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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面]陳剛毅:走進西藏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4月26日 17:59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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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CTV.com消息(面對面4月22日):

  四年時間,兩次援藏,雪域高原有什麼讓他魂牽夢縈?

  陳剛毅:西藏人就像西藏的天空一樣,湛藍湛藍的。

  七次化療,四次進藏,茶馬古道有什麼讓他割捨不下?

  陳剛毅:應該説當時這個橋就是我的全部。

  一位視工程如生命的交通工程技術人員,

  一位不聽醫生囑咐的癌症患者,

  一位常年不在家的丈夫和父親,

  《面對面》,帶您領略不同角色下的陳剛毅。

  人物背景:

  陳剛毅,1963年12月出生,湖北咸寧人,湖北省交通規劃設計院高級工程師,從2001年開始兩次技術援藏,在擔任西藏昌都地區國道214線角龍壩大橋項目法人代表期間,身患癌症,手術後7次化療期間四次進藏,為確保工程建設安全、優質、高效進行並實現提前通車做出了突出貢獻。

  解説:

  主跨345米的角龍壩大橋像一道彩虹飛跨在西藏昌都地區芒康縣鹽井鄉的兩山之間。因其在整個藏區單項投資最大,技術含量結構最複雜,主跨長度最遠,被稱為西藏第一橋。而這座擁有多項藏區第一的懸索橋,與一個叫陳剛毅的名字緊密地聯絡在一起。作為大橋項目的法人代表,陳剛毅在大橋建設期間,身患癌症,仍在7次化療的間隙四次進藏的事跡讓無數人感動不已。

  記 者:你的事跡很多人知道以後都很好奇,一個就是説陳剛毅真的就不怕死啊?

  陳剛毅:説不怕死是不現實的,説實在的,我這個人我有了這個工作,在崗位上做事,我反而感覺人的心情好多了,放鬆多了。

  記 者:第一次去援藏的時候你愛人剛剛調到武漢。第二個問題人家好奇的是,是不是你的家庭生活不夠幸福?

  陳剛毅:不存在這個問題,説實話,我愛人對我可以説,我是這樣認為,找不出第二個人有這麼愛我,可以這麼講。我

  記 者:你的工作和生命呢?如果擺在一起人你選呢?

  陳剛毅:工作和生命,看怎麼説,有的時候我可能選擇工作,我説我們是搞交通的,如果説我這一生能夠留下點什麼,我就很滿足了。

  解説:

  陳剛毅是湖北省規劃設計院的高級工程師,角籠壩大橋項目的法人代表。2003年9月份,也就是角籠壩大橋開工第二個月的時候,一向對身體自我感覺良好的他身體開始出現異常。

  陳剛毅:2003年9月份。肚子有點隱隱作痛,但是因為身體一直都比較好, 所以也無所謂,疼過一會兒就過去了,過去了也沒當回事。

  記 者:工地有醫療條件嗎?

  陳剛毅:工地可以説沒有醫療條件。工地上有一個醫務室很簡陋,簡單的病可以看一看,感冒發燒可能給你吃點藥,打個針,只能做到這樣,其他的不太可能了。

  記 者:為什麼不撤呢?

  陳剛毅:肚子疼肯定是有點毛病,但是沒想到是這個病,這是一個。第二個,工地上確實是 走不開,事特別多。到了11月份的時候,那個時候就非常疼了,這個病,後來我才知道發展是很快的,一個月就應該説是一個樣兒了,到了後期,發展更快了,每天都不一樣了。十一月份的時候就比較疼了,我在辦公的時候,經常要用手按著,有的時候手不行,手是軟的,有的時候用杯子,杯子是硬的,按著肚子。

  解説:

  由於腹部疼痛越來越厲害,2003年11月下旬,也就是發現身體異常三個月之後,陳剛毅才利用到拉薩出差的機會到醫院做了一次檢查,醫生診斷為腸炎。然而拉薩醫院的治療方法並沒有使陳剛毅的病情根本好轉,2004年春節,在妻子毛細安的逼迫下,陳剛毅終於同意到武漢的大醫院再進行一次檢查。


