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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什麼樣的直播  
——對央視美伊戰事新聞直播的一點思考


作者:周小普   馬  政


    北京時間2003年3月20日揭開序幕的美伊之戰對於媒體而言絕不僅僅是一個值得關注的重大新聞。美英聯軍對伊拉克進攻、交戰的同時也引發了媒體間一場無聲的爭奪——對於信息主導權、輿論引導權的爭奪,有人形象地將之比喻為一場沒有硝煙的"新聞戰爭"。
    作為這個時代最重要的媒體,電視以直播的方式表達了自己對於這場戰爭非比尋常的關注:CNN、BBC、FOX、半島……,這些全球或者區域性的電視媒體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投身到戰爭現場:伊拉克新聞部大樓平臺、巴格達飯店樓頂、美軍航母、英軍坦克……,到處是運轉不停的攝像機和電視記者專注的目光。
    作為人類歷史上首次完全實現電視直播的戰爭,電視再次展現了自己對於新聞獨到的表現力:全球觀眾真切地看到了就在自己享受和平的同時,停泊在海灣的航母上呼嘯而起的戰機,看到了巴格達夜空耀眼的炮火和傷者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中央電視臺在這場"新聞戰爭"中也一改舊態,首次以3個頻道、最多時每天30多個小時播出時間的規模對這場戰爭進行了直播報道,主持人、專家輪番出場,現場、背景交相輝映……。

    一、我們為什麼要直播

    1、首輪出擊,央視表現可圈可點
    中央電視臺儘管對類似的直播報道缺乏足夠的經驗,但是當戰事打響之後,仍然表現出了作為國家臺的專業素養和超高人脈。美國的襲擊剛剛降臨伊拉克,北京時間3月20日10點41分,中央電視臺第四套節目《中國新聞》“飛出”伊拉克戰爭打響,巴格達發出爆炸聲"的字幕,同時切出美國轟炸伊拉克的畫面和同期聲,主持人魯健率先播報了這一新聞。10點43分,央視第一套中斷正常節目,播出康輝主播的《伊拉克戰爭直播報道》。10點50分,央視第九套也及時加入,跟進直播戰爭。在15分鐘內,中央電視台啟動了包括英語頻道在內的3套系統展開直播。儘管在巴格達現場沒有自己的記者,但是通過購買信號及時跟進,基本上掌握了最新的前方信息,實現了突發新聞直播的突破。
    三套節目同時展開直播,各自側重不同,形成了直播中的"場"效應:一方面形成新聞焦點,設置共同的話題,集中觀眾的注意力;一方面互相補充,彌補一個頻道直播可能帶來的信息遺漏。如在第一天直播中,第一套節目採用插播戰報的方式為在不同時刻打開電視機的觀眾提供信息;而四套則最先採用滾動字幕及時更新新聞的做法,為正在收看直播的觀眾隨時提供最新戰況。這種播報方式不但大大提高了信息的更新速度,為直播帶來更多的信息補充,建構立體的戰場狀態,同時也不影響正常直播的進行,保證了最重要信息的即時發出。
    同時,中央電視臺充分利用自己的資源優勢,先後製作了50多個資料短片,用以補充現場報道內容,如直播薩達姆電視講話後插入了對薩達姆本人的簡要介紹,又如介紹伊拉克北部庫爾德人的專題片《庫爾德人》,及《伊拉克的反"倒薩"努力》、《伊拉克戰爭倒計時》等專題。
    《軍事世界》主編陳虎、軍事專家金一男、國防大學教授張召忠等專家作為直播嘉賓輪番上陣,為這次直播進行現場評點,開闊了了解戰爭的視野,增加了直播節目的專業深度和信息厚度。在這一點上,相對於鳳凰衛視的短平快但時而有失專業和深度的報道,中央電視臺表現出了自己的優勢。

