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世界 > 節目內容 

《戰亂中的危險職業--記者》
12.14 16:46

    (主持人:自10月7日美國開始對阿富汗實施軍事打擊,阿富汗成為世界焦點之後,上千名來自不同國家,不同媒體的記者涌向那塊中亞山地之國。人們通常稱他們為戰地記者。這是一個充滿挑戰的工作,一個國際調查機構甚至將它列為世界上最危險的十大職業之一。那些在阿富汗的記者們在向世界提供大量信息的同時,也以自己的經歷告訴人們,採訪戰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危險。)
    
    42歲的烏爾夫斯特羅姆伯格,是瑞典電視四台的攝像記者。11月26日,斯特羅姆伯格的電視攝製組一行4人來到位於阿富汗北部的塔魯坎。
    淩晨2點多,三名蒙面持槍的匪徒闖進斯特羅姆伯格同事所住的房間,逼迫記者交出值錢的東西。
    此時,隔壁房間的斯特羅姆伯格聽到動靜,起床推門,想看個究竟,卻與匪徒撞個正著,匪徒隨即扣動了自動步槍的扳機,致命的一槍擊中了斯特羅姆伯格的胸部。
    匪徒開槍後帶著一部衛星電話和數千美元現金消失在夜色中。
    當斯特羅姆伯格被送到醫院時,一切已經太晚了,他成為了在阿富汗喪生的第八名外國記者。
    在此之前,11月11日,六名外國記者遭到了塔利班武裝的伏擊,一位德國記者和兩名法國女記者中彈身亡。
    11月19日,在連接阿富汗東部城市賈拉拉巴德和首都喀布爾的公路上,四名外國記者被身份不明的武裝分子劫持,他們的屍體隨後在路邊被發現。這四名記者分別是路透社的電視攝像師和攝影記者,以及西班牙日報和意大利日報的記者。
    
    (主持人:短短一個半月多一點的時間裏,就有8名記者付出了生命。嚴酷的現實又一次清晰地擺在全世界的面前,這就是,從事戰爭報道的記者面臨的生命風險越來越大。)
    
    戰爭向來是人們最關心的新聞事件,當世界進入20世紀,通信手段的改進,使得人們獲取及時的戰況成為可能。在電視成為最大眾化的傳播媒介之前,報紙和廣播是人們了解我們這個星球上流血暴力衝突的幾乎惟一的途徑。
    在20世紀的兩次世界大戰中,多數的記者是以跟隨交戰部隊的方式進行採訪,雖然他們和軍人一樣受到炮火的威脅,但是在與部隊共同進退的情況下,記者並不是孤立無援的。
    儘管如此,在20世紀中,報道戰爭的記者的死亡人數也是不斷上升。
    據不完全統計,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後4年多,只有2名記者死於戰火;
    而在20年後爆發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這個數字變成了47;
    越南戰爭中,記者死亡總數達到了創記錄的68人;
    1991年1月17日晚,海灣戰爭爆發,來自巴格達的電視直播畫面在極大地吸引世界關注的同時,也對記者們提出了更苛刻的要求,最大程度地獲得現場第一手信息。然而在這場世紀之戰中,卻沒有一名記者死亡。
    但這絕對不意味著採訪戰爭的危險性在任何程度上的減少。
    
    (主持人:在阿富汗殉職的8位記者遭遇的一個共同之處是,他們都死於來歷不明,無從追究的武裝份子。一位長期從事戰亂地區採訪的記者對此進行了歸納:與兩軍對峙、對手明確的真正意義的戰場相比,那些地區的混亂給記者帶來更嚴重的生命危險。)
    
    在海灣戰爭中,對陣雙方壁壘分明,幾乎全部記者都是在戰場上佔絕對優勢的多國部隊一方進行採訪。而在被打擊的伊拉克一方,記者人數屈指可數,並且行動受到伊拉克官方的嚴格限制。
    而在冷戰結束後,世界範圍內的那些以內戰,跨國界的民族爭端為特點的戰亂中,記者們沒有了海灣戰爭中同行的運氣。在混戰中他們面對的是一種國際社會越來越無法控制的冷血趨勢。
    1999年,在西非小國塞拉里昂的戰亂中,美聯社電視記者提爾尼成為10名在混戰中被殺害的記者之一。1月10日,提爾尼搭乘西非國家維持和平部隊的汽車到達首都弗裏敦採訪。一名武裝叛匪在光天化日之下攔車與維持和平部隊的士兵交火之後,向車上的乘客們掃射,提爾尼身中數彈,當場死去。
    對無法無天的匪徒而言,外國記者與阻礙了他們勝利道路的維和部隊並沒有多大區別。
    中國記者同樣也有類似的經歷,1993年1月,中國新華社記者劉江在採訪索馬裏內戰時遭到了匪徒的襲擊。
    (採訪新華社記者劉江:在索馬裏遭槍擊的遭遇事件發生在1992年1月20日,我記得是傍晚6點多鐘。當車子快到旅館,迎面開來一輛車,兩車相交我們把速度放慢了,但對方的車子又快到接近我們的車子時,突然停下來,門打開四個人拿著槍出來,當時我反應到:不好,這是槍劫。這時有一個人拿著槍衝到我們車的邊上,我坐在司機邊上,他就拿槍對著我的腿,隔著車門打了一槍。當時我感到兩腿一震,當時右腿的肉打翻過來,右腿深度穿傷,從右邊打進,左邊打出。馬上感到右腿的骨頭斷了。冷戰結束後,世界一些戰亂地區的重要特點之一,就是説部族戰爭國內這種陣線本身就不是很分明,記者到到前線採訪,他就處於這樣一種環境中,這是説很難分清敵人和朋友,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什麼時間,在什麼地點有人就會向你射出一顆子彈,這個危險就增大了。)
    
