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赴以考察 巴以衝突攪了和平的夢
專家赴以考察 巴以衝突攪了和平的夢
    本文作者在巴以衝突升級階段隨北京市水資源考察團赴以工作訪問,其間,他感受到爆炸、橡皮子彈、石塊不僅打破了兩個民族的寧靜生活,也影響到其他國家與以巴的正常的國際合作與交流。

    在巴以衝突劇烈升級的時候,我們由23人組成的水資源考察團按照去年中以科技合作確定的計劃,于11月1日至15日到以色列參加培訓。由於行前媒體不斷渲染巴以衝突血腥氣氛,不免聽到更多關於安全的叮嚀。

    專家有不良記錄?

    踏上以色列國土,馬上感受到了為安全而緊張的味道。走出飛機的艙門,便見到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在舷梯旁。入關檢查是嚴格的,我們同行的一位專家,因名字同一位在以色列有過不良記錄的人相同,經過反復核對,證明本人從未到過以色列,而且年齡也不一樣才得以放行。可這還算不得什麼,因為上飛機前已經過安全檢查。當我們結束學習從以色列返回時,還未到機場,就有持槍士兵到我們乘坐的大巴車上做安全巡查。在本古裏安機場,對我們的檢查堪稱嚴格至極。先是詢問,從此行目的到是否分散活動過,從是否接受過別人的禮物到行李是否讓別人照管過,一一受到盤問。檢查行李時不僅有統檢還有抽查,不僅有電子透視還有人工核查,幾乎每個人的包都被翻個底朝天。候機廳裏的保安人員工作更是認真負責,看到誰離自己的行李遠一點,馬上過來提醒你照看自己的行李。他們來回巡查,就是垃圾桶也要翻一翻,生怕有個閃失。安全已成為以色列人生活中最主要的內容。

    在完成前段室內培訓後,按計劃5日到耶路撒冷參觀供水公司,到了世界三大宗教共同的聖城,當然要感受一下這裡的神秘。在衝突升級的特殊時期,主人特意請來保鏢負責我們的安全。一前一後兩個保鏢護著我們走進聖城,導遊向我們講述著遙遠的歷史故事,可又不得不關注眼前發生的一切爭端。耶路撒冷是靠吃旅遊飯的地方,此時早沒了熙熙攘攘的遊人,仿佛偌大的城市只有我們這樣一群海外來客。聖城裏的商業街更是冷冷清清,十有八九緊閉著大鐵門,每個門上都上著三道大鎖。偶爾有開著的門,耐不住利益誘惑的商販招呼我們去裏邊購物,因有言在先,我們只能跟著導遊匆匆而過。在我們身邊不時出現三三兩兩的小孩子拿著聖城圖片,大聲喊著:“ONEDOLLAR”(一美元)向我們兜售。面對隨時可能發生的衝突,聖城多見的是全身披掛的士兵和警察,但這些天真的孩子似乎還不太懂得什麼是恐懼,或許是他們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旅途驚聞爆炸聲

    導遊是一位在北京商學院學習過一年漢語的以色列姑娘,我們稱呼她為林小姐,一口還算流利的漢語能説出航天橋等北京地名,讓我們有了他鄉遇故知的幾分親近感。她在向我們敘述著衝突的仇殺和人民對和平的渴望,告訴我們前總理拉賓和約旦國王侯賽因曾帶來的和平與發展,説侯賽因去世時許多以色列人都為他掉下眼淚。可和平不僅僅是渴望就能得來的。

    在距聖殿約有300米的一處高臺上,導遊向我們介紹猶太人古代文明的遺存,在開闊廣場的正面便是著名的哭墻。古猶太人被異族趕出家園,驅散到世界各地過著流浪的生活,祖先建造的聖殿被毀,只剩下一處巨石壘砌的城垣,這段長不足百米、高不過6米的墻便是流散到世界各地的猶太人祭祀祖先、向先人哭訴離愁的哭墻。引發這次宗教爭端的阿克薩清真寺,就建在這段殘垣的上面。以色列領導人沙龍9月28日強行進入聖殿山,在信奉伊斯蘭教的阿拉伯人看來,是褻瀆了他們的神靈。

    哭墻前面的廣場也空蕩蕩的沒有多少人,大概除了穿制服的警察便是穿便衣的警察。當我們準備從高坡處走向廣場,距哭墻僅有兩三百米的地方,一聲爆炸的巨響嚇得林小姐操著變了音的漢語大聲喊:不去啦!不去啦!出事地點的警察很快忙了起來。據我們判斷,好像是距哭墻不足百米的一個垃圾桶傳來的響聲。我們在保鏢的護送下,趕快離開了這塊是非之地。

