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説法]直面血吸蟲病
央視國際 (2004年04月13日 09:39)
播出日期:2004年4月12日
CCTV.com - ERROR
對不起,可能是網絡原因或無此頁面,請稍後嘗試。
本頁面3秒之後將帶您回到央視網首頁。
記者 王曉燕 郭震宇
編輯 杜紅
主持人 張紹剛
嘉賓 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教授 鄭江
CCTV.com消息(今日説法):
內容簡介:本期節目記者深入到我國血吸蟲病比較嚴重的湖南地區,向大家介紹了血吸蟲病的危害與預防措施,同時報道了當地相關部門對治療血吸蟲病的態度。
初春的洞庭湖碧波盪漾,岸邊的油菜花芬芳四溢,然而就住在洞庭湖邊的湖南省沅江市的張東升老人也許將再也看不到這美麗的春色了。老人今年68歲,他感染血吸蟲病已經有幾十年,從來沒有治過。他每天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渾身骨瘦如柴,眼看著生命就要走到盡頭了。他的家人説,老人就這樣不吃不喝八九天了,對他來説,各種治療都已無濟於事。
據説,老人曾經像生活在湖區的很多人一樣,以打漁為生,不知什麼時候在湖水中感染上了血吸蟲病,早在20年前就確診了,只是老人根本沒把這當回事,可現在再想去治療時已經太晚了。如今家人能為老人做的也只有守候著他走完生命中最後的旅程,在老人家隔壁的小屋裏,家人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一口嶄新的質量上好的棺材,希望老人能有善終。
和張東升老人相同的是,在醫院里正等待治療的一位病人也已到了血吸蟲病晚期,他的肚子被厚厚的腹水撐的像十月懷胎的婦女,這種症狀被稱為血吸蟲型肝腹水,也就是俗稱的“大肚子病”。而住在沅江市赤山鎮的一位村民得了血吸蟲病後,由於沒有及時治療,三十多歲時就做了脾臟切除手術,肚子上至今還留有一條有長有深的傷疤。這十年來他的病情始終沒有根除,依然需要靠藥物維持,本不富裕的家如今幾乎一無所有。
談起血吸蟲病,這裡的群眾已經把這當成了習以為常的事。大家都知道這種病是他們在湖水裏勞動時感染上的。當地群眾已經很習慣地把可能感染血吸蟲病的水稱為疫水。他們説, 無論是捕魚、打水草還是洗衣、游泳,只要皮膚和疫水一接觸,即便是疫水濺到皮膚上,都可能感染上血吸蟲病。
血吸蟲病究竟是怎樣一種疾病,人們為什麼會很容易受到感染呢?血防院的工作人員專門為我們做了解釋。原來,血吸蟲病是一種人和動物共患的寄生蟲病,在血吸蟲病人或動物的糞便中有大量的血吸蟲卵,蟲卵一旦找到水中的釘螺後就能最終發育成尾蚴,並在水中自由游動,人或動物的皮膚只要與含有尾蚴的水直接接觸,尾蚴就會立刻鑽進人或動物的皮膚,最終在人或動物體內發育成血吸蟲的成蟲,並會損害到肝臟和腸道。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晚期血吸蟲病人會出現肝腹水等症狀,很可能有生命危險。通常所稱的“大肚子病”就是較典型的一種晚期血吸蟲病。
目前,血吸蟲病在我國主要分佈在長江下游、洞庭湖、鄱陽湖和太湖流域的12個省區,其中湖南省的感染人數有21萬,佔全國血吸蟲病人的1/4,而我們採訪所到的沅江市又是湖南省血吸蟲病人最多的地區,患病人數達3.5萬人。據了解,凡是血吸蟲病流行的地方必有釘螺,正是釘螺為血吸蟲病的滋生提供了必要的生存條件。到底是什麼樣的釘螺如此嚴重地威脅著人們的健康呢?
在沅江市漉湖蘆葦場採訪時,遇到的一位老人,他在沿河地帶幫我們找到了當地人俗稱的釘螺。這種釘螺身長1厘米左右,呈淺褐色。老人耐心地為我們講解了釘螺是如何滋生血吸蟲的,在離漉湖蘆葦場十幾裏遠的雙豐鄉,鄉親們告訴我們就是這種釘螺可以滋生血吸蟲,可是,當我們在湖南省師範大學長期從事血吸蟲病教學科研的黃瓊瑤老師那裏見到釘螺標本時,我們感到很是吃驚。她給我們展示的可以傳染血吸蟲的釘螺和農田裏的那種釘螺完全不一樣,黃老師説農田裏的釘螺俗稱菜螺,它裏面是沒有血吸蟲的,它是不傳播血吸蟲病的。
常年生活在洞庭湖區的群眾那麼認真地幫我們找到的竟然是和血吸蟲毫不相干的菜螺,這的確是我們沒想到的。那麼,作為血吸蟲病人數較多的沅江市又是如何對群眾進行血吸蟲病宣傳教育的呢?對此,湖南省沅江市血防辦的工作人員説,他們把每年4月份第一個星期天定為全民血防日,向老百姓普及宣傳血吸蟲病的知識,到今年為止,這個宣傳活動已經搞了14年。
無論如何,有那麼的人不知道能傳染血吸蟲病的釘螺是什麼樣,這不能不説是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因為據專家説,消滅血吸蟲病的一個最為重要的關鍵就是消滅釘螺,這也是血防部門的一項重要工作。可是,在幾個不同的村莊採訪時,村民們竟然如出一轍的説,近幾年來,當地政府從來沒有在疫區採取過滅螺措施。當地的血防部門究竟有沒有深入鄉村滅螺呢,對於這個問題,沅江市血防辦黃主任解釋説,我們的工作肯定是做到位了,就算是有的地方做的不夠好,那也只是極個別的現象。
