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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養有教養的觀眾---名家會診紀錄片


  錢鐘書先生有言,大抵學問是荒郊野老屋中二三素心人培養之事。

  在我們的心目中,"真正的"紀錄片大抵與此同理。無奈此仍為理想,而現實是"倉促的",容不得我們從容培養。

  下面幾位學者作家的到來,似乎是一個象徵,至少表明了我們的誠意和紀錄片本身的品味吧。所以,我們不孤單。

  馮驥才(作家):紀錄就是搶救

  現在的電視媒體有兩個賣點,一個賣點是政治,一個賣點是明星。政治其實新聞欄目全包了,《焦點訪談》、《晚間新聞》。明星是電視劇包了。電視劇是電視裏的足球,它永遠是熱的,紀錄片跟電視劇比,永遠比不上,你不在最熱的賣點之內,這是比較難的。

  並且,紀錄片已經被別的頻道給瓦解了。新聞瓦解了一部分,《動物世界》瓦解了一部分,《東方時空》瓦解了一部分,楊瀾的陽光衛視瓦解了一部分,還有一些紀實性的紀錄片瓦解了一些,留給紀錄片的空間很少,你想找自己獨立的立腳點非常難,想區別於別人也很難。現在就是一個互相抄襲的時代。

  怎麼辦?我最後想到那麼一個問題,什麼是紀錄,紀錄的意義是什麼?紀錄有多種解釋。我認為紀錄是一種"搶救"。紀錄片記錄誰,是記錄現實還是記錄歷史,還是記錄你自己?你到底是記錄誰?我有一個想法,就是把記錄作為一個搶救來解釋,它是一個非常廣的內容。歷史在我們這個時代正在迅速消失,現在的工業化、現代化,把我們歷史文化掃蕩得非常厲害,每一分鐘都有一批文化消失,搶救的使命就非常大。需要搶救的東西非常多,包括文化的搶救,民俗的搶救。

  大量的文化的搶救,包括各個方面的自然形態、文化形態的搶救。這個記錄還有一種搶救的意義,不是一種傷感的,也不完全是一種惋惜的,它是給後人留下來的。如果給後人留下的,拍現實的東西也是一種搶救,現實的東西非常有意思。如果從文化意義來講,是站在明天的角度來拍現在,是為明天留下現在的一種文化形態,包括女孩子今年流行的服裝,今天的人的化粧方法,這些東西都是給後人留下來的。如果進入這個視角拍,跟不是從搶救意義的角度拍是完全不一樣的,文化視角完全不一樣。紀錄片應該有一個強烈的搶救意識。

  另外,我很強調個人化的記錄,從一個普通的事件、細節進去,不是正面的切入,正面很費勁,很多人也受不了這種方式。正面的東西很難讓人記住,因為正面的東西必然是説教的,很難拿起來。敘述者獨自的視角,這個觀點很獨特,哪怕值得討論,也是一個獨特的觀點。

  盧躍剛(《中國青年報》記者、作家):找不到回憶的路

  我坐在歐洲的啤酒館,發現它有500年的歷史,生活方式的記憶保留了500年。到了咖啡館一坐,説這個地方原來是康德坐過的,這個地方誰誰來過,這個桌子是他曾經寫作的地方,你會發現很多記憶,很多情緒。

  在中國,這是一個我們無法留下記憶的時代。記憶沒有著眼點了,消失了,你無法在那個地方找到我們當年特定的情景,這個情景很可能是你印象很深的,或者是印象中的某一階段,現在沒有了。你轉身出去,發生的很多變化是讓你陌生的。

  要有歷史意識、記憶的意識,我們記憶的這一刻成為歷史。我在説完這些話幾秒鐘以後歷史就産生了。這些歷史的喪失是跟歷史的記憶有關。我們在本能裏,比如訪談過程裏,有的人願意丟失某一部分歷史,故意屏蔽某一部分歷史。有些人願意講出歷史,但是這部分歷史未必是真實的。這個意識是一個前提,使命感是一個歷史。有些東西要留下來,要有很強的文獻意識來跟進,才有很明確的選擇方向。