  妻子毛細安:我5點鐘爬起來到同濟醫院挂了一個專家號,然後去檢查。一檢查,大便化驗呈陽性,醫生要求做一個結腸鏡,我説可以。一做結腸鏡,醫生就説,要到外科去住院。他也跟醫生説,開點藥,打點針,開點藥。因為西藏那邊條件挺差的,但醫生也不答應,説你得住院。當時他看醫生不答應的話,我也幫他説情,我也幫陳剛毅説,我説你幫幫,開點藥,他到西藏去。醫生一看他這樣説,我也這樣要求,他説你到西藏,你只怕要當烈士了。他一説這個話,我當時就反問這個醫生,我説你們當醫生的説話要負責任的。他説我們當醫生的説話都是負責任的。我一聽醫生説這個話,我也很敏感,就不吭聲了,我説好,就辦住院吧。

  毛細安:拿結果的時候,一拿到那個東西,當時我一下子暈了,我一個人在同濟醫院的大門口哭了好半天,他在住院部等我,我也不能拖延太久。我就把那個病歷拿到複印店的老闆,讓他把“癌症”改成“息肉”,當時的老闆不願意,説我們肯定不能給你瞎改這個東西,這個是違法的,他不同意。不同意,我想個辦法,我説不行,算了吧,把“癌症”兩個字給矇住了。當時複印了,找主治醫生寫了一個“息肉”。

  記 者:一直瞞著你?

  陳剛毅:一直就是隱著我。當時説是“腸息肉”,息肉割下來就行了,我當時記得做腸鏡的時候,有一個地方都過不了了,像腸梗阻那樣,結腸鏡像筷子那麼大,這個地方都過不了了。我也意識到這一點,這個地方這麼小了,當時給我洗腸的護士就説,你這個趕快做了,再不做就堵死了。

  記 者:你自己的打算呢?

  陳剛毅:我自己的打算,我跟我們項目辦的同志也講了,我説是“腸息肉”,一個月應該可以了,我説你們先去,大概一個月我就過來了。我説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

  解説:

  在妻子的隱瞞下,已到結腸癌中期陳剛毅走上了手術臺。手術20天之後,因為要進行化療,妻子毛細安和醫生不得不把真實的病情告訴一心想馬上返回工地的陳剛毅。

  記 者:當你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你的感受是什麼?

  陳剛毅:我第一是不相信,我第一是不相信。

  記 者:為什麼呢?

  陳剛毅:我身體一向挺好,不可能,肯定搞錯了。第二,同濟醫院,我們反過頭來想,應該是不會錯的。我就感覺到很絕望了。因為得這種病,首先想到還能不能活,還能活多長?就是這麼,這是最初的感覺。


  解説:

  角籠壩大橋位於西藏昌都地區芒康縣段,這裡是茶馬古道南線的必經之地,自古以來,藏東地區的生産、生活物資主要靠這條線運輸。然而,頻繁的泥石流滑坡使這裡成為國道214線上的卡脖子路段,傷亡事故和交通堵塞經常出現。

  2002年4月,交通部啟動了9項援助西藏的重點交通項目,其中,角籠壩大橋是唯一的橋梁項目,由湖北省交通廳援助西藏交通廳負責項目建設。一年前曾在西藏山南地區出色完成“湖北大道”建設任務的陳剛毅主動請纓,要求第二次援藏。

  記 者:您是主動請求去?

  陳剛毅:對。因為2001年搞湖北大道的時候,我到西藏去過。我覺得西藏那個地方的交通比我們內地起碼要落後20年以上。它這個路況非常差,有的地方,我記得我們當時是在山南地區所在地,有時候到下面縣裏去,車子走走,走了就沒有路了,車子就在河床裏走了。所以我覺得我自己能夠為這個西藏的老百姓做點事,應該説一種願望吧。

  記 者:但是我有一些疑問,第二次是一個機會擺在面前,如果你不去,沒有人會説你,我 已經去過一次了?

