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論壇——小湯山速度

央視國際 (2003年05月07日 08:40)

　　CCTV.com消息：

　　主持人：董倩

　　本台評論員：白岩松

　　特約評論員：陸小華

　　製片人：朱波

　　主編：耿志民 徐榕

　　策劃：王洪梅

　　編輯：趙慧俠

　　主持人：各位好，歡迎來到《央視論壇》。5月1號晚上北京小湯山醫院二部開始正式接受“非典”病人，這是全國第一家專門治療“非典”病人的臨時性傳染醫院。就是這樣一家佔地122畝，病房近千間的專業性醫院，竟然在短短的7天時間內，從設計施工到建成，這是一個奇跡，但是這樣的奇跡在“非典”期間卻並不止這一例，比如説北京出現居民搶購風的第二天，天津河北黑龍江的物資就運抵北京，再比如全國衛生防護服一天的産量就相當於以前三年的總和，人們不禁要問，為什麼會産生這樣的奇跡，今天就這個問題我們的演播室就請來了評論員白岩松特約評論員陸小華先生，我們先看一下有關小湯山醫院建設方面的一些情況。

　　主持人： 剛才我們看了這樣的片子，7天從設計施工到建成一家專業性極強的醫院，應該説這在平常是連想都不敢想到的事，所以有很多媒體很多人在評價，這是完成了平時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從這件事情可以看出來，全國上下已經形成了一種強大的合力？

　　白岩松：這個事情，我覺得內在的動力來自一點，它跟生命直接相聯，那我想這個就像有的時候大家開玩笑，兩個球隊打比賽，一遇到這個隊要上場的時候，戰前不用動員，他內在的潛力就會被調動起來，小湯山醫院同樣是這個道理，從決策者到施工者，到技術裝配的這些人，包括醫務人員等等，大家一下在生命的面前很多速度就會被提起來。

　　主持人：在非常時期有非常辦法。

　　陸小華：其實應該説還有一個因素，除了與生命相連以外，實際上還有就是有共同外敵。“非典”病毒對全人類，對於中國人，對於整個體制來説它是一個共同的外敵，面對外敵就像我們人體的免疫力迅速調動起來，我們整個機制的那種內在的力量也被調動起來，

　　白岩松：我覺得在這個時候之所以大家能協調作戰，最重要的一點是互相補臺非常重要，也許在平常的日子裏，大家都是在堅守在自己的本位，或者説自己的部門，它存在很多的利益，存在很多的一些障礙等等，但是在這種特殊情況下，他反而是為對方著想，互相補臺，它才能快速地協調起來。如果説在過去的這種概念當中，對不起，我正在施工的時候你不能到這裡裝東西，怎麼可能呢？結果也是特事特辦，互相來照顧，互相為別人著想速度才能起來。

　　陸小華：在這7天裏生産廠家怎麼樣一步一步就位，就説明我們整個的這個社會是怎麼樣運轉的，過去學者講系統工程，那麼其實人們不一定很能理解，那麼看看這個，我們不要看原子彈工程，上天工程等等，就是看一個醫院，它實際上也是一個系統工程，交叉作業系統協調各個部門有機配合，這都不是空話。如果不是這樣，這醫院就建不成。

　　主持人：一個正確的決策落實的時候需要每一個人支持的。

　　陸小華：其實這裡面還可以看出，就是有很多平時的東西在起作用，比如説這種運轉協調能轉起來，東西能到位，隊伍能到位，與他平時的實力能力潛力是有關係，它必然是應急條件下把潛力激發出來，雖然我們不能説他將來變成日常狀態，以後每7天建一個醫院，不應該這樣做，而且也用不著，但是這種應急狀態下可能還是會留下很多有意的東西，這種磨合這種快速應變，這種協調配合，以後可能要更為有效一些。

　　主持人：像剛才兩位説的，有正確和及時的決策，需要一些強有力的組織來保障，但是我覺得同時，在資金和物質方面的支撐，也是密不可分的，比如説我們這回看到，中央財政一下子就撥出20億，地區配套資金是40億，再加上前一段時間是國家又給西部抗“非典”又撥了六千萬，這些資金上的支持也在幫助這些政策的落實。