    2、引領輿論,凸顯信息權威功能
    中央電視臺在開戰後僅6分鐘就介入了對這一事件的直播報道,首先在信息發佈上掌握了主動權,成為主要的信息渠道,並在此後的信息傳遞中牢牢佔據了主動。據央視——索福瑞的收視調查顯示:伊拉克戰爭爆發後,央視一套、四套、九套節目的人均收視時間達到38分鐘,較平時(13分鐘)提高25分鐘;平均收視份額達20.46%,比平時(7.74%)提高12.72個百分點。央視一套播出的《伊拉克戰爭特別報道》在16個樣本地區的平均收視率達3.7%,收視份額達27.7%,收視率比平時提高了8倍,收視份額提高20個百分點。央視四套播出的《關注伊拉克戰事》特別報道在16個樣本地區平均收視率為1.81%,收視份額達10.09%,最高收視率達到了前所未有的4.25%,收視份額達12.79%,與平時相比,收視率及收視份額提高近28倍。央視九套播出的《伊拉克戰爭報道》在16個樣本地區的平均收視率為0.12%,收視份額為0.45%,與平時相比,收視率、收視份額均提高5倍。而在中央電視臺相對弱勢的廣州地區,收視份額也提升了14倍,達到了20.50%,超過了主要競爭對手鳳凰衛視。
    收視率的大幅"翻"升,不僅説明了受眾對於美伊戰況的關注,同時更體現了中央電視臺在這場直播中信息權威的重要地位,成為受眾主要的信息來源。通過對新聞事實的直播和其間大篇幅的背景鋪墊、解讀,中央電視臺比較好地集中了受眾的注意力,使得自己成為此類信息傳播的主要信源,"反戰"、"確保平民生命財産安全"和"依靠聯合國和平解決"的觀念得以廣泛傳播並被接受,實現了對社會輿論的導引。

    3、社會守望,忠實紀錄重大歷史事件
    這次針對美伊戰爭的直播對於中央電視臺來説具有特殊性。
    在中央電視臺以往的直播中,主要以對事先預知、約定事件的直播為主,如香港回歸、三峽截流、國慶閱兵等,這些直播具有較強的流程可控性,有詳細、嚴格的直播時間表,有精巧、嚴密的策劃設計,也有比較完整、合理的轉播計劃,有的直播如體育節目,甚至還會因為電視直播的原因而影響事件本身的進程。
    而本次直播雖大致屬於預知性事件,但其流程的人為可控性極弱:美伊戰爭的過程是按照戰爭而非電視直播的邏輯進行,其變動本身常常具有不可知性和突然性,電視直播行為相對被動,在不能預知其未來變化方向的情況下,直播仍必須依照事態發展的速度和狀態進行。這必然具有極大的掌控難度。
    中央電視臺躋身這場直播大戰,本身表明了中國媒體對於世界發展進程所表現出來的關注和參與。在西方主流媒體鋪天蓋地的信息轟炸下,雖然央視是初試身手,但表達中國人的意見和呼聲,提供不同的解讀和聲音,應該是中央電視臺重大的歷史責任,也是它成長為世界大臺的必然途徑。
    溝通信息、整合輿論體現出來的重要性,應該説在"非典型性肺炎"事件上給了我們又一次深刻的教訓。如果主流信息渠道反應滯後,信息跟進不及時,甚至採用瞞報的方式,在信息手段高度發達的今天,那些非主流、缺乏信息鑒別能力的渠道就會成為信息傳遞的主要通道,從而使信息走型,甚至謠言橫行,引起無端的猜忌和恐慌,使全社會失去信心的支點。
    直播以新聞事實為最基本的出發點,電視媒介通過直播這種最具感染力的形式,及時和受眾進行信息溝通,一方面滿足了受眾掌握信息的需求,為受眾提供更為全面、準確、直接的外部世界圖景;另一方面,也對社會輿論進行整合,避免流言的氾濫,在更高層次上實現還原信息原貌的功能,引導對於新聞事件本質的認知。
    電視直播再造時空的功能無須贅言。對美伊戰事的直播除了在幾近同步、零距離向觀眾傳遞最新戰況信息的同時,更為重要的是為觀眾、也為這個社會忠實記錄了21世紀以來最為激烈的一場政治和軍事的交鋒。它提供給觀眾的不僅僅是一種最新信息的滿足,同時也應該是一種對於戰爭本身、對於人類命運的思考,對於世界秩序模式的理性判斷。通過直播展現戰爭的殘酷,表達對於自由與和平的企盼,應當是電視直播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也是一家成熟媒體必須重視的話題。


責編:邢立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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