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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鄉村--胡楊深處有人家(完)

央視國際 2004年09月10日 14:54

  八、米蘭古城,安曼爾.司馬義,43歲

  從若羌縣城到米蘭鎮行315國道,80公里,途經阿爾金山下沖積扇地帶50公里的砂石路。過了米蘭橋,右行去青海,左行27公里的米蘭河尾閭就是米蘭綠洲,8000多人的36團。

  米蘭對於我來説有份別樣的親切感,五次來過這裡都是很不捨地離去,再期待下一次的進入。

  到達米蘭鎮邊5公里的米蘭古城時正是晚霞西映時分。將車停在米蘭橋邊,見一穿迷彩服的維吾爾族小夥正坐在橫在橋上進入米蘭古城的欄杆上。

  小夥子叫烏斯滿江,正替他父親值勤--檢查從羅布泊、樓蘭過往這裡的遊人是否有盜獵野駱駝的。

  烏斯滿江今年剛剛從部隊復員,現在沒工作,就替他父親--野駱駝保護檢查站的一名工作人員--值班。

  聊著,他父親--安曼爾.司馬義就向我們走來。

  初見安曼爾,我有幾分驚奇—他梳一根長辮,八字鬍須,上穿夾克,下身綠軍褲,像藝術家。安曼爾面容酷似漢族,但他一開口,我更驚訝,竟是一口標準的兵團普通話,還夾雜有濃重的河南口音。

  坐在米蘭橋的水泥墩上,我們與他的交流就從河南話開始。

  安曼爾上的是漢族學校。對於上漢族學校,他説,好處很多。

  安曼爾今年43歲,前不久離婚了。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是20歲的烏斯滿江,小兒子叫買買提,18歲,在家待業。安曼爾的父親是從阿不旦撤離到米蘭的羅布人,幾年前逝去,留下他們兄弟姐妹幾個。

  説起上學,安曼爾有點“恨”他父親。初中的一個暑假,父親叫他去阿爾金山下的紅柳溝放駱駝。紅柳溝離米蘭古城有50多公里,10幾歲的他一放就是整個暑假。等放完駱駝回家,學校已開學2個多月,加上家裏也窮,他父親就不叫他再上了。安曼爾説,“要是繼續上學,我現在就不是我自己了”。

  但是,放駱駝那次給他很深的記憶,此後,安曼爾走遍了阿爾金山下米蘭古城的四野荒灘和戈壁地帶。近幾年,到羅布泊、樓蘭探險的人多起來,他就給人當嚮導,阿爾金山野駱駝保護站建立時,他被招進當了管護員。

  説到羅布泊、羅布人、阿不旦,安曼爾來了興趣,但天色已晚,於是我們移到鎮上的飯館裏,就著大盤雞和啤酒長聊。

  安曼爾的姑父叫熱合曼.阿不拉,是從阿不旦撤離出來的僅存的3位羅布人之一,104歲,身體很好,關於羅布泊的記憶很深,曾帶領很多人文和考古學家進入羅布人的心臟--新、舊阿不旦。

  1914年,羅布人開始從沙化嚴重、無水無草無魚的羅布泊分7站撤到今天的米蘭綠洲,逐漸與若羌等地的維吾爾人融合。在米蘭鎮居住的純正羅布人現在只有安曼爾的姑父和牙生.尼牙孜、塔依爾.買買提3位老人。

  安曼爾一直用“老姑父”來尊稱他的姑父。老姑父曾有過4次婚姻,而安曼爾的姑姑是老姑父的第3任妻子,10多年前去世,老姑父有了第4任妻子後,安曼爾並沒有將老姑父當外人,時常去照顧他。

  1991年3月,安曼爾第一次受雇于一支以駱駝為主要行進工具的探險隊進樓蘭古城,牽駱駝當嚮導。他們從米蘭古城出發,行進18天后到達離樓蘭古城約30公里的一處鹽殼地間。18天的行程很艱苦,到達最後一個紮營地時,他們6個駝夫牽的駱駝,蹄子都被尖利的、刀剪似的鹽鹼殼刺破,血留鹼窩,一團一團。

