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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賊王”傳奇(2002年12月18日)


  

  古城西安,有個愛抓小偷的武警戰士叫劉孝雨,他當兵11年,業餘抓賊9年,共抓獲小偷2000多名。2002年9月8日,這位抓賊英雄遭遇一群小偷有計劃有陰謀的襲擊,關鍵時候民市民們都挺身而出,營救英雄。劉孝雨究竟是一部怎樣的英雄傳?西安市民怎麼一眼就能認出他是抓賊英雄?他抓賊究竟出自什麼動力?

  一、抓賊遇到的尷尬

  劉孝雨抓賊源於一個偶然的事件。1992年的一天,他一位戰友的媽媽來西安看病時錢被偷了。戰友是流著眼淚向劉孝雨講述這事的:700多塊錢哪,都是向別人借來的呵!他家是農村的,生活很困難,母親終年辛勞患病在身,這700多塊錢是救命的呵!劉孝雨也是從農村出來當兵的,非常理解他的心情。戰友的母親當時借了這麼多錢來西安治病,可想而知那病也是非常嚴重了。若不是他家特別困難,他母親的病也不至於拖到這麼嚴重。

  救命錢被偷了,耽誤了治病,戰友的母親沒過多久就去世了。當時戰友哭喊母親,捶打自己的腦袋,嚎啕著悲痛萬分的情景,給劉孝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從心底恨透了小偷,從此後開始用業餘時間協助附近的派出所的公安人員上街抓小偷。

  剛開始抓小偷時,對誰是小偷,劉孝雨還判斷不準。他虛心向內行學習,到市公安局治安科求教,查閱了很多盜竊案例,增長了一些有關盜竊與反盜竊的理性知識。後來時間長了,又通過自己的觀察,不斷積累經驗,逐漸練出了火眼金睛。

  在人群中,劉孝雨能準確地判斷出誰是小偷,只要他出手,就極少落空。最多一次他和兩個特警隊員一起,20分鐘內一共抓了9個小偷,在準備從治安值班室帶走時,門外人影一晃,劉孝雨一看,是被抓竊賊的兩個同夥前來望風,這兩人曾被劉孝雨抓過。劉孝雨眼疾腳快地跨出門去,那兩人見勢不妙轉身想跑。劉孝雨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抓住了一個,又飛起一腳把另一個踹得趴倒在地,兩個都沒跑脫。他就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抓了11個小偷,可謂戰果纍纍。

  這幾年,劉孝雨業餘時間全用在了抓小偷上。因為他是“業餘的”,所以抓小偷經常遇到尷尬。今年3月的一天,在一個超市裏,劉孝雨看到兩個小偷跟著兩個女大學生上了踏步電梯,他在與電梯相距不遠的樓梯上悄悄跟著。電梯下到中間時,一個小偷將一個女孩的錢包偷了出來,另一個還沒得手,兩人仍跟著兩個女大學生站在電梯上往下降,還想伺機下手。膽子真大,簡直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劉孝雨怒火中燒,一個騰躍翻過欄杆跳到電梯上,揪住已得手的那小子大喝道:把錢包拿出來!那小子掙扎著想跑,劉孝雨掄掌作砍其脖子狀:再動我就不客氣了!

  他對那女孩説:跟我上去一趟,你的錢包被偷了。按有關規定,她必須跟劉孝雨和那小偷一起,到派出所作證。女孩瞠目結舌地挺吃驚,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小偷卻對劉孝雨開口了:你他媽成天管我的閒事,到底想幹啥?要不我們上去練一下!劉孝雨説:行!你把錢包還給她,我跟你練。小偷不情願地把錢包拿出來,那女孩打開檢查了下:信用卡什麼的都在,六、七百塊錢也都在。她揣起錢包,不顧劉孝雨的呼喊轉身坐電梯下去繼續買東西去了,根本不睬劉孝雨要她去派出所作證的事。劉孝雨沒想到她會這樣。這下小偷倒硬起來了,瞪著劉孝雨説:你還抓著我幹啥?她人都走了,誰證明我偷了她的東西?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放開!

