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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會客廳] 我用一生送瘟神 

央視國際 2004年06月06日 13:18

  相關專題:科學防治“血吸蟲病”

  CCTV.com消息:有一種病非常有名,有名到什麼地步呢?連毛澤東主席在1958年的6月1日都專門給它寫了詩二首,名字叫送瘟神。你想想,這個時候您就明白了,它叫血吸蟲病,可能對於我們很多人來説都覺得,既然已經送瘟神了,血吸蟲病應該從我們的生活中已經消失了,但是最近大家又知道了,新一代的領導,像胡錦濤、溫家寶又對血吸蟲病做了很多的批示,難道它還在我們的身邊,它還扮演著什麼樣的危害?

  解説:這就是血吸蟲,一種聽起來就讓人毛骨悚然的生物。在毛澤東主席的詩句中它被比喻為"瘟神"。


  這是一種古老的寄生蟲,研究表明在1971年長沙馬王堆出土的西漢女屍身上,就發現了血吸蟲蟲卵。

  血吸蟲通常附著在人畜的身上,通過人畜糞便落入水中並在水中産卵,蟲卵孵化成毛蚴,毛蚴感染釘螺後形成尾蚴,尾蚴再攻擊進入這一水域的人畜。人畜體內的部分成蟲再次通過人畜糞便排入水中,又形成毛蚴,如此循環往復。

  湖南省血吸蟲病防治所所長李岳生博士説,雖然人體裏有成蟲,但真正厲害的是蟲卵,蟲卵會順著血管進入肝臟,使肝臟纖維化,再使脾臟增大,造成腹水。

  因為血吸蟲病只有在水中才可能被感染,所以在我國南方的湖南、湖北、江西等多水地區比較普遍。新中國成立後,血吸蟲病曾一度得到控制,但是近年來,由於流動人口的增加和重視程度的降低等各種因素,血吸蟲病又有了蔓延趨勢。

  據了解,作為我國血吸蟲病較嚴重的省份,湖南省目前的血吸蟲病人達21萬多人,佔全國血吸蟲病人數的25.7%。而環洞庭湖的岳陽、益陽、常德等幾個地市更是重災區。

  這位老人叫張作香,是湖南省華容縣插旗鎮的居民,多年前他從岳陽市君山區廣興洲遷到了這裡,就在廣興洲像他這樣的病人還有不下150個。而就在近幾年廣興洲還發生過成批感染血吸蟲病的情況。

  湖南省血吸蟲病防治所研究員左家錚説,前幾年還發生過集體感染的情況,那是在外洲捕魚得的。

  在這家血吸蟲病防治醫院,重症的血吸蟲病患者也在增加。

  晚期血吸蟲病患者蔡得喜:“洪水潰了垸,也不知道自己得了血吸蟲,等知道時已經晚期了,肚子大了,沒有勞動能力了。”

  蔡得喜並沒有想到自己的病會這樣嚴重。而在湖南的很多農場和農村,人們對於血吸蟲病似乎並沒有當回事兒,為了生計,他們也沒有辦法把血吸蟲病當回事兒。這種衛生意識的缺乏和生活生計的壓力時的很多人甚至被反復感染。

  左家錚是湖南省血吸蟲病防治所研究員,畢業于湖南醫科大學的前身湘雅衛校。一九五四年,他被分配到了湖南省血吸蟲病防治所,一幹就是五十年。他經歷見證了血吸蟲病防治的前前後後。在工作當中,他就曾反復感染血吸蟲病達7次之多。

  在左家錚工作的第四個年頭,毛澤東主席的《送瘟神》發表了。當時很多人都認為血吸蟲病在中國大地上絕跡了,但對於左家錚來説,他們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白岩松:好,今天請進會客廳的嘉賓就是湖南省血吸蟲病防治研究所的左家錚,非常歡迎您,跟血吸蟲已經打50年的交道了,我想所有人的疑問跟我是一樣的,58年6月1號,主席不就送瘟神了嗎?

  左家錚:從來沒有消滅,它可以送瘟神,一種願望,他詩人的胸懷,實際上一個縣,余江縣是一個縣,通過白塔河的改造,真正在全國範圍來説,還在流行。一直到現在還有回升的態勢,有些地方還有回升。

  白岩松:如果那個時候要送了瘟神,您54年開始跟血吸蟲打交道,後來46年還在一直跟它打。

  左家錚:我還沒都贏它,我自己還染了7次。

  白岩松:染了7次,您得先跟我們講講您最後一次傳染上是什麼時候?

