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 撐

央視國際 2003年11月17日 11:38

　　主持人勝春: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這裡是當代教育，我是勝春。1993年的7月27號是個普通的日子，但那天對於沈麗萍來説卻是改變她全家人命運的一天，她的丈夫和兒子在那天遭遇了空難。雖然父子倆都幸運地活了下來，但她的丈夫得了嚴重的空難後遺症，兒子成了一名截癱患者。此後的五年時間裏，沈麗萍用自己的母愛在兒子身上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前不久母子倆感人的故事還被拍成了電視連續劇。當年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小男孩現在怎麼樣了？母子倆又是怎麼走過那段人生的沼澤地的呢？今天呢就讓我們走進這個家庭。

　　解説：沈麗萍的家位於寧夏銀川市一個普通的居民小區域。她現在是寧夏書畫院的一名專業畫家，丈夫王順因為身體不好提前退了休，兒子王嘉鵬正在挪威奧斯陸大學攻讀經濟學碩士學位，明天他將陪同挪威來的客人到銀川考察，沈麗萍也將見到想念已久的兒子。

　　為了迎接兒子，沈麗萍一家人早早就等候在了機場。

　　當年的銀川機場是沈麗萍最不願去的地方，兒子王嘉鵬12歲那年，也是在這個機場和父親登上了飛往北京的2119次航班，而當時沈麗萍正在深圳搞壁畫創作，單位突然打來電話讓她連夜回家，在回銀川的火車上，她聽説了丈夫和兒子遭遇空難的消息。當她連夜從外地趕到醫院時，看到了讓她揪心的一幕。

　　沈麗萍：整個一個頸部，幾乎從頭到腳除了手，所有的頭部和頸部都被冰袋埋著，頭上的傷疤，還有那個插著一些掉針不停地掉針，還有導尿管就等等這些。那一張臉上可能因為失血太多幾乎沒有一丁點兒血色了，我覺得每一天我都嚇得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那一刻我的兒子沒有了。

　　解説：小時候的王嘉鵬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童年時的他和許多男孩子一樣無憂無慮，進入小學後，他在體育方面流露出良好的天賦，那個時候，沈麗萍夫婦和所有家長一樣為兒子的未來設定了很多目標。空難徹底改變了這家人所有的希望， 王嘉鵬的手術進行得非常艱難， 由於他的脊椎神經受到嚴重挫傷，即使手術成功，也不可能再像正常人一樣行走，沈麗萍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王嘉鵬，而是幫他買了一雙他最喜歡的高幫旅遊鞋。

　　王嘉鵬：當時是這個白色，白藍相間的一雙旅遊鞋。

　　沈麗萍：因為是新鞋，那天他有時候就放在他的那個床邊上，然後就在邊上放，有時候他就拿起來看看。

　　王嘉鵬：當時看到旅遊鞋的時候特別得高興。

　　沈麗萍：他就告訴我他想像吧，他説，媽媽你知道當我穿上這雙鞋我有一個好的滑板你知道，我可以不但可以轉一圈，就是那個空中那個360吧，他説我甚至還可以再轉它兩圈。他説到時候一定給你，轉給你看，我是最棒的。那時候吧，他越説這個話我心裏越痛。

　　解説：沈麗萍心痛的並不是王嘉鵬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她擔心的是兒子經受不住截癱這個現實的打擊，但王嘉鵬還是一心盼望著拆線的日子早日到來。

　　沈麗萍：當時郭大夫就來了，一個年輕的大夫來了以後就開玩笑説，小傢伙今兒拆線了高興不高興？

　　郭舟桐大夫：那天我給他拆的線，拆完線給他包好了以後，他趕緊説郭叔叔你等著看，我就可以穿鞋我就可以走了。

　　解説：這個時候， 沈麗萍把一輛早已準備好的新輪椅推到了王嘉鵬的病床前。

　　王嘉鵬：當時我就覺得自己這個腿也很好，為什麼非要這個去坐輪椅呢？我很吃驚，我就讓媽媽給我穿上鞋，我就要自己站起來，但是站起來以後突然發現自己的腿跟麵條似的軟軟的。

　　沈麗萍：就在那個瞬間他特別驚恐那種感覺，我一下感覺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他説媽媽我的腿怎麼了？為什麼我用了這麼大的勁它一丁點兒都沒動？他説媽媽我腿動了沒動啊？

　　王嘉鵬：那天我才真正地感覺到這雙旅遊鞋，這麼漂亮的這雙旅遊鞋，也許再也站在不了我自己的滑板上了。

　　沈麗萍：後來沒辦法，我把他抱起來了以後，因為大夫説把他放在輪椅上讓他坐一下。我覺得那一天可能是我兒子第一次絕望，我把他放在那個輪椅上的時候我才發現他根本坐不住，他身子自己支持不住，所以呢等於放的那個輪椅是事先買好的一個輪椅。

