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是科學傳播的批評和反思力量
【網絡主持人:張青葉】有人説:傳統的科學傳播研究忽略了媒體的作用。媒體並非只是科學傳播的一個仲介,媒介技術的改進、媒體自身獨立性的增強使科學傳播越來越受到媒體力量的牽制,並影響到科學傳播的進程。兩位嘉賓是如何看待媒體對科學傳播的作用的?
【火腿-老法師】我已經看懂了田老師的話——科學傳播。
【特邀嘉賓:王一方】這個問題很有學理性,麥克盧漢有一句名言叫“傳播即內容”,就是説在當今的信息高度發達的社會,如果沒有被傳播所重視的內容,就是被公眾忽視的內容。公眾選擇權完全依附於媒體,這就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左右著公眾的話語,這只手就是媒體,這背後有個媒體立場,因此,要將傳統科普轉變為科學傳播,要看媒體的臉色,它們如果認同那就很容易實現,所以我們要對媒體進行科學傳播的啟蒙與動員,讓他們意識到他們手中的公眾選擇代理權不僅是一特權,也是一種社會責任,所以,我們把麥克盧漢的名言改造一下,叫“傳播即思想”,“傳播即創造”,當然是著眼于對社會改造的思想與創造,有了這種意識才不會盲從於一些時尚的觀念,有更多的獨立思考,如果媒體是一群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對科學的社會化,也就是科學傳播,是一種很好的批評和反思力量,比如説:一種新藥被發現,也許一開始媒體也在為它的新的藥效而喝彩,但是,有反思力的媒體工作者,就會反面敷粉,反彈琵琶,專門去尋找這種新藥未被發現的副作用,以及它的商業陷阱,價格欺詐,來約束人們對這種新藥的盲目樂觀,既可以反向地推動科學家進一步去探索副作用更小的第二代藥物,也可以規範新藥的市場運作,在這裡媒體的批評是一件大好事,關鍵在於媒體的獨立性和公信力,如果媒體拿了藥商大把的廣告費,即使有記者、編輯有反思力,也可能被扼殺。
【漫遊世界】如果説科學是時代發展的雄鷹,科學傳播就是雄鷹的翅膀,媒體就該是翅骨了吧,王老師您説呢?
【特邀嘉賓:王一方】你的比喻很生動,我覺得是正確的。
【漫遊世界】我們小時候接觸的傳播媒體一是廣播二是圖書報刊,可現在不同了,電視、網絡、通信等現代媒體作為後來居上者,在較大程度上衝擊了傳統媒體,請少兒出版社的王一方社長談談圖書出版如何適應現代多媒體社會的發展?
【特邀嘉賓:王一方】現在是一個多媒體的時代,圖書作為一種傳統媒體,有邊緣化的趨勢,這是不可回避的事實,在我看來,報刊、電視、網絡它的價值優勢是以快制慢,而圖書的價值優勢是以精製粗,這就要求從事圖書出版、策劃、編輯的人要有更多的創意,更精美的製作,讓人在閱讀中有一種超乎報刊、電視、網絡的收穫,對於我們來講這是一種閱讀的尊嚴,有餘味、有反思,這正是科學傳播的價值取向,不是簡單的信息與知識傳遞,在人類的精神生活中有四個層次的精神産品,最低層次是信息,次低層次是知識,往上走是人類理解,最高層次是智慧,網絡更多的地提供一種信息,充其量也只是一份知識,報刊也一樣,因此,它要快,而圖書是可以躍遷到知識之上的層面,直抵人類情感、人類理解、人類頓悟,人類智慧,這一點是報刊、網絡、電視很難綜合達到的,圖書應該把握這個制高點。
【中國吉祥0】電視帶來很多好處,不僅能娛樂身心,而且她是一種大眾傳播媒體,在科技教育知識方面,她的影響範圍也是很廣的,很及時,很快捷,您們覺得如何利用電視很好的進行“科學傳播”呢?
【特邀嘉賓:田松】你關心的仍然是“怎樣傳播”的問題,這個問題我覺得是在解決了“傳播什麼”和“為什麼傳播”之後才需要考慮和強調的問題。比如説做電學實驗給了你電流錶、電壓錶、二極管、電源,讓你測量二極管的特性曲線,不需要告訴你怎樣做,只要你會用這些儀器,一定會找到你自己的辦法把特性曲線測出來。我在以前的學校教物理時,有一位老師把怎樣測詳細地寫在了黑板上,詳細到每隔幾個毫安測一組數據,這種做法學生就成了機器人,完全按照程序,了無生趣。如果你是一位電視人,知道了為什麼傳播,也知道了傳播什麼,自己就應該能夠運用自己的智慧找到最佳的傳播方法,如果這樣的話,每一個人的個性都會凸現出來。我們現在的問題是,整體的理念陳舊,又按照陳舊的操作方案,所以節目及其難看。
【火腿-老法師】科學普及和科學傳播不是對立的。
【網絡主持人:張青葉】兩位嘉賓,你們希望看到什麼樣的科普節目?
【特邀嘉賓:王一方】其實你這個問題的本質是問什麼樣的科普節目是最好的科普節目。我們先旁開一下話題,説一下當前人們最願意説的什麼是最美的女人,首先得優美,其次得優雅,第三得幽默,第四得有些憂鬱,這是公眾標準,我們把它歸納成為才、情、色、趣、鬱。其實同樣的道理一個好的科普作品首先得內容健康,具有前沿性,有公眾吸附力,有景深、有後勁;其次是表現,電視是多媒體表現的作品,圖面、聲音,通過新技術來實現娛樂化的最高標準;第三是互動性,能形成一個循環加速機制,主題的紅旗不倒,好作品成串,源源不斷,成為一個好的品牌,就象西方的 discovery。不同年齡、不同職業、不同知識背景的觀眾口味是不一樣的,眾口難調呀。
【特邀嘉賓:田松】這個問題挺複雜的,霍金來中國的時候曾經有人問他,大致是這樣的問題:未來最重要的科學發現會是什麼?霍金説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我就把它做出來了。科學總是在意外的地方發生突破,科普節目也是這樣,所以我想這個問題可以反過來説,不是説我想要看一個什麼樣的科普節目,就會有人照我的菜單把節目做出來,並且能讓我喜歡。比如説我寫文章,我要做的是怎麼樣把我想要説的話用準確、簡潔有時還要加上有趣的方式表達出來,在我自己感到滿意的時候,我希望我的讀者也會喜歡,當然他們未必喜歡,我想如果我們的電視人以這樣的方式做電視節目,他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理念,用創造性的方式,用電視的語言表達出來,我想即使我不喜歡,肯定會有人喜歡的。我想也會比按照菜單做出來的更招人喜歡。就具體的節目來説,我覺得現在主要不是方法的問題,不是“怎樣做”的問題,而是缺乏新的理念,不知道“為什麼做”,因而也不知道“做什麼”的問題。我也有一篇文章,供參考!文字比較刻薄,請原諒!《雞與蛋與科學家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