  陳剛毅:對,因為第一次我畢竟是作為一個技術負責人,第二次的話就不一樣了,那是作為一個全面的負責人,不光你要管技術,方方面面,相當於一個單位的行政一把手,你是更加全面的。

  記 者:可能下面的問題對你來説有點苛刻,因為是這樣大的一個工程,又是總負責的這樣的一個位置。大家知道搞工程可是一個肥差,有沒有這方面的動因?

  陳剛毅:這個我倒是沒想過。説句實在話在內地的話,一個大項目可能暫時還輪不到我,所以説這也是我去的一個真正的原因,能夠全部負責一個項目。這就是作為我們一個技術人員,也是中國知識分子的一個特點吧,總是想證明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解説:

  雖然角籠壩項目是陳剛毅的第二次援藏,但到這裡之後陳剛毅才發現,這裡的條件遠比山南地區艱難得多。

  角籠壩大橋工地海拔2900多米,空氣稀薄,人煙稀少。陳剛毅他們所在的項目辦公室到工地要走15公里的山路,而購買生活物資以及跑郵局銀行都極為不便。

  陳剛毅:像我們吃菜吧,我們都要從雲南這邊運進去,德欽縣,最近有100多公里。

  記 者:當地沒有嗎?

  陳剛毅:當地沒有。當地種一點菜的話,藏民自己吃了。像施工單位人多,多的時候有七八百人,人多的時候怎麼辦?從雲南的大理這邊拖著一車菜進去。

  記 者:通常吃什麼菜?菜的品種變化呢?

  陳剛毅:菜的品種變化就比較少了,一般就是像這些蘿蔔、土豆、包菜這些東西。

  記 者:為什麼?

  陳剛毅:其它的菜不能放長了,放長了它就爛了,這些相對放得長一些。

  解説:

  相對於生活的不便,對於陳剛毅他們來説,最大的難題還是來自工程技術方面,在高原進行大型橋梁的施工,大家都沒有經驗,再加上山體岩層破碎,在這裡架橋的技術難度非常大。

  記 者:難在哪兒?

  陳剛毅:在西藏這個地方,特別是在這種破碎的岩層中,建這種隧道是鉚釘的,原來是沒有种先例的,不光在西藏,應該説這種破碎型的岩層中,在國內都沒有這种先例。

  我説個很簡單的例子,假如到了冬季,下半年的時候,我們橋的兩岸有陽光的一面和沒有陽光的一面溫度相差10幾度,這邊可能穿棉襖,那邊可能穿單衣,這麼一個狀況。

  記 者:跟內地修橋,到底有什麼不一樣呢

  陳剛毅:一般在內地按照工程建設是搞月計劃,我下個月做什麼,我需要一些什麼東西,提前一個月計劃就可以了。但是在那個地方的話,如果你這樣做的話,那肯定到時候就會停工了。這是什麼原因呢?一個是道路你是沒辦法控制的,天然的因素你是沒辦法控制的,這是一個方面的原因,第二個方面的原因,通信、運輸這些方面都是和內地不能比的。所以你想辦任何事的話,你必須在內地在提前一個月的時間,在那裏可能要提前兩個月,甚至是三四個月,要考慮到。


  解説:

  被診斷出身患癌症之後,陳剛毅從最初的震驚到後來逐漸接受,並且積極配合醫生進行化療,在化療的同時,陳剛毅還一直保持著與西藏工地的熱線聯絡,隨時關注項目的進展情況。

  2004年5月,剛剛做完第二次化療的陳剛毅向單位提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要求,重回角籠壩。

  記 者:什麼時候想到我還要回去角籠壩這個工地?

  陳剛毅:得知這個病情之後,經過最初的絕望之後,因為那段時間人每天除了在病床上,就是在家裏,感覺到人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心情非常壞。因為長期都是這樣忙忙碌碌的,突然一下子停下來的那種感受,可能一般人是體會不到的。

  記 者:但是據我所知,接受化療的人反應特別強烈,特別痛苦。

  陳剛毅:對,化療的過程應該説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怎麼形容呢?人好像掉進了沼澤地,在掙扎,想爬起來,那種絕望、掙扎是精神上的。肉體上的感覺是什麼,我做化療的時候渾身疼痛,食物,不説吃,聞都不想聞,聞著得要吐,可以説吃什麼吐什麼,但是你不吃也行,吃了吐,吐了吃,強迫自己吃點什麼,稀飯,因為稀飯相對味淡一些,喝點牛奶,就這樣,就這樣維持。