  探險隊分幾個組,每組7峰駱駝7個人,安曼爾這一組有他和一個男性日本人和5個女性日本人,因為他會説流利的漢語,並且有點文/化,鬼/子很喜歡和他聊天,教他很多日語,一路上大家相處的很愉快。

  安曼爾最終沒有到達樓蘭古城,他在第19天搭乘給養車返回了米蘭,連每天50元的雇傭費都沒要。他説,他是負氣離開探險隊的--那5個從若羌雇來的維吾爾馱夫因忌妒他流利的漢語、嫉恨他是羅布人的後裔受到探險隊員的偏好、尊重而處處擠兌、排擠他,給他設圈套。安曼爾説,他恨他們。

  那個探險隊從樓蘭經營盤到阿瓦提,再穿和田河到喀拉喀什,最後去了喀什噶爾,行程59天。

  從那以後,安曼爾發誓要自己探尋羅布泊中祖先們曾經的生活地和安息地,為羅布人的歷史之謎提供一些實地資料。隨後,他8進樓蘭、羅布泊,但並非孤身一人瞎闖,而是跟隨探險隊,一個人去,“是會死人的”。

  一次,老姑父身體不適,犯了氣管炎,便囑安曼爾去找尋一種能治病的魚。老姑父告訴他,這種魚是早年在羅布泊、阿不旦的羅布人常用的治氣管炎的良藥,只有沙漠湖泊、河流中有。安曼爾就獨自騎著毛驢帶著兩桶水向荒漠中行去。

  走了70余公里,他發現沙包間有一個寬700米,長幾公里的小湖(也許是河),湖水渾濁。他在湖中試著捕魚,卻一無所獲--湖中除了沙子、淤泥外沒人任何生物。坐在沙包上,安曼爾奇怪起這個方圓百十公里的沙漠地帶竟存在有湖泊,水是從哪兒來的,又會流向哪?

  距離湖心300米一個大沙包上立著眾多木柱。安曼爾聽老姑父説過沙漠中有羅布先人安息的墓地。於是他拽著毛驢,腳踩沙窩向那些木柱走去。

  黃沙逐漸變成了泥沼,枯死的蘆葦根部扎腳,兩座沙丘間還有幹河的痕跡,湖邊的沙丘更有人居住的草房--這些草房有20-30間--草房四週充滿了被風吹進的沙子,北邊還有一堆垃圾,他在那裏揀到了幾枚清朝時的銅錢。然後,他向那座木柱沙包走去。

  越近沙包,他越感覺不像墓地,因為墓地不會建在有人居住的近處。

  這次,安曼爾斷定這裡是先人們的安息之地--因為,他看見有裸露的胡楊製作的棺木。

  他朝墓地走去。很快又退回--他忽然想到老姑父説過,祖先有告誡,進入墓地的人若不洗臉不洗手,出來後手和臉要腫,要生瘡,不久便會潰爛、人要死去。

  安曼爾退到毛驢跟前,用帶來的活水洗臉洗手後進入了墓地。

  墓穴大約有30座,墓穴的口全都朝東,墓頂上插有四方形的那些木柱—那些木柱用胡楊木製成,呈四方形,四根為一組,木柱之間還橫搭有木柱,像個倒立的火柴盒。木柱的頂部,四方形逐漸收縮成尖形,直指向天空,規則地豎立著。

  墓地周圍被厚重的黃沙聚擁著。

  安曼爾不是考古專家,這些墓地是什麼時期的,他沒告訴我們。

  回來後老姑父告訴他,那裏是祖先的聖地,任何人不可以隨意進入,然後,安曼爾自慚了幾天。

  安曼爾端坐在酒桌前,他胃不好,不能喝白酒,呷了一口啤酒,繼續給我們講起了阿不旦的事來。

  阿不旦距米蘭綠洲有30余公里,是羅布人潰逃到米蘭綠洲的最後一站。阿不旦的地理位置很獨特:四週是幾百公里的荒漠,荒漠中是赫然遺存的小漁村,19、20世紀是探險家補充給養、尋找嚮導、雇用馱馬的基地。