　　王嘉鵬：把我放在那個輪椅推我走出這個病房的時候，我覺得那個輪椅的聲音就像絞肉機的聲音一樣。

　　沈麗萍：他説我不坐輪椅，為什麼讓我坐輪椅？當時我們無法回答他，只好説必須先坐輪椅。然後我記得他坐不住，我把他放在輪椅上以後他一下就靠到那個後頭，我俯下身來讓他靠在我的懷裏頭，就推了那麼幾步，他説就等於那一天把他童年所有的夢想全絞碎了，全破滅了。

　　解説：在回到從前的希望破滅以後，王嘉鵬感到非常痛苦，而比他更痛苦的是母親沈麗萍，剛剛12歲的兒子就要和輪椅相伴終生。儘管醫生告訴她，孩子從輪椅上站起來的希望幾乎為零，但沈麗萍還是決定轉到北京繼續治療，她一定要讓王嘉鵬重新站起來。

　　經過爭取，北京博愛醫院接受了沈利萍的申請，並答應為王嘉鵬再做一次手術，這個消息讓母子倆又重新看到了希望。在博愛醫院，王嘉鵬接受了第三次手術，這次手術也是醫學手段上的最後一次嘗試，如果成功，將能解決他行走的問題，但這次機會王嘉鵬還是沒有得到。

　　王嘉鵬：還抱著一定的希望，也許吧，也許手術能給我這個能解決自己走路的問題。而等真正的第三次手術結束以後我真正明白了，原來自己真的需要去面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現實了。

　　解説：醫生明確告訴王嘉鵬，醫學上能解決的辦法已經沒有了，唯一希望就是通過康復鍛鍊再站起來。但這時， 沈利萍發現王嘉鵬開始把自己鎖在病房裏，不願見任何熟悉的人，也不願意跨出醫院大門一步。

　　沈麗萍：他不太愛多説話了，然後呢，有時候就是包括他的做事，包括他有一種，這個，有時候孩子就有一會兒時間，我就發現他在想什麼，我説話的時候他好像沒聽到，發愣，很多的時候呢……發展到後來就一種什麼呢，就是那種性格上的改變。

　　解説：沈麗萍突然發現兒子變大了，變得不再接受自己了，以前那個熟悉的兒子開始變得陌生起來，母子之間再也沒有了以往的交流。醫院的氣氛給王嘉鵬帶來很多消極的影響， 沈麗萍總是創造各種機會讓王嘉鵬走出醫院，這天中午，她在醫院對面招待所定了飯，推著王嘉鵬走出了醫院。

　　沈麗萍：當時推到大門口了，這時候呢學生放學了，我本來想趕著這個沒放之前把他推出這個門的，沒想到呢，可能哪個班走得早點的，就有那麼倆學生迎面就走來了。

　　王嘉鵬：但是當時我看到每一個學生穿的那個藍色的校服的時候，那個藍色的校服，就覺得在刺痛我的心裏邊那種感覺。每看到一個學生他們走過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像他們這不屬於我，和我的生活就劃了一條界線。

　　沈麗萍：那一刻坐在輪椅當中什麼表情都沒有，只説了一句話：推我回去。我當時那種感覺想給他解釋一下的，但是我一看那張臉，我都覺得我不能解釋。我沒有辦法，我就又把他又推回，又轉一個身，又推進醫院那個醫院的大門口裏頭有一個花壇。（他）一句話都不跟我説，我站在他的後頭，那一刻我也不能説話，因為我知道過多的一句話都會傷害他，所以我也站著，就這樣站。我們倆人一直站了多久，站了快一個鐘頭他連頭都不回一下。我知道那邊飯做好了，我看著他那樣我心裏特別氣，又難受，我也落淚了，但是我不能當著他的面，我就這樣站著。我把眼淚擦了我就這麼看著他，看著他的後背，又不敢多説什麼，因為我知道一丁點兒都會讓他痛楚的，所以一直等到人都走了學生都放了，我把輪椅慢慢地把他推上。

　　解説：那次午飯是母子倆記憶中等待時間最長的一頓飯， 沈麗萍也開始考慮如何和兒子溝通的問題，那天晚上，王嘉鵬收到了媽媽寫給自己的第一封信。

　　王嘉鵬：晚上的時候我發現在枕頭下有一封母親給我寫的信，而這個時候呢，我覺得自己也頭腦也冷靜下來，很多自己在深夜，一個人，夜深人靜的時候看這些信的時候我覺得看到了希望。

