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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車主，我該不該對他説
發佈時間：2005年04月12日 10:07 作者：邀月居士
那天到某地幹點小生意，回來下了公交車還有一段不算遠路，過去我就步行回家了。可是從去年得了慢性丙型肝炎—前些年一次手術輸血造成的—之後我的體質也確實虛弱了些。於是叫了個三輪。準備坐三輪迴家。
到大轉盤多少錢？
“三元。”車夫50左右歲，花白的頭髮，面色微黃。回答底氣都不足。
這麼近，兩元該夠了。3元多了點吧？——我沒説謊，記得別人是要兩元的。
那您看者給吧，多少都行。您是老闆，就別太跟我們計較了。
他這麼一説，我到有點不好意思了。“我可不是老闆，老闆不坐三輪呀！好吧，就依你——我隨便問問，興許現在是漲了。”
於是上了車。他在盡力登車，氣喘吁吁，頭上都冒了汗，可是速度並不快。
我問他：現在怎麼樣？每月能掙7-8百嗎？
“哎啊，下崗了，這歲數就能登個三輪。今天都快黑了，只掙了8元錢，忙忙活活，晚上渾身疼，怎麼就掙不出飯錢來了呢？”
我忽然問他一句：“是不是身上有的地方疼，但也沒傷。回頭這就不疼了？”
“你怎麼知道?”
我遲疑了一下，含糊地説：“中年以後容易這樣！”
地方到了，我給了他5元錢，説“別找了，今天湊10元吧，都不容易！”
他説：“您心眼真好，可是，我這麼大人，怎麼能隨便多要別人的錢呢?”
找給了我錢，我也沒説啥。他招手而去，我隨意説了一句：“這歲數了，以後悠者點。”
他走了。我暗自思忖：他跟我丙型肝炎發作前的徵候是一樣的，幹一點活就出虛汗，渾身無力，某部位疼痛。這年齡如果也有過手術輸血史，沒準的，那幾年傳染了好多人的！我不是不想告訴他，但告訴他有何用呢？
如今社會中，中年人最怕遇到三件事：下崗，生病，孩子上學。可憐這車夫，遇到兩件。吃飯已成問題，想治病那裏有錢？
您可能想：您是否想幫他？説起來可悲，其實我也遇到兩件半。就是生病和孩子上學。沒下崗，可到歲數內退——幸運，千元津貼可以養活自己，但別遇別的事情。最近治病，花光了自己全部積蓄。明年孩子上大學，學費無著落，家長總不能看這孩子上不了學。我正在學做個小生意---也是力氣不足，渾身乏力。萬一掙不出學費，計劃先把治病的事情放一放，據説的肝炎不治多數3，5年還是可以挺過來的。孩子畢業後，那時再治也不一定就來不及……
想遠了，到底該不該告訴那車夫，讓他去體檢呢?告訴了是否更給他添心堵呢？
我真的不知道。
他走遠了，我若有所思。
天色漸晚，西方出來一抹紅霞。
對了，該吃晚飯了，很幸運，我還不至於為溫飽很發愁。我慢慢往家裏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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