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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雯麗: 自己是一個愛幻想的人

發佈時間:2004年08月19日 08:56 作者:《人物》



    1994年10月,《霸王別姬》在中國公映。片中飾演小豆子母親的蔣雯麗與眾不同的眼神讓觀眾對她下一部影片充滿期待。一個月後,她追隨她新婚的丈夫顧長衛搭上了飛往洛杉磯的班機。因為顧長衛接到邀請要去好萊塢拍片,一年前,蔣雯麗曾對媒體説我是中國演員,我的土壤在中國。而這一次她並沒有片約,而是去打理丈夫的生活和學習英語,這一去就是五年。

    蔣雯麗:

    我不知道會怎麼樣。因為你畢業學校剛畢業嗎,然後也正是最好的時候,然後正好有一些作品推薦,有很多人在學校沒有作品,我已經有作品了,霸王別姬雖然是一個很小的角色,但是是一個很好的片子,然後又演的還不錯,給大家一個新的印象,這個時候等於是你突然離開這個圈子,而且嫁人了,其實這些都是對你的事業其實是非常不利的。

    蔣文娟:

    雯麗是個很有冒險精神的人,哪險她往哪走,你要跟她出去旅游去,願意走,何況跟長衛一起呢,那種地方,對她的語言都有很大的好處。

    蔣雯麗:

    我姐姐在我去美國一年之前她去的美國,然後她走的時候,我姐她還問我,你要不要來美國我當時還説我去美國幹什麼,我説我是一個做藝術的人,我到美國去幹什麼呀,不同的文化,沒有我自己做的事情,我還這麼跟他講,然後一年之後我就去了,其實我是一個非常重感情,就是有了這個感情你就什麼都不想了,所以就是,就覺得他去哪兒就去哪兒。

    顧長衛:

    我曾經聽她講過,出生在蚌埠南方的小城市,按説在那個年代,這樣的地方是一個比較閉塞的地方,但是她學生時代的一個最大的理想就是想到邊疆當老師,我覺得當老師跟到邊疆這兩個是混合在一塊的。

    蔣雯麗:

    我覺得我是一個,很不幹命運的一個人,雖然自己學習不是那麼好,沒考上大學差了幾分所以上的是技校,其實我一直是覺得我自己內心有一種火焰,覺得我總需要去解放希望找一個對象去燃燒,這個都是一直找不到,雖然在自來水廠的時候,那也不是我的一個終身會呆的一個地方,我是覺得自己一定要出來,一定要考出來,我們一個班整個畢業到自來水公司,這麼多人他就覺得我,(就是當時我們自來水廠的孫書記,)比較信任我,然後叫我組織自來水公司的文藝演出,我印象中有一次參加全國城建系統文藝演出的時候,當時的一個舞臺總監,我們在那兒走臺,在那兒綵排,然後他看到我在那兒跳舞,他就叫我過來,我覺得你舞蹈基礎不行,因為我沒有專業學過,小時候就練過幾年體操,根本不是專業的那種,就只能説還能伸伸胳膊伸伸腿,你的基礎不行,但是你的表現力很好,你可以去試試考一考電影學院呀,我等於是第一次聽人講有電影學院。

    解説:1988年從2千多名考生中篩選出來的20多人集中在電影學院,進行最後一輪小品考試。

    林洪桐:

    我當時考試,出題很難,我出的一個唐山地震之後全家都死亡,你在外面出差,一個月以後回到廢墟上,每個人都做,大部分人都做得不是很理想,都是在那刨,又找東西,到她的時候,她很突出,她一下子坐到那兒,感覺特別好,完全空白感覺凝固了,然後看著天淚流下來,頭髮感覺特別好,一般我們考試的時候,錄像錄下來,誰要誰,誰不要,三試,前面錄得都是六個做者八個人錄一點,到她的時候,她做得太好了別的都沒錄,一直推大特寫,非常精彩,所以這個劇目一齣現,我當時決定錄取這個孩子,太好了,她身上有一種對生命的感覺特別好,她特別理解生命。

    蔣雯麗:

    我覺得就是人生的這些經歷在那一天裏,我覺得全部都,我所説的就那種就內心有些火有些釋放不出來的東西,我覺得在那天裏都釋放了,我覺得是一種釋放,所以那天考完試以後我覺得特別高興,我就説即便是考不上那種痛快,就像演了一場好戲以後,你覺得特別痛快,你覺得好像就是特舒坦,就是你憋在心裏的那種東西全部釋放出來了那種感覺。

    顧筠:

    她比較關注別人對她的那種感覺,比如説在自習教室有的時候,她在那看書,她會把東西弄來弄去,一些東西發出一些聲響,她會回過頭問同學,我有沒有影響你啊,這種表現不太像表演係,對誰都很客氣,很有禮貌,一開始她這種客氣禮貌讓人不接受,覺得有一點點假,時間長了,這個人就是這樣,就都習慣了。

    林洪桐:

    我們是在海南島拍,叫《離離原上草》香港投資的,張先生請吃飯,實際上想把她推出去的意思吧,結果她沒來,我氣壞了,後來這事兒完了,我等她來告訴我,怎麼回事,為什麼沒來,也不告訴我,然後我等再問她的時候,她的回答既可愛也可笑,她説那天有兩個參考片特好,我覺得看參考片比吃飯重要,那是吃飯嗎,那不是吃飯,她就這方面,她的這是社交,她不敢參加,她去看參考片,參考片對她表演有幫助,後來我説,你連五塊和五百塊都分不清楚,那是五百塊,這是五塊。

    蔣雯麗:

    那時候我覺得跟氛圍完全不融的,我覺得演員應該是那種特開朗的,特能灑得開的呀,特風風火火的呀,就説哭就哭説笑就笑我覺得我就特別放不開,因為習慣來講什麼都是內心活動,然後都是在自己一個世界裏頭,所以在那兒看書,然後就是琢磨,就是想什麼呢,我到底是誰呀。就是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我找不到我的位置,我找不到我在茫茫世界當中的位置,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樣,就是所有的東西都覺得不對,就自己對自己充滿了置疑,都覺得跟自己特別過不去那樣子,比如説也讀一些哲學的書,那時候對哲學特別有興趣,就是希望能夠通過哲學的那種思考來解決我的人生的困惑,但是也沒解決。

    蔣雯麗:

    我後來記得我那時候我第一次見顧長衛的時候,我就當時跟他説,我説我想留級他就覺得我特別奇怪,因為很多學生都想趕緊畢業去拍戲,我説我想留級,其實我是學習比較好的,因為我老愛學,但是就是老覺得自己不足,他説你為什麼想留級,我説我到現在都三年級了,馬上四年級畢業了,我覺得我什麼都沒學到。我説我覺得我什麼都不懂,我馬上就畢業了,我覺得我太恐慌了,我覺得我出去以後我怎麼去演戲,我拿什麼去演呀,我説我想再留級一年,我再學一學,其實現在想真的太幼稚,其實不是學來的。

    顧長衛:

    我想她是一個自己對自己挺有要求的一個人,她不是那種混日子的人,有時候一段時間沒有什麼事兒的時候,她真的給自己不少的壓力。

    蔣雯麗:

    認識他,實際上就是在過生日的時候認識的。就因為我那時候其實是挺封閉的人,我是從來不,就是出去的,也不去參加什麼活動也不去見什麼人。後來正好他的助手,就是大衛,他在學校進修,然後他就説是他生日,有一個聚會去不去,我就答應了他,真的是特別難得對我來説,因為學校的舞會我都不去,原來想的就是他是什麼樣一個人呢?但是一見到他第一面就覺得特別親,好像就是以前就認識那種感覺,就覺得好像很熟悉。

    顧長衛:

    一説過生日的事兒,老覺得挺對不住她的,男人可能跟女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但也不是説所有男人都一樣的,我老是記不住,我坦率的説,我基本上到自己的生日我會記住,其他的人我也不是説我故意不在意別人,我真的是記不住別人的生日,當然我説這話的時候,我一個人我現在都很慚愧啊,包括我的父母,包括雯麗啊,我常常是真的,可能我最能記住的是,除了我之外,就是雯麗的生日,也許前幾天還記得,那那天就差過去了。

    蔣雯娟:

    長衛把她的生日也忘了,她自己特痛苦啊,在房間的鏡子面前,滿臉都是眼淚,給自己拍了一張照片,寄給長衛,長衛忘了,一忙起來可能把她的生日給忘了,雯麗是一個特別需要別人,希望她的親人都在乎她的那種人。

    顧長衛:

    她還給我打電話那天,不斷的希望我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不停的會用各種話暗示我提示我。

    蔣雯娟:

    熬到最後,她會打電話的,你把我生日給忘了,她不會熬不到永遠不説的。

    常繼紅:

