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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與實的辨證法:對《東方時空》模式的體察
作者:廣東電視臺  葉哲 發佈時間: 2005-8-23 10:23:29



  模式之“圓”──劃了圈:進入保險?

  大概以第一千期為界,模式定體成型。一千期後,感到是壓縮了戰線,原來那些出來一個叫響一個的記者型主持人群體,悄悄隱退了。突顯的,是四位壓軸式主持人,姑稱為總主(方主、水主、白主、敬主,合稱四主,下同)。蜀山兀,阿房出,出類拔萃之輩,撐起偌大《時空》!鎮山之寶,全押于四君子。為此,專設了一個獨主小擂臺,每主每週輪番打擂。作為新聞評論部的領地,這個《時空》終於找準了“娘家”。(不知是因為需要設“面對面”而請出四主,抑或是因為需要四主而設出“面對面”?)
  新版後的《時空》,儼然有了點大哥的味道,儘管各子欄目裏仍有著精彩,“之子”與紅裝搭配,知識女性的素質在採訪中令人眼睛一亮;“空間”上沒了循循善誘者,更覺質樸而可愛;也繼續“時空報道”著焦點,但是,已全被“籠罩”在四主的威嚴下。四主各以自己修煉的內功,裝扮著所主的《時空》(當然,各主的背後,是一群實力陣容的策劃、編導在撐臺)。這時,所謂東方時空模式,更矚目的,就是四主總主模式。因為一旦四主確定下來,《時空》模式就定於一尊了。
  天降大任,總主在每期的主持中,要出鏡數次:先開場道白,再連連引路,特別是中間一個“專場擂臺”(時而偏前或偏後),兩分多鐘,盡由一人主講,沒有標題字幕,沒有圖像背景,只是一個景別,一個勁兒言説。看來,總主風采,就主顯在這裡。可是時而感覺,是不是講得太多了?剛剛在擂臺上下來,一個音樂過門,又上了“時空報道”的戰車。“報道”本已詳盡,因為總要好頭好尾,於是,了無新意和深義的結語成為了蛇足,好歹也算保住了“質本主來還主去”的格局。
  姑不論主持,先看這種結構佈局,是否最佳設置?內容多了,卻未突出內容;環節多了,主體卻感未顯。好象只見英雄不見民眾,或只聞將軍聲不聞士兵行, 是否有點本末倒置?主持人一旦以權威的感覺出臺,好象普天時空,莫非總主的樣子,哪一部分再精彩,都全在總主的手心握著,總主們以一種全能全知的姿態出鏡,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儼然英雄造時勢。這種設計,就算各主們以平民性發軔,也極易走到獨尊性,因為“時勢造英雄”,你給了他某種獨尊的環境,也就成全了他某種獨尊的秉性。
  再看總主的擂臺“面對面”是否精彩。思想和口才,大概由此而設,給觀眾展示一個思想者的舞臺,也推出電視人中思想者的口才,二者相互作用,生成一個新亮點。撇開擂者,設想是好。電視是聲畫合一的媒體,雖然電臺以聲見長,電視以畫見長,但並不否定著電視有時著意突出其聲的力量和影響。只要聲者對觀眾有磁場,就有市場。問題是聲者的斟選,讓四個聲者包攬每天的《時空》,就算是有四輪轉換,也難免會令總主們氣喘,又令觀者久而生厭。好比是豬肉燉粉條,或是鮑參熬翅肚,天天吃,再美味,也會膩。就算聲者言説再精彩,表述再個性,分析再深刻,如果沒得換口味,感官也會累。
