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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述我們的新生活”徵文(7)
 
難忘“新塘”

發佈時間:2002年09月12日 10:48 作者:胡江輝


    胖乎乎的兒子玩累了,從樓下跑回家,喊著嚷著要喝水。我從飲水機倒了一杯純凈水,兒子接住一口氣喝下去,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看著兒子幸福的神情,我不由自主想起了老家的“新塘”……

    七歲那年,父親從遙遠的風雪北國,回到他魂牽夢縈的家鄉。父親調去的是個剛組建不久的新單位,一切都在創業中,沒有空閒的住房安置家屬,所以母親帶著我們住到了農村老家。在那裏,我度過了難忘的少兒時代。

    農村的生活條件相當艱苦。別的不説,單説那飲用水的水質,現在許多沒有農村生活經歷的城市人恐怕難以想象。顯然,那水質是極差的。記得小時侯的飲用水,都是取自一個叫“破塘”的水塘。“破塘”雖然有一個怪怪的名字,但老家的人並不忌諱,全村一千多人的日常生活用水都靠它維持。雖然水質渾濁,甚至還有些異味,但那是維繫全村人的生命之水啊!所以老家的人對“破塘”看得彌足珍貴。除了洗菜、做飯用之外,決不允許有其它的用途。洗衣、澆莊稼、喂牲口自然要到別的水塘,盛夏到“破溏”游泳更是一種奢望。

    每逢大旱之年,老家的人就更加提心吊膽,生怕上天會剝奪了他們做人的權利。這個時候,村裏的幹部和德高望重的長者,便會站出來説話,比如注意節約呀,只準生活用呀。好在祖祖輩輩約定俗成的規矩,在這個民風淳樸的村子已經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沒有人去破壞它,也不會有人破壞它。

    但是,“破塘”的年代確實太久遠了,且面積不大,而且還在逐年縮減。“與其提心吊膽過日子,倒不如新開挖一個塘堰。”大約到了八十年代末,農村推行了家庭聯産承包責任制,村級經濟開始有了一些積累,開挖新塘堰的事便提上了議事日程。

    老家人説幹就幹,很快就在一個天然的低窪處挖好了一口新塘。新開挖的塘堰比“破塘”大得多,離村子相對要遠些,所以水質好多了,清澈見底,晶瑩透亮,老家人給它取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新塘”。從此,老家人都喝上了“新塘”的水。“破溏”開始廢棄不用,後來被人承包養魚,已經不再是吃水塘了。

    喝上“新塘”的水沒多久,也就是讀初二的那一年,我隨母親搬家進了城。早就聽説城裏人喝自來水,是從地底下的井裏取來的。那會是一種怎樣的滋味呢?會像老家的“新塘”水一樣甘甜嗎?掬起一捧井水喝下去,那一股涼爽、滋潤的感覺,沁人心脾。喝在嘴裏,甜在心裏。我至今還記得,那種感覺爽極了,比起老家的“新塘”水來,味道竟然有天壤之別!

    做城裏人的感覺的確很不錯,連喝的水都別有一番滋味。近幾年,城裏又開始喝上了桶裝的純凈水、礦化水。那水一年四季都可以直接飲用。兒子每次下樓和小朋友玩,都要用小瓶裝上一瓶帶上。有時到學校也要罐上一瓶,儘管學校教室裏也配備了飲水機。

    很多年沒有回老家了,不知老家的那口“新塘”還在嗎?老家人喝的還是那“新塘”水嗎?前不久,在父親的家裏,碰到老家的來客,問及“新塘”的事,來客哈哈大笑:“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很多人家都打了井,喝上井水了!”聽説老家徹底變了樣,不僅喝上了井水,還通了公路,蓋起了樓房。來客邀請我回老家看看。是啊,離開老家快二十年了,是該回去看看了。帶著我的胖兒子,我們全家一起去看一看那闊別已久的“新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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