  紀錄片題材方面大概分四個。一個是文獻性的,一個是問題類的,一個是現象類的,一個是思想類的。文獻價值是所有紀錄片的底線,只要拍到就記錄了。

  雷頤(歷史學家):留下歷史的痕跡

  因為我是搞歷史的,特別注重史料文獻的記錄和保存。我寫過文章,提倡每個人都要寫日記,因為任何東西,沒有圖像,沒有文字,在歷史上就是不存在的。只有留下來一個痕跡,哪怕是文字的,或者是圖片,暫時不發表,它才能叫做記錄歷史。我從前不理解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大家都承認納粹,猶太人還要一個一個調查,這個很有必要。沒有這個,過了10、20年,納粹迫害猶太人的歷史就沒有了,歷史就是這麼記載的。比如日本人多數人都不承認南京大屠殺,中國的南京大屠殺也沒有做很多工作,使這些都沒有記載。紀錄片要為歷史留下一個痕跡。我們不僅僅是解説歷史,同時我們的生活要給後人留下一個記錄。寫文章強調日常生活的歷史感,尤其是政治史,中國歷史的記載主要是政治史,大人物之間的你爭我奪都有記載,老百姓的生活記載的很少。咱們更多的強調是怎樣普及知識,記錄現在,給未來的歷史留下一個記錄案。咱們的東西成為後人的文獻片,應該有這個意識。

  沈昌文(出版家):一個老出版家的建議

  我們做平面出版物的,現在也密切注意Discovery 。有一本書是我幫的忙出的,講埃及艷后的,光是貝塔斯曼就銷了3萬。這本書的好處就是把歷史和現實結合起來,這是一個很好的路子。把歷史事實跟傳説、故事結合在一起,從故事講到傳説,很巧妙的把馮驥才説的幾個因素結合起來,能夠獲得市場。如果我們單純講一個文物,不容易獲得市場。

  做平面出版物,或者錢,或者資金,一個大路子就是跟海外合作。 我感興趣的不僅是他們的錢,我比較感興趣的是他們的經驗。當然,合作中會有不少麻煩。

  《萬象》是我創辦的,我不參加編,但是是我籌備的。他們的宗旨只有兩個字:好玩,不好玩的東西不要。《萬象》是海派。我對《萬象》的貢獻,一個是籌備起來了,幫他們在《文匯報》旁邊租了個房子,把《文匯報》的職員請過來。還有一個,我把我歷年做出版工作的一本通訊錄給他們了,而且授權,你可以用我的名義去組稿。我很重視海外作家。《萬象》無非靠兩類人給它寫文章,一類是美貌的小姐,一類是80歲以上的衰老的老頭。五六位小姐,一位在巴黎,一位在倫敦,一位在法國,還有一位在上海,天南海北。

  《讀書》當年的風格是受外語學院的許國璋先生影響的,他每個月要跟我談一次,看完以後要點撥,這期注意什麼,那期注意什麼。有一段時間我們內部爭論最激烈的,就是要不要把讀書辦成學術刊物。許先生説:不能辦成學術刊物。你們的刊物是供給有教養的普通讀者看的,這樣的讀者才是你們的讀者對象。要有一批稍微有教養的普通讀者,這樣慢慢能夠把事情做起來。不知電視媒體是否可以效倣?

  李杭育(作家):培養有教養的觀眾

  我説電視的特點就是好看,在好看的前提下再談其他。要好看,從題材到整個包裝方式要吸引人。老虎灶,我來解讀它,絕不是光打開水的地方,一大早就有男人們聚在那裏。男人們聚集在那裏總是有一些不願意跟老婆談的話題,男人們在一起主要談的是女人的話題。全世界都需要有這樣的公共場所,這是文化。

  我做過一本書叫《江南舊事》,講到婦女拿著棒槌在河邊洗衣服,看上去是一個生活的場面。實際上,南方民間流長非短的很多東西,就在洗衣服的時候,我們南方話叫河埠頭,就在那裏發生,這就是一種生活形態的東西。這些生活形體是有畫面的,即將消亡的,如果現在你不拍這個,生態形態沒有了,景物是有的,敲棒槌是會有的,但是人們怎麼在那裏議論話題,那樣一種生活話題就沒有了。