　　白岩松：如果這場災難發生在20年前是什麼樣，二十年前1983年，當時中國的綜合國力是什麼樣子的，而現在發生在2003年，你會看到，這種綜合國力的強大正在支撐著你去打贏這常戰爭，做伊拉克制播的時候，當時一個軍事專家是這樣跟我説的，面對一場戰爭，外行看的是戰術，真正內行看的全是後勤保障，你打這場“非典”戰爭，沒有現在的綜合國力請問你靠什麼支撐它，我們所説的一切，最後要沒有這樣綜合國力的東西去支撐它很難，表面上説我們20億的“非典”的基金好像並不多，但是那天採訪財政部長，他説，錢不是問題，到2003年4月20號，中國新的財政增收，比去年又多了1600多個億，今年我們的稅收有可能在接近一萬九千億，國民生活總之超過了十萬億，早就超過了十萬億，我們的外匯儲備現在已經到了什麼樣的地步。所以這一切的因素我覺得能打贏這常戰爭。

　　主持人：剛才岩松也做了一個假設，真是這樣，假如“非典”早來二十年，我們的企業有沒有可能在迅速的時間內生産這麼多的産品。

　　陸小華：二十年前我們只能看到物質匱乏時代，那個時代是沒有這麼強能力的，那麼這一次的呢，雖然這種緊急調動，但是應當説，這種操作能力，這種供應、應急能力，實際上是與二十年市場經濟的錘煉是有關係的，在市場經濟的驚濤駭浪中，他已經錘煉出這種在這種供應能力生産能力應急能力，在這種緊急情況下迅速調整，在政府看得見的手的調控下，迅速轉向應急供應，這個應該説跟這二十年有很密切的聯絡。

　　白岩松：還有很多我們這種産品很多這種定單藏於民間這跟二十年前完全不一樣了，二十年前的時候企業全是國家的，他的生産全是在計劃限定生産，但是經過這些年的市場經濟的發展，你會發現有很多生産新的東西完全處於民間的一些企業自發地在生産，這回我們大量的定單來與于很多民營的企業，其它的企業，很多突然一到應急需要時候發現人家那有生産，這跟市場經濟也有很大的關係。

　　陸小華：其實面對“非典”這樣一個外敵，可以説我們國家現在的物質基礎是足夠的，那麼科學技術儲備也是有一定基礎的，大家可以看到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破譯出冠狀病毒的基因組圖，如果沒有這個，我們已經完成人類基因組圖1％計劃作基礎，現在這個是做不到，比如説現在篩選各種研究出來的藥，那哪些藥對“非典”有效，這也是在利用過去已經有的科學成果，所以很多時候能不能應急體現一種能力關鍵還是在平時在基礎，如果沒有平時基礎肯定是做不到的。

　　白岩松：六國首腦聯合發表聲明説，人類終於把這個基因排序完成了，其中中國佔1％，乍一看這1％不多，我也採訪了中國首席的科學家，他説我們因為介入了這1％，我們可以分享100％的資料成果等各種各樣的因素，果真恰恰在他公佈了這個基因排序圖之後，他跟中科院的科學家合作，他們排出了排出“非典”冠狀病毒的基因圖，你要沒有過去幾年中，你參與到世界整個1％的這種，整個人類基因的排序的話，怎麼可能把這個工作這麼快，所以路曉華先生一直在強調的是，不要看眼前突然看到了某種變化，一切都是背後的基礎所鋪墊的。

　　主持人：平時的積累，日積月累，潤物細無聲的積累。

　　陸小華：還有就是共享，這裡既有全人類的共享，那麼全球11個國家的13個研究室，共同來尋找“非典”的病原體，然後中國的科學家再破譯，其實世界各國科學家都在為此做努力，那麼這裡面是一種共享，那麼我們這個一小湯山醫院實際上圍繞這麼一個項目，各個方面共享資源，共享整個的支持系統，各方面都形成一種共享以後，這個速度就起來了，這個力量就出來了。

　　主持人：我們從小湯山醫院的建設上，也能夠看出一個政府面對緊急事件的宏觀調控能力，比如從物質方面的醫療用品方面的調控就能看出來，我這有一個數字，這個醫院的建成，需要390種西藥，76種中藥，一共是兩千多個劑型規格的龐大藥品保證計劃，大家想都能想到，這龐雜的數字，讓它在幾天的時間內，短短的幾天時間內採購完成了，這可能嗎？但是做到了，我覺得在一定程度上是考驗了國家這種宏觀調控的能力。

　　陸小華：其實也考驗了我們各個方面的官員，管理人員，技術人員，設計人員的他的全盤整體宏觀應急思維能力，那麼這個時候忙而不亂，忙而不散，這很不容易，經常大家都講的，關鍵時候就看你怎麼選擇，關鍵時候就是一兩步，可是這一兩步及時知道往哪走，能不能走好也很關鍵，那麼現在回頭來看，這麼幾百種劑型，幾千種劑型，它在七天之內調配到位，實際上醫院開展前它已經到位了。

