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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獨自出遊一個人飛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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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纖離
早早地，從賓館出來，沿著小街，步行到了菜場。在那裏我坐上了去仙疊岩的中巴車。車前部堆著幾隻大筐，裏面遊著各種魚，空氣中便瀰漫著海鮮的腥味。
車在蜿蜒曲折的小巷中靈巧地來去，那是層層疊疊的居民房屋間的空隙形成的天然通道，並不是特意修建的公路。有時侯已然無路可走，眼看要撞上墻了，不經意間，一條更小的小巷在眼睛所忽略的角落中忽然現身，偶爾甚至迎面開來另外的車，中巴車卻仍然咆哮著，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就那麼義無返顧地衝了過去。人們似乎已經習慣這種生死時速，仍舊開心地用此地方言交談著，剩下我提心吊膽地看著窗外。
仙疊岩在一座靠海的山頂上，沿著石板小道而上，路邊都是一人多高的蘆葦，非常茂盛。太陽下，不多時，便汗流如雨。撐著傘仍舊健步如飛，很快到了山上。
我看見了海！
山崖邊，一座白色小亭靜靜佇立，旁邊幾棵松柏迎風微微搖曳。海，就在山崖下，此刻正驚濤萬丈地沖刷著陡立的山澗，騰起陣陣浪花。半屏山在不遠處海面上，那石壁真的仿佛是被刀斧所劈一般平直。據説另外半邊在寶島台灣，那裏也有個半屏山。半屏島附近的海上飄著幾隻船，是到那裏看風景的。右邊不遠是一個海港，大大小小的船泊在港灣中。遠處的海面上似有薄霧，海天難分，都混合成一種淡淡的藍色了。
從仙疊岩下來，居民房前的小街道上靜悄悄的，沒有車輛往來。等了片刻，我想起賓館小姐告訴我的話：從仙疊岩到海濱浴場很近，可以走過去呢。便決定步行到海濱浴場。沿著小街沒行多遠，一位老者正踱過來，連忙打聽。老者非常熱情地告訴我由此而上，看見水塔向左走，千萬不要向右手海邊房屋多處去。謝過老者，我哼著歌，開始向著小山奮力攀登。
有好幾次，我幾乎迷路。有一次，居然還誤入一個養豬場，在如同迷宮般的豬圈間逡巡了好一陣，忍受著瀰漫在鼻腔裏的惱人的氣味，終於脫身而出。過了水塔，便進入連綿起伏的小山丘中。靜悄悄的正午時分，蔥蘢的山間只聽見蟬鳴，還有我的腳步聲。海，在遠處，虛無縹緲間隱約可見有船隻。
又碰到岔路了。連忙回身向路過的一家人詢問。那是一對年老的夫婦，正在午餐。聽明白了我的問語，老奶奶伸出筷子，指向右邊；老爺爺同時手指左方。我迷惑了。老奶奶嘰裏咕嚕地一口方言地向老爺爺説著什麼，兩人討論了片刻。然後老爺爺用很標準的普通話告訴我向右走。
我非常吃驚，在這偏僻的地方，充耳皆是溫州鳥語，居然會聽到如此純正的帶著點北方口音的普通話！那麼他一定不是本地人，那麼他為什麼來到此地，住在這人跡罕至的山裏呢？一定有個動人的故事吧，關於老爺爺和老奶奶。就想起那首詞了。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裏吳音相媚好,白髮誰家翁媼.
這條山間小道，看上去也是少人走，已有雜草開始從路邊侵入。偶然碰上當地人，總是那麼戒備而略有些驚訝地注視著我，而我，只是很坦然地繼續前行。終於快到公路了。我已經聽見了有汽車駛過。這時，我看見路邊有幾隻黑山羊，正站在路中間，好奇地看著我。連忙取出相機，一陣鏡頭伸縮的聲音居然就嚇住了那幾隻小山羊，紛紛往兩隻大山羊身邊靠。看上去那是羊媽媽了。大約看我不象壞人，一會兒工夫，小山羊又從容不迫地從我身邊走過去，到了路邊的草叢中，嬉戲起來。
真是太可愛了！所有的疲憊和饑餓剎那間變得甜蜜而幸福起來！如果沒有這長征，怎麼能看見這麼有意思的場景！不由興起，想摸摸小山羊。小山羊咩咩叫著救命，快速躲到媽媽身邊，這時，我才發現羊媽媽被栓在樹上了。我仍舊執著地追著小羊，饒著羊媽媽和它玩起了捉迷藏。可惜羊媽媽沒有鋒利的角足以嚇退來敵，終於讓我得逞了！小羊在我輕柔的撫摩下，沒有反抗，卻有些享受，很舒坦的意思。
上公路後沒多遠便是海濱浴場公園。看看指路牌，炮臺在山上呢。於是，我沿著盤山小公路繼續步行。
行了沒幾步，便見到公路邊立著一塊石碑，仔細閱讀碑上文字。原來，抗日戰爭時，有先生在炮臺山建了書院，招募洞頭學生。後來迫於戰事，書院散了，立碑者去了台灣。前幾年，重返故土時，回憶起這段往事，而書院先生已經作古，唏噓感慨萬千，立碑紀念。
我在松柏掩映的路邊小憩了片刻，看著石凳旁身材高大的螞蟻們來來往往、忙忙碌碌，哪有過我這等清閒時分呢？就想起《人在旅途》裏寫的：在旅途中，我既不屬於起點，也不屬於終點。我的行為決定著我的前途和命運。
大約半小時後，在經過了幾個嚴禁入內的軍事禁區後，終於到達炮臺山哨所。古時，這裡曾經是戚繼光的抗倭前線，所以海裏近岸的一座礁石上樹立著一尊戚將軍的雕塑，正手按劍柄欲拔。海風獵獵，戰袍飄飄，在他身後碧藍的滄海映襯下，豪氣萬丈。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走過礁石和陸地相連的一座搖搖晃晃的鐵吊橋，在戚將軍腳下默立了片刻。面對大海，感受著先人的豐功偉績和壯闊心胸，頓時茅塞頓開，豁然開朗。便又提心吊膽過了吊橋，回到陸地。
在現代，這裡仍然是海防前線。從一座小碉堡旁的小路拐進去，路旁墻上是各種照片，反映洞頭人民和軍隊如何刻苦訓練、擦亮眼睛保衛祖國，以及我軍領導來此視察。沿著這條松林間的小道走下去，便見到另一番景象——右首邊是防空洞，探身進去看看，陰暗而潮濕；左首邊臨海是一架高射炮，樹間吊著三張吊床，兩個BOY和一個GIRL正酣眠呢！旁邊居然是著一個挂著兩盞紅燈籠的鞦韆！
多麼有意思的場景！戰爭與和平。於是我輕輕地走來走去，怕驚擾他們的美夢，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拍下了這幅對比強烈的畫面。
（中華行知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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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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