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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美大自然的生靈——我與《動物世界》

央視國際 2004年05月27日 15:57

  趙忠祥《歲月隨想》節選

  我沒有想到《動物世界》與我結了緣,也沒有想到我的解説風格會以《動物世界》為代表。1980年12月,我第一次為《動物世界》配解説時,純屬偶然。那時候,中央電視臺為了豐富熒屏的花色品種,買進了國外從60年代開始興盛的這一節目。不會有人想到,從那時起,這個節目在中國常盛不衰,播出了14年。

  在《動物世界》播出10週年的時候,編輯組決定錄製一台大型節目來紀念這10週年的成績。當時有兩個打算,一是舉辦一台綜藝型的晚會,其中包括知識問答和文藝表演,使這臺節目能吸引更多的觀眾對《動物世界》産生更大的興趣。這臺綜藝節目的創意與構思由我起草。但由於我們的節目組缺少承辦綜藝節目的經驗,在錄製的初期就打消了這一構想。後來,我們請了幾位臺內的有經驗的編導,加上本組全力以赴的努力,編輯成10O分鐘的專題片。

  第二個紀念性的舉措,是節目組所有編輯共同努力,出版了《動物世界》解説詞集,共80萬字,近千幅照片,裝幀精美,至今仍具有不小的影響。這本書的序是由我執筆的。那天在辦公室,我借了幾張稿紙,伏在辦公桌上一氣寫了一個小時,停下筆來看了一遍,我十分滿意。因為這篇短短的序中凝聚了我的一片真情實意。送出版社,他們也很滿意。這篇序的內容如下:

  我和我的同事們都期待著這本書的出版。我想象得出,當《動物世界》的觀眾朋友們得到這本書時,會和我們一樣感到親切和欣喜。相信這近百萬字的解説詞的結集,不僅會為讀者提供豐富的極其難得的,有關野生動物的具有學術價值的資料,也將為讀者提供一部絢麗多姿、千變萬化的大自然的生靈的電視藝術形象賴以産生的文學讀本。其中很多篇,狀物、抒情,文辭優美,流暢清新,的確很能打動人心。不少朋友們在欣賞《動物世界》這個節目時,早已領略了解説詞所具有的美感和詩情。因此,這部書將成為我們工作人員和廣大觀眾朋友一份共同的溫馨的紀念。

  特別要感謝華夏出版社為出版這部書所付出的辛勤和心血。這部書的出版很大程度上是由於我們都喜愛《動物世界》的緣故。

  我和《動物世界》已有了十餘年的緣份。只要可能我將全力以赴地為這個節目、為喜愛這個節目的觀眾繼續儘自己的全力。能為《動物世界》配解説,對我來説是一件賞心樂事。同時,我也為自己在三十多年的播音生涯中,能遇到這麼好的節目,感到幸運和欣慰。

  我從小就喜歡各種討人喜歡的小動物。兒時我生活在都市的一隅,住在一處小小的院落裏的一排極普通的平房內,我鮮有同齡的夥伴,只好獨自玩耍。有時就搬個小板凳坐在屋門外,展開稚氣的遐思,靜靜地注視這寂寞庭院的風雨陰晴。其實至今我最喜愛的工作並不是主持熱熱鬧鬧的場面,而是喜歡坐在安靜的播音間,一個人進行幕後的創作。正像我獨處在播音間面對屏幕上變幻萬千的情景一樣,我兒時所在的小小空間,也會有生氣勃勃的過客:天空中飛翔的烏兒,石階下鳴唱的蟋蟀,雨後墻角徐徐爬行的蝸牛,春天在鄰居檐下呢喃築巢的燕子,冬天在雪地上瑟縮啄食的麻雀……這一切都曾撫慰過我的童心。如今只要在我面前的屏幕上出現這些可愛的小生靈,我就不自禁地會有一種衝動,仿佛這些小傢伙是我似曾相識的兒時伴侶。

  年齡稍大,小小的庭院已關不住我,我要和小夥伴們走出家門,走出衚同,走出城圈,到郊外釣魚,逮蟋蟀。踏著露水,頂著烈日,我把一切可以利用的假期時光消磨在田間阡陌、荒草亂石之中。回到家裏顧不上吃飯,先把封閉在一隻只小紙筒裏的可愛的蟲兒放到一個個小瓦罐裏。然後,喂給它們青豆和當時我能找到並認為是最好的食品只要我覺得它們快活,我就快活。我養蟋蟀不是為了拿去鬥,而是想和它們為伴。到了夜晚,蟋蟀們在墻角的瓦罐裏此起彼伏起鳴唱,組成一曲秋夜交響曲。在這迷人樂隊的催眠下,進入甜美的夢鄉。朦朧月色下的院落,婆娑的花影,白日有趣的活動幻化成神奇的景象,誘人地展現在腦際心頭……

