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新聞  | 體育  | 娛樂  | 經濟  | 科教  | 少兒  | 法治  | 電視指南  | 央視社區網絡電視直播點播手機MP4
>> [歷史人文民俗]

十字路口上的中亞——央視記者走讀玄奘路連載六

央視國際 2003年06月25日 14:16

  中亞的四鄰都是古老文明中心,這些文明體系如同大陸板塊一樣,固守著自己的沉穩,同時又不甘寂寞地與其他板塊碰撞。中亞所處的地理位置,成了不同文明的碰撞交匯處,一個永遠的十字路口。即使在卡拉庫姆沙漠(The Karakum Desert)裏也可以看到不同的文化層。最早是公元前6世紀的阿黑門尼德王朝遺址、 然後是公元3-2世紀的塞琉古王朝的古堡。兩個半圓形的有凹槽圍墻屬於薩珊王朝,再往後是阿拔斯王朝的城墻。沙漠中還有公元11-12世紀的巨大城堡遺址,貼木爾時代的建築,以及18世紀的建築。那些依附在磚石上的精美圖案早已剝落,在介乎天然與人工之間,提供了更有張力的想象空間,讓人想到拜火教、佛教、伊斯蘭教在這裡曾經有過的興盛。

  雖然伊斯蘭教星月旗在這裡飄揚了十多個世紀,在20世紀初葉,紅色的革命旗幟卻主宰了這片天空。20世紀末,紅色旗幟又從這裡大張旗鼓地降落了下來。被改頭換面的中亞又一次站在了十字路口。由此看來,歷史並不是什麼神秘遙遠的事,它就在我們腳下,一點點墊高了我們的腳跟,讓我們看得很清楚,有些眼暈。我小時候受到的教育是,人民創造了歷史。誰是人民呢?裏面是否也有一些無奈的人呢?

不同民族融匯出的土庫曼斯坦姑娘

  從這個角度來看,中亞看起來更像一個河床。它載負著文化漫無邊際地流動,同時又留下了厚厚的積澱。幾千年的歲月擁擠在一起,使得古跡失去了清晰的輪廓,所以這些古跡只能是古跡,難以提升審美意蘊。它們傳達出來的信息顯示了不同文化的溝通。在吉爾吉斯斯坦的阿克——貝西姆(Ak-Beshim),我們見到了兩座龐大的佛教建築遺址,這裡出土的佛像前額上有一顆印度教徒才點的吉祥硃砂。蘇聯考古學家還發現了非洲人活動的痕跡,有的説他們是黑奴,有的説他們是非洲商人。無論如何,在場的一位教科文組織黑人官員聽到這個消息後激動不已。這也使中亞的古代文化層次更加豐富了。

  玄奘進入西域時,中國與西域已經有了至少8個多世紀的交往。從土庫曼斯坦到烏茲別克斯坦,我們經常聽到當地人兩個講起兩種動物,一種動物是中國的蠶,另一種是西域的馬。這兩種動物形象地傳遞出中國與中亞的古代聯絡與交往,只是最初的交流並不文雅,一個是偷,一個是搶。

  相傳中國漢朝公主劉細君遠嫁烏孫王攜帶了大量絲帛。這個公主喜歡刺繡,她擔心到了西域後寂寞難耐,心裏十分痛苦。前來迎嫁的一位烏孫大臣,便把自己早就想好的主意告訴了這位西域新娘。他讓公主把蠶子帶在身上,到了烏孫後便可以養蠶織絲。想到自己未來的生活,劉細君也就顧不得“技術專利”保護了。她把蠶子藏在自己的帽子裏,逃過了邊防軍的檢查。到了烏孫後,劉細君教會了當地人飼養蠶寶寶,讓養蠶業在當地紮下了根,並逐漸傳播到了烏茲別克斯坦和土庫曼斯坦等地。在烏茲別克斯坦考察時,我們發現當地的棉田地頭都種滿了桑樹,可見養蠶業得發達。當地婦女都喜歡穿水雲紋的五彩絲袍,頭上扎一塊單色絲巾,與當地環境呈現出鮮艷的色彩對比。