  我不贊成電視搞得非常有文化,央視的欄目跟《讀書》雜誌,跟《萬象》雜誌不可能一樣。

  《讀者》的定位是有教養的普通人。但是看電視這种經驗,在中國人當中還沒有多少年的歷史,看電視的有教養的觀眾是要培養的,不是現成有很多的。依我之見,很多在別的行當很有成就的文化人,看電視的品位還是很差的,還就是看看武打片。看電視的有教養的觀眾是需要培養的。Discovery在培養。杭州已經有出售VCD光盤,説明它有市場。

  李輝(作家):尋找真正的個性

  今天大家談的實際上是對紀錄片的一種要求。紀錄片部怎麼把個性化更明確,別人要搞的我不搞,我們搞別人搞不來的。

  刊物的個性,欄目的個性,一定要特別明確,相互交叉的東西有,但是基本上要有排他性,別人沒有的我要,哪些東西我不要,排他性的確立非常重要。同樣一個題材,同樣一個人物,在人物欄目裏是什麼樣的拍攝方式,紀錄片專欄怎麼拍紀錄片。定位於歷史、文化,有一個考慮。好處就是排除了新聞性,因為紀錄片裏不可能有新聞性。第二,排除了表面的反映現實的東西。紀錄片要記錄某一個東西的消亡,新聞報道某一個消亡,拍的過程中,肯定要有挖掘的東西。紀錄片半個小時的片子,真正的個性是什麼?還要進一步明確,進一步固定。

  我強調生活的現實感,現實有兩種,一種是發生的具體事情,一種是主觀的現實感受。這兩者都有現實性。現實性跟新聞性有很大的區別。新聞性是每天發生的事情,過兩天就不新鮮了,再用紀錄片反映沒什麼意義了。有現實感的東西,過一兩個月,相對一段時間是有穩定性的。確定一個紀錄片,肯定要考慮三個月甚至半年才能做出來。在拍的過程中,選擇人物,選擇各種角度,都會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也不排斥用一種小的角度來談大的歷史背景。對紀錄片的拍攝來講,一個節目應該有內在的故事,敘述的過程。如果沒有故事的敘述過程,紀錄片很難抓人。關於八方飲食,談地方小吃,要強調個人和民間小吃有關的故事。這應該是紀錄片的優勢,可行性比較強。 尹吉男(學者):重要的是表達方式

  這裡有一個討論方式的問題,一個是討論紀錄片本身,還有一個是討論《紀錄片》欄目。

  紀錄片有政治視角的、文化視角的,我覺得應該討論欄目內的紀錄片。定位成歷史、文化範圍的,討論歷史、文化視角的紀錄片,它的選題、工作方法,這是一個比較出新的東西。還有關於人文歷史類的紀錄片,在國內到了一個什麼程度。

  馮驥才提出的搶救紀錄片,通過消失的事物,還有一些痕跡,通過這種方式記錄下來,但這還不是個片子的概念。片子的概念,按文化歷史類的紀錄片,怎麼把搶救的素材變成一個片子?這是另外一個過程。這個過程需要一種理念,需要一種新的問答關係,通過一種新的工作方法。理念、工作方法和質感非常重要。很多老百姓用錄像機記錄,他用什麼方式記錄?他如果用主流意識形態的方式記錄,所有的素材都沒用,在雲南我們也討論過這個問題,比如用傻瓜相機拍,但是傻瓜相機的拍法,是用主流意識形態來拍的。如果不是這樣的,是超越了主流的觀察視角,拍的影像才有價值。所以,方式比較重要。尤其是合作也會有一些問題,很在短的時間內聚集編導,而這些編導都沒有經過培訓,用一種新的工作方法工作,他不熟悉。過去的紀錄片,有藝術家的紀錄片,還有一種是政治視角的,以解説詞為主導的。所謂的專題片,這兩個模式對紀錄片有很深的影響,大家很難擺脫這個東西。