  解説:

  陳剛毅和妻子結婚多年,聚少離多,直到2001年,妻子和女兒才從咸寧搬到武漢。妻子毛細安到武漢後一直沒有工作,女兒又面臨中考,作為家裏的頂梁柱,陳剛毅化療期間重返角籠壩的要求遭到家人的強烈反對。

  毛細安:那個時候我堅決反對,不允他去,陳剛毅,我説你這個人真是的,你一個人的命已經2/3丟掉了,還有1/3,我説你不留給我,也留給姑娘,起碼還要替姑娘想想,你出事了,我們家怎麼辦?沒有生活來源,他當時眼睛也是有淚了,他説也許這個工程是我最後的工程了。我對工作上的事情還是蠻想的,還是想搞完的,不管怎麼樣,我能夠做一些事。那個時候他也不知道他能活多長,那個時候他也跟我一樣,總認為馬上就要走的樣子了。那個時候他也害怕,我也緊張。他説我能做到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如果能把這個工程做完了,他就心滿意足了。

  陳剛毅:當時不光是我家人反對,院內我們設計院的領導,他們也都反對我去,提出了我們換人,你要注意休息,現在你治病是第一位的。

  記 者:換人不行嗎?

  陳剛毅:可以啊,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都行,是不是?但是我覺得這個事,我做到這個樣,這個項目從啟動開始,我一直都在參與,對這個項目工程上的情況是最熟悉的一個人。換一個人的話,對項目的情況肯定要重新熟悉,再説的話,我換了一個人以後,我對這個項目搞了這麼長時間的話,我覺得我自己幹了一半了,不幹了,一下子沒有工作了,心裏確實是,那種心情受不了。

  記 者:沒有人會説你,情有可原啊。

  陳剛毅:那是肯定的,不會有人説,領導也確實是非常關心,而且是領導主動提出這個事,是我自己反對,我自己堅持要這樣。

  記 者:但是有沒有想到,如果你真的回到西藏,因為此時畢竟非彼時,身患絕症,可能真的回不來了?

  陳剛毅:這個我當時確實是沒有想這麼多。

  記 者:有可能加重自己的病情和大橋工地這兩者之間,你怎麼選擇的?

  陳剛毅: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不是説我去了病情就會加重或者是怎麼樣,我不去,我認為沒有一個好的心情,可能病情更壞。

  解説:

  由於路途遙遠,從武漢到西藏芒康需要坐飛機和汽車一共兩天的時間,中間還要翻越海拔近5000米的白茫雪山。2003年5月8日,第二次化療之後的陳剛毅終於説服了家人領導和醫生,在妻子的陪伴下,翻山越嶺來到了西藏角籠壩大橋工地。

  記 者:從武漢到芒康路上就需要兩天,光路上就需要兩天,這一路變化應該是很大的,隨著高度的增加,你怎麼度過的?

  陳剛毅:從武漢,應該説只有20多米,海拔只有20多米,到工地,到中間有3500多,變化確實很大,特別是在過白茫雪山的時候,海拔有4992米,將近5000米,那個反應是特別大的,原來我過山的時候有反應,但是還是能夠忍受。後來做了化療以後我最怕的就是過雪山,因為海拔比較高,人感覺特別難受。頭疼、心慌、呼吸困難,尤其是在過這個山的時候都差點暈倒。

  記 者:健康人的去了西藏,一般都會有反應。

  陳剛毅:那個時候我記得我化療的時候去,反應就更重,到了晚上就睡不著,本身高原反應, 人體質差了以後高原反應更強烈了,睡不著,真正每天能夠睡著的時候只有2、3個小時,其他多半時間都是迷迷胡胡這樣睡。

  解説:

  在手術後的10個月裏,陳剛毅在七次化療的間隙中,先後四次進藏。在每次化療間隔的25天裏,他有20天都在工地上。角龍壩項目的辦公室主任熊頌寶親眼目睹了陳剛毅在化療期間的工作狀態。