據黃主任介紹,現在的滅螺工作都是有針對性的,他們的滅螺工作重點是洞庭湖堤垸以內的區域,主要就是群眾生活集中的區域。而對於洞庭湖堤垸以外的廣闊地區大面積的滅螺,在人力物力財力的投入上也是不現實的。這種説法或許有道理,但是我們聽到最多的恰恰是群眾在洞庭湖堤垸以內的區域都沒有見到滅螺。
即便血吸蟲病如此猖獗,為了生活,農民們又不得不下水勞動,時間長了,大家都把血吸蟲病當作是一種職業病,已經習以為常了。其實據記者調查,在農民下水作業時,還是有具體的防護措施的,穿皮質的防水褲就是當地血防部門向群眾大力推薦的一項防護措施,但由於防水褲的局限性,很多群眾也就不願意再去花那個冤枉錢。
在實際的工作中,血防工作人員説,他們也有很多無奈,因為在血吸蟲病人或動物的糞便中就有血吸蟲的蟲卵,因此控制血吸蟲病感染面積擴大的一個重要措施,就是加強血吸蟲病人或動物的糞便管理。可是由於水田裏衛生條件不好,村民們又沒有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因此要想真正管理起來卻很難,血防辦對此也無能為力。
人們不良的衛生習慣固然是血吸蟲病流行的原因之一,沒有切實可行的強制性法規作後盾也是困擾血防工作的一大難題。在採訪中我們也看到了本應以血吸蟲病防治為主要工作的血防院,已經成了融各種特色專科門診為一體的綜合性醫院。據説,每年的春季是血防部門檢查螺情的最好的季節。又是一個春天開始了,但願今年當地的群眾能有更少的人受到血吸蟲病的折磨。
主持人:應該説從解放以來,國家一直在花大力氣來預防和控制這個血吸蟲病,在前幾年最好的時候,曾經控制到人數降到了40多萬。但是前年這個勢頭又在回升,前年這個數字又一下翻了一番,變成了81萬。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數字反彈?
鄭江:這幾年回升的原因主要有幾個,一個是環境因素,特別是長江流域、洞庭湖鄱陽湖那些湖灘,受水位的影響很大,這個地方消滅了,那個地方水又漂來了。另外,中間宿主釘螺消滅不了,再感染就控制不了。
主持人:根據有關的報道,有28個已經達到血吸蟲病傳播控制和傳播阻斷標準縣的地方又發生了釘螺大面積回升。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狀況?這可能在資金,設備,人員上面存在的問題嗎?
鄭江: 有一些地方取得一些成績以後,他思想麻痹了,認為晚期病人“大肚子”已經少了,看不到了,正常的監測工作他沒有搞。如果你經常去開展一些健康教育,易感地帶滅螺就不會有這麼多感染。
主持人:目前我們國家針對血吸蟲病有沒有專門的法規?
鄭江:沒有。現在和血吸蟲有關的《傳染病防治法》是個大法,它管所有的傳染病,而血吸蟲病它有獨特性,流行的因素複雜。至於釘螺的問題,還有環境因素、自然界因素、社會經濟因素,光靠《傳染病防治法》還解決不了問題。
主持人:鄭教授,在血吸蟲防治的過程當中,我們政府應該承擔什麼樣的責任?
鄭江:治療藥物問題,各項防控措施,經費和技術怎麼樣,應該由政府來組織安排,可是現在有的地方領導小組撤銷了,經費也減少了,隊伍也削減了,有的血防辦公室基本上沒有什麼人了。最近現在國務院又成立了一個血防領導小組,另外,應該組織有關部門一起協作,搞好血防。比如在山區的農田裏面、溝渠裏面的都是釘螺,是居民感染的主要渠道,農村的一些農田水利基本建設如果能夠跟血防工作、滅螺工作結合起來的話,是一舉多得。最好現在能夠制定一部法律或者草案來規範政府和專業隊伍,防病首先要從自己做起,首先要從自身做起。
主持人:今天我們主要是把目光集中在湖南沅江,在這樣的地區要開展血吸蟲病的防治工作,他們的工作重點應該是什麼?
鄭江:重流行區要以疾病控制為目標,定期去化療,易感地帶要滅螺,還要進行健康教育、糞便管理,盡可能地把疫情壓得比較降下來,不要讓它爆發流行。同時,這些地區盡可能能夠結合一些經濟開發的項目,把原來的一些易感地帶進行改造,既消滅了釘螺,又發展了經濟。
主持人:當我們開始議論這個題目的時候,您就反復地在強調法律,您覺得法律最主要的是應該規範哪些方面?
鄭江:要讓各級政府明確他們的任務和職責,有關部門要採取一些監督措施,對於一些違犯條款的行為要進行處罰。比如這個地方已經消滅了血吸蟲病,但是有人把傳染源帶進來了,這就應該要按照法條款進行處理。
主持人:針對血吸蟲病的防治和立法,您覺得會在什麼時候有草案出臺?
鄭江:我估計很快能夠出臺。
主持人:任何一部法律都是要具體的人來執行的,當我們在面對血吸蟲病這個話題的時候,我們提到的不光是立法,更重要的是有關地區的政府和主管部門應該在觀念上。重視人民的生命健康,把對於血吸蟲病的防控當作一個最重要的事情來看待。感謝您收看今天的節目。
→→點擊進入《今日説法》欄目
責編:劉雅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