  另外,動機與效果,是辯證的統一。設想好,未必設計就好。因為一直不明白, “面對面”是什麼所指?是指總主與觀眾面對面,還是總主與嘉賓面對面,還是總主與事主面對面,還是兼而含之全都是,究竟是多義還是岐義?總之,感覺上有點 “漿糊”。如果説有意設計為多向度,應不應該每次對每個“面”有所指引?口頭的、特技的、字幕的,都行。尤其不解的是,一百多秒的言説,怎麼全是“無題”?怎麼不出個標題?字幕,是電視技術中最好用、有用的手段之一, 本來除了標題,小標題也是可以出的,是怕蓋過了總主的光芒,還是什麼?雖然總主們也言之有物,言之有賦,言之有度,但是,有輔佐,總比沒的好。更何況,社會發展,愈趨多元,電視呈像,愈趨多維,何不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原先的結構設置,是在《焦點訪談》和《新聞調查》尚未分出和獨立時,於是,顯得勻稱、豐腴,似《高山流水》,正可調適生活、增進悟性。自從九四年第一次裂變後,《焦點訪談》出了彩,開始感到了“焦點時刻”的某種尬尷。後來乾脆連“焦點”都給了“訪談”,實際上已經意味著它的輝煌告一段落了。到了九六年第二次裂變有了《新聞調查》,更多的光彩已經位移。原來的“焦點”人,舞臺更大,深度報道,窮追猛打,時空可跨,厚度見長。 這之後的“時空報道”(“焦點時刻”的前身)好象真有點難堪了。其實,為何不可以讓這一個“時刻”一版兩用?黃金段的,可以加重點評論色彩,一樣題材,兩種包裝,豈不妙哉。這樣,只需分出一支特種兵作“調查”,常規兵搞“焦點”,令其在分中有獨特的光彩,在合中有環節上的相扣,戰鬥力既可保持又可發揮。
  新版後的結構設置,減了些溫良豐腴的軟性, 增加了點“鋒棱瘦骨”的清勁,無疑加強了思想和輿論的力度,讓《時空》成為鼙鼓,成為大纛, 成為喉舌與民意的最佳結合,把它牢牢拴在了新聞評論的馬車上。如果是這個設想,也是好的,只是幾年過去,恐離初衷遠矣。原先的三大塊還在,但均未見更大超越; 新的小塊不斷填入,主要是給總主們多露了幾次臉,多轉了幾圈嘴皮子。出了名,減了實,由眾人望,變眾人仰。只增加聲音和聲者(總主)的改版,讓一個聲音統貫始終的設置,其結果,很可能是造了星,丟了兵。
  不知怎麼的,總有一種感覺,模式後的《時空》,弱了點平民味,滋了點貴族氣。未改前,感到時空很大,內容精彩縱橫,主持也精彩紛呈;新版後,感到時空反倒見小,偌大的時空,好象盡被“明主”吞了,被他們的“演説”佔了。本來,散見時的這些主們,的確挺有亮色,也富內涵,那時,他們還是眾主中的一分子,因有比較而顯突出。然而,一旦將其抽離開來,推上塔尖,委以重座,尊為總主,結果往往失去某種平衡。出鏡過多,難免就“油”;言説過多,難免就板;獨尊過多,難免就霸;讚揚多了,難免就飄;老是你説,難免就單一、單向、單薄。今天人們評説《時空》,關注點好象總離不開總主們,文章上説的多是讚揚話, 報紙娛樂版已譽之為“國嘴”,對《時空》的關注也多在內容上和“背景”上,而對其模式、對其結構、對其形式、對其表現,探討好象還未多見。其實,除了模式之外,與模式相關連的主持人,也大可商榷一番。

  模式之繭──密封圈:成熟老練?