  熊頌寶:當時院裏領導跟我們交代,晚上要他早點休息,十點鐘以後就不能工作了。我説十點 鐘到了該休息了,他説好,我再磨一下,磨到十一點。再該休息了,他説我睡覺了,把燈關了,我回去休息了,等我洗完澡回來睡覺,睡了一覺醒了,兩三點鐘發現燈還是亮的,他還是爬起來工作。這種情況下,我當時很氣憤。我一把門推過去,怎麼你還在工作?我説你這樣做真的是不要命了?我説你身體好好的,你還可以多幹幾年,你這樣熬幹不了幾年你真的會就會垮了。剛剛化療一個星期以後進藏的時候,半夜熬到兩三點鐘。

  陳剛毅:第一次是我愛人陪我去的。因為做了化療以後身體感覺明顯差了,因為以後還要多次化療,那個時候就想到一個問題,就是以後可能來不了了,我説如果我真的來不了的話,你到時候有機會你就把女兒帶來看一看,因為我在這個橋上付出了很多的,看到這個橋就像看到我一樣。當時我愛人她當時説實在的,我估計她心裏也很難受,她背過身也不跟我説話了。

  記 者:你自己呢?你説出這話的時候?

  陳剛毅:我説出這話的時候當時有點心酸,確實是這樣。

  記 者:也許真的回不來?

  陳剛毅:對。

  記 者:這個橋對你有那麼重要嗎?

  陳剛毅:應該説吧,因為,應該説當時這個橋就是我的全部。

  解説:

  角龍壩大橋項目管理辦公室就設在這座二層小樓上,在陳剛毅這間宿舍兼辦公室的墻上醒目地張貼著與施工單位簽訂的廉政合同。作為角龍壩大橋項目的法人代表,陳剛毅在時刻關注工程進度和質量的同時,也時刻提醒著自己的行為規範。

  記 者:上億的工程,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

  陳剛毅:別人信不信是別人的事,我是這樣認為只要你這個人站得正,你行得穩就沒有什麼,

  記 者:你就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嗎?

  陳剛毅:肯定是有的,特別是我病了以後,朋友,或者説施工單位來看望,就是説你買點吃的東西來,我能接受,你如果拿錢,我就覺得不好了。

  記 者:你怎麼能克制呢?

  陳剛毅:我覺得人要知足常樂,中國人有句老話叫知足常樂。我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作為我來講,我的收入一年也不少了,也夠了。

  角籠壩監理單位負責人:記得在2003年年底的時候,有一個人到我辦公室來跟我説,他説 我是陳剛毅湖北老鄉,看看能不能給我安排點事情做到。我當時想到廉政協議也簽了,當時我也不敢一口拒絕他,我當時就是説我跟陳剛毅彙報一下這個情況,我拿起電話開始打,當時這個人就不讓我打,他説不要打了,你打了他肯定也不會同意。後來我一想,我估計肯定他去找過他。結果第二天,陳剛毅到工地檢查,我順便問了一下這個事情,他也沒有否認,他説確確實實,這個人還是他一個親戚。

  親戚陳大江:我去找過他,他説你不適合幹我這個活。我説我去做民工,他説民工你也不會做,我沒有這個技術,不會做,他一直就拒絕我。

  記 者:你當時想得通嗎?

  陳大江:我肯定想不通,我從小跟你一起長大的,你總要認一點親情,他説不是親情的事,我滿懷信心地去找他,很沮喪地回家了。

  解説:

  陳剛毅一共有兄弟姐妹5人,陳剛毅最小,小時候曾經吃過大嫂的奶,後來,在陳剛毅十幾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在他的成長過程中,大哥一家給了他不少的心血。拒絕了侄子的請求,陳剛毅的心情也很複雜。

  記 者:你也是普通家庭長大的,你也欠過人家人情,人家也幫過你,你怎麼面對這一份親 情?

  陳剛毅:在這一塊説實在話,我確實也沒有辦法,我做人有我做人的原則。

  記 者:你這個親戚還交不交,面子上怎麼挂得住?

