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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俄”:史詩傳統 

央視國際 (2004年07月07日 14:33)


  彝族史詩傳統。“勒俄”係彝語hnewo的音譯,直譯為“口耳相傳”,主要流傳在金沙江南北兩岸的大小涼山彝區,是200多萬人口的諾蘇支系世代傳承的大型族群敘事,流傳久遠,影響深廣,被人們珍視為民族的“根譜”與文化的瑰寶,長期以來一直在歷時性的書寫傳承與現時性的口頭演述中發展,並依託民間儀式生活中的“克智”(口頭論辯)而得到廣泛的傳播和接受。史詩演述人通常是傑出的民間論辯家,被尊稱為“俄布蘇”(知識廣博的人、智者)。

  作為一種古老的敘事傳統,史詩發展到今天,已經過了漫長的歷史醞釀過程和民間口頭流傳過程,是歷史、民族、文化、宗教、習俗等的巨量包容的語言藝術品。在悠久的歷史長河中,史詩隨著時間的嬗遞、社會的發展、文化的演進而不斷地得到豐富、發展,也産生了相應的衍變,因此,其內容包羅萬象,既有宇宙洪荒,天地開闢,萬物發生、人類産生等神話性的表述,同時也有洪水氾濫、始祖“再生”、族群形成、部落征戰與聯盟、先民遷徙與定居等歷史性的傳説,還涉及到彝族先民部落政權的建立,以及家支制度的形成等更具史實性的敘事。史詩與訓喻詩歌“瑪牧”一道被譽為諾蘇支系的兩大文學傳承,堪稱是彝族文學寶庫中的敘事范型。

  從文本的傳承慣制而言,史詩有極為嚴格的文本界限與文本性屬,整體上分屬於“公勒俄”與“母勒俄”兩種文本系統,這與彝族古老的萬物雌雄觀有密切關聯;從口頭演述而言,史詩又有著嚴格的敘事界域,分為“黑勒俄”與“白勒俄”,並按“説史詩”與“唱史詩”兩種言語表達方式,在主客雙方派出的論辯能手之間進行比賽,由具體的儀式化敘事語境(婚喪嫁娶與祭祖送靈)所決定。史詩在口頭演述中分為“勒俄波帕”(史詩述源)、“勒俄冊估階”(史詩十九枝)、“勒俄布茨(史詩敘譜)三個敘事環節,總體上以“述源”和“敘譜”為線索,將一系列情節基幹和故事母題統合到了創世、遷徙、戰爭、定居等漫長的歷史進程中,塑造了眾多的神人形象、文化英雄和祖先英雄,匯萃了神話、傳説、故事、諺語、格言,乃至謎語等民間口頭藝術的精華。此外,史詩還充溢著濃厚的宗教氣息和奇譎的巫祭色彩,從而透露了史詩在其形成過程中與彝民族本土宗教之間的內在聯絡。

  史詩“勒俄”的承傳←→傳承始終伴隨著“克智”口頭論辯而與山民的儀式生活──婚禮、葬禮和送靈──發生著密切的聯絡,史詩的演述從來都有其深刻的、豐富的文化語境,不是空谷來風的一陣即興咏唱,也不是人們打發閒暇時光的一種娛樂活動。作為一種神聖的族群敘事傳統,史詩演述之所以出現在民俗學意義上的“人生儀禮”(rites of passage)活動中,正是史詩傳人與聽眾通過口頭敘事的時間維度,運用彝人關於生命週期的經驗感知,在特定的儀式空間共同構築了本土文化關於人的存在與生命本質的敘事。儀式化的史詩演述,以其嚴肅重大的主旨,形象寫實的闡釋,從頭至尾貫穿著發人深思、生動美麗的隱喻和象徵,激發著人們去理解儀式生活的深刻涵義,去體認諾蘇的世界觀與生死觀。而這些儀式、禮俗活動一次次創造了社會公共生活的共享空間,也同時創造了史詩傳播─接受的儀式化敘事語境。

  史詩在久遠的流傳過程中産生了多種書面化的異文與異文變體,其版本系統大體上可歸為不同時期、不同地區的史詩抄本。1948年前後,涼山最後一位土司嶺光電翻譯出史詩的第一個油印漢文本《史傳》,此後陸續編印的漢文譯本還有《勒俄阿莫》(母本)、《勒俄阿補》(公本)、《武哲》(雪族)和《古侯略夫》(古侯部的公本)、《布茨拉俄》(敘譜本)等十數種,皆為內部資料本。1960年由巴胡母木(馮元蔚)、俄施覺哈、方赫、鄒志誠翻譯、整理的《勒俄特依》,收入《大涼山彝族民間長詩選》,由四川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1978年由曲比石美、盧學良、馮元蔚、沈文光蒐集、翻譯的《勒俄特依》,輯入《涼山彝族奴隸社會》編寫組編《涼山彝文資料選譯》第一集,內部參考資料,由西南民族學院印刷廠承印;1982年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了馮元蔚整理的彝文本,1986年該社又出版同一整理者的漢文譯本,2000年其彝文本修訂後再版。(巴莫曲布嫫)

  來源:中國社科院民族文學研究所

責編:郭翠瀟  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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