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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你聽聽愛的呼喚 (6月30日)


  2003年3月15日,在中央電視臺“3.15”晚會上,揚州市11歲的聾啞孩子朱遜和他的父親朱鼎龍8年維權的故事,牽動了無數電視觀眾的心。

  1995年6月10日,當時兩歲的小朱遜因為注射了1支超劑量的慶大黴素,導致雙耳失去聽力,身為父親的朱鼎龍,懷著對兒子無私的父愛和對法律的信任,四處奔走,最後終於通過法律手段討回了公道。

  一、 不幸的消息擊倒了親人

  身為江蘇揚州市邗江區運西中心小學教師的朱鼎龍,由於自己原本健康的兒子成了一名聾啞兒童,使他有了一段與其他父親不同的經歷。

  1993年的一天,朱家迎來了一個新的生命,初為人父的朱鼎龍為孩子取名朱遜,希望他長大後成為一個有本領而且謙遜的人。在那以後的兩年時間裏,活潑可愛的小朱遜,曾給朱家帶來了無限的歡樂和自豪。

  小時候的朱遜長得很白凈,不像現在又黑又瘦、傷痕纍纍的,所以人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小白皮。小朱遜大大的眼睛很招人喜歡,親戚朋友、鄰居街坊都喜歡喊他“小白皮”。小朱遜非常聰明,他能準確地分辨出喊他的人是誰誰誰。他們家族裏的人按輩分他識別得非常清楚,小嘴特別甜,很招人喜愛。

  有一次,朱鼎龍帶小朱遜去理髮。當聽到給小朱遜理髮的那位理髮員説“我的孩子比朱遜大一個月,但沒有小朱遜這麼會説話,到底是教師的孩子”,朱遜的爸爸有一種説不出的高興,對小朱遜充滿了希望。

  在朱鼎龍希望的目光注視下,小朱遜慢慢長到了兩歲。

  1995年6月10日,小朱遜患了輕微感冒。治療時,運西衛生院給他注射了一針慶大黴素,三個月後,朱鼎龍發現兒子失去了聽力,醫院診斷為注射慶大黴素超量導致藥物性耳聾。聽到這個消息,小朱遜的母親當場暈倒,70多歲的爺爺吐血不止……當時,一家人的心情悲哀到了極點,如同一下跌入了寒冷的冰窖裏。父親朱鼎龍悲慟難抑:孩子呵,你怎麼就聽不見了呢?爸爸有許多話要和你説呀!

  朱鼎龍帶著失去聽力的兒子四處求醫。但現實卻是如此的殘酷,小朱遜耳聾不治的可怕事實已無法改變。每每朱鼎龍在學校教室裏給學生上課時,面對著講台下那些能在人世間聽到或高亢激昂或輕柔細潤、或悠長纏綿或短促乾脆的豐富聲響,能在教室裏聽到文化知識的清泉抑揚頓挫、汩汩流淌音律的孩子,他就會想到自己的兒子永遠不能坐在教室裏,他感到傷心、痛苦。

  回到家裏,看到兒子鬱鬱寡歡、落寞沮喪的神情,朱鼎龍更加悲慼、難受。他暗下決心:孩子,你不應該遭這份罪,爸爸一定要想盡辦法給你討回公道,讓你遠離這個寂然無聲的世界。

  二、他哭著不願寄讀聾啞學校

  滿腔悲憤的朱鼎龍找到給小朱遜打針的運西衛生院,但是院方認為這不是醫療事故。於是,朱鼎龍開始向衛生行政部門申請醫療事故鑒定,申請程序跑下地已是兩年過去了。

  在兩年多的漫長等待中,小朱遜一天天大了起來,4歲的他開始像其他正常孩子一樣有了自己的願望。

  1997年的一天,小朱遜哭鬧起來。這時,他的語言表達已嚴重退化得不會説話了,朱鼎龍也不知道他要什麼東西,左哄不行,右哄也不行,不知怎麼辦才好。小朱遜卻把父親拽到了自己的小夥伴那裏,指著小夥伴們的書包和文具盒。原來小夥伴們都高高興興、蹦蹦跳跳地去上學了,都有了漂亮的書包和文具盒。朱鼎龍這才明白了兒子的意思,立即騎上自行車載著小朱遜到鎮上,特地給他買了他喜歡的書包和文具盒。小朱遜捧著書包、文具盒高興極了,白嫩的小臉龐笑開了花:小夥伴們有的東西,他也有了。趁著小朱遜心花怒放,朱鼎龍搶著給他照了兩張照片。回家路上,小朱遜笑聲不斷、滿面春風,學著小夥伴們在教室裏聽老師講課的姿勢,把兩隻小胳膊放在身後,坐在自行車上也始終保持著這種姿勢。

  可朱鼎龍的心卻在啜泣:可憐的孩子,你不知道,你已不能和正常的孩子一樣去上學聽課了啊!

