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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古韻女傳人 (3月29日)


  她出身名門,才貌雙全;她少年喪母,中年喪女;她一生執教,桃李天下;她筆耕不輟,著作等身;她學貫中西,融會古今;她年近八旬,仍穿行世界…… 2003年大年初二,她又上路了,獨自一人將赴香港、台灣以及加拿大、歐洲等地講學。此時她已是79歲高齡。

  一、炎 黃 文 化 滋 潤

  她叫葉嘉瑩,1924年生於北京,筆名迦陵,著名學者、詩人,被學術界譽為李清照之後的詩歌理論及詩歌創作的女中領軍人物。在文學圈內,這個帶著傳奇色彩的名字無人不曉。她一生才華卓絕卻又命運坎坷。

  1924年,葉嘉瑩出生於北平的一個書香門第,是清代著名詞人納蘭性德的後裔。父親葉廷元畢業于北京大學英文係,當時在一家民航公司任職;母親畢業于一所師範學校。葉嘉瑩是家裏的長女,小時候和兩個弟弟一起,在家裏接受了舊式教育的啟蒙。童年時代的葉嘉瑩讀了大量的古典文學名篇,過目成誦而又出口成章。

  2003年年初一個冬日的傍晚,葉嘉瑩動身赴歐洲講學前,最後一次回到位於北京察院衚同的一幢即將拆除的老宅。在這所老宅住了一輩子的弟弟一家剛剛搬走,空寂的老宅顯得黯淡無神。在這所宅子裏,葉嘉瑩度過了她人生中最初的24年。

  墻角數枝梅/臨風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同樣地出身富庶,同樣地早慧,同樣地多愁善感,葉嘉瑩和早年的李清照一樣,有著純凈而優美的少女時代。這樣的生活滋養了她們的詩人氣質,這樣的女孩應有許多夢。

  1937年,盧溝橋的炮聲打碎了這個13歲少女的美夢。"七七事變"後,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葉嘉瑩的父親隨民航公司倉促南遷,葉嘉瑩與母親及兩個幼弟相依為命。葉嘉瑩17歲時,抗戰進入了最艱苦的第四年,母親因病亡故。國難家禍突然間落在了未經世事的葉嘉瑩身上。在這個小院裏,17歲的葉嘉瑩第一次領教了生命的苦難,她和弟弟相依為命。

  1941年,18歲的葉嘉瑩以優異成績考上了北京輔仁大學國文係,攻讀古典文學專業。帶著夢想、才情和骨子裏的韌性,她走出了自家小院的那個狹小而封閉的空間,見識著外面的世界。在大學國文系裏,她認識了對她一生有著深刻影響的教授顧隨先生。

  二、才 女 困 境 奮 起

  從大學二年級起,葉嘉瑩跟顧隨先生學詩。她非常喜歡聽顧先生的課,不僅是顧先生在本校講的課,連顧隨當時在中國大學的課她都騎著腳踏車去聽。直到她大學畢業出去教書後,只要有空她仍去聽他的課。

  母親病故,父親又遠在異鄉,內心孤苦的葉嘉瑩,隨著進入大學生活以及在顧先生的引導下,她走上了一條自己所熱愛、沉醉並終身執著的文學之路。師恩如父,對顧隨先生,葉嘉瑩有著一生的景仰。

  顧隨當時與俞平伯等人齊名,他一生述而不作,沒有著作存世;他沒想到自己事業和風範的傳承,竟是在他過世之後由他的女弟子來完成。

  當年聽課時,很多同學不記筆記,而葉嘉瑩覺得顧先生講得非常新穎精彩,她記了四大本筆記。在海外漂泊多年,很多東西都丟了、換了,唯獨這四本筆記她一直妥善保存著,無論是坐飛機、火車、輪船,她都一直隨身攜帶。葉嘉瑩並不知道,這10萬字的筆記,日後會為顧隨先生的著述整理立下汗馬功勞。幾十年後,葉嘉瑩將這些筆記整理成輯,成了《顧隨全集》最寶貴的財富。

  顧先生的為人,顧先生教書的認真態度,使那時的葉嘉瑩發誓要做這樣的老師。

  1945年,葉嘉瑩大學畢業,先後在當時北平的佑貞女中、志成女中、華光女中任教。如今年近70的李寶玲,是葉嘉瑩畢業後教的第一批學生中的一個,她説葉嘉瑩外秀慧中,文學修養高深;她的板書跟她的人一樣很秀氣,她和同學們相處融洽。葉嘉瑩曾親口對李寶玲説:我願意把我知道的東西都教給別人。