騎著血汗寶馬的放鷹人

  喪失絲綢壟斷技術的中國人,從西域搶回了“良馬”。我們參觀土庫曼斯坦的科莫索爾養馬場(The Komosol Horse-Breeding Plant)時,這裡的主人依然津津樂道中國皇帝如何喜歡他們的“天馬”。 科莫索爾養馬場專門為我們組織了馴馬表演。特有的伸長高舉步法,顯得優雅高貴,栗色的毛如同緞子一樣柔和明亮。養馬場負責人説,這種馬叫阿哈爾捷金馬,比王室更講究家族出身,一匹馬是否高貴首先要看他的父母親在比賽中是否有傑出表現。那些曾經獲得過國際賽馬金獎的圖片懸挂在展覽室內,顯示出家族的尊貴。我詢問這種馬是否就是中國古書上描述的血汗馬。他説從未聽説過這個名字,於是我按著古書的描述艱難地解釋了一番。對方説,他平生只見過一次肩膀部位流血汗的馬,但是這匹馬很快就死了。可見血汗馬並不是一個品種。中國古書記載,天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只是中國文人的想象。在歷史面前,中國文人從來都不缺乏杜撰和粉飾。

  從歷史回到現代,衝突、以及由此導致的隔絕依然阻止人們的交往。5月10日,我們從鐵爾梅茲博物館來到了烏茲別克斯坦與阿富汗界河上的海拉通大橋,這座鐵路和公路運輸兩用橋全長927米,是蘇聯軍隊入侵阿富汗的主要通道之一。蘇聯撤出後,阿富汗爆發了內戰,阿富汗也就成了我們的拍攝禁區。 橋上站著蘇聯士兵,阿姆河在陽光下靜靜流淌。河那邊看不到半個人影,只能聽見對岸清真寺裏隱隱傳來的禱告聲。我們只好在這裡結束了拍攝,打道回國。不久便聽到了蘇聯解體的消息。其實早在中亞考察時,我們就看到了單一政體對中亞社會的影響,物質極度貧乏,人心渙散,一些共産黨員也跑到清真寺裏去祈禱。所有城市都是俄羅斯式的方盒子建築。襯托在這個背景下的是伊斯蘭教建築。時間終於讓這兩種不同文化的建築調換了位置,俄羅斯式建築又成了穆斯林建築的陪襯。戈爾巴喬夫在1992年12月25日晚宣佈辭呈前感嘆道:“如果你必須走,你就得走。現在是時候了。”這句話其實是對歷史、對人生的最好詮釋。

本文作者與前蘇聯士兵在阿富汗邊境合影

  國家解體了,人的身份不同了,看待周圍事物的態度也會變化。剛剛獨立後的中亞各國,都在小心翼翼地調整國家政策,在對外方面刻意突出自己的民族特徵。為了弘揚民族文化,他們甚至對境內的文化遺産有了不同説法。德國考古學家德特裏希哈夫博士在1998年來北京時找到了我,問我能否換一個角度再次拍攝中亞各國。這個建議讓我心動,但當時的創作環境屢屢證明我不識時務,我只好推辭了。恰在這個時候,聽説我臺要在印度設立記者站,我感到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領導也正愁找不到人選。我一提出來,立刻被批准。我也十分興奮,如同得到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作者簡介:

  張謳 男 現為中央電視臺駐印度首席記者,大眾傳播學碩士。1982年8月起在中央電視臺工作,曾任中央電視臺海外中心紀錄片組組長。代表作有紀錄片《兩位百歲老人》、《地球村民》等。1991年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拍攝了大型紀錄片《草原絲綢之路》,1991年參與編導了《香港滄桑》。出版有《世界電視史話》、《流動的旋律》(詩集)、《感情的時間》(詩集),編譯有《二十世紀世界女詩人作品選》、《電視符號與電視文化》,在國內外發表論文20余篇。

(編輯:王卉來源:CCTV.com)

相關文章:

  • 央視記者走讀玄奘路 (2003/06/26/ 1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