  在失望和痛苦中等待了三年多的朱鼎龍,終於收到了江蘇省醫療鑒定委員會的鑒定報告,他大失所望:鑒定結論是“不屬醫療事故”。此時,小朱遜已經七歲,到了該上小學的時候了,鋻於小朱遜的語言能力已嚴重退化,無奈之下,朱鼎龍把孩子送到了揚州市聾啞學校。

  1998年9月14日,是家裏人送小朱遜正式上學的第一天。入學手續事先都已辦好,朱鼎龍和妻子、母親以及親戚們一起,帶著小朱遜去聾啞學校報到。

  小朱遜耳朵失聰,不便與人溝通,小小年紀,又缺乏經歷體驗,不能正確領會父母和其他大人們與他交流的意思,加上朱鼎龍和妻子、母親,也不能準確地表達出各自要説的意思,小朱遜不知道把他帶到那兒去幹什麼。他心裏一片茫然,還以為是大人們帶他到什麼地方去玩呢。

  在學校的教室門口,小朱遜一個踉蹌把鞋子甩掉了。朱鼎龍給他穿鞋繫鞋帶時,小朱遜兩隻小手緊緊地抓著爸爸的衣服不放。朱鼎龍抬頭一看:小朱遜的鼻子滲出了密密的汗珠。朱鼎龍知道兒子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感到緊張,可他卻不能用話語表達出來,也不能從家長的話語裏得到安慰;他沒法問家長,家長也無法使他聽到。

  當朱鼎龍和妻子一行向老師把有關事項交代完畢,小朱遜這時才明白爸爸、媽媽、奶奶和親戚們要把他留在這兒回家了,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拼命地哭喊不願留下,鬧騰著一定要和大人們在一起。當時朱鼎龍一家人是硬著心腸,同時又哭成一片離開的,那情景就像是生死離別。

  三、兒子的哭聲常在耳邊縈繞

  一家人離開了小朱遜,但並沒離開學校,他們躲在一旁悄悄地觀察著小朱遜,聽到他不停地哭喊著:“爸爸、媽媽,爸爸、媽媽……”這是他耳聾後經過家人反復調教、誘導鞏固下來的僅存的語言。好不容易,小朱遜停止了喊叫,可仍在哽咽、啜泣不止。老師不能看他,只要目光一停在他身上,小朱遜就求助似的又大喊起“爸爸、媽媽……”聽著兒子的呼喚聲,朱鼎龍的心都快要碎了。從此,在課堂上課時,他的耳邊常常會響起兒子那可憐的哭聲。那哭聲更增添了他要為兒子討説法的信念。

  2000年1月上、中旬,揚州出現連續6、7天的雨雪天氣,每天氣溫都是零下6、7度,這在揚州是非常冷的了,朱鼎龍一家人牽掛的心都飛到了小朱遜身上。15日那天正好是星期六,因為快要放寒假了,這個雙休日小朱遜要補課,聾啞學校不休息。那天朱鼎龍特地騎車趕了30多裏路去聾啞學校。

  看到爸爸來了,小朱遜激動地叫著“爸爸、爸爸”,撲上來抱住了朱鼎龍。朱鼎龍心裏酸酸的,只想趕快給小朱遜洗腳。因為在此之前,朱鼎龍發現聾啞學校的孩子,進入冬季後都不洗腳了,小朱遜也如此。這次連續幾天零下6、7度,孩子再不洗腳就會受不了的,朱鼎龍這次專程來就要給小朱遜洗一次熱水腳。

  當朱鼎龍為小朱遜解開鞋帶脫下鞋子時,一下怔住了:鞋子裏全是濕的,連襪子都是濕漉漉的水直滴。朱鼎龍一陣心酸,看著兒子説:你怎麼搞的,怎麼這樣?小朱遜茫然地看著爸爸,他聽不見,沒辦法回答朱鼎龍的問題,只是抬起腳來,“啊啊”地用手指著腳板底讓爸爸看。朱鼎龍一看,小朱遜的腳板底都被水泡白了,而且多處皮膚脫落,朱鼎龍知道孩子害怕,不敢向老師説。可作為父親,他心疼啊!朱鼎龍一把將小朱遜摟進懷裏,眼淚撲簌簌地掉進了洗腳盆中。朱鼎龍不知道小朱遜每天早晨6、7點鐘時,是怎麼把冰冷的襪子穿到自己腳上,又是怎麼穿著這濕漉漉的襪子,艱難地度過十幾個小時,從早上熬到晚上。此時,小朱遜肯定已説不出這種度日如年的感覺了。朱鼎龍一邊給兒子洗著腳一邊悲憤地想:如果孩子不是耳聾了,他會過這種日子嗎?他會有這種苦難的經歷嗎?他又一次暗下決心:一定要使小朱遜脫離耳聾的苦難,讓兒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當晚,朱鼎龍在日記中寫道:“孩子,我隨時為你承受著痛苦,卻絲毫不能分擔你的不幸。我要用人間至真至純的愛,將可憐的你從孤苦的無聲世界中喚回。”帶著這個信念,朱鼎龍忍受著身心的疲憊,向全國各地發出了上萬封求助信,向醫學專家和法學專家尋求幫助,收集有關醫學和法律信息、資料,他要用法律的武器為小朱遜討回公道。

