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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北高原上的遊走————解讀《追尋生命的燈——與九十九位藏民的心靈對話》

央視國際 2003年12月18日 14:32

  

冷夫

  有人説,西藏,是人類最後的一片處女地。這句話的意思,無非是説,她還沒有被文明的另外一面污染,保持著某種原生態,因而近年來西藏成為旅遊中的熱中之熱也就不難理解了。與此相一致,有關描述西藏的文章和書籍也一天天多起來。

  説不清的原因,我對西藏有一種偏愛,甚而可以説成是西藏情結。這情結,宛如翻騰在沸水中的繭殼。所以,與此相關的文字,也就格外引起我的注意。

  近十幾年來,國內出版的有關西藏的書籍,大致可分作三類。其一,屬於理論探討方面的,以20世紀早中期西方藏學家的著述為主。其二,是屬於遊記類的札記,對西藏風土人情描繪的同時,抒發了作者本人對西藏的情感或判斷。其三,便完全屬於旅遊指南類的手冊,在坊間賣得很好。這三類書,我都程度不同地閱讀過,視角不同、目的各異,也就不同程度地滿足了各自讀者群的需要,蘿蔔白菜,口味迥異,向來如此,在這裡我並不想就此評判孰優孰劣,讀者心中自有一桿秤。

  然而,近來讀到的《追尋生命的燈——與九十九位藏民的心靈對話》一書(李路陽著,團結出版社2003年1月版),卻給予我不小的震動,大有如鯁在喉之感。

  起初,這本書並沒有引起我太大的注意,甚而有些相反,過於細膩的女性筆法,使我覺得有些瑣碎。但不知為什麼,又有一股説不出來的味道吸引我繼續讀下去。這一讀,一發不可收拾,不知不覺間天已大亮。掩卷之餘,思考良久,索性記錄下這次心靈之旅,於是便有了這篇文字。

  真誠、真誠、還是真誠……

  作者的真誠,給我以最強烈的感受,這也是之所以能打動我的真實原因。

  真誠、真誠、還是真誠,這似乎早已鎖進塵封著的古舊倉庫裏的真誠,伴隨作者那娓娓道來的細膩筆觸,如涓涓之水,悄無聲息地滋潤著我的心田。這真誠,沒有任何人為的虛飾,與時下流行的大肆煽情更是毫不相關。在我看來,生命之樹之所以能常青,其原因就是真誠。

  藍天白雲,雪山聖湖,是藏北西部獨有的景致,人,在這種景致的包裹下,恐怕最易於去偽存真了。如果説,僅僅是環境的作用釋放了作者的心靈,似乎還遠遠不夠,沒有對西藏的一水一山一草一木的深深感悟,沒有對人生的深深思考進而對生命群體的人文關懷,沒有較為深厚的文化底蘊和對文明的深刻理解,我想,真誠,也只能是霧裏看花、水中望月而已。

  而細節,最能體現真誠。對喇嘛、活佛的採訪,與藏地民俗學家的交談,和壩上牧民的相處……一個個真實鮮活的人物走進了我們的視野,隨作者一起遊走于藏北那旖旎的風光和瑰麗的景色,這是走馬觀花式的“旅遊”所絕不能相比的。它讓我們更深刻地感悟西藏、感悟生命的意義與真實。

  接受、理解與評説

  人們常常以自己的價值觀念作為判斷事物的標準,這一點,體現在對西藏文化的認識上最為明顯。

  凡是去過西藏的人,都會有各自的看法和感受。就拿佛教來説,當外來人看到當地藏民對佛陀的虔敬行為,會産生不同的聯想。再比如,對藏民生活方式的認同上,也會産生巨大差異,難免不以當今物質生活現代化的標準,或者是從文化地位優越的角度,生發出“落後”、“愚昧”一類的感嘆。

  其實,這錯了,就像作者寫的那樣:

  生活中,我們常常會冷不丁發現自己上了經驗的當。

  比如説,我們在大昭寺門前採訪幾位磕長頭的老太太之前,認定這些老人滿腦子裝的都是佛經、佛教方面的事情,可是,當我們和她們進行了一番交談後,突然發現她們根本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不食人間煙火,她們是實實在在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有煩惱也有快樂,她們關心的問題就像我們俗人一樣具體。她們跟我們發牢騷:打一針要花多少錢,可兜裏錢太少,沒錢看病。

  又比如,在哲蚌寺我們見到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喇嘛,我們認定到這裡做喇嘛的人,都會整日泡在經文裏,不會關心世俗世界的事情,這個孩子也會如此。可當我們問這個小喇嘛喜歡什麼的時候,他告訴我們喜歡看電影。我們又問他最喜歡看什麼電影?他説他最喜歡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我們聽了很吃驚,因為他的回答不是最喜歡讀經,而是像所有孩子一樣喜歡看電影。經驗讓我們忽略了一個事實,他是個孩子。

  再比如,羊馱鹽一直是藏北西部歷史上延續下來的古老運輸習俗,牧民們從鹽湖裏撈鹽,裝在鹽袋裏,馱在羊背上,然後,趕著馱鹽的羊群到日喀則農區交換青稞。長途跋涉,曆盡艱險,死人的事是常有的,九十年代隨著汽車運輸以及縣糧站的建立,這一古老習俗消失了。在藏北西部草原,當我們採訪那些曾有過如此經歷的牧民時,我們以為他們會因為不再長途跋涉、不再受苦而感到快樂幸福。我們希望他們談談感受,他們的回答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他們不愉快、不樂意,對那時長途跋涉的生活她們竟非常留戀。

  ……

  在這裡,我之所以不厭其煩地大斷引述作者的採訪,實在是我十分贊同作者的這一看法。

  對任何陌生的事物,我們應該學會:先不要急於評説,首要是接受,只有在接受的基礎上,才會試圖去理解、體驗我們所不熟悉的事物。評説是蒼白的,理解是實在的。任何不同文化之間的衝突與和解的最終結果,都基本遵循這一邏輯規律。應該説,這也是這本書給我的另一個啟示。

  有了這樣的解讀線索,我們就不難理解作者對諸如“博大”等人生理念的感悟了。

  還是允許我摘引該書的三小段文字,作為本文的結尾。

  當我站在藏北西部海拔5600米的地方,天頂很矮很矮,白雲咫尺可得;地頭很近很近,只有跨步之距,我覺得自己正在走進天頭地腳的相融處。也正是在這時,我才體會到“天地人合一”的深刻含義,才體會到“空有不二”的無盡內蘊。

  ……

  我突然發現,自己對“博大”的解釋是那樣蒼白。

  ……那是大自然的冷酷與嫵媚的交融,多情與無情的交融;那是生活的艱難與幸福的交融,困苦與快樂的交融……

  我從博大中窺到了大自然的威嚴與力量,體會到她的聖潔與神秘;我才意識到,世界上最能打動人的是返樸歸真。

  ……

  (完)

(編輯:郭翠瀟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