    (主持人:與在世界大戰中依靠筆,打字機和照相機進行報道的前輩們相比,現在以更加先進的手段報道局部戰爭的記者們似乎面臨著更大的危險。)
    
    現代科技的發展,記者的通訊條件有了根本性的提高。數字化的小型移動衛星系統已經成為記者的標準裝備。
    衛星通訊可以讓記者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隨時向各自的編輯部傳送聲音,文字,照片和電視圖象,電視記者可以隨時進行即時的現場報道。當記者擺脫了因通訊條件所帶來的種種限制的時候,人們也得以享受現代科技成果帶來的信息。
    但是,擺脫通訊限制所帶來的廣闊空間也讓記者進入了一個更加無法預測的危險境地。
    在波黑,在索馬裏,在塞拉里昂,直到現在的阿富汗,對陣雙方的戰線犬牙交錯,武裝派別無法無天。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眾多的記者,採訪小組,甚至單槍匹馬的自由撰稿人為了各自所追尋的新聞而奔波。他們中的多數人幾天前可能還在拍攝巴黎的時裝表演,撰寫環境保護的專題文章,他們對戰地形勢不甚了了,憑藉著當地嚮導的指引和語言幫助在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環境中拼搏,而且沒有任何武裝保護。
    一位在阿富汗從事了十多年報道的資深記者心有餘悸地説,在這裡三五個人,兩三條槍,就可以在公路上設置一個自封的關卡,他們或許屬於某一個武裝派別,有著自己的軍事意圖,而更多的只能用土匪來形容,設卡的目的更多的只是為了錢,甚至有的僅僅是為了向弱者顯示他們的存在。當你開始意識到持槍攔車的是些什麼人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對CNN阿富汗記者的雙視窗採訪)
    主持人:你好,本!能告訴我們現在的情況如何嗎?
    CNN記者:這裡的形勢很危險,現在這裡發生的不是一次一般的衝突,而是一場戰爭,所以肯定會有很多危險。由於沒有手機與外界聯絡這裡的形勢變得更為嚴峻。你無法知道將會陷入一種什麼樣的狀況。我們是從一個叫塔魯坎的小鎮北部驅車而來,這個鎮幾個小時之前,剛剛被北方聯盟佔領。我們在黑暗中開著車可以看到遠方地平線上,機槍子彈飛過的耀眼曲線,路邊還有很多屍體。這確實是一段艱難的路程。
    主持人:我記得幾年前,我們都在巴格達(報道海灣戰爭),那時的情況似乎與現在的阿富汗大為不同。你認為記者要完成任務是否正面臨著更困難、更危險的狀況?
    CNN記者:當我們在伊拉克的時候,美國是瞄準某個特定的目標進行轟炸,炸彈落在指定的範圍內。這裡(阿富汗)的炸彈不一定是美國飛機扔的,你還可能遭遇到來自不同方向、無規則的、不精確的炮火威脅。你很有可能被來自某個方向的炸彈擊中。
    主持人:你現在採取了什麼安全防範措施嗎?比方説,有沒有穿防彈背心?
    CNN記者:現在不是太危險,昨天我們從喀布爾開車出發時,自己花錢雇了一些帶武器的嚮導護送我們。他們一步不離的陪伴我們。我們與那些帶著機關槍和手榴彈的士兵保持著無線電聯絡。
    主持人:你認為記者面臨的真正困難和威脅是什麼?
    CNN記者:當記者當然不是最安全的職業。如果要做到客觀報道,你應該離新聞事件的發生地越近越好。當然你同時也應該對自己、對家庭對朋友負責。你應該向身邊的人了解情況,並採取必要的預防措施,如準備好防彈衣和頭盔等。當然你不能從旅館裏報道戰爭的場面,也不可能用第二手的材料和傳言來報道一場戰爭。
    
    (主持人:當斯特羅姆伯格殉職之後,他的同事在各國記者匯聚的喀布爾洲際飯店破舊不堪的墻上張貼了關於事件發生過程的公開信,希望大家多多小心。但是就在這封信的邊上,另一張紙上簽滿了各國記者的名字,他們自願報名,臨時組隊,開車前往南方戰區採訪。
    前面的路充滿危險,但是對記者來説,職業和現實使他們別無選擇。
    
    截止2001年12月9日,今年全世界已有22名記者在戰亂和暴力中殉職:
    
    阿富汗8名記者殉職
    美國1名美國攝影記者在9月11日世貿中心大樓倒塌時身亡
    南斯拉伕1名美聯社記者在科索沃遭炮擊死亡
    阿爾及利亞2名記者死於暴力示威現場
    玻利維亞1名記者在採訪礦工派別暴力爭鬥時遭槍擊死亡
    另有9名記者因報道犯罪、種族衝突、揭露腐敗,分別在7個國家遭到暗殺身亡。



責編:張麗 來源:央視國際網絡

   


中國中央電視臺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