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之一：“貪瀆”是否是一種文化

    在幾千年的中華文明中，有各種各樣的文化形態，但是，你很難找到“貪瀆文化”的字眼。但在現今的中國，一個並不普通的甲級聯賽的賽場上，它就是一種文化。這種文化造就了一種規則。也有人説這是一種“潛規則”，這樣的“潛規則”是千餘年來的潛規則所衍生的。既然是一種“潛規則”那麼你可以去遵循，你也可以不遵循，兩種態度取決於你對“潛規則”的認同與否。有一個常年混跡于足球圈的明白人就這樣告訴我：誰讓你去送的。他的意思很明白，你可以做可以不做，或者説在於你怎麼去做。如果你是一個高明的“規則”駕禦者，你可以既不違反一般規則，又可以在“潛規則”中游刃有餘。現在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但也是一種趨利的世界，是利益將人置於一個規則中。俱樂部是趨利的，球員是趨利的，場上裁判是趨利的。於是利益的分配和分割必然有一種方式和規則。在這種規則之下，有了買“黑哨”的俱樂部，有了可以買的球員，自然也就有了“黑哨”。如果你要問，“黑哨”在哪兒呢？在球場上，他是誰呢？宋衛平想告訴你，但他沒有説；媒體想告訴你，它也沒有説。它為什麼沒有説，我知道但我不告訴你。也許我不知道如何告訴你。我也要遵循一種規則。

    困惑之二：我們用一種什麼樣的態度面對

    鳳凰臺的劉春在《“黑哨”內幕》播出後打電話給製片人，大意是為什麼節目中被廣州吉利俱樂部指責有買哨行為的中遠、匯麗為什麼沒有出來，或者編導沒有嘗試與他們聯絡，以聽取他們對此事的意見。這樣的編排，有損信息的平衡。這樣的意見，一再被劉春在各種場合重復。我知道劉春一定是為我好。關於這一點我也曾經想過，但是同時有這樣一個問題：假設我們有了這樣一種對應，那麼我們可以預設的結果會有兩種：一是承認，二是否認。承認後，我想《“黑哨”內幕》的標題將會有這樣的方向，即不是去調查綠城足球俱樂部或廣州吉利足球俱樂部去如何買哨，而是去調查中遠、匯麗足球俱樂部如何去買哨；如果否認，那麼《“黑哨”內幕》節目製作的可能性還有多大呢？這樣一來，節目的走勢會誤入歧途。

    面對“黑哨”內幕的這樣的題目，首先必須考慮的問題就是宋衛平等人説的是否是事實。那麼又如何去判斷呢？細節核實是必然的，另外一個很重要的方式就是節目之外的功夫，你必須找到行內的知情人了解這樣一種規則是否存在，以及存在的方式與被採訪人講述之間的差別有多大，這樣，你對事實的判斷就有了一種認識。這樣一來，傳播對事實認知就顯得格外重要。“黑哨”的內幕在傳播之前被傳播首先確認了，節目的播出才有依據。

    接下來的問題我們用什麼樣方式去傳播。大家所以注意到“黑哨”內幕中，除了提到了廣州吉利和中遠匯麗足球隊這樣一場比賽之外，在任何地點都沒有明確的指向。在資料鏡頭的處理過程中，連特寫都很少，只是告訴大家在中國足壇存在著這樣一種行規，以及它的運作方式，它的內容，它的內部規則。

    應該説，以這樣的一種態度去面對這樣一種特殊的選題是務實的，然而是否還有另外一種表達呢？我一直很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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