  從1945年起,教書讓葉嘉瑩感到滿足和充實,畢業後的3年是葉嘉瑩一生中相對平靜的時光。教書稍閒,她就去聽顧隨先生的課,或在自家小院裏讀書,沒有情感的困惑、生活的壓力。

  22歲時,單純得連求愛信都分不清誰是誰的葉嘉瑩戀愛了,她第一次和家族外的異性有了交往。那是一個當時困頓在北京,連工作也沒有的看上去相貌還不錯的男人。後來,他在國民黨海軍裏工作的姐夫給他在南京找了個工作。幾乎未經選擇,她就離開了她生活了24個春秋的老宅,離開了北平,到南京去跟他結了婚。婚後,葉嘉瑩又隨著當時在國民政府海軍任職的丈夫到了上海,不久又輾轉台灣。

  在台灣彰化立足未穩,家中又逢巨變。1949年聖誕節前後的一個早晨,丈夫因看不慣國民黨當局的腐敗,又正值兩航起義時刻,以通共嫌疑被抓了起來。葉嘉瑩和丈夫的姐姐、姐夫,到處打聽無果,只好帶著女兒回到彰化照常教書。

  第二年6月的一個早晨,台灣有關當局又到學校裏把校長、葉嘉瑩和一個姓張的女老師帶到彰化警察局。後雖查無實證,葉嘉瑩被釋放,卻失去了教職,她帶著剛出生的女兒暫住在高雄的丈夫的姐姐家。姐姐當時也不寬裕,只有兩間小臥室,姐姐、姐夫住一間,她婆婆帶著一兒一女住另一間,葉嘉瑩只好在走廊上打地鋪。台灣天熱,當時20多歲的葉嘉瑩覺得非常不便,每天只能等他們全家人都睡了,她才在地上鋪床席子就寢,第二天一大早趕在別人之前起床。中午怕孩子的啼哭打擾別人的午睡,她冒著炎熱的太陽和40多度的高溫,抱著孩子到離家很遠的大樹下待過午休後再返回。

  困頓中的葉嘉瑩有一天夢見自己在遍體鱗傷、精疲力竭時,母親來接她了……丈夫在監獄裏,女兒年幼,她拖著身心疲憊的身體多方奔走尋找工作。公立學校不敢聘請她,最後在一所私立學校謀到一個教職,她帶著女兒搬到了學校,總算有了個落腳處。

  她當時作詩描述那段生活:轉蓬辭故土/離亂斷鄉根/已嘆身無托/翻驚禍有門/覆盆天莫問/落井是誰援/剩撫懷中女/深宵忍淚吞。

  三、遠 播 中 華 古 韻

  2002年的暑假,葉嘉瑩在薊縣文學院辦了一個古典文學講習班。聽課的人為她專深的知識和別樣的境界而欽佩,更為她呈現出的一種從小受過的古典文學教養的韻律的優雅和沉著的氣質而讚嘆。葉嘉瑩對人生深刻的理解,讓她的文學課除了飛揚的文采外,更有獨特的感悟和見地。

  梅花香自苦寒來。在台灣時,葉嘉瑩憑著自己的才華,很快脫穎而出,先是多家名牌中學競相聘任,以後又被台灣淡江、輔仁等多所大學聘為教授。當教育電視臺開播時,她為教授古詩文第一人,一時名聲雀起,成了當時台灣無人不知的古典文學大家。

  機遇加上才華的儲備,1966年,作為教授中國古典文學的學者,她走上了美國哈佛大學的講壇,由此開始了她將中國古典文學和文化推介到世界的旅程。有人評價她説:葉嘉瑩與中國古典文學之間是一種互相的成全,先是中國古典文學成全了葉嘉瑩,塑造了她一種獨特的文化人格;後是葉嘉瑩終身致力於古典文學的研究,以自己特有的人格和魅力,把它傳播到全世界。

  在美國哈佛大學教學一年後,葉嘉瑩回到台灣,後又輾轉到加拿大,在溫哥華的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教授中國古典文學課程。面對這些多半不通中文的本科生,葉嘉瑩不得不重新拾起已經擱置多年的英語。

  她每天要備課到半夜兩點,把第二天要講的詩翻譯成英文,並解説它,這要看很多英文材料,查生單詞。45歲記憶力也差了,有的看不懂,有的記不住,一次不行就十次,那時她經常是學校圖書館最後一個離開的人。憑著努力和極高的天分,她終於掌握了英語,英語也給了她另一個世界:她可以用另一種眼光審視和提升中國古典文學空間--她找到了自己的治學方向。