  憑心而論,《東方時空》算得上是中國電視改革最成功的個案,包括體制上、製作上、設置上、報道上、主持上、數量上、品質上,都可堪典範。“生活空間”是大眾化平民化的真正落戶,也是電視紀錄片紀錄原生態的新晉分子,“東方之子”是民族精英的序列亮相,“金曲榜”的加盟是綜合性組合的新穎嘗試, “面對面”是言語傳播電視化的大膽摸索,“焦點時刻”是為《焦點訪談》打出的堅實前站,總主設置是社會文化精英化的電視標簽,也是造星工程與新聞傳播的經意契合,當然還要包括見證了話筒面前可出鏡、事件當頭可採訪的記者-主持之路,這是一种先記者後主持,再名記者至名主持,進而二合為一的“上佳”路徑,他們的素質,回答了今日電視的衡度標準,以及做什麼和怎麼做。因此,讚賞之辭,足夠資本。《時空》有響名,因為有實功。
  如果以臨界點的理念來看,之前的感覺是之所以還好,是因為正“在路上”,會否成為“經典”,尚未有知,唯有前行。這也好象“一般規律”一樣, 未名前至及名初,皆可愛。此時,人們是將其作“行進態”看待,會原諒其不足,更會欣賞其過人之處。此時,初名者,也會自知。問題是久而久之,名擁過重、過多、過量,便極易走向反面,過猶不及。以前只在本行業領域沾些人氣,“過界”之後,已在大報小報、刊物雜誌、社會團體,文藝場合,拋頭露面,出書籤名,以名之本, 推銷其名,越過時空,廣為播揚。一旦身陷“名利場”,心態能否保平常?
  《東方時空》之路,雖然方走六年,已多少有點“將入谷中”。是否因為自一千期進入臨界點,從此突顯了四位總主,名主效應把他們推上了塔尖,從此欄目知名度越發在外,從此欄目形式被同業爭相傚法,從此成為電視學子入門的經典,從此作為中國電視改革的範式,從此走完了一段從未名、實幹到初鳴、出名的第一階段?可能來得早了點,“東方”的腿骨還不算健壯,“時空”的歷煉還未夠火候,本來再多熬煉些時日,平常態再延續些日子,“試驗田”再保留若干, 使“時空”人和觀眾共同感覺仍然是“在路上”,仍處在某種“練兵”時期,光景可能會更好。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欄目的整體長進好象不算大,自我超越的感覺還不明顯,子系統的設置未盡理想,總主們的姿態卻已經宛如“大腕”。
  在人們讚揚著白主的邏輯嚴密和敬主的憂國憂民時,我卻益發對其表述的方式産生質疑:後者以親切成熟為外顯,字字包裹著思索,句句攜帶著憂患,言詞起來如行雲流水,完美得幾無挑剔。這真是高人方能所為。然而接受心理學上有一種符合常理的“悖論”:太成熟了,有時反覺高人一等,太思索了,反覺距離拉開,太憂患了,反覺過於姿態,太流暢了,反覺沒了輕重,甚至消解了詞句。(一個日常的現象是:一到敬主言説時,必須要把音量調大,方可聽全。不然,總有太多的詞組,往往因那些深沉的表達和幾無間歇的節奏而“輕舟已過萬重山”,句子重音全不見)。
  白主走得更遠,外顯一身正氣,內存裝滿邏輯,每發必是排炮,總要咄咄逼人,在單位時間裏,詞語超常“密植”,標點全被消解,幾無插針之隙,令你無法喘息,每一句都在趕著下一句,句句都是真理,語勢絕對淩厲,倣如身處生死時速的快車,一旦乘坐,只有聽從;表述上,逢關聯詞必為重音,倒輕了句前句後的重意(如:因此、那麼、當然、然而、這樣、可是、好啦),這種白式語速、語態,固然個性,也見率性,但是否遠了平民性,少了親和性,弱了接受性?少年老成, 是否優點?一臉莊嚴,接近表演?採訪何人,都顯威嚴。連每一個坐姿、每一個點頭都十分完美的呈現,我們的感覺還再是完美嗎?記得幾年前香港衛視中文臺的《邱彰説法》,台灣大律師兼主持人邱彰採訪某高官時,一口一個“郝伯伯”,非但不覺自貶, 反而更生親和。香港鳳凰臺的吳小莉,在主播新聞時,也用上“董伯伯”的敬語。 但是,在白主這裡,莫説有敬語,就是連稱呼也極少可聞,更少笑容,好象眼中全是敵情。真不明白,難道認了一次晚輩,就少了一分威水?