  二、小偷上門看望他

  當時劉孝雨心裏特別難受:被盜人一走,沒人承認東西被盜,抓人是不合法的。特別是自己作為軍人,在大庭廣眾中更不能隨便抓人。這種事對他的打擊很大:我這樣不怕辛苦不怕流血,拼了命幫你抓住了小偷,你居然連指認一下都不肯,簡直太豈有此理了!他有時氣忿忿地想:不再幹這事了,不再去管“閒事”抓小偷了!可惱火歸惱火,平靜後,出沒在公共場所,還是見小偷就想抓。因為他親眼目睹了很多小偷行竊後帶來的惡果,特別是像他那個戰友的母親類似的借錢治病救命的人,一旦錢被偷走,無異於斷送了一條人命!對這些違法犯罪的現象,自己作為一個軍人難道袖手旁觀不管嗎?如果説今天我倆在這兒,旁邊的他被偷了,我和你都看見了,卻都不管;下次小偷偷到你了,他和我站在旁邊也不管……如此下去,就會形成一種惡性循環,社會風氣肯定好不起來。只要覺得是對的,我就身先士卒地做,不僅對不法行為進行了打擊,對周圍的市民也是個影響。如果每個人都能這樣做的話,社會的治安環境和道德風尚就一定會得到改善和提高。

  在劉孝雨的帶動下,人們都紛紛投入到打擊盜竊犯罪、與不法分子作鬥爭的活動中。幾年前,若叫人跟劉孝雨一起去公共場所抓小偷,根本沒人願意幹;現在不同了,好多大學生,其中還有女大學生,都主動通過報社與劉孝雨聯絡,星期天或星期六跟他一起上街抓小偷。劉孝雨非常高興。

  劉孝雨的一身正氣不僅影響了西安的良民百姓,有的曾經被他抓獲的小偷也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感染。今年元月2號,5個小偷在街頭行竊,其中一個用長鑷子把一個女孩的傳呼機夾了出來。西安武警消防支隊戰士劉孝雨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就在他將要制伏竊賊的瞬間,竊賊的同夥騎自行車衝了過來,狠狠地把他撞倒在地。

  劉孝雨因腿部受傷住院,病房裏來了個特殊的探視者。劉孝雨很吃驚,此人曾是小偷。他半開玩笑地説:怎麼,你準備到這裡來偷?現在就我一人在這裡,也沒什麼可偷。來者説:大哥,不是,我聽説你受傷了,來看看你。劉孝雨説:你怎麼知道的?那人説:我們的夥計看到了,你是被長安縣的小偷撞的。劉孝雨説:是的。這都是因為你們我才成了這樣,等傷好了我還要去抓你們。那人聽了慚愧地低著頭説:我明白,大哥,那是你的工作愛好。我走了,我以後再不偷人東西了。如果你再抓到我偷人東西,你怎麼著都行。

  幾個月後,那人在北京給劉孝雨打傳呼説:他在北京開了家烤肉店,生意挺不錯,讓劉孝雨有時間到北京去,他帶劉孝雨到天安門走一走。眼看一個被自己多次抓過的小偷,如今走上了正路,劉孝雨心裏樂滋滋的。

  三、擒賊擒出重大通緝犯

  西安市民給劉孝雨封了個“業餘擒賊王”的稱號,他非常珍惜,但危險也隨之而來。今年春天的一次經歷,至今讓劉孝雨記憶猶新。

  那天,劉孝雨下班後沒事就上街了,遇到一個快80歲的老太太對他説:今天你也別去抓小偷了,跟阿姨一塊兒休息一會,打打撲克。劉孝雨説:行。在打撲克時,劉孝雨發現街對面有兩個年輕人挺眼熟的,好像是他盯了三、四個月的兩個對象,他一直不知道這兩人是幹啥的。劉孝雨看他倆進了商店,但很快就跑出來了。劉孝雨心裏咯噔一下:不好,有情況!他忙跟老太太打招呼:阿姨,我遇急事了,暫告辭了。説完,他匆匆忙忙就起身走了。

  劉孝雨戴上帽子剛走出去,那快走到跟前的兩人猛然看到他迎面走來,趕緊掉頭進了身後的中醫院。中醫院有個西安市特警支隊巡警值班室,劉孝雨急忙過去把裏面的安剛、黃超兩位巡警叫了出來,簡單介紹了下情況説:我先跑到他倆前面去,你們在後面堵著,千萬別讓他們跑了!劉孝雨彎到那兩人前面,那兩人向後張望著匆匆向他這個方向跑來。在他們剛和劉孝雨並肩時,劉孝雨突然轉身卡住其中一個的脖子,把他撲倒在地。另一個轉身想跑,被趕上來的黃超一把擒住。

  兩名犯罪嫌疑人被送進了派出所。經上網查詢發現,他們是蘭州警方緝拿已久的殺人兇犯。第三天,劉孝雨和西安晚報社記者及蘭州市公安局的同志一起,到西安蓮花分局看守所去帶他們時,被劉孝雨抓住的那個疑犯死死地盯著劉孝雨。當聽説蘭州公安局來了人時,其中一個當場嚇得癱倒在地。後查明:2001年4月,他在蘭州入室殺人搶劫,還輪姦了兩個婦女。蘭州公安局有關人員從2001年至今年7月,去武漢到成都跑西安,一直沒抓著他。沒想到栽在了劉孝雨的手裏。

