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意識與電視科普節目的創作
【出汗了】兩位專家有沒有接受過電視媒體的採訪或參與過電視媒體的節目製作?對電視媒體有何切身感受?
【特邀嘉賓:王谷岩】接受過電視媒體的採訪,關於我的老師貝時璋創建的細胞重建學説的情況,另外也參與過電視媒體的一個節目製作,比如中央電視臺過去有一個影視專欄裏面的《我們的眼睛》,還有目前正在製作的一個大型科普動畫系列片《千千問》。我覺得,電視媒體的製作人員他們都是敬業的,也很努力地去學習一些自己不了解的科學知識,我是聘請作為科學顧問的,從它這個節目聘請科學顧問本身就證明他們是希望把這個節目做好,因為它這是科普片,希望這個節目在科學性上是嚴格把關的。
但是,這些媒體工作者他們不是科學家,對一些科學知識過去所接觸的也不是很多,因此,在做節目當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但是他們還是很願意跟科學家進行合作,希望科學家參與他們的工作,聽取科學家的意見,把這個節目做得更好。另外我想,除了一些進行科普宣傳的節目這樣做是完全必要的,另外一些其他別的節目當中涉及科學問題的,我倒有個建議,也希望這個節目製作者如果自己拿不準的話,去跟科學家諮詢一下,或者是有必要的時候也請一些科學家做顧問,這樣的話就會使你的節目在科學性上得到保證。
【中國吉祥0】現在電視劇,電影,娛樂節目很多,科普節目如何才能吸引觀眾?如何與之競爭?
【火腿-老法師】對!在電視節目裏應該增加一些科普節目的電視劇,科幻影片。
【特邀嘉賓:王谷岩】 要使科普節目吸引觀眾,應該從兩方面入手,一方面就是製作者要在製作上下工夫,能做到他們形式吸引人,科學內容的講解上能夠做到深入淺出,他樂意接受;另一方面也有受眾在隨著科學素養的提高,對科學知識跟科普節目的有了自身的需要。第二方面,我想隨著我們的科普節目製作水平的提高會逐漸地培養更多的喜歡科普節目的觀眾。
【牧言再生】媒體的功效我們是有目共睹的,許多事情正是通過媒體而使我們認識的,但是也有許多事物我們並不喜歡看,科普如何做到既傳播了科學,又讓更多的人喜歡呢?
【特邀嘉賓:王谷岩】這個看來就需要科普節目製作者要廣泛的、深入的去了解公眾對科普節目的需要,然後確立選題、進行製作,還有一點,在播出節目之後,注意做一些收視的調查,或者是開一些座談會,然後了解公眾對這些節目的評價,因此這樣的話就可以做到,你節目又製作出來,又使更多人所喜歡的。這裡面又提出一個問題,就是好多獵奇的節目儘管它可以吸引一些觀眾,但是一定要注意它這些所謂獵到的奇,事件本身是有科學依據的,而不是一種誤導。
【特邀嘉賓:胡亞東】科普是要花錢的,媒體也要花錢,教育也要花錢,這些社會的公益事業都要花錢。比如説電視這樣一個傳媒,國家要給予支持,但是要完全靠國家是不可能的,在市場經濟的情況下,除了國家的支持以下,另外自己要做一定的努力創造一些經濟來源,這種其他的國家很多,比如説企業資助,做一些其他方面的運作,如廣告,我不希望在科學的傳播方面有很多廣告,但是我也覺得要替它想一想,沒有廣告,沒有財源,它很多事情就做不了。但要擺平廣告和傳播內容的比例。還有廣告的質量也很重要,你做什麼廣告?你做假冒偽劣的廣告呢,還是做對於社會有用的産品的廣告呢?這就是一個我們在選擇廣告的時候要注意的,不能説人家給我錢,我什麼都給你宣傳,這也是一種科學。所以我覺得在媒體傳播上,有一定的廣告是可以理解的,這也是互相促進,但是我覺得要注意上面這些問題。
【牧言再生】我們現在可以説是飽受媒體這種怪物的影響,若在若干年前,這都是一種神話,但是現在我們卻自然地享受著媒體給我們帶來的各種訊息,這就是因為我們已經知道媒體是怎麼回事而有的從容。但是,如果這時忽然從中世紀通過時光隧道跑來兩個當時的紳士和傭人,我們如何給他們解釋當前我們所做的事情呢?
