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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課桌在哪(2003年10月29日)


  從2001年5月到 2003年4月,北京市豐台區教委逐步取締了區內所有的打工子弟學校,讓打工者的子女進入公立學校讀書,接受正規的教育,所以從這學期開學時,豐台區將不會有任何一所打工學校,豐台區的大約3萬3千名學生將會到其他學校就讀。目前,這些孩子怎麼樣了呢?他們是否已經到了他們想到的學校,有了屬於自己的課桌了呢?

  當記者來到豐台區教委的時候,教委的工作人員正在清點適齡打工子女的名單,記者就為什麼取締打工學校一事採訪了教委的主管負責人。

  北京市豐台區教育委員會副主任馮曉光向記者介紹説:今年四月豐臺教委取締了區內所有的打工學校,主要是為了保證這些孩子的生命健康權和他們接受正規教育的權利。這些學校存在較大的安全隱患,第一是消防方面的,第二是食品衛生安全方面的,第三是衛生防疫方面的,第四是學校對學生的管理。

  取締了這些學校之後,這些孩子們轉到了區裏的公立學校上課,一共安置了2萬9千名,豐台區做工作説服了公立學校,並且拿出一部分資金,像今年為了安置五月關閉5所簡易學校的3千多名學生,教委就拿出了30多萬元資金。馮主任説,為了減輕外來務工人員的負擔,豐臺教委還規定:從這學期開始,每個外來務工人員的子女只要交200元就能進入公立小學就讀。

  時運劍一家就享受到了這樣的優惠。時運劍原先需要900元錢,現在只需要200元就行了。在一些公立學校記者發現,有的外來務工人員子女由於表現突出已經當上了班級或少先隊幹部,他們已經深深地愛上了自己的學校,並對將來有了規劃。據了解,現在豐台區內一百多所公立中小學,外來務工人員子女所佔的比例少的有30%,多的達到70%。

  豐臺教委的同志告訴我們,北京市豐台區有40萬外來務工經商的人員,他們身邊正處於學齡期的孩子大越有3萬3千名,以前這些孩子90%都在民辦的打工子弟學校上學。為了接收這些外來務工人員子女,區裏的公辦學校克服了很多困難,包括師資、校舍、資金等等,他們説這幾年豐台區內常住人口的生源一直處於下降的趨勢,這也給解決外來務工人員子女入學提供了可能。但是,我們的記者在調查中也發現了這樣的現象。

  這是位於北京市朝陽區龍爪樹村的一所打工子弟學校,按照校規,每星期一同學們都應該穿校服參加升旗儀式,然而這個星期一記者卻發現:將近有四分之一的同學沒有按規定穿校服,這是為什麼呢?

  據學校教導主任劉煥營介紹,因為最近豐台區的一部分打工子弟學校被取締了,他們的一些學生就轉到這裡來上學,還沒來得及做校服。

  韓芳就是這些轉校生中的一個。韓芳的老家在河南,2002年8月,已經在北京打了3年工的媽媽董紅霞把她接到北京來讀書。董紅霞説,那時候,公家的學校要7000多,因為交不起借讀費,她把韓芳送到租住房附近的一所民辦打工子弟小學京鹿,讓母女倆沒想到的是才讀了半年,韓芳又要面臨轉學。2003年初,豐臺教委取締了這所沒有辦學許可的民辦打工子弟學校,學校從豐臺搬到了大興,為了方便孩子上學,董紅霞把韓芳轉到了朝陽的一所打工學校,並把家也從豐臺搬到了朝陽,儘管上班的路遠了許多,可她覺得為了孩子值。

  記者問董紅霞,打工學校取締後為什麼不把孩子送到公立學校去上學,董紅霞説那時公立學校每學期要收900元贊助費,還要交80元學費,兩個孩子大概要2000元,她一下子拿不出來,所以還是上的打工子弟小學。和董紅霞不同,在豐臺打工的童朝群不介意交借讀費,可她的兒子吳志東也在打工學校唸書,這又是為什麼呢?

  童朝群説,當初聽到能上公立小學的消息,她和兒子也是滿心歡喜,可跑到附近的公立學校一諮詢,還是失望了。因為學校不收他們的孩子。如今董紅霞的兒子吳志東還是在打工子弟小學上學,只是地點從豐臺轉到了朝陽。

  我們了解到,當初董紅霞諮詢的石榴莊小學,是南苑鄉里的一所公辦小學,既然區教委規定打工子弟可以進入任何一所公辦學校,石榴莊小學又為什麼沒有收吳志東呢?帶著疑問記者來到石榴莊小學,詢問了學校的負責人。張新卯校長告訴記者,他們學校實在是收不了更多的學生了。他説,其實從十年前開始,石榴莊小學就一直在招收外來務工人員的孩子進校唸書,現在幾乎一半都是。

  張校長説,為了接收這些孩子學校現在已經在超負荷運轉。按照學校最初的設計,學校裏每個班最多可以容納42名學生,可是自從豐台區取締了所有的打工子弟學校,要求所有的公立學校接收借讀生,現在每個班的學生都在42人以上,最多的達到了51人。據了解附近的幾家公立學校也和他們面臨同樣的問題,因為容量有限,即使還想收打工子弟入學,也是有心無力了。

  北京市的人口普查資料表明,目前北京市15歲以下外來務工人員子女共有16萬2千零30人,表面看來如果這些孩子平均進入北京的2610所中小學,每個公辦學校至少要接納62名學生才能安置所有外來務工人員子女。其實,和其他區相比,豐台區的安置情況已經算是較好的了,由於其他一些區縣的公立學校根本無法安置太多的打工子女,所以不少外來務工家庭只能把孩子送到沒有辦學許可的打工子弟學校,在這種情況下,北京的打工學校迅速發展,目前已有200所以上,但這些學校中拿到辦學許可證的僅有一家,另外199所仍然屬於非法辦學。

  今年9月,北京市海淀區明圓小學終於拿到了盼望已久的辦學許可證。而從合理到合法,他們整整花了8年的時間。

  1998年明圓小學的創辦人張歌真看到許多外來務工人員子女,因為交不起公立學校的借讀費不得不處於半失學狀態,於是萌發了辦一所打工子弟學校的想法。教育部門對此的態度是,不取締就是對他最大的支持。

  但到這個答覆後,張歌真很矛盾,辦還是不辦?後來,是北京的老師感動了他,老師們説,教學生,不收錢。如今儘管老師和同學還用著租來的校舍、坐著捐來的桌椅、使者簡陋的教具,可他們對自己的學校充滿了感情。

  張歌真所辦的這所打工學校從合理到合法用了8年的時間,他説要想讓學校從合法到合格估計還要3年的時間。

  據了解,在兩百多所民辦打工子弟學校中,規模最大的已經有2000名學生。然而這些學校由於沒有辦學許可,常常面臨拆遷、取締的情況,教學質量根本無法保證。我們希望一方面現有的公立學校盡可能的無條件接受打工子女,另一方面,也應該儘早規範這些打工子弟學校,使他們的教育早日符合標準,不要讓孩子上學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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