  阿不旦的羅布人在昆其康伯克的統轄下生活著。1921年後羅布泊北移,使得湖畔漁村阿不旦為荒漠所淹沒,阿不旦河水乾涸、植被大量死去、風沙每分每秒地肆虐、水草枯死……阿不旦變得孤立無援,人群無法生存。於是羅布人不得不扔下了他們的官衙、羊圈、卡盆、紅柳做的針、捕魚的網……遷居到了遠在10天路程以外的米蘭--而米蘭恰是漢時的伊循古國,那裏有發源於阿爾金山的米蘭河,水草更加豐茂。

  上世紀70年代末期,連隊的推土機將阿不旦的房子推倒,把蓋房的胡楊椽子拉回自用。那時候,安曼爾還小,後來聽那些去的人説,阿不旦屋子上的木椽子上刻有粗樸的畫,村子周圍散佈有很多卡盆,村邊不遠的沙地上有墓地,裸露地面的胡楊棺木裏葬有幹屍,有一具幹屍還是一位18、9歲的女子。

  阿不旦羅布人的飲食很奇特,他們夏天將捕獲的魚埋入滾燙的沙窩裏,再埋上沙,不久,魚就被烤熟,拿出,抖落上面的沙子,挂在家中,隨時可以吃。還有一種燙沙烤面餅,製作方法與燙鯊魚大致相同。羅布泊乾枯後,羅布人的捕魚生涯也隨之結束,他們逐步接受了維吾爾人的飲食習俗,以肉食為主。

  羅布泊是一個大湖,湖邊水草密匝,水鳥紛飛,魚躍水域,人唱舟行。在羅布泊水面廣大時,蘆葦縱橫,進入湖中需要劃卡盆並割掉蘆葦、形成水道才能前行。由於獨居沙漠一隅,周圍又是沼澤地,看見外來的“強盜”進入,羅布人會以紅柳製作的箭鏃射向“強盜”,“強盜”們便不敢貿然騷擾他們。

  羅布泊是自19世紀初至今為世人議論的話題和關注的焦點。在消失在沙漠中的羅布淖爾(蒙古人最早對羅布泊的稱呼)徹底乾涸前後,羅布泊一直是留給世人的一個謎:樓蘭古城的神秘色彩;米蘭故城的有翼天師畫像;古老文明的土垠遺址;羅布人的四散遁逃……及至進入20世紀後,瑞典探險家斯文 . 赫定的徒步探險考察,英國探險家斯坦因的狂暴盜挖,中國科學家黃文弼的勘察,陳宗器的三進樓蘭,彭加木的失蹤與尋找,余純順的屍埋沙海……都成為西域探險史的經典和熱點。

  然而,流入羅布泊的塔裏木河水因注入其流的更多水系上遊人群的繁殖和環境的惡化,變得日漸消長:水草不長、水鳥不飛、水魚不存,“漁舟唱晚”的景象不復存在。湖,消失了。

  徐松《西域水道記》説,乾隆初期在與準噶爾劃界時,羅布淖爾(即羅布泊地區)歸了準噶爾部,由於準噶爾部役使苛刻,羅布人“多逃亡”,僅余600人;乾隆26年,“其族凡280戶,男人1260余口,五品伯克3人,六品伯克7人領之”;18世紀清軍在一次追剿叛匪時曾發現居住在羅布泊的羅布人;謝彬《新疆遊記》也記載阿不旦的羅布人在1917年時有27戶;而斯文.赫定20世紀30年代對阿不旦的人口測算是按每戶4人計的,有近100人。

  對於那些盜挖祖先墳墓的盜墓賊,安曼爾十分痛恨。前幾年來自和田的盜墓賊找到他,許以金錢叫他去樓蘭、阿不旦以及他自己發現被他自己稱做“庫木庫勒”(沙湖)、現在卻總也找不到的那個墓地去盜寶。安曼爾説,“我一輩子沒做過對不起祖先的事,下輩子也不做,再窮也不做。做了,老先人不會饒恕我”。

  後來,我們在安曼爾的家中看到他在墻上自己製作的七、八幅“警示通言”--(對盜墓賊)不能相信任何一個人;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皮;任何騙子都過不安寧。

