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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水教授(2002年12月20日)


  

  那些生活在乾涸之地的人們,把尋找水源當作他們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今年56歲的教授邊慶年,為那些缺水的地方義務找水找了整整27年。今年以來,他更忙了,幾乎每到週末和假期,都必須到一些缺水地區,幫助鄉親們找水。缺水的村莊都在排著長隊約請他。

  一、看到水了,全村人樂壞了

  現任河北農業大學城鄉建設學院教授的邊慶年,1970年畢業于河北農業大學水利系,1975年畢業于河北地質學院工程地質及水文地質專業,長期從事土木工程地質學、地下水開發利用的教學和科研工作。

  上世紀70年代中期後,邊慶年為貧困地區找水的工作就一直沒有間斷,主要是分佈在深山區和老少邊窮地區。這些地方由於缺水還沒有脫貧;即是脫貧了,因為缺水而又返貧。如河北的青榆溝,山高谷深,70多戶人家分佈在4個自然村,蜿蜒在山溝裏排了十多里長。這70多戶人家一直沒解決吃水的問題。尤其是到了4月底、5月初的旱季時,全村人僅靠一個小坑滲出的一點水生活。為了公平用水,小坑日夜有人看著,每天全村人排著隊到這來打水。坑小水少,大家打到的都是一瓢瓢從坑底舀出的泥漿水,擔回去澄清後才能飲用。

  村支書對邊慶年説:村民們用水非常節省,從不隨便潑灑。泥漿水打回澄清後,若是洗臉的話,頭一天用了,放在第二天再用,第三天再用了後,還不能潑掉;再澄清後用來喂雞喂兔子。村民之間經常為水打架,吵得臉紅脖子粗的。

  邊慶年親自看了這個水坑,坑裏已沒什麼水了,都是些泥漿,就為這點泥漿,他們還臉紅脖子粗地爭吵……唉!邊慶年不禁發出深深的感嘆。

  邊慶年開始了他的扶貧找水工作。他要用自己的知識和專長,為這些貧困缺水地區做些實事,為這些村民們找到望眼欲穿的水源。

  邊慶年先後到青榆溝去過六次。經過詳細測量和考察,他定下了井位,打了不到10米,就遇到不利的岩層,如此一來,成井的可能性就很小了。村支書介紹説:村裏原來打了兩眼井沒出水,花去了十多萬塊錢,把村子打窮了,大家叫我幹眼書記。這次你要再打不出水,我這個支書可就當不下去了。聽支書如此一説,邊慶年心裏也有些發虛,又重新找了一台儀器進行測量,他做了一個堅定的手勢:打!一直打到地下91米,終於出水了!而且出水量達每小時90噸。

  當水從地底噴出時,村幹部王同貴、王俊生等人,用農村的那種大瓷碗,把這帶泥帶沙的水滿滿噹噹咕嘟咕嘟地連著喝了幾大碗。看著他們那個高興勁,邊慶年也深受感動,用自己的保溫杯也喝了好幾杯。那些山溝的孩子們從沒看見過這麼多水,一個個都歡天喜地、興高采烈地不顧已進入十月秋寒的天氣,搶著在那兒洗澡;有的騎在水管上歡呼著,有的趴在水管上大口大口地喝著井水。婦女們也都笑逐顏開大盆小盆地圍在井邊洗衣服……村民們敲鑼打鼓,放鞭炮、扭秧歌,一片歡騰……

  山村農民對水的渴望和喜悅的精神狀態,給邊慶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沒水時,他們走路都沒勁,就像被霜打了似的,一個個蔫頭耷腦的;一旦有了水,他們煥發出生命的蓬勃,一個個生龍活虎,精神振奮。

  按規定,井出了水,村裏要付3000元的找井費。這錢是大夥兒湊的,邊慶年堅決推辭不要:這個錢我不能收!就算我給村裏作點貢獻。你們村太貧睏了,我如果收了會一輩子難受的。當時邊慶年想:我是國家培養長大的,不能在這個問題上向群眾算賬,我也出生在農村,家裏以前也非常貧窮,是黨和人民給了我上學的機會,從小學、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學,可以説是助學金把我培養出來的。人民給了我知識,我就要把知識貢獻給人民。

