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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會客廳]求解中國艾滋難題

央視國際 2004年07月27日 11:37


  會客廳:觀眾朋友大家好,歡迎收看《新聞會客廳》。第15屆世界艾滋病大會不久前剛剛在泰國的首都曼谷落下帷幕,這也是世界艾滋病大會第一次在東南亞國家召開,我們國家的衛生部副部長王隴德參加了這次會議,他從這次會議上感受到了什麼,這次大會傳遞的最重要的信息又是什麼呢?今天就讓我們走近這次世界艾滋病大會。

  7月11號,第十五屆世界艾滋病大會在泰國首都曼谷召開。來自全球160個國家和地區的大約一萬七千多名各界代表出席了大會,此次會議的規模之大足以看出:艾滋病正在成為人類健康最大的敵人。

  聯合國秘書長安南:“在與艾滋病的鬥爭中,各國政府與社會團體的合作正在增加,但是我們所做的還不夠。”

  的確,“不夠”這個詞準確地反映了目前全球艾滋病防治工作的現狀:全球資金投入不夠;為發展中國家患者提供治療的努力不夠;專業醫護人員數量不夠;對女性和年輕人的保護不夠;對艾滋病孤兒關心不夠;對疫苗開發的重視不夠……正是這各個方面所做的工作不夠,使得全球艾滋病疫情不能得到進一步遏制。

  根據聯合國發表的《2004年全球艾滋病流行情況報告》顯示:目前全球感染艾滋病病毒的總人數已達3800萬。2003年,全球又新增艾滋病病毒感染者500萬,290萬人死於艾滋病。其中,亞洲已經成為全球艾滋病感染人數增長最快的地區。

  中國衛生部副部長王隴德參加了本次大會,並在同期舉行的亞太國家第二次艾滋病部長級論壇上發言,介紹中國政府在艾滋病的防治方面所作的工作。作為中國衛生部的副部長,同時又身為國務院防治艾滋病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王隴德在這次大會上了解到了什麼?這次大會又給他留下了什麼樣的印象呢?

  會客廳:今天我們會客廳請到的客人就是衛生部的副部長王隴德,您好王部長。

  王隴德:您好。

  會客廳:今天看到您,最顯眼的還是胸前那個紅絲帶,最近在很多場合見到您的時候,都會戴著它,是不是帶著一種信念或者説想要傳遞一種信息?

  王隴德:是。也就是説全球整個國家都應該動員起來,為控制和遏制艾滋病的流行做出努力。

  會客廳:每一個人都應該是其中的一分子?

  王隴德:對。

  會客廳:所以我也從您那兒討了一個過來,待會兒也給它戴上。

  王隴德:這應該的。

  會客廳:這次參加大會,非常地隆重,而且關注度非常高,您在參加完會之後,你覺得整個大會給您留下最深刻的一個印象,包括説整個大會所傳遞出的一個信息是什麼?

  王隴德:應該説首先是艾滋病對人類健康的影響是非常非常嚴重的,我們已經到了非常關鍵的時刻。

  會客廳:為什麼用關鍵時刻這個詞,為什麼是關鍵的?

  王隴德:為什麼是關鍵的時刻呢?一個是從世界流行來講,全球現在感染艾滋病的人數估計應該是5780萬,其中兩千萬人已經死亡,而且很多國家已經遭受到了艾滋病的嚴重威脅,像非洲以南,非洲南部的一些國家,這些國家1980年的時候還沒有人感染,僅僅過了20年,這些國家中間在成人中間的感染率已經達到了30%到40%,而且人均壽命為此而損失了15年,像這些國家,原來人均壽命達到60歲,現在已經變成45歲,勞動力喪失25%,可以説給這個國家是一種致命的打擊。我們國家目前的狀況應該説從總體上來講,雖然是處於一個低流行狀態,但是我們這些高危人群中流行也已經不容忽視,特別是一些局部的地區和一些特殊人群中間,它的發病已經比較高,而且也出現了一些死亡高峰。

  會客廳:但是您講到患者的話,現在比較認可的數字當中目前的感染者是84萬,然後其中已經體現出來需要治療的應該是6萬。

  王隴德:應該説我們現在根據84萬流行病學調查結果,推算患者應該是8萬。

  會客廳:我們已經確定的人員檢測出來的有多少?我的意思是説,我們已經非常精確地知道,這84萬人當中,這些人是攜帶者,或者已經是患者。

  王隴德:68512例,這些是感染者,我們掌握的患者13004例。

  會客廳:任務很重啊。

  王隴德:是,任務很重。

  上周,北京市政府出臺了預防和干預艾滋病傳播的相關措施,其中最引起人關注的就是北京市將從今年下半年開始,在公共場所發放安全套,希望能用這種方式來阻止艾滋病在普通人群,特別是在婦女和青壯年人群中的擴散。

  目前,通過性傳播感染艾滋病毒的人數正呈上升趨勢,性傳播正在逐漸取代血液污染成為艾滋病毒傳播的主要途徑。防止艾滋病毒通過性傳播的方式從高危人群向普通人群傳播,成為各地預防艾滋病傳播的新課題。

  會客廳:我注意到您在看這個片子的時候最後在點頭,通過性傳播途徑感染艾滋病,這樣一個新的趨勢和方向是不是現在讓您比較擔心的問題?