  童年的夢,童年的樂趣是難以尋覓了。如今城市越來越大,郊區越來越遠。在喧囂的市聲、稠密的人群和炫目的燈光面前熱鬧風光,但閒下來總覺得缺了什麼。街頭叫賣小金魚兒的吆喝聲久違了,秋夜墻角的蟲鳴也很難再聽到了,忽又想起好久沒有看到螢火蟲那明明滅滅的流光了。現代文明的發展伴隨的卻是自然野趣的日漸稀少,我想,偶爾襲上心頭的失落感不正源於此麼?

  幸好我有一個補償的機會,我可以投入《動物世界》的解説工作來重溫兒時的夢,幸何如之!對《動物世界》稿件傾注的特殊感情,其中也包含著幾分懷舊和感傷的色彩。尋尋覓克,又自然涌動的是對動物的喜愛和沉湎于其中的純情的回味。

  總之,眼前這本書的每一篇、每一段,都曾帶給我無盡的樂趣。

  展現在我面前的形象遠遠超出了我童年的天地和兒時的想象。

  在我們的家園——地球上,據説現在百萬種以上的動物。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草裏湖的,千姿萬態,瑰麗多彩。在《動物世界》欄目中出現的動物,不要説我小時坐井觀天沒有聽説過,就是此刻又有多少種沒有看到過啊。而《動物世界》滿足了我們這方面的好奇之心,也滿足了各種觀眾的審美需要。

  獵豹那矯健優美快如閃電的奔跑,蜂鳥那稍縱即逝的玲瓏身影、角馬遷徙時威武壯觀撼人魂魄的場面、懶猴在熱帶雨林夜晚眨動的大大的圓眼、西班牙山林的金雕、澳大利亞的考拉、藍色海洋中通曉人意的海豚、遠遊30年仍重歸故里的大海龜,一切一切都活生生地在我們眼前跳動,就在這方寸之中,就在這熒屏之上。

  伴隨畫畫的解説詞也為我提供了大量信息和珍聞,字裏行間蘊含著動人的情調,與我的感情發生共鳴。對我來説,每一次工作都是一次欣賞和藝術享受。很多稿件採用的是擬人化寫法,能使我們更深地體味到各種動物為了生存、繁衍和發展所付出的艱苦、拼搏;使我們認識到那些野生動物是人類的朋友;使我們對各種動物産生了一種種近似相濡以沫的感情。

  每年每月,每時每刻都有動物的個體與物種的消亡。無論是溫馴的還是殘暴的,巨大的還是纖小的;無論是漂亮的天使還是猙獰的醜八怪,許多動物都面臨著危機。有些動物物種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人類活動而遇到生存危機,就更令人擔憂。人類應該為它們擔心,為它們分憂,為它們傾注更多的關注與愛心。每當想起《動物世界》的命運,我就無法以嬉笑調侃的腔調來解説,我無法在解説時抹去那對它們岌岌可危的命運的一絲嘆息!

  本書是二十多年來世界各國影視工作者,為廣大觀眾提供的,有觀賞價值的野生動物節目的重要構成部分。現眾可以忽略他們在創作過程中的艱辛,卻不應該忽略這些影視人員為提高人們保護生態平衡、保護人類生存環境、保護在人類文明面前已顯得軟弱無助的野生動物的一片愛心!