  從1975年起,27年來,邊教授給群眾找水打井,從沒收過這些貧困村莊的一分錢。

  二、一次找水 落下長期腿疾

  在鄉村找水時,邊教授發現因為缺水,荒山的面積越來越大。

  河北省易縣有個叫王福路的農民,承包了三百畝荒灘。這可是個有大膽的舉措,如果他的投資解決不了水的問題,他就會大虧本。為了對王福路負責,省扶貧基金會向邊慶年介紹王福路的情況,想請他出馬幫王福路找水。邊教授欣然答應了。他在那片荒地找了三天時間,結果找到了三眼井,一眼井能每小時出100多噸水,另外兩眼井每小時能出50多噸水。王福路可高興了,第二年春天,專門邀請邊慶年去他那裏走走。那天,邊慶年坐車到王福路的承包處時,還沒下車,王福路老遠就伸出兩手迎接著,那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邊慶年看到原來的沙灘荒地,現在長著綠油油的小苗子,奶牛也有了,邊慶年心裏也非常高興。

  還有一個承包荒山的專業戶叫徐會清,30多歲的徐會清是順平人,她辭去工商局的幹部職務,到深山裏承包了6000畝荒山。她也請邊慶年去幫她找水。在山上介紹情況時,她對邊慶年説:我那山上沒水,光種樹和挑水這一項,我每年得付出4萬元資金。情況介紹完畢,她請邊慶年下山去吃飯。邊慶年不肯下去:就在山上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得了。他的這種樸素的工作精神,令大家非常感動:這樣的教授難得。邊慶年在山上吃農民做的飯。由於沒水洗菜,大家烙餅吃。那餅子都烙糊了,邊教授揭了那糊皮就吃。

  經過測量,邊慶年在半山腰定了眼井,打好後,每小時能出60到80噸水。後來,徐會清在山上修了個蓄水池,現在水都能自流了,她高興地説:我要再包一片荒山。

  邊慶年利用自己所有的休息時間,走遍了河北省的溝溝坎坎、山山村村。從29歲一直到56歲,整整走了27年。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身體已與當年相差甚遠。由於連年乾旱及水資源逐年減少,請邊慶年找水的村莊越來越多。而找水中所遇到的困難也越來越多。在找水過程當中,邊慶年經常遇到危險,如山陡難爬,有時難免從山上滑下來。現在邊慶年上歲數了,身體又胖也有毛病了,他曾自嘲:我上山基本上是四蹄著地,所以他穿的鞋比別人爛得快。他一年要穿壞五、六雙皮鞋,大約兩個月穿爛一雙,都是上山時被石頭磕碰壞的。

  2000年初春,滿城縣的一個副縣長陪著找水的邊慶年一起上山。動身時氣候正常,可是到了山上,狂風大作,把半人多高的草都得倒伏在地上,大家只能背著身子逆風而行,若順風而行,風能把人吹跑。邊慶年對這場大風一點準備也沒有,本來穿得很單薄,上山時又出了一身汗,被突起的寒風一吹,汗濕的內衣貼在身上,就像結了冰似的冷。

  這一趟登山歸來,邊教授落下了長期的腿疾,已經是兩年過去了,他的腿還是叫疼。但儘管這樣,他還是每週帶病出發。現在,他幾乎沒有屬於自己的雙休日了,缺水的鄉村排隊預約他,別説是腿疼,曾經他高燒39度,都只好披著毛巾被下鄉,因為鄉親們都在望他止渴呀。

  三、這裡的村民 用冷眼看他

  長期在條件惡劣的野外工作,使邊慶年教授患上了嚴重的關節炎,同時由於紫外線的強烈照射,他還患上了白內障。但所有這些都只是身體上的傷痛,最讓邊教授感到為難的是,因為水源越來越難找了,許多村民都不相信他能找到水。如有個村莊叫偏羅峪,缺水情況相當嚴重,不但沒水種糧,連每年國家拿扶貧款買糧食給他們都沒水洗凈煮熟。村裏每家每戶的飲用水要靠男勞力到七、八里或者十一、二里外去挑……他們就這麼過日子。

  他們村也曾想過很多辦法來解決水的問題,從上世紀70年代開始,一直到90年代,幾乎每年都打井。也是請人看現場定方位,看好方位後,看方位的人就把錢拿走了。可井打到70多米深,卻一滴水都沒有,錢白花了。村裏給找水看方位的人打電話,對方要麼不接;要不就是接了説沒空。