  野駱駝保護區檢查站只安曼爾一個人。每天,面對著荒寂無人的阿爾金山、戈壁荒灘和眼前千年的米蘭古城,檢查從四條沙路進入羅布泊又從米蘭古城出來的人是否有盜獵行為。安曼爾説,他喜歡這個職業,雖然每月工資只有400元,而寂寞卻可以從過往羅布泊、樓蘭、米蘭古城的探險者和遊人身上了解到許多新鮮的東西而逐步削減。他説,他喜歡和外面的人打交道。

  當晚我們住宿在安曼爾的家中。

  安曼爾很樂觀、開朗、豁達,但家中卻除了3間屋子、3張床舖和1台電視機外再無其他資産。對於400元工資養活3口之家,安曼爾並不覺拮據--米蘭鎮的生活很單調,開銷不大,家中還有一片不大的園子種有桃樹和葡萄,雖然值不了幾個錢,但他滿足。

  安曼爾的小兒子買買提初中畢業後沒錢上高中,蹲在家裏沒事做,偶爾替人去米蘭河中揀揀石頭當蓋房的地基,掙幾個小錢零花。

  買買提在家中和父親説維吾爾語,但他卻從不看維吾爾語電視。這個羅布後裔之家的奇特正在於此:父親滿口熟練的漢語並夾雜濃重的河南口音,兩個兒子卻是道地的維吾爾語,居然就這麼溝通了20年。

  坐在地上滿是塵土、光線昏暗的屋中,安曼爾給我説起長期藏在心中的兩個疑問:一是他不願進清/真/寺做乃瑪孜--看見那些匍匐在地的教徒們,他覺可笑--安/拉有那麼神聖嗎?二是老姑父從不吃蔬菜,也很少得病--每年春季自己給自己放一次血,流出黑血後,照樣下地幹活,放羊割草。

  第二天淩晨6點,朋友去了米蘭古城,我則在安曼爾家與他再聊起1906年斯坦因在米蘭古城一座土坯佛塔回廊內壁上無意中發現的那幅保存相當完好的東西合壁的有翼天使畫像。

  安曼爾、烏斯滿江、買買提一家給我很深的印象。安曼爾對羅布泊、羅布人、阿不旦、阿不旦和“庫木庫勒”墓地的先人有很深的感情,尤其是對那些無生命的墓地上的胡楊遺物。他非常認同他老姑父説的:胡楊是羅布人終生的伴侶,它們比什麼都可靠。

  安曼爾去過的大城市是若羌和庫爾勒。他很喜歡高樓大街,但卻怕上電梯和逛大街--電梯叫他不知所措,大街叫他老迷路。

  --1876年,俄國探險家普爾熱瓦爾斯基乘船從水草豐茂、動物成群的塔裏木河下游紊亂的河道前往羅布泊,途中經過了一個個外界人從未涉足過的、更不為人所知的羅布人漁村--當然,普先生更不知道這群人就是被後人所稱的“羅布人”。這個漁村的羅布人都歸屬於一個人--駐紮在阿不旦的伯克(維吾爾語:統管、統領之意,是清代塔裏木地區的地方長官)昆其康管。普先生在他的日記中詳細記錄了對阿不旦和那群羅布人的感受:一個守著陳舊的世外桃源、不知誰是皇帝、不關心與自己生活有關的、世代廝守那片自己的水域、甘願寂寞而又心安理得的人群;普先生説,阿不旦是一個“與塔裏木社會脫節”的社會,一個遠古時期的“活化石”。

  1896年4月,斯文.赫定抵達塔裏木河下游水系地帶,支流依列克河--阿不旦河水流急速,赫定扔下駱駝改乘羅布人的卡盆順流而下。傍晚時分路經河岸第一個羅布人的小村莊時,老少村民們傾其魚、鴨蛋、蘆筍、菖蒲(即羅布麻)歡迎這稀有的貴客,而能講突厥語、入鄉隨俗的赫定自然就比他們歡迎“瓊圖拉”(大老爺)普爾熱瓦爾斯基更熱烈。

