在《醫療器械監督管理條例》實施之前,根據法不溯往的原則,不能認定中山醫院使用沒有資質的産品違法。既然不違法,杜彩全要求他們賠償也就沒有根據了。

  杜彩全怎麼也想不通,明明是沒有任何資質的假冒産品,行政部門不去處罰它,法院也不管,那他身體的傷害難道就這樣白搭了嗎?他表示不服,已經向重慶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了上訴。

(編輯:回春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