  無論在以往的節目播出中,還是這本書的問世,都有這樣一種含義,即喚起人們深層的文明意識。人類發明了宇宙飛船,探索太空,尋找外星生命,但是我們卻沒能珍惜活躍在我們身旁的生命,沒能全心熱愛自己須臾不可離開、正在被工業污染侵蝕的家園。

  只要我們共同認識到這點,我們可以付出巨大努力,還給天空以蔚藍,還給河流以清澈。讓芳草鮮美,讓陽光明媚,讓春風和煦、森林茂密,“流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葷恰恰啼”,讓消逝的良辰美景再現,讓已有的不再逝去。

  當大家觀賞《動物世界》後,應當或多或少有這樣的共識。這也就是這個小小欄目以及本書的最大願望了。為此許多人仍在奔忙,他們甘於吃苦,樂於受累,出沒於人跡罕至、極其艱險的地區,流汗流血,為這個欄目獻出自己的全部熱情。

  我們面前的這本書,正是國內外從事這一工作的同行們一部分心血的結晶。這書裏面的解説詞雖不出自我手,但卻曾經過我的口。因此,我仍把這部沒有我片言只字的書集,當成自己的作品那樣珍惜。

  我願人們在拿到這部書時,能像欣賞聲畫結合的節目一樣,在煩躁喧囂的市聲中,感受那飄來的一縷寧靜和清新的氣息。

  再一次感謝所有為這本書的出版而付出勞動的人們。這本書就像是一座小小的紀念碑,凝結了一種時代的美好願望和人類的愛心。

  當這本解説詞集終於和讀者見面時,我們大家都很高興,我本人也甚感欣慰。很快《人民日報》海外版轉載了我寫的這篇序。這首先應歸功於本組同事多年辛勤工作産生的影響,才使這株樹上的一根枝條充滿生機。

  我想向讀者述説的是,在當時的10年與現今又過去4年共14年的解説過程中自己的受益。

  我剛剛解説《動物世界》時,並沒有比解説其他節目更投人。只是把它做為一部專題片,對準畫面,把每一段解説詞念好。我那時對動物特別是野生動物的知識了解得很少,我甚至在開始接觸這類節目時,對溫馴善良的玲瓏可愛的動物注人更多的愛;而對大形食肉動物,只覺得是那樣的殘忍和醜陋而列人可憎之類。我差點走上為動物懲惡揚善的解説路數。還有,剛開始,由於《動物世界》是畫外音解説,而對於像我這樣的電視播音員來説,要講事半功倍的效果的話,解説再多,不如出鏡幾次。出鏡率幾乎是每一位還未能被觀眾熟悉的主持人不能不考慮的大事。要被觀眾認可,就有一個先被觀眾認識的問題。觀眾只會喜歡他們熟悉的主持人,而對一副生面孔往往會産生一種難於接受的心理。因此,一開始我接到畫外音解説詞,一疊稿件,又完全是難於清晰的手抄稿件,真是有點發怵。那開初的《動物世界》是50分鐘一集,要念上大半天,有點受不了。但我畢竟被打動了,那就是在我解説過一兩年之後,我開始掌握了解説詞那擬人化的手法,我開始有了一種對野生動物的理解,想到我解説過的動物所面臨的越來越惡劣的生存環境,就似乎有了責任。動物們也要生存、要繁衍、要發展,它們為了能在自然界佔有自己應有的一席之地,要奮鬥,要競爭,要拼搏,而且要有忍耐的性格。當我解説《獅子》一片時,我竟然在那次節目的錄製過程中第一次醒悟到獅子不是該憎恨的惡棍,而是相當值得關心與同情的動物。它需要捕食,如果它抓不到可以果腹的食草動物,就要忍饑挨餓,每當非洲草原發生了乾旱,就會有很多小獅子被奪去生命。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貌似強大,在弱肉強食環節中的所謂強者,命運也依然是可憐和可悲的。在食物鏈與生態平衡的過程中,本來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淤泥,而大魚最後的下場也是屍變淤泥。因而,打消了我認為哪種動物是正義的,面種動物是非正義的片面的看法。動物不分什麼對和錯,只要它存活著就必須按照它們自己的規律去生活,去拼搏。

  當我接受了《動物世界》普遍採用的擬人化的解説詞寫作風格與情調之後,我忽然覺得,這一系列的解説詞,幾乎是對生命的謳歌,是一系列的優美的散文詩篇。即使有個別篇幅的文辭並不優美,但貫穿于一個系列的解説詞曾賦予我深切感受,我會把它還回到另一篇稿件的字裏行間,出版解説詞集的一位編輯對我講了這樣的話,“當我整理解説詞時,我才發現,在聽覺上所感受到的詩情畫意有很多是你在解説過程中添加進去的,因為有些將解説詞稿件,本身並不優美。”

  這使我想起了雷馬克的《凱旋門》中主人公雷維克對瓊恩産生了愛以後的一段內心獨白。大意是,他面前的這位所愛的女子的美,其實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因為這是傖個人的感情所決定的,我在解説中,也情不自禁的對引起我喜愛的動物,産生了一種複雜的愛心。