  左家錚:是1989年在安鄉做定量實驗,就是把閘門打開,搞個網,給它截了,然後兩個小時起一次網,兩個小時起一次網,就這一個小時平均進來多少,是哪個落點走的,有老的有少的,這樣就看它的危險性。當時網有個繩子沒係好,衝破了,丟掉了,那天的實驗就報廢了,所以我們就四個同志全部跳到溝裏面去。

  白岩松:包括您?

  左家錚:對,就把那個網固定起來,把這個事情做完。

  白岩松:您也知道跳下去也可能染?

  左家錚:對,這種在湖區的很多幹部,不是我一個人,只要你責任心強一點,因為湖區還有那麼多的農民,他們也在生活,因為你知道可以治好,因為工作感染馬上治,不會因為怕它就下去。

  白岩松:您這七次被染上有多少次知道我有可能染上?

  左家錚:三次。

  白岩松:明知道要染上也得跳下去,也得去沾這個水,就是因為你做的這個工作。您最後一次染上是1989年,您最近一階段看到有因為血吸蟲而死的百姓嗎?

  左家錚:有,因為下鄉,因為我工作主要在基層,面臨洞庭湖,不在……所以這方面還是看了一些病,他死亡的情況是因為沒有藥治,最後大量食道靜脈曲張,大量嘔血,馬上進入肝分泌,就死了。

  白岩松:如果要是有錢的話,如果有人幫他的話,就不至於。

  左家錚:他就早點治了,就不會發展到晚期了,他就是感染了以後,要進入晚期,一般都是十幾、二十年,因為他是血吸蟲的本身危害並不大,主要是它排的卵,它20%的卵從腸道裏面排到糞便裏面,去衍生它的後一代。就順著水流進了,在末端血管都被蟲卵佔滿了,越來越多,最後感染了,肝像菠蘿一樣的。

  白岩松:左老跟血吸蟲道了50年交道了,可是50年後還是能看到有老百姓因為血吸蟲會死,會丟掉命,我不知道每當聽到這些的時候,您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左家錚:心情是感到很沉痛的,像我們這次到華容縣看那個病人,他沒有兒子,老婆也死了,就他一個人,而且還是個殘疾,他沒有錢。鎮政府想了辦法給他三千塊,老百姓捐了幾百塊錢,到衛生院治了一個禮拜就出院了,治不好的,一個禮拜。白岩松:幹了這麼多年,見了那麼多,心裏還會經常難受嗎?

  左家錚:難受是難受,急性病人發病的時候那也是相當悲痛的,大批的勞動力全部倒下了,發高燒,那都是田活沒人做,沒人收割,早稻沒人收,晚稻沒人插。因為我遇到一次,1964年,那時候提倡知識分子下去鍛鍊,接受工農兵再教育,所以我們去的話,他發生急性血吸蟲病,800多,全部都是一線勞動力,在村子裏把病人都抬到了。

  白岩松:800多都染上了。

  左家錚:對,因為什麼?因為打湖草,打湖草做肥料,糧食增産就靠湖草,

  白岩松:湖草就要沾水。

  左家錚:當時的口號是人在草在,所以拼命地把它撈回來,回來以後那個人事實上都是皮疹,接著就發病,一個多月以後,大批倒下來了。我們是省裏去的醫療隊,到那裏,到那裏,不得了,公社書記急得跳起來,沒辦法,他的大禮堂,他的學校都是人,發高燒的。

  白岩松:然後呢?

  左家錚:然後就講了很多話,他就講了一句話,我很感動,説我也無奈,為什麼呢?他説中國有這麼多專家,醫務工作者,他們吃飯去的,他們是吃飯的,但是當時的發展其實我們制止不了,要他不要湖草不可能,他不聽你的,知識分子那時候説話是沒有分量的,真正有知識分子的春天,是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尊重知識,尊重人才,我們向政府,起作用了,我們提出的建議他們接受了,以前他不聽的。

  白岩松:這句話您是真得記一輩子,就指著你説你們醫生是幹嗎的,吃飯的?

  左家錚:對,這個我心裏非常難受。

  白岩松: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稍微心平氣和一點了,不是那麼激動,在您最激動,最氣憤,最擔憂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左家錚:要説擔憂,説老實話,在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前,有很多行為是在搞群眾運動,不是管理跟治理,但是你的話沒人聽,並且你要説出來還要轟出來。

  白岩松:試著説過嗎?

