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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母親——責任 (5月19日)

  

她的積極樂觀帶給孩子們平靜的生活,也感染著周圍的人們

  張越:你們跟她一起成長的過程中,她一直在發揮她那些人生辯證法嗎?以便讓大家高興起來,日子過的還不錯。


  吳曙霞:對,對。反正我覺得還是我們生活中沒有太多的陰影。成長期,比如孩子心理方面呀,或者怎麼樣,我覺得沒有任何影響。

  張越:從你身上我也覺得看不到什麼,陰影。(對張振遠)你在進入他們家之後,你的印象中覺得這個家庭的家庭氣氛是個什麼樣的?

  張振遠:是屬於那種特別平等的一個家庭,而且特別快樂我覺得,孩子們都敢於表達自己的觀點在家裏。這個也不像是一個那樣的家庭。

  張越:沒給你留下那樣的印象,就是説這是一個非常不幸的、非常憂傷的人家。

  張振遠:我從來就沒覺著這個,真的。我一開始見她媽媽的時候,我就覺得特別開朗特別高興的一個人。但是一開始是沒有這種,整個背景都不是特別清楚。我只是知道父親去世了,得白血病去世了。整個這個歷程的艱苦都不知道的。

  張越:你岳母跟你講過嗎?

  張振遠:我岳母從來沒有,完全是一種非常健康的方式在生活。就是我們現在活得很好啦,過去的事情根本不會去提。

  張越:弟弟妹妹也不太跟你講他們小時候的這些事兒?

  張振遠:不講。好像我感覺她弟弟妹妹,應該説是沒受什麼影響。

  張越:基本上這個人家不太有那個講苦事的習慣,傾訴苦事的習慣。

  張振遠:應該説所有的苦讓她媽媽都咽下去了。

  張越話外音:

  在人生最低谷的時候,張桂蘭卻從自己的悲哀中超脫出來。既然她的家以飽受疾病之苦,那麼別的患者一定也很苦。她把大家組織起來,帶大家鍛鍊、陪大家談心、指導大家康復。她成了新鄉抗癌協會的中堅分子。她不僅是母親、醫生,還是自發的社會工作者。

  (進入外景採訪部分)

  張越:您做這些事斷斷續續做了多少年?

  張桂蘭:13年吧,從89年到2001年。

  張越:您自己去做這些事,組織這些活動,給人講課,天天帶人幹這個幹那個,這個有收入嗎?

  張桂蘭:還收入呢,還倒貼呢!收入呢一個月給他們講一次課,一年要慶一次生日。我們都説幾歲,你幾歲了就是得癌幾年了,到時候要慶祝嘛。

  張越:那您現在多少歲了?

  張桂蘭:快6歲了。

  張越:您覺得這個過程,除了這是一個幫了別人的過程,它幫您自己什麼了?

  張桂蘭:我覺得充實了我自己的生活。我故意就安排得緊張一些,使自己沒有時間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情。我覺得這樣挺好,對我的心理健康有好處。

  (回到演播室)

  張越:通常在困境當中的女人需要的是全世界都來幫我的忙,但是她在這種時刻會不斷地想到我出去幫人忙,她都做什麼你記得嗎?

  吳曙霞:她好像基本上能做的好事都做了,不僅是醫生做的事情。而且我覺得,她是從和別人這種交流之中也獲得了快樂,也獲得了信任,也獲得了別人對她的支持。

  張越:實際上在幫了別人的同時,這個過程也是幫她自己的一個過程。

  吳曙霞:是這樣的,我認為是這樣的。

  (進入外景採訪部分)

  張越:那您怎麼不索性退休之後踏踏實實就在北京跟孩子們團圓,在那兒過。那邊兒條件應該比這邊兒好呀,您一個人在這兒幹什麼?

  張桂蘭:我這幾年我在北京過年倒覺得沒意思了。大女兒、女婿回濟南去了,就我們娘仨。我們娘仨打打電腦也覺得挺沒意思的。我這幾年我簡直都沒添過衣服,自己買雙襪子還得跟人家砍價錢。我覺得這經濟上實在是太拮據了,我自己應該去掙點錢。我看著《大河報》上人家招聘醫生了,我就去了。

  張越:這麼大歲數又跑到一個新城市裏面去生活,住宿舍。

  張桂蘭:我比我自己一個老太太在家享清福要強一點,我覺得。去年夏天的時候我就又做了一身衣裳,今年冬天我就買了一件上衣、買了條褲子。

  張越:我覺得剛才跟您聊天,有一點我覺得特別逗。您説到您女婿,您説不知道您女婿是幹嘛的,不知道他們的單位都是幹嘛的。

  張桂蘭:不知道。

  張越:反正您女婿是個書獃子,挺愛學習的,不知道是幹什麼的。

  張越:哪有丈母娘不知道女婿幹什麼工作的。我覺得一般的老太太,那女兒搞對象的時候早就一一地查得清清楚楚了。

  張桂蘭:我不干涉人家內政,人家穿哪一件衣服、談戀愛、找哪個朋友,人家自己兩口子的事。我去干涉,我去當那個王母娘娘幹什麼?當王母娘娘人家會埋怨你一輩子的。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幹什麼工作的、工資多少,我從來不干涉。

  (回到演播室)

  張越:你覺得你跟你妹妹都是女孩子,現在你們都是女人了,從你母親這樣一個女人的一生中你能得到什麼樣的影響?

  吳曙霞:我覺得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樣,但是我們可以選擇我們對待這個世界的方法和角度。

  張越:以一個比較健康的方式來對待自己的人生。

  吳曙霞:對。

  張越:不管人生有多少不同。

  吳曙霞:對。

  張振遠:連這樣的日子都能過得這麼快快樂樂,還有什麼樣的日子不能過得更高興一點。人的這種遭遇是沒法選擇的,但是人這種……

  吳曙霞:你可以選擇自己的意念。

  張振遠:我覺得至少可以選擇你怎麼去渡過它。

責編: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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