　　主持人：還有我看報道説，需要呼吸機，因為呼吸機是搶救並仍必備的一些大型醫療設備。北京海關一聽到這個呼吸機是進口，説放就放全是綠色通道。

　　陸小華：我們過去有些人有誤解，覺得進入市場解決，那麼政府就完成退出，什麼都不要管，現在看出，政府實際上他在這只看得見的手，在關鍵的時候在關鍵領域他要起領域要起作用，你剛才提到了呼機，實際上衛生部在全國方位內調動所有生産力量，而且把它的貨源，整個渠道都掌握起來，為了應急使用，那這就這是一種調控，這實際上也是一種調控，那麼這種調控某種意義上來説，和建醫院這種調控差不多有同等重要的地位。

　　主持人：我們可以從很多媒體的報道中看到，國家在宏觀調控的同時，很多省份在積極支持這個政策，保定市離北京很近，他的政府一個秘書長對北京市政府的相關負責人説，你們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打個電話半天之內全部送到你們制定的地點，這是一種配合。

　　陸小華：這裡面不僅僅是配合，也不僅僅是心的相同，他實際上是一種責任，責任的傳遞，責任的共同承擔，或者説在這個問題面，前全社這個責任應該是等價的，剛才講的企業把很賺錢的産品停下來，生産藥皂生産口罩，可能從經濟效益上他有所降低，但是他是在承擔社會責任，實際上在面對外敵應急體制下，我們不能只講政府的責任，政府要儘快提供信息，要建立應急體制，它實際上有社會各個成員各個細胞所有部分他都要承擔起這個責任來，企業承擔責任，就是按你最擅長的，做出你最應該做的東西，對於各個地方也是，你支持了北京，你這時候就支持了整個中國和非典的這場戰爭，那麼這樣在這個問題上，心感情相通它是不夠的，一定要承擔起相應的共同的責任，這樣我們才可能共同打勝。

　　白岩松：它現在是一種戰時的狀態，我覺得一般都好理解，因為這個大前提，我們今天所談論的一切大前提來自於，定下來一個非常明確的方針和決策，就是説把它當成了目前首要的任務，那麼大家知道我們正打的是一場戰爭，其實我通過這件事我們更加關注的，是如果將來是一種亞戰爭的狀態，我們能不能也這麼有序去面對。

　　主持人：通過7天建成小湯山醫院其實讓我們看到了，政府在處理危機的時候是有一定的能力，而且表現除了相當的潛力，那麼我們接下來會談這個問題，是什麼能讓它，能讓政府擁有這種能力，比如説我們從小上學的時候我們就記得，課本裏經常説到的一句話，社會主義優越性，社會主義這種舉國體制幹一件事時候的優越性。

　　陸小華：集中力量辦大事，其實還不僅如此，那麼為什麼能做到這一點，這個首先應當説，是從整個決策系統到支持系統到運作系統都全員重視，沒有這點是不可能做到的，因為畢竟這個醫院是要由工人技術人員一點一點做成的，螺絲是要一顆一顆擰的，是很具體的，所以從支持系統、決策系統到執行系統怎麼全員重視這是很重要的，那另外一個東西呢，它有我們強大的物質技術做保證，沒有東西它做不成，第三個是從這個醫院建立之初，它實際上檢驗的是我們過去所積累下來的應急的變法，比如説我們戰時聯勤體制，比如説我們緊急調度能力，緊急運作能力，它是對它的一種檢驗和運用，其次最後我覺得還應該有一點，在它進行過程中實際上也是在不斷的調整，如果沒有不斷的調整，就不能説明這個幾千部手機為什麼一下子就可以把卡打完了，實際上他不斷地在協調不斷地在指揮，那麼這使它最後能做成這麼件事情，那麼這件事情如果再推得更遠一些，可以看出我們具有一定的應急能力應變能力，可能我們過去的這種應急能力應變能力還處於半沉睡狀態，這次是這是這個緊急決策把它調動了起來而已。

　　主持人：前一段時間大家都有感受，政府採取什麼樣措施，好像跟自己是比較遙遠的，但是最近我感受到了，自己也被管起來了，因為昨天我回家，走到我們住宅樓的時候，上面有一個小告示，該是説您現在開始要到居民樓的物業委員會領一個進門卡，而且那個進門卡上面寫著樓長的電話，你家裏不管是誰，只要體溫超過了多少多少度，請你跟我聯絡，現在等於落實到每一個人了。