  在早期的解説過程中,每當我遇到生活與工作中的煩惱,我都會將自己的心境,逐漸接近杳無人跡的自然,進人原始的蠻荒,進人茫茫草原,進人藍天白雲的無垠空間,進人小溪流水的田園山莊,濾去世俗的煩惱,獲得暫時的寧馨,並把這種體驗和品味儘量長久地保持下去。

  於是,當1985年從新聞播音崗位撤下之後,我在工作中面臨最終的選擇時,我毫不猶豫地選了解説《動物世界》這個專職。我甚至産生過,我情願別的工作機會一律不要,只要能讓我長久地在一間小小的播音間面對這小小的熒屏,一頁又一頁地輕輕翻動那稿紙,用我的全部身心投入到解説之中。這是一種美好的工作氛圍,這樣就免去了與複雜的人際關係的各種交道。我只需一個人,獨守著自己與世無爭的小空間,就會心滿意足。於是,我申請到國際部,專門解説《動物世界》。當時的臺領導曾在電話中對我講,國際部並沒什麼欄目,你會不會感到工作太單調而後悔。我表示,這是我慎重的選擇,我希望能在一個不起眼,因而競爭也少的單位,默默地工作。也有的朋友對我説,你正是能夠于很多大節目的時候,為什麼選擇這樣一個小的欄目,做一件單調的工作。他們是一片好意,可是他們當時還沒理解,我是經過了多少年的思考,才下定這個決心。因此,在1985年,我來到了國際部,專職解説《動物世界》。

  那時候,我完全沒有想到這是最好的宣傳環境保護意識的節目。我後來才進一步産生這個意識。在1985年以前,我只覺得我適合解説《動物世界》。我沒有想到我于了一件值得我畢生為之奉獻的事業。

  1994年,我與獲“金話筒”獎的八位主持人,應上海電視臺之邀,參加了由葉惠賢主持的一台晚會。我在接受現場採訪時,有這樣一段問答:“你解説《動物世界》的過程中,喜歡哪種動物?”我説:“當剛一開始承擔解説時,我根據自己的好惡標準,喜歡那些外貌美麗而生性善良的動物,但是,經過長期工作之後,我對任何野生動物都喜歡,不分美醜,毋論善惡。因為美與醜和善與惡的觀念,是人的主觀看法。生氣勃勃的動物都是大自然的精靈,都是美好的遺物,完全不能以人類的意識形態去界定動物的善與惡。”記得一位現場的朋友調侃的插上一句話:“呵,這是博愛,這是佛心。”

  這仍然是世俗的觀念。

  “平等、自由、博愛”,這個資産階級早期的口號,並不適用於我們全球的生存環境。在那個時代,提出這個口號的人們,在爭取自由與平等的過程中,與之平行發生的工業革命,卻是以滿足人類的物質需要,而肆無忌憚地向周圍的環境發起了進攻。我們的先人們,完全沒有考慮地球上除了人類之外,還有5O0萬種以上的各種生物,完全沒有想到要關心它們,要給它們以自由生存的空間。相反,在大量植被被毀的情況下,許多生物種隨之萎縮、消亡。更有甚者,大量的有錢人以獵殺動物為快,手持工業文明中生産的更新型更具殺傷力的武器,去對待只有尖牙利爪的看似強悍實則無力抵抗的野生獸類。於是殖民者人侵北美之後,不但印第安人喪失了家園,在北美至白令海峽平行緯度的廣土地上獵殺了ZOO萬頭狼。此時期,印度虎瀕於滅絕,非洲草原上的犀牛消失了兩種,另有大部分的動物已無處為家。博愛並未遍及生靈世界。

  佛心,在長期以來,有捨身飼鴿和喂虎的傳説。但,佛教主張的不殺生,並以素食為宗旨,並不是保護生靈的完美措施。素食主義者可能沒有想到,這所謂的素食,是在毀掉原始植被的條件下生成的,人類是很挑剔飲食的,食譜又是那樣的狹窄。你就算是吃草,不也是和食草動物爭食嗎?因此,不殺生是不直接殺生,是君子遠離庖廚之假惺惺舉措。於是,我們面臨的問題就不僅是簡單的殺生與否,而是應進人理性的選擇。人當然要活著。當生命受到威脅,或饑渴即將奪去生命之時,還是應當先保存我們自己。