  陳剛毅:到春節回來的時候我給你賠禮,我首先從親情上來説,如果説你去搞得好,還是有人説,你搞得不好,更是有人説,這是一個。第二個,你去搞的話,我這裡很多工作就沒有辦法管了,因為我是那裏的負責人,如果你在那裏的話,有些話我就不好説,是不是?別人首先拿你作為一個坐標來比較,這樣去的話,不但沒有維持親戚關係,反而把親戚關係搞得更糟。

  記 者:你不怕你的家裏人説你六親不認啊?

  陳剛毅:沒有這個情況,我每次回去他們家人都對我很親熱,沒有説六親不認這種情況。因為畢竟家人也懂道理,他還是希望你在外面好,不希望你工作做得不好,都是希望你在外面有出息,做得很好,每個家庭都是這麼一個想法。

  解説:

  在藏區工作期間,陳剛毅和工程人員以及藏族同胞結下了深厚的友誼。2003年9月8日淩晨,在角龍壩工地附近發生了一起車禍,一輛貨車翻下了200多米的深谷,死亡16人 ,重傷9人,陳剛毅得知消息後,第一個趕赴現場,當即決定停止施工,不惜一切代價搶救傷員。整整三天,9名藏族傷員全部脫離危險,項目部耗資10萬多元。

  記 者:工地停下來?

  陳剛毅:對,所有的施工人員,後勤人員,醫務人員都全力以赴搶救人,因為如果讓當地政府趕過來救人的話,那就已經來不及了。

  記 者:你的本職工作是修路、架橋?

  陳剛毅:應該説我的本職工作是修路、架橋,但是修路、架橋本身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藏族同胞,幫助藏族的百姓,你在這個地方,你如果説出現這種情況了你不去施救,你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記 者:耽誤工期怎麼辦?

  陳剛毅:我想耽誤工期可以通過其他辦法來補救,但是人耽誤了,命丟了,不及時搶救的話就 沒有辦法補救了。

  記 者:你們墊付的費用最後可能消化不了?

  陳剛毅:墊付的這些費用只能通過節約成本的辦法來消化。我堅持一個原則,把民族關係能夠處理好就行了,不要發生矛盾,不要出現問題。説實在話,西藏的百姓、藏牧民,西藏人的這種純樸是很感人的。我們到西藏去工作的同志可能都有這種體會,在西藏工作了一段時間以後,對西藏那個地方就會産生一種眷戀,對那塊土地,對那裏的老百姓,有一種非常純樸的感情,應該説是發自心底的一種感情。我説一個比喻,西藏的人就像西藏的天空一樣,湛藍湛藍的。

  解説:

  2005年8月3日,角籠壩大橋終於順利通車,工程質量得到了西藏方面的高度評價。看著橋上載歌載舞的藏族同胞,陳剛毅感到無比的激動和欣慰。

  記 者:你還記得當時的情形嗎?

  陳剛毅:角籠壩當時通車的時候確實人很多,也很熱鬧,作為我當時來講,我是這個項目的負 責人,當時我記得中國交通報的記者就問我,他説你這個項目完了,通車了,你有什麼感覺?我説我的感覺就是非常有成就感,就像自己孩子一樣,終於長大了,成人了。我的任務完成了,非常有成就感,很滿足。

  記 者:你怎麼評價自己在中間的作用呢?

  陳剛毅:我只能説起了一個&&作用,盡了自己一份責任,做了自己分內的一份事。

  記 者:大病初愈,可以説是死裏逃生,我相信你的感受應該更複雜一些?

  陳剛毅:應該説,在這一點上感受確實有一點不一樣,就是説,應該説通過這個事以後,對人生看得更透徹,領悟得更深。説實話,我在橋上一個人走了很多遍。我自己在想,我在這個橋上付出了這麼多,我究竟也是為了什麼?我覺得就是一個人,我體會一點,就是説應該説是叫做生命是在事業中,一個人如果沒有事業的支撐,我覺得這個人的意義,活著的意義不大,只要有事業的支撐,第一是更加充實,第二是更加有意義。

責編:徐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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