  1906年,斯坦因形容他的那個35歲的馱夫嚮導托克塔阿洪(他是羅布人的伯克昆其康的兒子)時説,“他身材魁梧,肩膀寬闊,滿臉濃須,顴骨凸出,頭髮稀疏,他的體形體現出蒙古人種的特徵,但仍然能與塔裏木河兩岸那些靠捕魚和狩獵為生者明顯區分開來。”“他們(羅布人)講的是一種含混不清、元音很重的羅布方言,用詞古怪,以至我從葉爾羌和和闐帶來的幾個維吾爾人都幾乎聽不懂他説的話。”

  關於塔裏木盆地:塔裏木下游的當地居民把塔裏木河下游稱呼為“阿拉鐵裏木”--這個地名含有“天賜的耕地”的意思;

  關於塔克拉瑪幹沙漠:久遠的人們則描述塔克拉瑪幹為“進去出不來”以及“逝去的家園”;

  關於塔裏木河:據説出自突厥語,意為“(注入湖泊和沙漠的)河水支流”。但新疆的維吾爾族卻始終把它譯作“脫韁的野馬”和“田地、種田”等諸多意思;

  關於米蘭綠洲:我問過很多人,想知道“米蘭”的具體含義是什麼?但沒人告訴我。據説,“米蘭”是蒙古語“米勒”的譯音,而蒙古人説“米勒”是“馬”的意思--很久以前,西域(包括米蘭)曾是蒙古大軍馳騁的疆場。“安周(古時車師古國守將)退保之東城,應是古伊循,今之密蘭”(見馮承鈞編注《西域南海史地考證彙編》),許多古書中都有從敦煌至鄯善(樓蘭)經過密蘭的記載。這個密蘭就是今天的米蘭(從米蘭古城中解放前就有的青新公路穿城而過即可斷之);

  關於阿不旦村:是羅布人對自己家園“水草豐茂、適宜人居住”的形象自稱……

  迎著從阿爾金山升起又照射到米蘭綠洲的陽光,我們駛離米蘭古城時,看見綠洲白楊與戈壁礫石交接處那幾排新植的胡楊茁壯成長,又想起剛剛揮手告別的米蘭新城和米蘭古城:

  綠洲是沙漠戈壁中有水有草有人的地方,樓蘭、羅布泊、阿不旦都是因為水、草、樹的消失而消失的,羅布人是沿著“羅布泊--喀拉庫順湖--老阿不旦--恰尕勒--庫木恰普罕--玉特恰普罕(新阿不旦)--米蘭新城”這幾個點一步步地走出來的,而這其中,除了米蘭新城外,其他六個地名均已和枯死的胡楊一樣遺落在茫茫沙海中和風沙戈壁裏了。

  有人比喻羅布人是羅布泊的“棄嬰”,有人説羅布人是人類的“活化石”。我驚醒的是,現在的人們對遺世獨存的這幾位百歲老“棄嬰”又了解多少、保護多少呢?難道羅布人不是人類歷史和文/化遺産更需要保護嗎?

  湖水乾涸是羅布人永遠也醒不來的噩夢,難道我們還要塔裏木河也像羅布泊一樣再乾枯、再變成我們的噩夢嗎?

  我們需要胡楊、檉柳、灌木、河流等的陪伴,需要長期廝守它們,不想它們像英蘇、阿拉幹、庫爾幹、羅布莊這樣的美麗名字變成沙漠、戈壁或者是湖泊的“荒島”,也不想它們像羅布人一樣成為羅布泊、阿不旦的“棄嬰”和人類 “活化石”。

  水是人類的生命,綠洲是人類的棲息地,21世紀,我們的母親河--塔裏木河會像羅布泊一樣隨風飄散、乾涸嗎?

  用一句塔裏木人的話説,“九色鹿”--塔裏木、“托乎拉克”--胡楊,請“托合塔”,(意即“留下來”)……

  圖:米蘭古城,佛塔

  (2004年5月16日 烏魯木齊)(網絡原創,僅供CCTV“國家地理頻道”使用,其他網站嚴禁轉載)

(編輯:紅立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