  王隴德:是這樣。

  會客廳:這個問題有多嚴重?

  王隴德:就我們國家來講,原來主要傳播途徑是經血傳播途徑,同時還有靜脈吸毒的傳播途徑,經血傳播途徑應該説我們國家自從96年以後,已經是在很大程度上已經完全控制了,通過這個途徑感染以後會很少很少,經吸毒也是説它只是限定在一定人群,主要途徑是經性傳播途徑,所以説我們今後下一階段的重點工作應該放在經性傳播上,而且經性傳播主要影響年輕人。

  會客廳:而且除了年輕人之外,我還注意到,現在還提到一個數量就是説女性的感染比例,女性和年輕人感染比例增高,它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尤其女性。

  王隴德:年輕人感染比例增高,比如説15到24歲這樣一個人群,現在在世界上的數據是佔了新發病例的一半,新感染者的一半,佔了全部感染者的28%。

  會客廳:四分之一強。

  王隴德:四分之一強,在我們國家沒有統計15到24歲的,我們統計到45歲,也就是説要佔了80%左右。

  會客廳:絕大部分都是。這些都是青壯年。

  王隴德:對,青壯年,這些人感染以後,很大的一個問題就是喪失勞動力。

  會客廳:對,這是最直接的影響。

  王隴德:正好是勞動力這個年齡,他感染了以後,就不能從事一些體力勞動了,所以這個對國家經濟方面的影響將會是非常大的。

  會客廳:女性是不是最主要影響到母嬰傳播這個途徑?

  王隴德:這是其中之一,另外一個女性根據她的生理特點來講,她是比男性要容易感染。

  會客廳:為什麼?

  王隴德:一般是男性感染的兩倍,因為她粘膜比較容易破損,所以感染的機率就比較高,應該説使用安全套對於經性傳播是一個很好的抑制措施。

  會客廳:很好是不是最好?

  王隴德:不是。可以説最好就是不要有性亂,不要有多個性伴,這是最好的。你即便使用了安全套,這個危險度降低,大概也就是50%。

  會客廳:政府在這個裏面的角色,防這一塊的角色,還能做什麼,負有什麼樣的責任?

  王隴德:應該説政府在艾滋病控制中間,就是一個組織領導,要靠政府把各方面的力量團結起來,因為控制艾滋病現在看起來國際經驗也是這樣,就是不能單單靠政府,靠政府部門,得靠整個社會,得靠很多非政府組織,只有把這些力量整個凝聚起來,那麼我們才能達到我們遏制艾滋病流行的目的。

  這裡是河南省上蔡縣的文樓村。幾年前,文樓村曾因部分村民賣血而導致艾滋病毒感染,但這只是周圍幾個地區已經發現的1.6萬多名艾滋病毒感染者中很小的一部分。

  現在這些艾滋病毒感染者已經開始逐步進入艾滋病的發病期,要確定出其中需要優先治療的感染者,就必須對他們一一作出檢測。同時,還要查清河南全省18萬名既往賣血者的疫情情況,防止疫情進一步傳播。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會客廳:現在部長在您的腦海當中,需要治療的這個數量到底有多大?

  王隴德:按目前的估算,它有些方法來估算,比方説按國際上通行的這樣一個比例的話,大概是15%的感染者需要治療,所以世界衛生組織設定了一個三五倡議,就是説到明年年底全世界要治療三百萬患者,前一段他們派了一個很龐大的代表團來中國,跟我們討論,中國在三五倡議裏邊應該治療多少病人,這個數字應該説我當時跟他們談的時候,給他們説了中國目前這個狀況,我們正在努力地發現感染者,你現在要我跟他們説,我們到明年得治多少,目前我覺得還是一個難題,比方説河南已經掌握了這18萬賣血者,這是一個高危人群,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已經被感染了,那麼我們必須給他們都做檢測,把他們找出來。

  會客廳:但是其他的感染者,目前我們的情況是,我們知道他們在哪兒嗎?

  王隴德:我們現在正在查。

  會客廳:查到什麼比例了?

  王隴德:比方説像河南,河南我們現在的工作目標是到9月底18萬既往賣血者全部查完,這裡面就要看有多少全部被感染,以往查的比例,應該説大概20%左右在這個人群裏面。

  會客廳:五分之一。

  王隴德:對,大概是20%左右,這些人應該説查出來他是感染者,同時還要給他檢測這種細胞,看他是不是需要治療。

  會客廳:但是河南的情況因為暴露出來之後,它是一個群體性的高發的這麼多的村,是不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反而更好來檢測,更好來確定這些人群,剩餘的呢?