　　鵬兒：

　　空難把我們全家逼到了絕境，可在這最艱難的日子裏，我們最大限度地發揮了人的潛能，使你比同齡人更早得認識了苦難，同時也比同齡人更加堅強，更有戰勝苦難的毅力和信心。媽媽知道你最大的心願是重返學校。每當媽媽看到你坐在輪椅中，看著馬路上走過的學生們，媽媽知道你想上學，媽媽也相信總有一天你一定能夠重返學校，每當看到你的笑臉媽媽就覺得離希望更進了一步。

　　解説：當年用淚水和真情寫下的信， 沈麗萍都保存了下來，如今，這些信已經成了這個家庭最珍貴的收藏品。在那段日子裏，一封封凝聚著母愛的信，使沈麗萍走進了兒子的內心世界。

　　沈麗萍：當時因為在醫院，那種好多時候溝通很難你知道嗎，沒辦法就拿信來溝通。我有時候信寫好了以後，或者我早晨，昨天晚上發生一不愉快的事，我早晨來了把信放在枕頭底下，我就把他的衣服褲子拿去到廁所去洗。他也習慣了，就是摸一下枕頭底下，當有信的時候拿出來，他要讀完了以後呢，我有時候端那個盆洗完，進那個(病房)開那個門的時候，我看他的時候，我覺著我兒子的眼睛裏頭，那時候其實我們語言都是多餘的，我只要看一下我兒子的眼神，我就能知道他內心裏頭的那種很深的東西。

　　王嘉鵬：我覺得是，我能走過這段可以説我人生的沼澤地，要感謝母親的這些這個幾十萬字的這些信。

　　解説：在王嘉鵬走出殘疾的心理陰影后， 沈麗萍開始幫助兒子進行康復訓練，由於王嘉鵬的雙腿沒有知覺，只有依靠加強上肢力量帶動雙腿，才能實現拄拐行走，但作為一名截癱患者，要想徹底擺脫輪椅，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嘉鵬：自己走路鍛鍊很長時間，沒有進步的時候也會跟母親發火。

　　解説：這個時候的王嘉鵬已經在康復中心度過了兩年的時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能學會走路，再站起來。而沈麗萍知道，此時的王嘉鵬需要一個精神上的導師，她想到了胡裏奧，這個當年的足球明星，因為車禍變成了雙腿殘疾，但他在親人的鼓勵下，又重新站了起來，並成為世界情歌王子。那天，沈麗萍在王嘉鵬的床頭櫃上放了一盤胡裏奧的磁帶。

　　王嘉鵬：當時我非常佩服胡立奧，就是説當時我記得他也是曾經脊柱重傷，也是非常嚴重。

　　沈麗萍：這時候我就發現他在那兒想，在思考，對著窗戶。我記得醫院大窗戶特別大，他看著天外，因為外面有樹，我就看他對著那個外面一直看著，我知道他在想我也沒有打攪他。

　　解説：胡裏奧的經歷讓王嘉鵬又看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在博愛醫院，王嘉鵬是每天訓練時間最長的病人，在經過一年多的堅持訓練以後，王嘉鵬逐漸能夠控制自己的雙腿，此時的沈麗萍也減少了陪伴王嘉鵬的時間，她知道，兒子離站起來的希望已經越來越近了。

　　主持人勝春:王嘉鵬終於能夠拄著雙拐行走了。他走每一步全身90%的重量全部依靠雙臂來支撐的，像他這樣的高位截癱病人能夠從輪椅上站起來，這其中沈麗萍起了關鍵性的作用。這位母親的偉大之處還不僅如此，在醫院裏她一直沒有間斷為兒子補習文化課，就在她為王嘉鵬上學四處奔波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得知世界聯合學院要在中國招收一名殘疾學生，這個消息又讓母子倆看到了重返學校的希望。

　　解説：挪威世界聯合學院對考生的外語口語表達能力有較高的要求， 為了提高王嘉鵬的外語水平，沈麗萍幫助他聯絡了外語補習班，這也是王嘉鵬離開學校後第一次走進教室，他覺得教室的一切都讓他感到興奮。

　　沈麗萍：好像那個興奮得有一種，就是好像他天天在赴宴。我就開了個玩笑，我説兒子，你感覺你像天天高興在赴宴。他説比赴宴高興，他説幸福極了媽。你知道吧，老師懂的太多了，他説媽你知道吧，這一天我就學了多少東西。他激動啊，他就覺得好像是有老師的感覺怎麼那麼幸福。

　　解説：為了準備世界聯合學院的考試，王嘉鵬減少了康復訓練的時間，醫院的病房和圖書室成了他的自習教室，王嘉鵬知道，這次考試對於他來説，是一次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從12歲發生空難後住進醫院，媽媽就一直陪伴在他身旁，他想抓住這次機會，自己獨立去面對今後的生活，考試的日子終於來了，王嘉鵬信心百倍地走進考場，而沈麗萍卻開始擔心起來。

