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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述》的紀實風格與平民化視角

  【網絡主持人:張青葉】《講述》具備了當今紀錄片的典型特徵:平民化和生活化,請問嘉賓,你們是如何看待《講述》的?
  【欄目主創:張小琴】我在一篇文章中曾經寫過:《講述》就像一汪深泉,緩緩地,但是持續不斷地溢流,滋養著周邊的綠意。它不喧騰,也不眩目,但是它會慢慢地滲進你的心裏。
  【特邀嘉賓:范 愉】我個人認為媒體的一個最基本的原則就是它的客觀性,平民化和生活化是視角,也就是它選擇的報道對象。作為《講述》類將它首先運用紀錄片的手段客觀的表現真實的內容,它符合媒體的最基本的報道功能和定位。另外一方面由於它選擇的視角是平民化、生活化的視角,所以它就有可能報道生活的基層普通的民眾,同時因為它選擇的人物的本身涉及到各個地域,各個民族、各個行業,乃至各個階層、各個不同的年齡段,所以它們實際上客觀的就能夠分別代表不同的社會群體。它們這些不同群體中的普通人物集合起來,就能夠反映出一些帶有規律性的共性的問題。所以我覺得從它的報道的內容和角度來講,本身是對我們這個社會的一種真實描述,它具有對新聞報道的多元化和真實性的特點。同時也可以作為我們研究者的一種輔助性的材料。
  另外這種平民化和生活化的特點對受眾來講具有很高的吸引力,因為這些人物比電視劇或者文藝節目中的人物更為真實,他們的這種生活的感受,對於普通的受眾來講也更容易引起共鳴。因此它産生的這種影響力也會更大,會比那些文藝作品具有更大的、更廣闊的市場。所以,它一方面能夠和其他的類似娛樂監督等等的節目形成一種相互的互動和協調,給人們更多的一種平和的、溫馨的信息獲取,或者一種滿足他們的一種精神需求。同時也兼有一種娛樂、審美、道德教化等等的功能,能夠在潛移默化中給受眾帶來許多積極的精神上的陶冶。所以對整個社會來講有很多重要的社會功能。

  【節日慶典!】訪談節目,既是最好做的節目,同時也是最難做的節目。你們認為《講述》欄目中講述人的故事是否有煽情的成分?
  【欄目主創:張小琴】您的問題引起了現場所有人的興趣,我個人的意見是作為我們這個節目來説,情感的表達是必不可少的,刻意的煽情卻恰恰會損害情感的真摯。觀眾的眼睛是最亮的,哪是真實的情感流露,哪是刻意的渲染,大家一目了然。
  【欄目主創:梁 紅】煽情和收視率一樣,是一種結果,而不是一種追求,更不能是一種動機。
  【clare66】煽情是一種表達方式,怎麼會是一種結果呢?它與收視率可不一樣。
  【欄目主創:張小琴】我們能做的是讓人物的情感流露得更自然更無矯飾,而觀眾的情感是否會被打動,的確只是結果,我們期待這樣的結果,但決不是以煽情的方式。
  【特邀嘉賓:范 愉】不同的受眾群體對於煽情有不同的看法,《講述》的受眾群體可能是以30歲以上的也一定生活經驗的人為主,這些人對感情的看法不同於年輕人,但也可能不同於那些飽經生活磨難或世故極深的人,所以,這些人對正常的感情調動是能夠接受需要的,但是,對於那些矯情的煽情可能是反感的。年輕人可能對於這種煽情更為反感,而世故較深的人則可能這樣的情感調動過於膚淺。
  【特邀嘉賓:時統宇】電視談話節目的煽情問題確實非常有意思,有比較才有鑒別,我想能否通過幾檔節目我們來比較一下,看看電視談話類節目煽情問題的尺度、方法和底線。第一,就是王志的《面對面》;第二,《藝術人生》;第三,我們舉一檔山東衛視的《天下父母》。這幾檔節目訪談類節目,但風格都不太一樣,大名鼎鼎的王志在非典期間曾經做了一期“戰地日記”,就是和廣州人民醫院女護士長張積慧對話,在這期節目裏王志流下一行清淚,感動了億萬觀眾,甚至可以説是王志的成名作;《藝術人生》主要是採訪藝術圈裏的一些名人,但和這些名人面對面對話,我認為就不能不分什麼人都要去煽情,我認為首先要對那些具有比較滄桑經歷的藝術家,他們在人生道路上有過很多坎坷,對這部分藝術家的藝術人生有一些煽情的東西是必要的,對一些年紀還比較輕,人生經歷還不是那麼特滄桑的藝術家,甚至是一些流行文藝形式的藝術家,就沒有必要去搞的太煽情;
  最後比較一下《天下父母》之類的節目,這類的節目其實我只説一個問題,就是對於主持人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前一段時間山東衛視來北京開研討會,我非常不客氣的批評了這檔節目,因為這檔節目的主持人就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大概不到30歲的主持人,我認為這個年齡的主持人還沒有完全讀懂父母,老百姓有一句俗話叫:“養兒方知父母恩”,也就是説有關天下父母,俺爹俺娘這類電視節目的主持人必須到一定的年齡才能對父母有一個準確而且比較到位的認識。説到這裡我想再舉一檔節目,就是吉林電視臺有一個非常不錯的節目叫《回家》,其中有一期節目是關於文學陜軍的領軍人物陳忠實,也就是小説《白鹿原》的作者,陳忠實已經是68歲的人了,一臉皺紋,在節目裏他通篇解讀了一下20年前他的父親,也就是説直到68歲他才讀懂了他的父親。我在這裡舉這檔節目説的意思是,情感最高級的表現方式是自然的流露,煽出來的情有時候不是太令人感動。總的一句話,我認為在電視面表現煽情的東西應當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一定要根據選題、內容和現場氣氛來把握煽情的度。