  在那些為討公道求助的日子裏,朱鼎龍遇到了難以想象的困難,他常常有一種支持不住的感覺,但他知道,一旦停下來,就等於斷送了孩子的前程。

  在朱鼎龍一天天的奔波和努力中,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小朱遜的故事,也知道了朱鼎龍這個執著的父親,他們的遭遇感動了許許多多素不相識的人,他們向朱鼎龍父子伸出了援助之手。特別令人感動是陳保璋醫生。

  四、人間的聲音正在向他走來

  那天,剛下課的朱鼎龍接到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人自我介紹説是江蘇儀徵市的陳保璋醫生,他從江蘇法制報上看到小朱遜的遭遇後非常憤怒,他問清了朱鼎龍家的地址,晚上就打的來到朱鼎龍家,了解了情況後表示:為小朱遜的耳聾事,在醫學問題上他一定幫忙到底。他翻閱了一人多高的資料,只要是與小朱遜耳聾問題有關的醫學書籍、法律法規等,他千方百計地找到後給朱鼎龍送來。

  朱鼎龍知道陳保璋醫生為了小朱遜的事非常操勞,有天晚上特地打電話給陳醫生,讓他早點休息,不要過於勞累。接電話的卻是他的家人,説陳醫生到鎮上複印資料去了,而且帶了兩個小工去幫忙。近半夜時分,朱鼎龍又打了個電話過去,陳醫生回家了,説話間他不停的咳嗽,朱鼎龍才知道陳醫生在帶病為小朱遜奔波忙碌。陳醫生告訴朱鼎龍説:有關小朱遜耳聾問題的資料已準備齊全了,法律方面、醫學方面的都有,陳醫生還在重點處用熒光筆畫下來,讓不懂醫學的人看得更清楚。聽到朱鼎龍要他多保重,注意休息的話,他説自己的身體還好,只是夜裏有點咳嗽,白天就沒事了。可第二天朱鼎龍看到他血紅的眼睛時,才知道昨晚他又熬夜到淩晨。

  陳保璋和朱鼎龍素不相識,但他如此無私地幫助小朱遜,使朱鼎龍一家人感到了道義的力量,也促使他一定要把這場官司打下去。只有打贏官司,才能對得起所有關注小朱遜命運的好人們,才能把小朱遜從無聲的世界裏拯救出來。

  2000年6月1日,朱鼎龍懷抱著5年來收集的所有證據和醫學證明,向邗江區人民法院提起了訴訟。一審駁回訴訟請求後,他又向揚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了上訴,他相信法律一定會給小朱遜一個公道。

  2002年12月27日,揚州市中院做出判決,撤消一審判決,判定朱遜勝訴。經過8年的努力,朱鼎龍終於為小朱遜討回了公道。可運西衛生院6年前就已整體出售,36萬元的賠償金成了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與此同時,朱鼎龍為小朱遜找到了恢復聽力的方法:通過手術植入人工耳蝸。這種手術要開刀到內耳部位,雖然患者非常痛苦,但除此之外別無選擇。因為如此深度的耳聾者,助聽器毫無作用。

  根據醫學的原理,越早做人工耳蝸越好。一般在小孩3、4歲時做較為恰當,那時正是孩子學習語言的黃金時期,若12歲後學習語言就相當困難了。小朱遜已經快11周歲了,時間非常緊迫。

  就在朱鼎龍為20萬元的鉅額手術費發愁時,中央電視臺“3.15”晚會劇組,採訪播出了他為兒子8年艱苦維權的故事。很多電視觀眾被感動了,紛紛加入晚會開展的愛心捐助活動,截止到3月15日至3月18日,共有69萬人通過手機進行了捐款,小朱遜20萬元的耳蝸植入手術費已經有了著落。目前,中國兒童基金會正在選擇最佳時期讓他到北京做手術。

  我們期盼著小朱遜能儘早地重新聽到人間真情的呼喚。

  有關詳情請看今日央視10套21:00和1套次日淩晨1:40《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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