  左家錚:沒人敢説,都是背後説一説。

  白岩松:但是心裏特明白。

  左家錚:特明白,就感到惋惜,因為最嚴重的我們湖南市80萬勞動力,生産隊整個勞動力它的總量,糧食都是帶著去山上吃,去……我們不同意這個方法。

  白岩松:但是誰又敢説呢?

  左家錚:有説的,但是説了批判,他説你又沒辦法,撿一個少一個嘛。而且把生産隊每年春耕的晚稻種子都吃掉了,只留了早稻種子。所以這樣帶來一些盲目性,但是那種精神、幹勁還是可貴的,但是浪費了,作為我們來講,明白都是浪費,我們不能左右運動。並且説話還要小心。

  白岩松: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

  白岩松:那個時候你們下去給人治病嗎?因為病人沒因為運動而減少。

  左家錚:因為我們那個時候不是治病,我們下去就是參加人民勞動。

  白岩松:那時候應該也死人。

  左家錚:那時候也死人可能有,但是這個好像死一兩個人不算什麼事情。

  白岩松:在當時的觀念之中。

  左家錚:對。

  白岩松:那階段的時候您傳染過嗎?這七次的時候您最多的傳染時間是集中在哪段時間?

  左家錚:在58年,58年治了兩次,59年治一次,那是急性感染,因為那次我們到一個新的圍墾區,那邊的君山農場搞防治工作,那時候碼頭就是自然的斜坡,小筏子劃過去,淺灘不能到岸,人必須到水去抓,也不是我一個人,我們所有的那批醫療隊的統統感染了。當時概念上對急性我們還不強。

  白岩松:那時候還不太懂它,對這個對手還不太熟悉。

  左家錚:對,結果又是一個TEG治療病人中毒了,我還有湖南醫學院的一個嚴醫生,兩個人去搶救,一個白班,一個晚班,搶救她,她昏迷了。搶救了差不多一個月,在那段時間我們兩個人感冒發燒,大便拉稀,以為是感冒了。後來把老太婆治好回來以後,嚴醫生説,我們還是檢查大便吧,一檢查,兩個人有感染。這是第一次感染,第一次感染以後我們兩個就治療了。後來一次,是降溫為主,藥料可能不足,59年再一次。

  白岩松:然後就好了。

  左家錚:然後就好了,第三次就是在湖叉區,自己下水了。

  白岩松:也就染上了。

  左家錚:63年治這個問題,62年感染,63年治療。

  白岩松:這是最早的幾次,左老又得回到現在了,這病很厲害嗎?為什麼50年還沒有讓它真的被送走?

  左家錚:這個防治工作有個難點,就是説它的病是慢慢來的,漸漸的到晚期,我們剛才説了十幾20年,它才能進入晚期,早期農民他們對於健康的標準生活質量要求不太高。

  白岩松:不像城裏的人那麼敏感。

  左家錚:對,他不是病得不得了他不去治療,你主動去找他治療,他還不要你的藥。他問你,你這個不要錢,不要錢沒什麼好東西。就這樣搞的。後來看了這個問題沒有突破,落實搞不掉,在病原上,好在科技發展了,我們現在用的這個藥是口服的,不傷心臟,不傷肝臟。

  白岩松:副作用小了。

  左家錚:對,當時就做決策,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決策,我們決策委員會,就是我們湖南省做試點,搞幾個試點。就把牛和人同時進行同步的化療,區裏面搞好大,這樣做的結果檢測下來,病情下降了。後來中央看這個效果很好,就衛生部管,就在世行貸款,整個同步發展,覆蓋了三年。覆蓋三年下來了,原來是百分之十幾的感染率,最後降到百分之五點幾,真正要講,低的感染率應該是2%以下,而且危害的程度就低了,但現在很難降到尾巴上去。

  白岩松:我還看了一個材料,93年之後又開始抬頭,為什麼呢?

  左家錚:93年以後抬頭,這個我們做了些論證,就是説改革開放以來,農村勞動力解放了,農村的人流和物流增加了,過去生産隊一個農民出來,他還要生産隊打條子,現在他可以到天南地北去打工,他可以做生意,他可以把他的資源賣到城裏去,因為這個血吸蟲病是一個社會病,不是衛生部門一家可以搞好的,又牽扯到農業,牽扯到交通,牽扯到漁業,還牽扯到水利。在人才流動過程中間很多資源流動就把湖區的血吸蟲病帶到沒有病的地方。

  白岩松:範圍被擴大了。

  左家錚:擴大了。它在現在還好什麼呢?它範圍擴大以後,發現得比較早,現在還沒有構成嚴重的疫情,就是陽性的螺不高,不是每個釘螺都會感染的,它要感染了毛蚴才可以感染人,沒有感染毛蚴的釘螺,它是陰性的,感染不了人,所以基本上還沒有感染。但是威脅還存在,

  白岩松:這個東西血吸蟲病在這些年又開始抬頭,我們如果要反思的話原因是什麼?我給您説幾個,缺錢,科技工作者的科研能力跟不上,不敬業,領導不重視,還是血吸蟲太厲害?