  問題是,要真正使我們生活得好,就要把我們的生産活動的效率提高,節省能源,提高單位面積産量來保存現有原始植被,保護瀕危物種,來實現生物物種多樣性。

  因而,博愛與佛心,都遠遠涵蓋不了現代文明理性的抉擇。怎麼才是好辦法,人類正在探討。這些理性的思維,並不是我解説《動物世界》的主體風格。《動物世界》在我心目中仍然是詩是歌,而不是政論文和哲學論文,要我去作理智的闡發。

  我解説《動物世界》,最大的收穫就是找到了一種適合於我的發聲結構,發聲方法,而又能準確地與之相協調的播音方法。我在二十多年播送新聞的過程中。形成了平白直敘的風格,聲音追求響與亮,語言要求平整規律,感情只限于喜與怒、愛與恨的一般表述。因此,在一個時期以來,我解説的許多專題片,只有高吭昂揚,而少有陰柔低緩。

  在《動物世界》的解説中,我找到了一種我最喜愛的風格。這些學術上的體會與探索,不宜在本文闡述。但在我播音的生涯中,這個欄目給了我新的藝術生命,而觀眾最喜愛與肯定我的也是在解説《動物世界》中産生的風格。如今提起《動物世界》,人們就會想起我,觀眾無論在何地見到我也都會自然而然地提起《動物世界》。

  《動物世界》把我的播音道路拓寬了,延長了。我不僅受益於文化心態上的種種感懷,同時在業務上使我終有代表。有的人幹了一生,幾乎沒有代表作,那是很遺憾的一件事;有的人儘管有一兩件值得稱道的代表作,可又體現不出他的主體風格。風格與代表作相輔相成,事業有成就當之無愧了。

  更值得自豪的是,我今天已經走進了環保事業的領域。我可以毫無愧色地宣稱在14年的播講過程中,我學到與掌握的專業知識或許已達到了一般人無法理解的程度。愛好就是最好的老師。我被專家、專門機構和學術團體認可。於是我擁有了以下頭銜:

  中國野生動物保護協會理事

  東北林業大學野生動物資源學院兼職教授

  中國環境科學學會理事

  林業部野生動物與環境監測高級專家顧問

  我走到哪都會有人問我,你怎麼不播《動物世界》了?我昨天聽到是別人解説的,解説得如何如何。我解釋説,那是以前的老節目的重播,剛一開始,我們大家都參與解説,後來我專職解説,是由於廣大觀眾的厚愛,認可我的解説。其實,解説的能否被承認,嚴格地衡量,並不一定別人比你差,藝術本身很難以量化標準來度測,有時就有點無理可循。觀眾喜愛我的解説,並不意味別人不成,比我播音差,起碼我不這樣看。但是我想説,我愛這個欄目,這個欄目給了我生命更有意義的活力。我是以愛來投入工作的,因此,我能被觀眾認可。當這個節目已與我的風格相一致時,我深深認為這是命裏註定。註定我從此不僅與解説《動物世界》結緣,我還要身體力行地去投入為保護我們的家園而採取的共同行動。

  《動物世界》在繼續,我為它定性為給人美感,喚起愛心。從這個意義上説,已遠遠超出了動物的範疇。最終還是回復到人類如何使自己的生存更美好,首先要把自己的家園保護與建設得更好。

  在自然界中,分為有機界,無機界。在有機界中,38億年前,衍生了生命的原始形態。5億年前形成了高級生命,500萬年前出現了直立動物,300萬年前出現了人類,7000年前開始了地球的文明。

  文明的早期實際是野蠻為主體,殺俘、獻牲、苦役、人相殘、相殺、相食、強者永遠欺淩弱者。有時這殘忍度,即使跨過二十多個世紀回首,仍令人不寒而慄。但,人類的文明就是這樣開始,與這樣走過來的。進人ZI世紀的文明史就不會再局限到人類本身,而會拓展到全球、宇宙。

  全球的政治家與有識之士正在探討生存環境與人的發展。

  於是《動物世界》的繼續存在儘管是必要的,但再也不能包容更廣泛更深層次的所有話題了。

  《人與自然》這一更寬泛的環保節目在中央電視臺屏幕上,應運而生。

  我高興的是,我參加了它的孕育與發生的全過程。《動物世界》還再繼續,《人與自然》與你同行。

  寫于1995年9月北京

(編輯:徐建委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