    “今天氣氛有點不對頭”

    去以色列最大的地表水源地基尼列特湖參觀更是讓人心覺不安,沿途分佈著許多分別為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人的村莊,導遊説司機隨時會同安全部門聯絡避開可能發生衝突的地方。一路上隨處可見持槍的軍人,我們在湖邊一處基布茲食堂用過午餐時,見到兩隊男女混編的士兵,我們用剛剛學會的一句希伯萊語“SHALOM” (和平)問候,他們面帶微笑用同樣的方式向我們問候,所不同的他們致來是軍人持槍禮儀。面對著軍人的微笑,導遊卻告誡我們説今天有點不對味,因為她也從來沒經過這種陣勢。她説:基尼列特湖不僅是佔以色列總水量1/3的水源地,還是以色列又一處旅遊勝地,《聖經》記載過耶穌曾在這裡乘船渡湖,下游不遠處便是耶穌洗禮的地方,此地有著許多關於這位神子的傳説,世界各地的基督徒都來這裡朝聖。因衝突加劇,這裡已沒有了往日的車水馬龍,湖邊搭建供遊人野炊的設施也無人光顧。遊船泊在岸邊,根本沒有人看管。湖邊的小城也顯得有些冷清,一連幾個星期都沒生意做,靠吃旅遊飯的商人不免對我們熱情有加。

    基尼列特源的東北側是著名的戈蘭高地,1967年六日戰爭時,以色列從敘利亞、黎巴嫩人手中得到並經管這片土地。高地上建有20多個農業合作組織基布茲,以農業和旅遊為主的這些基布茲也因衝突蒙受著損失。果園裏成熟的果實沒人採摘,尚未建成的度假村處於停工狀態。衝突前有10多萬巴勒斯坦人在以色列從事勞務,衝突使他們斷了生計,以色列僱主也因勞動力突然走失手足無措,就是巴勒斯坦政府也因此損失了上千萬美元的稅收。可見衝突損害的是大家的利益,損害的是共同的和平。

    和平最高境界——妥協

    表面看來這次衝突具有偶然性,好像沙龍不去阿克薩清真寺便沒有了這許多麻煩。其實在巴以之間,甚至是以色列同整個阿拉伯世界之間,埋著數也數不過來的導火索。宗教矛盾、民族矛盾、領土矛盾、經濟矛盾,利害關係十分複雜。為著解決這些矛盾,多年來以色列同阿拉伯世界有了太多的流血衝突,冤冤相報,無止無休。但無論是阿拉伯國家還是以色列的政治家們都明白,衝突是解決不了這些問題的。擺在大家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妥協——和平。在以色列有兩大政治,一派主張以土地換和平,一派主張以安全換和平。當然,和平是要付出代價的,5年前為和平而犧牲的以色列總理拉賓就是明證。有句名言説:經濟的最高境界是讓利,政治的最高境界是妥協,這用在以巴關繫上是適合的。拉賓總理和阿拉法特以政治家的遠見為巴以和平開拓了道路,至今仍得到愛好和平人們的愛戴。1995年11月4日是拉賓總理遇難日,5年後的3日傍晚在拉賓遇難地特拉維夫市政府大樓旁,上千群眾舉行歌會紀念他。拉賓遇刺地圍出五六平方米的紀念地,平放著幾塊涂著黑色的大石頭,人們在這裡擺放著花圈。數以千計的群眾在紀念地一側的空場上,以歌聲悼念這位為和平犧牲的政治家。一人唱,眾人和,場面悲壯,讓人感動。我們每個人在這裡領取到一份印有拉賓頭像、寫著“1995.11.4”字樣的條幅。第二天晚上,特拉維夫市舉行了空前規模的紀念大會,以色列政界要人、著名藝術家和數萬群眾以他們不同的方式在大會上為和平祈禱。

    在我們所住的基布茲,也擺放著拉賓的遺像和為和平祈禱的燭火。我們離開以色列那天,是拉賓妻子娜莎拉賓下葬的日子,電視整天播放著有關拉賓夫婦的各種新聞和資料。仿佛生者要從死者身上得到關於和平的安慰和思考。有著這麼多對和平的渴望和夢想,和平還會遠嗎?這是我們的問題,我們祈禱著和平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