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電視批評的第一個理由是,電視的影響太大了。雖然電視媒介針對的常常是一些對傳播缺少免疫力的弱勢群體,但這些弱勢群體的規模卻非常龐大。當然,這篇文章裏使用弱勢群體這個概念,其實也不包含什麼貶義。
比如青少年群體,他們對媒介傳統的灌輸傳播方式是有抗拒的。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們對媒介的商業化形態十分熱中。於是我們看到流行的一系列帶有明顯文化消費主義色彩的電視娛樂節目。
曾經有專家稱,與其他的媒介相比,電視的娛樂性是最強的,在某種程度上,電視的娛樂部分甚至超過了新聞部分。至少在青少年這個群體上,這個觀點表現得比較明顯。
又比如非職業化的婦女群體,在電視消費方面,他們有別於職業女性,可説屬於忠實消費群。目前在中國,家庭婦女這個稱呼是不大受歡迎的,而電視瞄準的恰恰是家庭化的婦女。
再比如老年群體,電視是他們消磨晚年生活的一個重要夥伴,雖然他們的消費能力不及前面兩個群體,但是他們對電視收視率有很大影響。
評價電視節目,我們容易忽視的是電視的商業性。雖然世界各國對電視的管理都要嚴於其他媒體,但不能回避的是,電視的商業化常常是以中性化的面目出現的。
電視排斥激烈的報刊評論,理由是電視作為一種典型的全民媒介,需要淡化派別色彩,需要公共空間,需要公平的對待每一個電視觀眾。
問題是這種貌似公正的中性傳播恰恰極具商業化的穿透力,如果説只有一種觀點的灌輸是注射式傳播,那麼沒有觀點的傳播就是一種商業化的灌輸。
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才有可能把電視觀眾劃分為弱勢群體和強勢群體,劃分的標準是對媒介傳播的免疫力。所以,當電視逐漸成為我們社會中影響巨大的第一媒介時,我們首先會考慮的就是對它應該有所制約,而電視批評體現的就是這種制約。
我們需要電視批評的第二個理由是,電視需要學科建設。我們中國人無疑是很看重某種學的,一有了學,似乎就上了檔次。但無論是叫電視學,還是電視學科研究,它不能僅僅包括電視理論和電視操作,它還應該包括電視批評。
我們可以想像一下,如果沒有文學批評,文學會是什麼樣子?雖然很多作家對文學批評頗為反感,正如許多電視人看低電視批評一樣,不過難以否認的是,正是這種批評使得一種文化保持著理性的張力。
我們需要電視批評的第三個理由是,電視需要社會批評。
多年以來,電視臺一直號稱開放辦臺,也就是社會辦臺,但是這種行為在很大程度上依然停留在經濟和政治層面上。因為辦電視臺需要大量資金投入,單靠中央政府的撥款是很難實現的。又因為要把中央的聲音傳播到各個地方,所以有了四級辦臺。
從文化角度看,真正意義上的社會辦臺需要廣泛的社會參與。這種參與不只是經濟方面的,也不只是社會有關部門聯合製作電視節目,它首先應該是社會意見的參與,體現著相對平衡的社會輿論。
我們知道英國廣播公司BBC和一些西方國家的電視臺管理體制帶有明顯的公共色彩,董事會成員來自社會不同領域,反映了民間的聲音。現在,我們從網絡上已經開始看到了另類的電視批評,這肯定增加了中國電視批評的渠道,也使得電視批評逐漸走向更寬廣的社會批評。
翻開媒介專業雜誌,尤其是電視專業雜誌,我們會發現,這裡有兩種聲音最為突出,一個是電視理論家的聲音,另一個就是電視界的專業聲音。
這兩個圈子單調地殊途同歸,顯露出電視批評的某種缺失。精英分子辦平民節目,這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在某種程度上卻折射出社會參與程度的欠缺。總之,電視批評可以增加社會對電視文化的參與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