  王隴德:你問的這個問題是個非常關鍵的問題,應該説目前在河南做這項工作比其它地方可能要好做一點,因為整個已經有這個環境了。而且既往是通過賣血,不是什麼其它違法的行為,所以它比較容易出來,在其它地方,比方説吸毒人群,他不願意暴露自己是吸毒人群,所以對於吸毒人群,我們現在主要的工作對像是比方説一些勞教所、看守所、監獄,還有因為吸毒等等而犯罪的,這樣一些人群裏邊我們要給他們檢查,另外還有一些戒毒所,戒毒所的人群,這樣應該説覆蓋吸毒人群的最大的部分。但是我想最難點是性傳播人群。

  會客廳:但是我現在依然關心的,怎麼樣把目前未知的,未能監控和檢測出來的這些實際的攜帶者把他給找出來,比如説未來有一天,會不會有可能我們的政府會通過帶一點強制性的要求,希望大家都去做一下檢測,以便把這些人都能夠確定出來?會嗎?

  王隴德:比方説從事某些行業,他可能會産生一些高危行為,將來有可能在一些管理規定裏邊要求這部分人員要做體檢。比方説現在我們食品行業,他每年得做一次體檢,他體檢的目的就是發現他個人是不是某些由於食物引起的傳染病的慢性帶菌者或者帶毒者,如果是,他就不能從事這個行業,就得調出。所以可能我們下一步會在有一些管理規定裏,對一些特殊行業做出一些體檢的要求來,這是可能的。

  治療艾滋病所需的費用十分昂貴,幾年前,一名艾滋病患者每年所需要的治療費用高達1萬美元,由於制藥企業的價格政策變化和廉價仿製藥的競爭,現在已經降到每年300美元左右,但這樣的價格對於許多患者,特別是發展中國家的患者來説仍然難以承受。而自由貿易協定中關於專利的嚴格條款,也限制了廉價仿製藥的製造和銷售。

  目前中國國産化的艾滋病治療藥品還比較少,特效藥品國産化的能力還比較低,那麼,如何為艾滋病患者提供廉價有效的治療藥物就成了亟待解決的問題。

  會客廳:在王部長的概念當中是不是有一筆特別清晰的賬,一名患者要治療,一年要花的費用是多少?以及要治療這名患者,政府相應要花的錢是多少。

  王隴德:應該説治療一名患者,僅僅抗病毒藥品的費用大概現在是三千塊錢左右。

  會客廳:人民幣。

  王隴德:對,人民幣,就是使用國産藥物。患者治療的同時他還需要檢測,比方説一個患者治療,一年至少應該檢測一次病毒載量,應該檢測四次CD4細胞,這個大概也得兩千塊錢到三千塊錢左右,原來咱們沒有國産藥的時候,一個人一年十幾萬人民幣,現在有國産藥了,每個人每年三千,再加上檢驗大概得五六千,也得五六千。

  會客廳:比如説我現在有兩個人,一個人是在城市,屬於工薪階層,中等收入,生活在一個中等城市裏的中等收入者,他感染了,這是一個。另外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農民朋友,生活在農村,也是屬於農村的平均收入,如果他是一個感染者,他將發生多少費用,有多少費用將會由政府來提供?

  王隴德:河南像上蔡縣,所有的抗機會性感染的費用全是政府付了,如果是説在一個城市裏有工作的人員,就看他有沒有醫療保險,如果有醫療保險,那麼看醫療保險能夠付多少,如果本人在這方面還有困難,他支付不起這個費用,他可以向當地衛生部門提出申請。我們可以酌情給他,比方説覆蓋一部分,減免嘛,免是一部分,減是一部分,減就不好説了,減多少,不減多少,都是根據每個人的具體情況,要看政府能幫助他多少,總之來講,政府就是強調對於艾滋病患者的關愛和醫療救助。現在政府明確了這個政策,肯定是我們不能看著這個患者得不到治療,這應該是衛生部門的責任。所以我們會想辦法幫他,他必須提出申請來。

  會客廳:可政府的錢怎麼辦?

  王隴德:政府這部分費用就是從政府的收入裏來的,政府的收入可以花到其它方面,但是政府收入也有很大一部分應該花到社會發展上,應該花到提高人民群眾健康水平上,這是從去年SARS以後,我們中央政府就明確了這樣一個政策,所以逐漸地這幾年財政投入在逐漸地增加,因此也可以看到這個病的流行對社會經濟會有很大很大影響。如果不流行,這些錢可以花到別的地方,但是流行必須得花在這個地方。

  會客廳:事實是在吃整個社會的財富,它會是一種消耗。

  王隴德:應該説這種消耗有必要的,如果你不做一些基礎性工作,肯定公共衛生問題會出現,會找上門來。

(編輯:吳曉洋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