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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思念

發佈時間：2005年04月04日 10:01 作者：kanghua3

    又到清明時，我們將去父親的墳前掃墓。父親是原清明化工廠的工人，離開我們已經十年了，可父親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每天下班跨進家門，我仿佛還能聽到父親的聲音：“唔，你回來啦，明天如有空，去換瓶煤氣……”

    父親是乘公共車經過立交橋工地時，因道路坑坑洼洼，車開得太快被顛傷的。此前他身體一直很好。翌年三月，我拿一張父親遺留給母親的四千元存單去取款，儲蓄員要父親的身份證，我鼻子一酸，淚水止不住地盈上眼眶，説：“我爸已經沒了。”父親那年來儲蓄時，哪能想到自己三個月後會離開人世？父親一生勤勞節儉。文化大革命時，我祖母患了偏癱瘓，臥床不起，父親和家人一起負起了服侍祖母的重擔。那時我母親在廠食堂工作，中午不能回來。每到晌午時，父親穿一身油膩膩的工作服，扣頂草帽，冒著烈日汗流浹背地從廠裏匆匆趕回來，燒幾碟菜給我們和祖母吃。那時我們尚小，還不會燒菜。飯後，父親碗一放，披上那件打了補丁的工作服，交代幾句，又匆匆地趕往廠裏。望著父親走在太陽下的背影，那時的我們，並不曾體會父親的肩膀上扶老攜幼的艱辛。祖母纏綿病榻九個寒暑，父親和家人默默地服侍，直至祖母壽終。

    退休後的父親喜歡每天到公園裏坐坐，和老人們聊聊天，談談東南西北的新鮮事兒。他很喜歡看報，思想也很開明，隨和。因父親是得急病，先前身體又很好，因此我們根本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離開世界。父親臥床後，我暫時替父親挈起了菜籃子，原指望他躺幾個月就會好的，誰料到，父親這一放，竟永遠地放下了。父親是個硬性子人，患病後，他説：“人老了，總會出個什麼名堂叫你去的。”病中，父親對我説想吃西瓜，那天，我正趕日班，西瓜上市還不多，我便去附近菜場轉一下，沒看到賣瓜的也就作罷，沒想到兩天后父親病情便急轉直下，二哥買來西瓜時，父親嚅動著嘴唇搖搖頭已不能吃了，我們噙著淚只讓他咽了一調羹瓜汁。父親呵，要早知這樣，前天我就是找到天邊也要買到西瓜的呀！輸血時，父親出現驚冷發抖反應，我用棉被緊緊抱著劇烈顫抖的父親。良久，良久。父親才慢慢平息下來，臉色蒼白地癱軟在床上，渾身被冷汗濕透。平生中，父親最後一次被我擁抱，卻是在他生命的垂危時刻。在彌留那天的中午，父親精神好些了，要我扶他坐起來看看，我沒想到這是迴光返照，竟沒有答應他這個最後的要求，只説：“等您以後稍好點再扶您坐起。”誰想到下午父親便溘然長逝了。父親呵，您走得太匆促了，兒女們未能為您多盡幾天孝道，您也未能多看一眼家鄉日新月異的巨變，當一路哀樂伴送著父親緩緩駛上雪山，當雪山頂上那一縷淡淡的青煙悠悠裊裊，飄向湛藍深遠的天空，飄向蒼翠廣袤的山野，那是父親的靈魂呦，走了……

    父親，離開我們將越來越遠，而兒女們對父親的懷念卻綿綿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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