  左家錚:總的就是一條,沒有把全社會動員起來,所以這次改革了,原來領導小組,中央的副秘書長,國務院裏面,這次成立了各個部都參加。

  白岩松:吳儀挂帥了。

  左家錚:吳儀挂帥,這樣的話力度大多了,各個部門有相關的工作。

  白岩松:這還是領導重視了。

  左家錚:對,領導重視,他開一個像洞庭湖區一個重要的工作還沒開工,像我70歲了,69了,要親自去,參加論證,因為我過去的實踐,在水利上、農業上,我都有工作的關係,接觸了,懂一點這個東西,所以跟他們交流,他們農業水利其它專家交流的時候,有共同語言,他説難,我跟他提出來,可以怎麼解決,我可以拿出方法來,他也得接受。所以這樣的話,他就要問專家,這個事情我要投入,要專家論證提個意見,基本上同意這個方案,他才幹。這就是專家的投入。

  白岩松:所以你們就被重視了現在,真的被重視了。

  左家錚:被重視了。

  白岩松:有勁使得上。

  左家錚:對,就感到踏實,因為一個人老是被人家不尊重,把他擺在邊上,提出很正確的意見,他不聽你的。

  白岩松:我還得問您一個,吳儀挂帥,這一年多管兩件事兒大家印象特別深,一個非典,非典的危害大家知道,一個艾滋病,艾滋病的危害大家也知道,這時候他又挂帥管血吸蟲病,而另一方面胡錦濤、溫家寶都對血吸蟲病作批示了,我們很多人可能會講,一定是危害很大,並且在擔心什麼才能這麼重視,您覺得他們為什麼這麼重視,擔心什麼,如果不重視會變成什麼惡果?

  左家錚:現在擴散的疫情會大面積爆發

  白岩松:真有這種可能嗎?

  左家錚:有,因為人可以去,可以流動,比如洞庭湖的漁民他可以去湘、沚、沅、澧捕魚,春天降雨,南方,這幾個支流的水先漲,湖區不準我打了,我去那兒捕去。

  白岩松:就帶過去。

  左家錚:他本身就拉大便嗎,就是湖區農民,就是有血吸蟲的。

  白岩松:説血吸蟲不算是大病了,您都染了七次了,都能治好,咱們早發現把它治了不就完了,這麼擔心幹嗎?

  左家錚:如果每個人像我這樣有這個知識,衛生知識保護自己,就沒有這麼多晚期血吸蟲病,就是我們的先天教育,先天教育還普及得不夠,農民對這個事情還似是而非地相信。64年嚴重流行的時候,老百姓非常積極,他現在疫情降低了,他就有一點警惕性放鬆了。

  白岩松:左老,但是現在當然開始重視了,全國的血防大會也在那兒開了,領導也升格了,主管的領導,都是好消息,如果説有憂慮,您現在憂慮的是什麼?

  左家錚:憂慮就是我們這塊投入人力隊伍,隊伍裏面,因為底下的基層隊伍有兩種,一種是搞預防的,一種是搞醫療的,搞醫療的還過得去,搞預防的現在基層有一些工資都發不下來,現在吳儀把這個問題解決了,醫療這一塊發給衛生系統,查治病人,衛生系統,那個比較簡單,藥物沒有什麼特別的毒性,不像TEG,這個預防隊伍進入疾病控制系統,疾控系統就是國家包工資。

  白岩松:等於國家這回多要掏出一大筆錢來面對血吸蟲的方方面面的問題。

  左家錚:對,投入是不少,兩個億。

  白岩松:您剛才擔心的是人,人才隊伍這個。

  左家錚:人才隊伍,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們的科研隊伍現在是後繼少人,我不是説無人,後繼少人,為什麼呢?因為我們在50年代幹到現在這些都是一線實踐積 累的經驗,流了多少汗,曬了多少太陽。