  失望中的村民聽説農大的邊教授會找水,就慕名找到了邊慶年,訴説了他們吃水的情況和打井的經過。邊慶年受到了極大震撼,他下決心要幫他們,即使這地方水源再難找,他也要想辦法把水找到。雖然邊教授是村裏請來的,但仍然難免有些村民對他不信任。測方位時,有些人不理解,在一旁以一種不信任的眼光看著他操作。

  在邊教授來之前,這裡連著打了三眼幹井,第三個地方他們還要繼續往下打。邊慶年仔細地測過之後告訴他們説:這地方沒水。有一個村幹部聽了這話不高興,他看到井都打到這份上了,總是希望能見到水,他想如果説有水的人沒根據,那麼説沒水的人也沒根據呀,他當場就説:為什麼他説別人測定的井沒水?打!村民們見村幹部這樣發話,也就只好繼續打。村民們一定要在那第三眼打不出水的幹井裏接著打下去。結果幹的還是幹的,沒水就是沒水。最後,他們向邊教授道歉説:邊教授,我們對不住你,我們錯了!

  又白消耗了幾千塊錢,仍是沒找著水。邊慶年第二天再次開始測。按照岩石地層規律,邊慶年往深山裏跑,跑後他心裏有底了,趕緊測剖面,測了6個剖面後找到了井位。邊教授很高興地告訴村民,可村民不像他那樣興奮,他們經歷的失敗太多了,打了20多年的井都沒見到水,這次就真的遇到神眼了?他們不太樂觀。況且這次邊慶年測的這個地方是個光禿禿的斜坡,能有水嗎?

  一個村幹部對邊慶年説:別人找水也是用這種儀器,他測的那口乾井離你定的這口井不到40米,實際只38米,你這井位與他那井位究竟有什麼區別?村民們都用一種冷漠的目光看著這斜坡上光禿禿的石頭,臉上露出心已涼透的神色和表情。

  四、他為一個縣 就找了120口井

  邊慶年對他們説:一定要在我指定的地方打,要相信科學。這個地方肯定有水!這種構造能夠導水,上面有匯水面積。邊慶年説;你們照我測定的方位放心打,打不出水來我負責。見邊教授如此堅決果斷,村民們也就再次硬著頭皮打,反正失敗多次了,再敗一次又如何。結果這次打破了他們的紀錄,他們真的打出水來了!打出了一眼一小時能出60噸水的井。村民們服氣了,都説這回算遇到神眼了,別説給他三千元錢,給他三萬我們也值得!邊慶年堅決不收。村民們説:教授不收錢,我們給他立一塊碑,來表達我們的感激之情吧。説用這錢買碑,這錢買錦旗……邊慶年聽了,從心理上得到了安慰。最後,村裏的老百姓還為他特地做了把金鑰匙送給他,以示認他為自己村裏的村民。給這眼井起了個名字叫“教授井”。

  邊慶年心裏挺高興:管他叫什麼井,只要能出水澆地,我也就完成任務了!但村民們説的話非常感人:我們以前沒見過什麼教授,對教授感到挺神秘的;現在不神秘了,教授就是掌握科學技術的。經過事實教育,他們相信了科學,對科學的印象也更深了。

  邊教授用自己掌握的知識,為那些貧困的缺水村莊找到了水源,同時也讓這些村民 了解到什麼是科學?如何利用科學,使他們擺脫貧困?

  順平縣是全國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山區貧困的主要原因是乾旱缺水,邊慶年教授為這個縣義務找水長達6年多,犧牲了無數個星期天和節假日,踏遍了順平的山山水水,為貧困村義務看井120多眼,節約資金近50萬元;擴大澆地面積2萬多畝;解決了3萬多人的飲水困難。村裏有了水,農民的生活也發生了根本的變化,豐收的景象再次出現在這些曾經因缺水而貧困的村莊。

  水源對於這些村民來説是十分重要的。但這些水還能用多久?邊教授比村民們想的更多。在河北省西部山區和北部燕山山區,地下水位下降太快,一般每年以兩米到5米的速度下降。最近幾年由於華北地區乾旱比較嚴重,原有的井已經乾涸了,所以找水任務是越來越大。

  談到水資源問題,邊教授説由於人口過快增長,土地大面積開荒,水土保持工作跟不上。所以現在開采地下水,也不能無限制,只能説是對老少邊窮連吃水問題都解決不了的地方,我們才適當開采地下水,對於水資源的開發利用,要科學、合理、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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