  當時人在盛年的葉嘉瑩風度翩翩,但沒人知道她的家庭負擔極重:丈夫出獄後一直沒有工作,兩個女兒都在讀書,還得做家務,一家人生活的擔子全在她肩上。有時下午5點鐘如果她還沒到家,丈夫的電話就會打到她辦公室:"你怎麼還不回來燒飯?"她只能説:"對不起,我馬上回。" 以至她侄子説:"我不知道舅媽有這麼大學問,這麼了不起;在我們眼裏,她就是洗衣做飯的一個婦人。"他每次到舅媽家都看到葉嘉瑩在做飯干家務活。

  生活沒有難倒葉嘉瑩,她精神空間被事業拓展得更加豐富。從那時起,葉嘉瑩從口傳心授走向筆耕不輟;從單純的教師轉型為術有專攻的學者。

  上世紀70年代初期,葉嘉瑩的著作逐漸問世,名聲波及海內外,她經常穿行于北美、港臺各地,是多所大學的客座教授,事業如日中天。兩個女兒先後在異鄉成家立業。

  就在生活的擔子慢慢卸下來時,葉嘉瑩以為自己這輩子總算平靜下來,哪知更大的不幸在等著她。

  四、靈 慧 超 越 生 命

  1976年,葉嘉瑩去東部開會,順路先到加拿大多倫多看望了大女兒。在飛機場和大女兒夫妻倆告別後,她又坐飛機去美國費城的小女兒那裏。哪知第二天接到了大女兒夫妻倆出了車禍的電話。仿佛一個霹靂當頭炸響,心裏疼痛得肝脾五臟都在抽搐,她把自己關在家裏,什麼人都不見,她怕見了別人説起女兒後,會當的人家的面難過得悲泣流淚。在極度痛苦的時候,她便關起門來寫詩。她寫下了許多首《哭女詩》。夜深人靜時,她用詩歌來宣泄痛苦;白天,她用講課來撫慰心靈。在不能回避的苦難中,她再次完成了生命的超越。

  1977年,葉嘉瑩再次走進兒時的小院。漂泊異鄉幾十年,誰知散木有鄉根,葉嘉瑩終於回到了祖國大陸。那段時間,無論是在火車上,還是西安大雁塔邊,或是廣西桂林山水間,導遊都是一首一首地給她們背唐詩,她又激動又興奮:中國雖然經歷了無數的戰爭和危難,可詩仍活在這個詩的民族裏。她在中國大陸再次深切地觸摸到豐厚的中華文化。

  1978年,葉嘉瑩寫信申請回到中國大陸教書。那年夏天,還是南開大學歷史系學生的張候萍第一次聽到了葉嘉瑩的講課。當時,所有第一次見到葉嘉瑩的人都被深深地吸引了:就是她不講課,站在那裏就是一首詩。

  耳迷乎五音,目迷乎五色。在當今這個追逐物欲享受,精神和靈魂都漂泊無歸,令現代人充滿困惑的年代,回國後的葉嘉瑩在學術和教學上找到了寄託。她的研究領域變得更加寬泛,文學研究理論著作一部部問世。與此同時,和顧隨的女兒一起,以自己當年的筆記為基礎,整理了顧隨先生的書稿,編成《顧隨全集》,讓這位終身述而不作的大家的文化精髓得以傳承。

  1989年,葉嘉瑩獲得了加拿大皇家學會授予的院士頭銜,成為至今皇家學會唯一的華裔院士。此外,她拿出自己10萬美元的積蓄,為南開大學古典文學專業建了兩個基金;又從熱愛中國傳統文化的海外華人處籌資,創辦了南開文學研究所。

  人到暮年,葉嘉瑩生命的勢頭趨向了頂峰。一個生就多愁善感的女人,在跌宕起伏的生命軌跡中,煥發出一種理性與知性的光彩。是她經常誦讀的《論語》中"朝聞道 夕死可以"的古語賦予她的生命如此能量,使她終身思索和受益。

  無論在外面有著多高的聲譽,葉嘉瑩還是喜歡安靜在南開教書。每隔一段時間,葉嘉瑩都要回到她出生的那個小院,靜靜地呆上幾天,蓄積些生命的能量,再從容上路。

  2003年大年初二,葉嘉瑩又上路了,獨自一人將赴香港、台灣以及加拿大、歐洲等地講學。此時她已是79歲高齡。"我是一生漂泊,萬里孤行,就是這樣上路……"這是葉嘉瑩先生最喜歡的一首老歌。在歌聲中,我們祝願葉先生平安。

  有關詳情請看今日央視10套21:20《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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