【特邀嘉賓:胡亞東】這個問題很有意思。首先稱為媒體是一種“怪物”,你要説它是“怪物”也好,説它教給你很多知識也可以,這就跟你後面的問題連接起來了。譬如説,假如現在忽然出來一個200年前的一個人,面對今天我們的現實世界,他會怎麼樣?我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像科幻一樣,社會是進步的,科學是逐漸認識自然世界的,100年前人們不認識,今天能認識,譬如説,我們一些藝術方面,像繪畫有抽象派、現代派、後現代派等等,我們已經不能認識和不能理解了,其實我們都是在一個時代裏。假如倒退100年200年的話,那麼這事情就更難説了。還有拿音樂來説,大家都知道巴赫,他創作的是巴洛克風格的音樂,他的思維裏都是巴洛克的音樂,後來變成貝多芬了,貝多芬跟巴赫有很大差別。假如説巴赫聽了貝多芬的音樂他一定很奇怪,不能理解。假如説貝多芬也活到現在,看到現在的音樂的話,他大概也不能夠認識和理解。這個世界都是在變化和進步的,過去不理解的,今天能理解。你説的200年前的一個人通過時光隧道跑來兩個人,我們要跟他們解釋現在的社會是非常困難的,他是無法理解的,他不知道原子是什麼,也不知道分子是什麼。
所以按照你這樣的話,我們不能夠像一般那樣講得非常清楚,你只能把現實告訴他,現在就是這樣了,今天有塑料了,今天火箭可以上到月亮上去了,告訴他就行了。你跟他講道理的話,我認為是很難的。你這個問題提得很好,使我想到科學普及就有點這個意思,因為科學普及不是像一般的正式的教育一樣,從頭告訴你,而是從另外一個宏觀的角度把已經取得的科學成果告訴你,至於詳細的細節你不一定能夠非常清楚,這些東西是你要到課堂裏去理解的。科普就是告訴你一個結果,讓人非常有興趣地記住這個東西。科普就是講給那些還不懂的人認識這個東西,譬如説我們講納米,真正的納米大學生也不一定了解得非常清楚,那麼你怎麼給小學生講納米?我們給小學生講納米是講什麼呢?決不能像講給大學生那樣講給小學生聽,只能是非常宏觀的説,就是説納米能表現我們過去不能認識的一種現象,譬如過去不導電,小到納米就導電了等等,這些非常有趣的現象,就是因為它小到納米那麼小,所以好多好多事情都變了。至於怎麼變的,就不需要詳細告訴你,否則告訴你也不能理解,我只告訴你有這麼一個現象,你知道就行了。我覺得科普做到這一點就很不錯了。
【牧言再生】您的意思是凡事都須有一個漸進的過程,不是一下子就能解釋得了的是不是?
【網絡主持人:羅石曼】我國第5次公眾科學素養調查顯示,“真正迷信”的公眾有13.3%,而“具備基本科學素養”的公眾僅1.98%,兩位專家認為我們的電視節目應當從哪些方面入手去提升公眾的科學素養?
【特邀嘉賓:王谷岩】我們的科普節目提高受眾科學素養的目標,是使受眾在以下三個層面上形成對科學的理解:1) 科學是系統化的、用以説明自然規律的理性知識;2) 科學是建立在科學實驗基礎之上認識自然、併為人類造福的特殊社會活動;3) 科學是一種特殊的社會建制,在整個的社會大系統中,科學與政治、經濟和文化等處在互動之中。
【網絡主持人:羅石曼】“燈助”“導助”赴“春晚”,“海歸”“海待”唱“青歌”。這是一個包含很多現在流行的簡寫簡説的單詞的上下聯,這些單詞簡寫經常在電視媒體上出現,這樣的使用是不是符合語言規範?電視媒體的這種行為是否也是不科學的作法?王老師,您知道這裡的簡寫的意思嗎?您認為電視媒體應當如何通過日常行為來傳播科學理念?
【中國吉祥0】呵呵,我第一眼遇到”春晚“這個詞,我就急了,心想:誰那麼胡來,隨便濃縮,電視臺的名稱也沒了,而且還特意無意強調了”晚“,意象都變了。還有現在的一個詞,叫”七藝節“。
【特邀嘉賓:王谷岩】這個聯就是我編的,我當然理解這樣的意思了,但是我對這樣的提法很不認同,它本來在電視劇的字幕當中是“燈光助理”、“導演助理”這大家都是很明確的,但一定要寫上“燈助”、“導助”,如果大家沒有看到字幕那個字的話還真以為是“燈柱”和“導柱”呢。
我認為,語言的使用特別是這種簡稱語言的使用應該有一個規範,應該是大家約定俗成的,如果要創建一個簡稱,像在英語國家它採用的辦法就是英文字頭第一個大寫字母,但是我們中文也應該有一些,比如説北京大學就是北大,甚至北京廣播學院是北廣,這樣的話是大家約定俗成了的,但是這種東西不應該隨意擴展,另外有誰能知道你所説的這“青歌”就是指“青年歌手大獎賽”呢。有誰能猜出來你春節晚會就是“春晚”呢?那就是説,你説起來當然簡單了,四個字變成兩個字,七個字變成了兩個字,省事了,但是聽起來就費琢磨了,因此我想在語言的使用上也應該用科學的態度,不能隨心所欲。實際上,有一些人使用了簡稱是他自己編出來的,而且也不省字,比如我看到一份報上就寫著,“我在律所學做律師”,看了他的文章之後才知道他指的律所指的是律師事務所,既然這樣你完全可以説我在事務所學做律師,別人也知道你所説的事務所指的是律師事務所了。
電視媒體在使用規範的本國語言方面,應該做出表率,應該規範使用語言,不要隨心所欲的任意的編造一些簡稱,而且我建議應該作為電視媒體領導部門十分關注的一個問題,應該做出某種規範,同時,在媒體自己不這樣做的同時,對社會上出現的這些濫用和濫造簡稱的一些做法應該給予指正,而且應該呼籲全社會共同努力來維護我們文明古國在語言文字上所創造的文明。
【漫遊世界】為了能夠使電視媒體更好地為科普教育服務,我們的科普專家科普作家是不是也應當親臨演播室坐鎮電視媒體,成為電視科普的主力啊?
【特邀嘉賓:王谷岩】這個問題提得很重要,實際上一些科學節目的主持人如果請一些合適的科學家來做,節目的效果會更好,在國外,好多科學節目主持人本身就是科學家,或者是一個節目請一個科學家作為嘉賓主持來做。比如有一些節目要採訪一些諾貝爾獎獲得者或者一些重大研究成果的完成者,科學家作為主持人,就可以提出來十分恰當的、很關鍵的問題,當然這個主持人他應該了解一般的公眾他所感興趣的問題,而目前我們的一些主持人面臨在這種場合的話,他提出的好多問題是不恰當的或者是不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