  9年來,劉孝雨抓的小偷累計達2000多人次,其中網上通緝的罪犯7人。他在西安的名氣越來越大。有時他到街上一走,那些小偷就相互轉告提醒:快走快走,武警來了。一下子就銷聲匿跡不見人影了。小偷只要看見劉孝雨,最起碼這一天就不敢作案了。然而誰也沒有想到,老百姓喜歡的“擒賊王”,卻暗暗地被賊惦記上了。

  四、劉孝雨遭遇劫身之禍

  2002年9月8日,小偷們決定報復劉孝雨。

  這天是星期天,正在單位休息的劉孝雨接到一位商店服務員的電話,説他們那兒小偷特別多,希望劉孝雨能去一下。劉孝雨迅即坐43路車出發。從太聖街到德勝門的途中,他在車上看到5個小偷,大聲呵斥道:你們如果偷東西,我現在就從車上跳下來抓你們!幾個小偷嚇得倉惶逃躥。13點半時,商場樓上的一個叫劉成的攤主對劉孝雨説:你趕快走,或者下午再來。劉孝雨感到奇怪:咋回事,幹啥讓我走?劉成説:你往下看看。劉孝雨一看:下面十幾個小偷正往上走呢。劉成催促道:現在還來得及,你趕快跑吧,我們大家把他們擋住。

  劉孝雨沒動,心裏琢磨著:他們人多勢眾,若真打起來,我肯定處於下風;可我為什麼要跑呢?我又沒幹什麼壞事,我抓小偷是對的。難道對的還怕錯的不成?正義怎能逃避于邪惡?他對劉成説:我不走,我等他們過來,看他們能把我怎樣?

  那群小偷上來了,其中一個先過來給劉孝雨打招呼説:武警大哥,你到底想幹啥?劉孝雨説:你想幹啥?對方又問:你就是那個成天抓我們的人?劉孝雨凜然道:我就是經常抓小偷的人!小偷們一聲呼哨一擁而上地把劉孝雨圍了起來,幾人分別抓住劉孝雨左右兩隻胳膊,後邊一人摟著劉孝雨的腰,把劉孝雨連推帶拖地拉走了,一邊走著一邊説:今天跟我們去一趟火車站,你不是喜歡抓小偷嗎?那裏的小偷多的是,讓你抓個夠!

  小偷們推推搡搡地拉扯著劉孝雨向火車站附近走去。劉孝雨奮力掙扎著,小偷們仗著人多勢眾,瞅空子冷不防暗中對劉孝雨施以暴力。劉孝雨的帽子被打落了,肩章被扯掉了,衣服被撕爛了……

  正當劉孝雨和小偷們搏鬥時,周圍的商戶和附近群眾聞訊趕來,越聚越多。有人大喊:小偷打武警了,大家快來幫忙呀!聽到喊聲,市民們更是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當時有三、四百人。做生意的不做了,買東西的也不買了……

  這時劉孝雨已被小偷們拉扯了幾百米遠,他們把劉孝雨團團地圍在中間。其中一個高個、穿紅T恤衫的小偷,一臉猙獰地舉著寒光閃閃的尖刀,對著劉孝雨惡狠狠地説: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不要看有這麼多人圍著,我們拼死也要把你拉到火車站去!

  劉孝雨轉臉一看:身旁好多老百姓,一部分跟著劉孝雨,看小偷們把他劫持到哪去。還有些老百姓不停地喊:打110,快打110!劉孝雨想:只要一打電話報警,110很快就過來,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這時,旁邊的市民幫劉孝雨把胳膊從小偷們的手中掙脫出來,小偷大怒,動手打市民。騰出手來的劉孝雨如猛虎發威,一舉把那個拿刀威脅他的小偷制伏。市民們見狀一陣怒吼,如風卷殘雲,把其他9個小偷全打跑了。一陣警笛由遠而近,110來了。

  劉孝雨把被制服的那個小偷塞進車裏。110警察問還有沒有?劉孝雨抬頭一看:有個小偷正往商店裏跑:那兒還有一個。拔腿追了上去。他還沒進到店裏,市民群眾已把商店門堵住,一連聲地喊:抓住他,抓住他!劉孝雨衝了進去,把他抓了出來。

  9月8日下午,企圖報復劉孝雨的十多名小偷,全被公安機關抓獲。劉孝雨深有感觸:今天多虧了這些市民百姓,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我今天可能就沒命了。既然大家這麼支持我,我一定要把小偷長期抓下去,用實際行動回報大家。如今劉孝雨依然繼續著他熱愛的業餘抓小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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