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聶小華）

　　1995年歲末我隨中央電視臺的轉播小組赴維也納進行新年音樂會的報道工作，並在12月31日晚在維也納愛樂之友協會的金色大廳中觀看了馬澤爾先生和維也納愛樂樂團的精彩音樂會。

　　冬日的維也納寒風凜冽，傍晚的氣溫低至零下四、五度左右，但在音樂之友協會大廈內卻暖意融融的，最忙的地方算是入口的存衣處了。到大廈裏的“金色大廳”觀看演出的人們脫掉厚厚的外衣，還有不少女士穿著輕薄的禮服裙從更衣室匆匆出來，忙著把衣服和靴子存起來。在維也納聽音樂會，講究衣著是這裡的傳統。參加重要的音樂會或歌劇的首場演出時，如果又逢坐在較好的觀眾席上，女士最好穿晚禮服，男士還要穿燕尾服戴黑領結。要是你穿了牛仔褲進入劇場，沒有人會攆你走，但顯然與這裡優雅的氣氛不相配，這樣的裝束也會被視為對藝術家的不尊重。

　　我們的座位是在二樓的西北角，在那裏可以清晰俯看整個維也納愛樂樂團，當然，從我們這裡看馬澤爾先生正好是正面，指揮大師的神采真是看得一清二楚。馬澤爾的指揮風格清新、瀟灑，穩重之中不乏幽默。在那年的演出中，馬澤爾還擔任樂隊的小提琴獨奏部分，給在場的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在《閒聊波爾卡》中，馬澤爾先生熟練地敲擊木琴，和手拿兩塊長木板作打擊樂器樂手合作，自然地將樂聲融入施特勞斯家族優美的舞曲中，給施氏家族動感強烈的波爾卡舞曲增添幾分詼諧。

　　“金色大廳”到處簇擁著鮮花，每年這些色彩艷麗的花朵都來自意大利的“陽光之城”聖雷莫。據説從80年代開始，聖雷莫就開始向維也納愛樂樂團的新年音樂會提供鮮切花，可以説這些裝飾音樂廳美麗的花兒是聖雷莫人送給“音樂之都”最好的賀年禮物。中場休息的時候，在二樓就坐的觀眾紛紛來到管風琴旁的花束前面拍照，留下“金色大廳”這花團錦簇的瞬間。

　　音樂會舞臺監督的調度是非常嚴密的。一般情況下，在12月初的時候我們都會接到奧地利廣播公司提供的轉播臺本，但是在年底指揮與樂團排練之後，臺本上標注的時間和實際演出的時間還是會有出入的。我們聽音樂會的時候其實是帶著任務的。記得當時我們手拿秒錶，計算每首樂曲的時長和兩首樂曲間隔的時長，同時還要清楚指揮返場的次數和時間。這樣在完善中文解説本的時候就可以根據間隔的時間調整解説的段落，讓觀眾能清晰地聽到下一首曲目的介紹同時使解説的聲音不至於影響接下來那首樂曲的演奏進程。

　　12月31日零點時分，整個維也納成了歡樂的海洋，《藍色多瑙河》的樂聲飄蕩在城市的上空。當看完演出、參加完活動之後回到飯店的時候，我們還要忙著給國內打電話（注：維也納和北京的時差是七個小時），把演出過程中的細節，包括指揮家的祝詞、花的顏色（疊加字幕顏色的需要）、芭蕾表演的方式、奧方轉播工作事項和維也納愛樂樂團在演出中小噱頭的設計等等，一併告訴在北京值班的導演。這樣，在元月1日上午，我的同事就能夠根據這些具體的內容修改和豐富中文解説本，最終將我們轉播臺本搞定，從而保證衛星直播各個環節工作上的萬無一失。

　　多少年來，我們的轉播團隊都是伴隨著美妙的舞曲，一邊工作、一邊聆聽和欣賞奧地利藝術家精湛表演的。回想這些幕後的“插曲”，大家在一起經常感嘆：原來還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觀看新年音樂會！

責編：燕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