  這個欄目的定位是歷史、文化類的。實際上,文化、歷史類的紀錄片的工作方法和程序是最關鍵的。方法和程序如果不明確,不能操作,如果達不到這個理念,只好用解説詞來代替,或者要用一種文學式的抒情方法,通過煽情的方法帶過去了,質感就是要産生歷史份量的東西。有質感的東西變得沒有質感的,變成一般抒情性的東西,很多複雜性的聯絡看不到了,變成報告文學化了,好的東西沒有交代。

  方法還是比較重要的。不是把已有的書,已有的文字電視化了。而是運用電視獨立的一種表述方式,用它的特殊的工作方法,去發現歷史,進行歷史表述,這個東西跟文字和其它媒體的表述方式有比較大的區別。

  邱華棟(作家):個人化的紀錄很可貴

  最近看了幾部紀錄片,印象挺深的。泰國的一頭大象誤闖進柬埔寨的邊境上,把一條腿炸了,然後它的主人把它從柬埔寨帶到泰國,非要把大象的腿治好,大概有五分鐘的時間,特別好,我覺得特別棒,非常打動人。還有比如《不幸福的人不止一個》,《北京的風很大》,還有吳文光的片子,他的《四海為家》、《流浪》。

  我確實喜歡個人化的方式,特別打動普通人。哪怕在大欄目再開一個小的空間,在央視的頻道裏,比較個人化的方式進入的東西,空間能不能再增大一點?因為這是非常可貴的東西。

  丁亞平(學者):副刊的使命

  這個欄目的定位很重要。放到11多鐘播出,快12點了,如果是一般的休閒,或者是一般的娛樂,絕對不可能看這個節目。這個欄目實際上非常重要,相當於報紙的副刊,一個頻道也好,一個臺也好,標誌性的東西是什麼?新聞或者是娛樂,每個都有,尤其是在我們的體制之下,或者是主流意識形態,或者是市場化的潮流都需要。但是,靠什麼東西區別出來呢?紀錄片很可能是中央一套節目裏一個重要的、標誌性的、個性化的東西,像副刊,一版、二版,重要新聞、國內新聞、國際新聞都差不多,但是我要看它的副刊,尤其是大的副刊,純藝術、純文學的副刊有特點。所以,這個欄目一定要做好。定位是定位於歷史、文化,這個起點非常高,非常有文化含量,非常有品位。但是不是最好定位於歷史、文化與現實?

  長紀錄片或者專題片當然非常重要,但是短的紀錄片可能更有特點。這個欄目要做文章就做長文章,要寫書,但是要有歷史檔案,又要有筆記。紀錄片跟專題片、新聞比較起來,多了一個創作,這裡最能體現我們的特色、個性、創造力和我們的想象力。

  咱們的欄目在這塊能不能做一點嘗試,做一點實驗的用短的紀錄片吸引我們,因為我們不可能連著坐四、五個晚上看這個節目,又那麼晚的時間,但是偶爾打開一看,特別能記住,以後經常性的等候這個節目,因為想象的藝術吸引著我。

  徐友漁(學者):紀錄重大歷史關頭

  我心目中有兩個電視印象最深的,是紀錄片最好的。第一個是大概60年代,叫做《條頓艦在行動》,第二個是1999年,看到英國BBC拍的紀錄片,寫科索沃戰爭的。我想冒昧的給紀錄片下一個定義,紀錄片最精華的,是最重大的歷史關頭的精彩鏡頭,這個才是最震撼人的,我最欣賞的東西。我心目中有一個很頑固的想法,紀錄片最精華的就是重大的歷史關頭的精彩鏡頭。

  中傑英(作家):功德無量的堅持

  你們的節目我看過,我覺得你們的氣派挺大的,這個工作功德無量。我很納悶的是你們好像宣傳、包裝做得差一點。反而是有些文化垃圾在大吹、瞎吹。

  這個節目有一些固定的觀眾,有的就找著看。現在確實是生存環境困難。這事還得幹下去,五年、十年都得幹下去。將來,你們會在中國紀錄片或者在電視的歷史上,會立下一座豐碑,人們不會忘記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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