　　沈麗萍：我最怕的是什麼呢？因為他已經是背水一戰了，他已經不給自己留後路。我什麼時候告訴他，勸解他，我説競爭很大兒子，我們上學還是(次要的)，他都是（認為），我是最棒的。這時候我怕什麼呢？我怕失敗，失敗了以後我知道這是一次致命的打擊，可是他的那個感覺特別好，他感覺像赴宴，真像赴宴。他一直很興奮，就説，媽媽等著我的好消息。自信到了一種從沒見過的那種自信，媽媽相信我是最棒的。所以當那個門打開的時候説王嘉鵬三個字的時候，我已經覺著我支撐不住了。後來他仍然笑笑回頭看看我，他説媽媽給點力量吧，充充電。我趕快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他自己做了一個極其誇張的表情説，你知道嗎媽，這一個吻啊就是我全部的動力，信心百倍，説是百戰百勝。就説了那麼一句很那個幽默的、很溜的話，一回頭拄著拐就走進去了

　　王嘉鵬：謝謝。

　　考官：你叫什麼名字？

　　王嘉鵬：我叫王嘉鵬，我來自中國西北部，我的家鄉在寧夏。我出生時像所有的孩子一樣健康，1993年我不幸遭遇了一常空難……

　　沈麗萍：哎喲，我在外頭那種感覺……因為我也不能趴在門上，因為畢竟有人看。

　　考官：誰是你的老師呢？

　　王嘉鵬：我媽媽就是我最好的老師，我身邊的殘疾朋友也都是我的老師，我從他們身上學到了許多在學校裏學不到的東西。

　　沈麗萍：可能那幾十分鐘，一個鐘頭，我一直在走，我感覺我一直在走，一直等到那個大門打開。打開那個瞬間，可能他看到我頭上還是滿臉的汗。門打開的時候我看他拄著拐出來的時候滿臉那種自信的笑。

　　解説：王嘉鵬出色的發揮使他從五百多名考生中脫穎而出，贏得了去挪威求學的機會。那年，他17歲。在北京康復中心， 沈麗萍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王嘉鵬出國的時候，行李箱裏裝滿了母親當年寫給自己的信件，那些信也陪伴了他在國外的求學生活。2001年，王嘉鵬從世界聯合學院畢業後，考入奧斯陸大學攻讀經濟學碩士學位。在挪威，他不僅獲得兩枚世界滑雪金牌，還多次成功舉辦了慈善活動，受到挪威首相和王后的接見。

　　王嘉鵬出國後，沈麗萍有了更多的時間從事繪畫創作。在那段艱難的日子裏， 畫畫是她每天最大的安慰，由於長時間地照顧王嘉鵬，有時候她自己的心情也會變得很壓抑，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用畫畫來排解自己內心的痛苦。

　　王嘉鵬：我覺得我很崇拜我的母親。其中一點我就是覺得，這個當一個家庭有這麼大的災難的時候，當她去決定這個去放棄自己的事業還是去照顧我的時候……而且在後來，她在很艱難的情況下，可以説每天照顧我到晚上，給我按完摩、按完腳、泡完腳整個都十點多的時候，她再回去，再去畫自己的畫。我覺得真的，我覺得我母親她不僅沒有這個，這個放棄自己的事業，而且在這個期間還創作了非常多的非常優秀的作品，我非常佩服我母親這一點

　　沈麗萍：我一直覺著我和我的兒子是相互支撐著，是互動地走過那個日子的。因為有時候不是我堅強，有時候也不是他堅強，可能有時候我很絕望兒子給予我很大的力量支撐著，有時候兒子絕望了我去支撐他。

　　解説：王嘉鵬提出的世界聯合學院在中國開辦分院的建議，得到了挪威政府支持。挪威方面派出了代表團到銀川進行實地考察。王嘉鵬回到銀川的幾天時間裏集合全在陪同客人，這讓作母親的很為兒子的身體擔心。在醫院五年的時間裏沈麗萍自學掌握了全套的護理技術，兒子難得回家，她正好溫習一下以前的功課。

　　沈麗萍：我覺得，兒子你那個，你要自己注意休息，別老這麼説話説的話太多了也傷肺。

　　解説：飛機又一次把兒子送上藍天，王嘉鵬將回到挪威完成他的學業，而沈麗萍也繼續進行著她的繪畫創作。空難曾經給沈麗萍的家庭帶來了創傷，現在的她正嘗試著用手中的畫筆去回憶那段艱難的日子。

　　主持人勝春：空難給這個家庭的創傷已經漸漸癒合了，但那段經歷卻一直留在沈麗萍記憶深處，並影響著她的藝術創作。沈麗萍告訴我們，她正在創作一幅以黃河船工為題材的系列作品，並準備搞一個西部風情畫展畫展開幕那天兒子答應會再次回到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