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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李承鵬新書寫的序  

  老實説,我已經記不得是怎麼認識的李承鵬了。96年的時候,他已經是蜀中“名記”,而我剛剛加盟《足球之夜》,大家的“焦點”重合,相逢、相識看來是早晚的事。仔細想來,那個時候,他好象已經很有了些派頭,説不清是哪年的哪個時刻,有一個畫面牢牢的印在了我記憶裏:已經是《成都商報》體育部主任的他,在當地記者的前呼後擁中,步入廳堂,個頭雖然不高,卻也氣宇軒昂,儼然一袍哥。

  通常説來,有了這樣的印象,我們很難再成為朋友。在我的個性裏,其實極度排斥那種不可一世的人物。

  但,我們竟然成為了朋友。可是,如何成為的朋友,又是一個我回答不了的問題。我甚至説不清我們到底算什麼樣的朋友。

  相識近10年,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喝酒吃飯的次數還是單數。所以,我們不應該是“酒肉朋友”。交往近10年,我始終沒有見過他的家人,所以,我們也不是“密友”。我們之間的電話也不算多,只有遇到了很特殊的事情,彼此才會聯絡。所以,我們可能也不是“好友”。但,我們肯定是朋友。因為那些“特殊的事情”決定了這種交往的性質。

  當年,他決定離開成都,投奔《足球》的時候,非常鄭重的徵求過我的意見。後來,為創立《21世紀體育》,重回成都的時候,也和我認真的探討過利弊。再以後,《21世紀體育報》夭折,他面臨是繼續留守成都,還是返回《足球》報的難題,我的電話再度成為參謀熱線。及至後來,他被《體壇週報》挖角,在廣州(《足球》報總部)和長沙(那時候《體壇週報》的總部還在那裏)之間徘徊,極度困惑的時候,我們在一次新聞發佈會的會場外,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有了這些經歷,誰還能懷疑我們之間的友誼呢。姑且不論是什麼樣的交情,有這樣一個朋友,還是我這輩子比較得意的事情。

  作為一個讀者,我得説李承鵬是中國足球文字評論領域的一桿獨特的筆。你可以不完全贊同他的觀點,你也可以不必非常欣賞他的文字,但他的文章,你卻無法忽視。這麼多年了,他辛苦耕耘,下筆百萬言。縱使中國足球千瘡百孔,也不能叫他稍有停歇。我曾經陰暗的想過,他那麼華麗的文字實在叫中國足球更加寒磣。如果去寫點情趣文字,一定會更有建樹,偏偏他有如著魔一般和中國足球形影不離。

  作為一個足球記者,我得説李承鵬並不是一個玩弄小聰明的寫手。他的文字和他的努力密切相關。2005年底,我們一同報道中國隊在西班牙的拉練比賽,由於南北奔波,溫差懸殊,我倆先後病倒。在加迪斯的酒店裏,他有氣無力的撥通了我的電話,希望把我沒吃完的退燒藥支援一點給他。當我推開他的房門時,高燒不退的他蜷縮在床上,萎靡蕭索,好不可憐。然而吃下了藥,定了定神,他居然站了起來,堅持要去敲“被採訪對象”的房門。僅此一例,你就可以想見,他的那些文字是如何鍛造出來。

  不過,作為一個苛刻的朋友,我還得説李承鵬的文字也會有賣弄之嫌。他的文章不乏引經據典,天南海北,説古論今,大開大閡的精品,卻也常有故意作秀,屈意應承,刻意時尚的問題。有時候,他勃發的才情還會壓制了關於足球的思考,使人感覺他不是在寫足球,而是在把玩自己的文字。

  看他的文字,你會發現他身上混合著南北不同的氣質,也夾雜著強烈的矛盾衝突。尤其是交往漸深,我了解了他的一些身世,更使我相信自己的這種判斷。

  黑格爾的《地理哲學》論述了地理環境對人類不同生存狀態的影響,甚至是決定作用。生活在中國,我們也都無法回避生存環境對我們後天性格、氣質、習慣和心理的潛移默化。

  一般説來,“成都人”這個概念就是一種生活方式的最好説明。安逸、閒適、考究、雍懶、聰明、好奇、遊移、浮動。我不知道這樣形容成都人是不是真的很準確,會不會引來他們的怒斥,但這確實是這些年來,成都人給我留下的深刻印象。茶館裏麻將聲聲,陽光下府南河畔人來人往,大飯店小飯館不斷翻新的菜式,不同階層永遠不變的美味追求。加上這些年幻化無常的城市時尚,從足球到超女,一再強化人們某種認識,成都確實是一個最“適合生活”的城市。作為成都人的李承鵬又怎麼能脫離了這座城市的特色呢?

  其實不然。

  童年時代的李承鵬並沒有生活在天府之國。他出生在新疆,直到8歲的時候才隨家人遷徙到成都。

  不能因為那不過是人生蒙昧時期的八年,就輕視了它的價值。作為人生的基石,我們以後的道路其實已經有了方向,進而可能有了行走的方式和最終的目標。

  所以,我們才可以從李承鵬的文字裏隱隱感到大漠的冷風和驕陽,感到土地撕裂般的乾涸和洪水猛獸一樣的爆發。我猜想那應該是新疆的千里黃沙留給他最難以磨滅的影響,也讓他的文字有了一股野性的力量,這是綿軟精巧的成都文化培養不出來的一種特質。

  當然,李承鵬至少是半個成都人。畢竟在這個城市裏生活了30年,畢竟是在這裡接受了正規的教育,開始了人生的旅程,在這裡結婚、生子,在這裡築巢,安居。這個城市從另外一個側面塑造了他。生活裏的李承鵬也有著成都人普遍的情趣,穿著永遠不會隨便,頭髮很少蓬亂無章,文字更是滲透著一種優越和得意。

  我力圖告訴大家一個我所認為的真實的李承鵬,寫到這裡,我以為仍然未能如願。真正的他,不是新疆人,也不完全是成都人。那個混合的、矛盾的,時而平靜安詳、時而暴躁衝動的李承鵬才是最真實的李承鵬。

  譬如,他離不開成都,在外面漂泊久了,就一定要回到這個舒適的港灣放鬆調整。這時他和朋友們出入酒吧,和兒子玩耍嬉戲。成都的穩定感和熟悉感會讓他感到安全和享受。

  但是,這樣的生活一定不會維持太久。久了,某種體內的野蠻激素就開始蠢蠢欲動。他又得啟程。他要去外面呼吸凜冽的空氣,他要到外面感受超強的刺激。因為沒有了這些的碰撞,他就好象沒有了靈感。

  所以,許多次他都和我表示,自己決計不會再回到成都發展。他害怕那種蘊涵著某種陰謀的安詳,害怕自己在這樣的安詳中被溫柔的融化。

  李承鵬和我同歲,屬猴,都是處女座。但我們之間的個性好象有天壤之別,我嚮往的寧靜、專著的生活狀態似乎和他無緣。他依然在矛盾中煎熬著自己,依然把成都看作是風箏的起點,卻固執的要在天上飛翔。我不知道他還會過上多久這樣的生活。我只知道,他的最終志向並不是做一個足球記者,他想寫點自己的文字,我一直想,如果沒有了足球的束縛,他一定可以寫的更激揚、更恣肆。

  最後我用這樣一個文字遊戲結束這篇文字:

  李承鵬,裏成鵬,一支在成都上空飛著的大鳥。他想飛,卻飛不走,他想留,卻留不住。這難道是一個非典型成都人的命中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