  水主給出的是另一種風采:採訪勝於主持,英語順于普語,外景帥于內景,採 “風”優於採“人”,訪“外”亮于訪“內”,前者成為強項,後者為其弱項,本來在欄目中,盡可揚其所長,避其所短,然而一旦坐上總主,便得輪番坐陣。於是,讓我們看到了放大了的水主:非一般考究的行頭,非一般瀟灑的身姿,作為人,算是帥,作為主,晃了點。另外,説著並不標準的普通話,並不流暢的表達,本來作為記者或記者型主持,無甚緊要,甚至反覺真樸,而且他自有拿手絕活,然而登上總主,曝光多了,絕活少了,弱項顯了,是得是失?或許,水主的最佳位置是報道屬於“焦點時刻”類,是在焦點中硝煙中的報道,最佳的採訪地點,是在戰區的背景下、首腦人物的行蹤中,最佳身姿是外景採訪、行進中的採訪,還記得當年對布朗採訪、一場對歐洲足球勁旅的賽前賽後採訪,非常出彩,把記者、主持揉為一體,把巧用時機、詞鋒犀利結合一起,把身體語言、環境條件化為磁場魅力。然而,模式之後的水主,更多見的只是一種照本宣科,言説本非己之長,近於聲嘶力竭,便覺過累、過虛、過浮,以至於到了該出絕活的時候,反而不夠漂亮了。最近採訪布萊爾就是一例,仍是筆挺的西裝,仍是英語的強項,但覺得怎麼多了點謙卑縮萎,少了點硬朗大方?
  至於方主,似乎處於一種眾主的“折中”。他似乎有一種溫良卻非恭儉讓的慈嚴,有一种老練但不顯霸道的涵養,有一種成熟而不搶風頭的定性,更有一種秀于內而樸于外的深藏和平常。論外顯,挺一般,論整體,很和諧。若説《時空》還維繫著平民情結,亦賴有方主。然而,仍有遺憾,就在堂堂的中央臺黃金時間,就在演播室直播現場,就在方主與身在中東一線記者電話採訪的間隙,我們看到了方主的一個“自然流露”:一個“怪相”做了出來,人中不經意被“拉長”,雖然只是可能不到一秒的“穿梆”,但是已經出了街。按理説,訓練有素的主持,是能夠臺上台下貫為一體的,更何況,現場直播的時間內,都是“一級戰備”, 不管信號回傳與否,鏡頭切換移位與否,豈容絲毫放肆? 連想到有次某節目播出了幾位名主的“幕後戲”,將他們的穿梆鏡頭“披露”,以製造某種喜劇效果,其中就有水主的“念錯”,然後帶上一句“什麼亂七八糟的”,半是自責半是玩笑。這種情景很讓人懷疑平時他們也是這樣在“排戲”。經意的或不經意的“泄密”,實際上暴露的是中國的電視和主持人遠未成熟。包括香港回歸、十五大等報道,都有“時空”人作主力,但每次都有不成功的切像、不夠妥貼的主持,卻好象從不見提。諱疾忌醫?
  渴望年老,我們離成熟有多遠?這好像是白主兩篇文章的標題。其實,不妨進一言:年老是一種心態,非一種姿態。年未老而刻意趨“老”,只法了皮毛, 徒似了外表,武裝了格調,並不意味著提升了境界、圓融了智慧、冰雪了精神。 本來什麼山上唱什麼山歌,什麼年齡道什麼語調,遵從自然規律,在“象限”內努力,當更覺實在、可愛。對“成熟”的企盼,是合情理的,對“成熟”的亟盼,是逆情理的。成熟,是人生長路的一個個驛站,是歷煉之後的一條條漸進線,是由無數的點聚成的較大的面,倘若過份“催谷”,難塑真身。不然,從實到名之後,可能再也難返,就算是返,是否也會罩上一層“光環”?


(來源:《南方電視學刊》)
責編:邢立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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