  【網絡主持人:張青葉】當創作者的人文精神滲透到片子當中時,這對中國電視,甚至對被關注群體;以及觀眾的思想都會帶來巨大的觸動。我想這就是《講述》欄目受歡迎的原因吧,請問嘉賓,你們認為欄目的成功之處在哪?
  【欄目主創:張小琴】如果説《講述》還能夠得到大家一定程度的認可,我想是因為我們表現的那些人物。

  【月亮每晚升起】《講述》經常關注的是小人物,很容易就讓節目失去光澤,因為不是每個新聞事件的主人公都能夠有看點,《講述》如何處理這個矛盾?
  【欄目主創:張小琴】如果有的節目沒有光澤,那不是因為它關注的是小人物,而是因為沒有讓人物的光澤閃亮。小人物的節目一樣能夠做得很好,我們會為此努力。
  【特邀嘉賓:范 愉】我覺得我們這個社會太多的追星族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其實,真正的社會是有許許多多的普通人也就是小人物構成的。在這個意義上小人物更具有典型性。要了解真正的中國,了解真正的中國人,真正的中國社會,還是應該關注小人物,小人物做好了,完全能夠做得有光彩。

  【redhorse2003】范教授,您作為法學專家,如何看待這樣一個以紀實為主的欄目?這裡有哪些個案吸引你呢?
  【特邀嘉賓:范 愉】作為一個法社會學家,我們非常關注法律與社會之間的關係,而社會都是由具體的個人構成的,那麼《講述》以一種紀實的方式描述人物的命運,講述這些人在我們特定的社會轉型期所遇到的各種各樣的問題和它們的一些思考,因此,這樣的一些紀實性的描述本身就有極大的客觀性的價值,使我們這些法學家能夠通過這樣的一些方式,通過這樣的一些內容,更深刻的理解我們的社會,理解我們的人們,理解我們民眾的需求以及他們的情感。從而更好的了解法律跟社會之間的關係,我們關注《講述》這樣的欄目,一方面關心的它的內容;另外一方面也認為這種記錄的手法能夠最客觀的表達這樣的一種內容,所以我覺得《講述》無論從內容和方式都能夠作為我們了解社會的一個窗口。
  另外一方面,作為公眾和受眾而言,《講述》作為一種電視節目的類型,它也和其他的節目類型共同滿足了受眾的一種需求,比如説,像輿論監督類型的節目,像法制這樣的類型的節目,它們從不同的側面完成了一種帶有政治性的或者輿論監督的功能,也受到公眾的歡迎。但是,我們的媒體它的功能是多元化的,它不僅要有這樣的一些政治的,或者一般傳播功能,還有一些更深刻的或者更多元化的功能。比如説,像《講述》這樣,以人文關懷為它的核心價值,以普通人的命運為它的基點,同時,以一種主流道德觀為它的一種基本價值觀。在我們今天的社會轉型期,我們不僅需要一些和不良的社會現象抗爭的勇氣和法律手段,更需要一些對道德的關注,對人的情感的關注,需要有更高的、豐富的精神需要。那麼《講述》每天以一種娓娓道來的方式,講述和我們同處在一樣的時代,有共同的喜怒哀樂的一些普通人的這些悲歡離合的故事。那麼他們中間體現的一些真善美的東西,一些對美好的東西的執著追求,和一些真情的流露,一方面能夠使我們感動,另一方面也能給我們帶來靈魂上的凈化。同時,它也會給我們帶來期望和信心。
  在我們今天的這個社會,我們不能僅僅用一種批判的眼光,或者不斷地去抱怨生活中的一些困難,也還需要有一些精神上的支持,還需要有一些期望和別人的一些經驗帶給我們去克服困難的勇氣和信心。所以我認為,《講述》就像我們今年所知道的《讀者》雜誌所代表的現象是一樣的,它通過一種提倡積極向上的平民的奮鬥精神來為我們這個社會的普通民眾提供一種精神食糧。另外這種精神食糧不是以道德説教的方式,強行灌輸給我們的。它使我們能夠接受,能夠信服,我覺得這就是《講述》給我們帶來的一種啟示和它的價值所在。
  作為一個法學家,我當然對與法律有關的個案特別關心,比如説,《週末講述》裏面講到一個關於人身傷害的賠償案,所有的當事人都非常的貧困,所以,法院做出的判決也很難執行,在中國,這類的情況是很多很普遍的。但是這裡面涉及到的債務人、法官、律師和原告,都表現出了極大的寬容和對對方的理解,債務人在自己已經多次失敗,幾乎一貧如洗的情況下,最後終於向原告(也就是受害人)履行了自己的支付義務。在這個故事裏面,我們可以看到,如果沒有道德,沒有同情,沒有寬容,法律本身也是蒼白和無力的。還有一個故事,描述了一個女孩支持自己受到誣陷的男友申訴平反的故事,這個女孩在受到威脅利誘的時候,不作偽證,並始終堅信邪不壓正,這類的人物實際上是我們國家法制的希望所在,他們自己的最普通的道德信念實際上和現代的法律意識是完全契合的。從許多普通人的與法律有關的故事中,我們也看到,法律是需要在一定的社會基礎上運行的。離開了社會公眾的認同和支持,法律也不可能達到預期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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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羅詩曼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