    她特別需要浪漫,這兩年有其他,前幾年特別希望製造浪漫,製造驚喜。她是兩千年吧,在珠海拍戲,拍戲是12月31號,是説訂好了,一號回來,機票什麼都買了,突然打電話給我,她説有可能我今天戲演完了,那個時候珠海的機票沒有,你問問深圳有沒有,趕緊給我們同學打電話,戲完了,已經五點多了,最晚的飛機是七點一刻,從珠海到深圳兩個多小時,真敢想,而且這事兒都能實現,到機場,我同學在機場等著她,這樣的話,晚10分鐘,25分回來,也是給長衛一個驚喜,長衛不知道,長衛跟我説,雯麗怎麼回來了,沒敢告訴你,幾次驚喜我都記得,給長衛,上次過生日也是,長衛的生日,大家都知道,就長衛不知道,突然一束光,雯麗出現了,拉著小提琴,設計好了,穿著晚禮服,你想什麼感覺,突然從天而降。

    顧長衛:

    我的生日活動裏邊,看到她那麼開心那麼可愛的樣子啊,我覺得真的是讓我自己努力的記住她的生日,哪一次都別落下,後來都輸到自己手機裏邊,但是你也擋不住我哪天手機換了。

    蔣雯娟:

    她那會兒覺得,一個女人嫁給一個男人,如果你俯視他,你們倆過不到一塊的,你必須覺得他哪都挺好的,他説的事情都挺有理,他所安排的事情都挺好,都有這種感覺,你才能陶醉,你才能跟他過得比較長久,你要是找得比較低的,她就覺得精神上一定得駕馭得了她,從精神上,她希望那個人既是她的愛人,又比較像她的兄長,又像她的老師,能夠這樣的交流,有人對她挺好啊,可能大多數也有給她介紹的,她的覺得那些是毛頭小夥子。

    顧長衛:

    她的內心是一個很浪漫的很有激情的人,但是她的表面就是又顯得那麼,就是優美的清教徒,我也形容得不準確,我也沒跟她説,從這個角度我是這麼理解。她人身上有很多很質樸的,非常樸素的單純的那些很著迷的東西。

    蔣雯麗:

    我是一個特別被動的人,我就是説我不會主動地去愛一個人,我一直也覺得,所以我那天還説,我到現在為止都還沒主動愛過人,都是別人追求我,追求我最後我被感動了,然後我就覺得慢慢就産生愛情了,我説我自己看一個人,一見鍾情,然後我就立刻就瘋狂地愛上他,我説還沒有,我姐姐説你可能還沒找到。

    郭寶昌:

    實際上她很文靜的,但是她的激情一上來,又很野,這是演員的坯子,她在生活當中很有種貴族小姐的味道,非常浪漫的,我在她家裏搞過兩次PARTY有樂隊,有廚師,有冷餐,完了以後,她還要唱歌,我們還要在一起跳舞,搞得非常的浪漫,她非常會生活。

    顧長衛:

    我覺得挺難得的一個可愛的地方,日本式的家庭主婦似的,把家裏的事兒安排佈置得井井有條,她也是做一手很好的廚藝的媳婦,她天生的很喜歡去逛,超級市場她就喜歡逛,雖然裏邊不一定有豪華的時尚的服飾啊日用品啊,她是一個讓您增添捕捉生活樂趣的,她像一個倉庫的,挺享受的。

    顧長衛:

    比如説像《孔雀》這個電影是我自己做電影頭一個電影,雖然雯麗沒有來演,但是雯麗一直在我們拍攝期間一直住在安陽,帶著我們的兒子,正好趕上非典時期,呆了兩個多月,將近三個月,雖然她沒有在電影裏出演角色,但是她給了我很多方面的支持,包括我們作拍攝方面的,她經常會到現場去,有時候跟我一起開會,我們劇組開會也不是什麼禮堂開那種會,出主意,在現場看監視器,有時候幫我跟演員一起交流,目的就是想做好一個作品,她這個的確讓我覺得,雖然在第一次做一件事兒的時候,我覺得不孤單,特別有一種暖意,這個其實也特別重要。

    蔣雯麗: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去演一個好的角色,我不是特別那麼強烈,這就是我的,人家説一個性格決定一個人的命運,就是我的性格我的命運,如果我要是特別會爭取的話,我可能會是另外一種人生的道路。

    結束語:蔣雯麗説自己是一個愛幻想的人,她説20歲的時候,我最喜歡做的是在陽光下讀一本書,現在仍然是,不同的是膝蓋上多了個孩子;已經做了母親的蔣雯麗仍充滿幻想,她説現在我的夢想是去意大利的一個小鎮住上半年,當然還要帶上兒子和和,不過現在這個夢想還沒有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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