  白岩松:出了血,得了病。

  左家錚:對,而現在的,基本上大學畢業,或者碩士畢業,他來了以後,就怎麼樣考研,怎麼樣出國,甚至不回來了。

  白岩松:短暫地跟你幹一會兒又不見了。

  左家錚:有些小夥子公開地跟我講,老左,我不能像你這樣幹,他説太累了,他説誰幹這個事。

  白岩松:明確地跟您當面説。

  左家錚:大學生説,因為我比較平易近人,很隨和,他説幹這個事我搞不了,你搞了幾十年不就這樣。

  白岩松:這時候您也無可奈何了。

  左家錚:無可奈何,所以我們的事,現在整個所裏面感到緊張的因素,在防治工作這麼好的形勢裏,你要有培訓隊伍,基層隊伍要培訓,要上個等次,下去還要指導,經常還要監督,沒有一支很強的,願意去吃苦,到一線的人,都在辦公室研究,瓶子倒罐罐,罐罐倒瓶瓶,這個外國人很感興趣,他認為是分子學,但是那個離免疫遙遠得很。

  白岩松:您這麼一説,我就説挺慶倖的,像您什麼的身體都不錯,還能多幹好多年。

  左家錚:我現在感到不行了,這次我就感到不像以前了,以前我怎麼得沒關係,如果搞得太緊張的話我就感到很疲倦,要恢復,因為快70歲的人了,落了什麼血吸蟲病,原來搞預防,關節炎,全帶上了,現在這些東西都發病了。

  白岩松:跟血吸蟲打了50年交道,您現在在心裏怎麼看待您的這個對手?

  左家錚:就是我沒搞贏它,原來我們不消滅血吸蟲病誓不罷休,年輕人的壯志豪言,因為那是50年代的血吸蟲,祖國需要到哪去就到哪去。真的,他沒有什麼挑選的,我們是一個班。

  白岩松:全去了。

  左家錚:一個班都全部去了,當時有六個中學,衛校畢業的,因為解放初期,那時候襄陽醫學垸才培養20幾個大學生,畢業的,怎麼能跟上需要呢?國家就培養大量的中專生。培訓以後,遇到這個病馬上要進入技術準備了,所以我們這批54年、55年參加的這一批就為56年以後的高潮技術上先行一步。

  白岩松:但是心裏特憤怒,沒打贏它?

  左家錚:沒打贏它。

  白岩松:最後一個問題,替很多可能是我們普通的人問一句,剛才説了受威脅的可能是六千萬,沿岸的或者説受威脅的普通人,包括有可能到湖區的外來住的人要注意點什麼?

  左家錚:這個有宣傳牌,比如説旅遊,你是疫區有旅遊,他告訴你,哪些地方有疫水,你不能下去,你不搞的話,按照湖南省血防條例就不允許營業。但是這個問題,有時候遊客不太注意,有些小姑娘看那個電影裏面,她要打把傘,把腳泡在水裏,洪浪打過來,還要照相,我説你趕快上來,你那是感染。她不曉得,後來跟她講了以後,我説你趕快回去檢查,你馬上口服藥,到哪去,告訴她。如果沒有人宣傳,她肯定會感染,回去得發燒。

  白岩松:您指的比如很多旅遊區,像洞庭湖是多少遊客要去的,岳陽樓在那兒,然後還有君山等等很多地方,包括湖區往往也很吸引人,但是當洪水來的時候可能把疫區的水帶過來,然後就感染上你。這説明我們這些人,仿佛離得很遠也要注意。

  左家錚:對。本來有牌子,一看到牌子無所謂。

  白岩松:就麻煩了。

  白岩松:如果要是有不舒服要注意什麼?

  左家錚:是這樣的,如果你接觸了湖區的水,回去在20幾天到一個月之內發燒,每天下午發燒,它不像其它感冒發生,人家發燒便秘,他發燒還拉肚子,臉色還不是紅的,血吸蟲,還是白的,慘白的,要注意了,你到醫院去馬上送大便檢查,一檢查就是血吸蟲,那就要馬上治療。

  白岩松:因為身邊的人不用擔心,人和人不直接傳染,所以這個不要擔心。

  左家錚:不傳染,不像SARS。

  白岩松:所以一發現下午總發燒,臉發白,拉肚子,而且最近十天、半個月的,半個月以上的,二十天的沾過湖水。

  左家錚:下湖水,你就自己警惕,不是他們説,有些人不敢到湖區去嗎,沒關係,按理這一説洞庭湖那些人不就死光了,不可能湖區,還那麼多人口。

  白岩松:但是要要警惕性,該做的事情要做,不該做的別做。

  左家錚:是的,這個方面要加強宣傳。

(編輯:回春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