　　陸小華：這種調控能力群防群控，這個北京郊區採用了一些辦法，你想到我們這個村裏來，村口就有一個老大爺在那守著，你沒有發的路條你不能進去，為什麼呢他也有一個告示他就告訴你，為了預防“非典”村外的人未經允許不得隨便入內，這是我們現在控制“非典”向農村蔓延非常有利的措施，所以從我們這個政府力量這種調控力量已經深到社會細胞的末梢，現在到每個一個自然村可能都有人在守護著，這實際上也是一種調控能力。

　　白岩松：我再補充兩點的話就是，我覺得中國人有兩點特別好，第一點在這麼長時間積累下來，只要一聲令下，不管是面對真正的外敵、面對隱性的外敵，站起來的人非常多，我要補充的第一點就是一聲令下，第二點就是中國人的這種“共苦”性我看是全世界最好的民族之一，也許“同甘”我們還有問題，一直在強調這種問題，同甘的時候會暴露很多問題，但是“共苦”的時候中國是最好的，所以在這個時候你去看大家能快起來的時候，也看到了這個民族一直在他血液裏延續的東西。

　　陸小華：不斷有非常普通的老百姓在講匹夫有則，共赴國難，那麼這種民族精神，這個民族力量潛藏在其中，所以在幾千年曆史上，中華民族，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只有中國這個文明是沒有中斷過沒有被征服過，這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那不可能沒有民族力量在裏邊。

　　白岩松：就針對小湯山醫院那天焦點訪談有一個採訪我特別感動，是採訪一個特別普通的一個正在那，曉華先生説一個擰螺絲的，給房子擰螺絲的一個普通的建築工人説得非常好，他説因為我不能親自像醫生那樣給得了“非典”的人治病，我想我們就正在我們國我們這種方法能幫他們一把，非常普通，當時我媽看完之後這孩子説得真好，很樸實特別樸實，但是很準確。不是大話，一點都不是答話。

　　陸小華：可以看很多非常普通的人，他就是他想做一點什麼，他能做一點什麼，而且他們在努力多做一點什麼，政府在一種想做，願意做，又能努力多做，這樣所有這一些的構成，每一個普通人這樣的構成，最後就成了整個這個社會的應急就出來了，這個可能我們今後這些天，還可以從很多例子看出來，但是應當説，現在可能也許到了可以回頭看一下的時間了，從廣東對付“非典”有四個多月，從北京這樣我們進入比較應急的時間也有一兩個月，我們已經積累了很多很精采的案例，像小湯山醫院，我們也看到了很多很動人感人的事跡，現在需要我們一方面緊急應對，一方面我們要比較冷靜地回頭看一下，哪些東西是可以發揚的，哪些東西是可以強大的，那些東西是今天趕快應該調整的，這樣我們今後的路就會走得更加地好一些，我們的力量就會強大一些。可能這個我們最終所説的，贏得這場戰爭那個勝利就會來得更快一些。

　　主持人：從這場跟“非典”的戰爭中我們可以看到這樣一種現象，動員和組織社會的力量也有很多，那麼以往的經驗告訴我們動員和組織社會的力量有很多，但是這次抗擊“非典”的過程中我們發現，是黨中央和國務院動員和組織社會力量的核心，從中我們可以得到什麼樣的啟發？

　　白岩松：這次面對“非典”的戰爭你會看到，無論是政府還是百姓他們是共同站在這個戰壕來，所以將來既然是共同站在戰壕裏，作為政府，作為黨中央政委政府來説，怎樣協調整個政府方方面面的因素，讓這場戰爭每一個人被全員調動打得最漂亮，這是今後的一個課題。

　　陸小華：就是社會動員能力，那麼政府的社會動員能力是衡量一個政府是不是一個有力的，有控制力的有能力的政府一個重要標誌，但是社會動員能力它不僅僅是振臂一呼群起而擁，它實際上是一個非常精細的系統的組織指揮調動，那麼這對政府的能力是一個考驗，那麼它過去我們已經取得的了成果，已經體現出，我們這個政府機構是有足夠的黨中央國務院是有足夠的指揮協調控制能力，但是今後我們能不能做得更好，需要各個方面各個層次所有的人來努力。

　　主持人：好，感謝兩位，一系列的措施讓我們看到了政府的魄力勢力和潛力，讓我們看到到了打贏“非典”戰爭的信心和希望，感謝您收看今天的《央視論壇》，再見。

責編：張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